第199章 归去来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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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憬琛听到马蹄声并未停留,而是继续往前骑去。
他知晓,一旦停下来,他怕他会忍不住将她一起带走。
他心中害怕她骑马身体有异,又怕她被太子为难,可他不能停下来,就像她醒了一夜,还要装作睡得很香一般。
一身火红琉璃纱裙的温玖玖策马而来,最终亦没有追上前去,只是停留在了城门口。
秦子骞见状,赶快将人从马背上扶了下来。
温玖玖挣脱秦子骞的手,往前走了两步,眼泪簌簌落下,“憬琛哥哥,这次小玖儿与孩子在京都等你归来,绝不会再忘了你。”
她用尽所有气力,朝着离开的人喊道。
他一身戎装远行,她一身红裙相送。
背后还未离开的萧晔窥探的温玖玖的炽热,衣袖下的拳头捏的越发紧,被炭火烧伤的手腕流出薄血。
颜憬琛忽视的身边戎马铁骑的声音,只听到背后明亮却哽咽的音嗓。
她说她不会“再”忘了他。
她说她与孩子会在京都等他。
目光未及,但心中波涛泛滥。
在出城门不到一里地,连夜赶路的温钰堂一行人与出发的大军相邻而过。
但一个是归来,一个却是离去。
温钰堂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与面色不明的颜憬琛四目相对。
黑白两匹骏马擦颈而过。
“照顾好她。”
“平安归来。”
俩人相视而过。
凌风看着自己主子,并未开口。
他们已有多年默契,只需主子一个眼神,便已知晓。
倒是凌越寒暄了几句。
“照顾好主子,保护好自己。”
“保护好夫人,好好在大理寺当值。”
凌风凌回在京都留守,凌越与主子远赴幽州镇守,凌路继续在沁阳山庄做后盾之军。
温钰堂看着一个个越过他的戎兵,恍如隔世。
只不过,他潜意识中看到的是,他带着戎兵出发,颜憬琛一身锦袍躺坐在车窗大开的豪华马车内。
但俩人并未相视,亦未言语。
他摇了摇头,定是风寒又加重了。
他在马背上坐直身体,看到城门口火红的一团。
他揉了揉眼睛,温玖玖莫不是疯了,如此寒凉的天气,她竟还跑到城门口。
夫君又如何,哪有她的小命重要。
“驾…驾……”他加快骑马步伐,往城门口赶去。
温玖玖定定的目送着离去的队伍。
六千人,镇守三千里边境线,还要平匪乱,甚至还要攻打陈国……萧慎渊,你枉为天子。
她泪迹未干的小脸冻的通红,因骑马胎动也更加频繁,身体便觉得略有不适。
刚想开口让秦子骞送她一程时,一匹雪白的骏马停到了她面前。
“温玖玖,你能不能多爱惜爱惜自己,大冷天的,你来这做甚,憬琛又不是不回来了……”温钰堂跳下马,将身上的大氅解下,披到满脸委屈的妹妹身上,“你怎穿的如此单薄,唉……傻妹妹。”
“哥……”温玖玖看到来人,所有情绪再也控制不住,紧紧的抱住对方,又抽泣起来。“哥哥,你…你终于…终于回来…了。”
温钰堂心疼的轻拍着妹妹的后背,真是个傻子。
“温玖玖,别哭了,吓到我外甥女了。”他扶正温玖玖,“呜呜呜……就知道哭,都要当娘的人了。”
他嫌弃替妹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又瞥了背后俩人一眼。
“小玖,这城门口空气大不大,咱们回府……子骞,谢兄,咱们回头聚,我先送小玖回府。”
温玖玖这才发现萧晔也在此,早知就不哭了。
她拢了拢身上的大氅,“哥哥,你的马车呢?”两个梨涡若隐若现。
“我的马车当然……温玖玖,你不会是骑马来的吧?”温府堂环顾四周,并未看到颜府的马车,只见温玖玖之前一直骑的马匹在一旁。
“嗯,我是……我这不是着急,怕赶不上出发的队伍。”她低头小声道。
“温玖玖,你真是不把命当命……”
这时,落后的陈竟一行人也到了城门口,温钰堂叹了口气,“温玖玖,上车。”说着,便将温玖玖抱上停下的马车。
“你怎么还轻了,怀孕不应该是重吗?也不知憬琛是如何照顾你的。”温钰碎碎念。
温玖玖撇了撇嘴,没有言语。
她明明感觉自己圆润了不少,夫君与哥哥却都说她轻减了……她总不可有了身孕便不在意身段吧!
她可是京都最美的女娘……不,应是京都最美的夫人。
这些话被萧晔尽收耳底,心中苦涩。
但看到她确实没事,又有些许庆幸。
马车内,温玖玖与白衣女子大眼瞪小眼。
温钰堂将人抱上马车后,便去同秦子骞等人又寒暄了几句,约好晚间在香榭小筑品茶对弈。
“夫…夫人,奴是温公子的……”白衣姑娘往外侧坐了坐。
眼前披着温公子大氅的漂亮女子,应是他的夫人吧?
她又小心翼翼的转过头看了一眼对方隆起的肚子,原来温夫人已有了身孕,难怪温公子要赶她离开。
家有美眷,哪看得上她这棵狗尾巴草。
温玖玖身体有些不适,便未过多询问,“姑娘,你不用怕我,更不用坐如此远。”说完,便闭上了双眸。
温钰堂将温玖玖送回府中,训斥了林双林默几句,刚好想让下人去找大夫替面色苍白的温玖玖号脉,盏流年便不请自来。
方才城门口他与柳颢风躲在暗处,便看到嫂夫人好似有不适,若不是温钰堂及时赶到,他与柳颢风已然打算露面。
盏流年进入前厅便嗅到一股药味,并不似普通药味。
毒药与解毒药相交……药人?
他一边帮温玖玖号脉,一边环顾屋中众人,都是他认识的,这些人也不可能是药人。
“如何了?”柳颢风站在一旁着急的开口。
“嫂夫人无……”他看到一进门处站着的白衣女子,对,方才进门时就那处药味最为浓郁。
“到底如何了?小玖怎么了?”见盏流年话说一半,温钰堂也有着着急。
“嫂夫人无事,只是太过疲惫,故有些不适,睡一觉便好了。待会我再让人送两瓶益气丸,让嫂夫人服下即可。”
众人皆送了一口气。
盏流年从玫瑰椅上起身,又看了看门口那白衣女子。
这府中之前也没有这一号人呐,若是……若是能替他试药……先观察几日再说,万一人家不愿,也不可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