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白色圣诞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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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天气很奇怪，自从前段时间开始，雪就没有停下过。
所幸这座南方城市的夜间气温也不会太低，加上有扫雪车和工人们辛苦维护，才没让城市的交通陷入混乱。
平时不太常见的各路豪车，此时堵在校门口，活像是在栅栏口前堵住的羊群。
只是羊群有“狗管理”疏通。
人手单薄的保安叔叔们，实在是对这帮非富即贵的家长无可奈何。
雪越下越大，心焦的学生和家长们争相比拼起了嗓门，一时之间，场面活像是bbc记录片里的企鹅大型寻亲节目。
接到孩子的车开不出去，能开出去的没接到，一时间场面混乱到了极点。
个别比不过嗓门的不讲武德狂按喇叭，引得一帮家长争相效仿，震得天上飘落的雪花都仿佛细了一点。
窗外雪花和噪音齐飞，第二音乐教室中，温度却维持在舒适的19度，God Knows激昂的旋律，于教室中交织荡漾，渐渐在余音中缓缓停歇。
“啪啪啪……”
陈雯雯这个唯一的听众高兴地鼓起了手，五人的配合越来越完美了，起初她这个外行人也能听出明显的违和，但现在完全到了可以直接登台的水平。
苏晓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白皙的额头微微见汗，最后那段SoLo难得让她想骂娘。
她不想让大家放慢节奏等她，所以她追了上来。
哪怕代价是轻了好几斤，每天都睡眠不足。
但是，还不够！
她要弹得更好。
苏晓樯一直要的，都是最好的。
大家都认为楚子航是仕兰最好的男孩，所以她也想要泡他。
她大抵没有多么喜欢楚子航，可楚子航真的很好，所以，她能光明正大的说；“老娘喜欢他。”
她就是这样的女孩，敢爱敢恨，就算被甩了，也会当场就哭，而不是把事情藏在心里。
女孩心说：‘我们乐队可真是卧虎藏龙，六个人有五个喜欢楚子航。’
虽然她知道楚子航很抢手，可若是要她像偶像剧里一样，为楚子航争风吃醋，大搞雌竞，苏晓樯是绝对做不来的。
这姑娘是个女侠式的好汉。
就算她喜欢那路大侠，也只会拨出剑来问：“要不要跟我回苏家庄当女婿？”而不是柔情蜜意地粘在他身边。
若是大侠不从，她便会以剑讨教一二。
败在大侠手下她便无话可说，是生是死皆听天意。
若是胜了大侠，那她自己就是大侠，当然不会再喜欢手下败将啦。
那路“豪杰”先她一步夺走了楚大侠的心，她也不会有太多怨言，难过一下之后，她反而会大请豪杰一顿，问问豪杰是怎么把一块万年寒冰给捂热乎的。
在夏弥告知她要在晚会上发起总攻时，苏晓樯只觉得这个美丽得完美无瑕的学妹，是要上华山和楚大侠论剑的好汉。
简直闪闪发光，风光月雯好吧。
她当然没有意见啦，反而很仗义地拍了拍胸脯表示：“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和我说。”
就算到时候，楚大侠一脸娇羞地从了夏女侠，苏晓樯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呃，至少在弹完最后一个节拍之前不会……
至于这之后，女孩自己也不敢确定。
毕竟，她也只是十七岁的女孩儿。
喜欢一个人还是第一次。
“当 当 当”
鼓手路明非轻击鼓棒，苏晓樯深吸一口气，立时与朋友们的拍子齐头并进，众人配合得完美无缺。
这首原创的曲子，与那首God Knows相比，难度低了好几个层级，至少对于主音吉他来说是这样。
但楚子航丧心病狂的在里面编入了小提琴，埙、萨克斯，手风琴……他一个人堪比一支乐队。
除了钢琴手柳淼淼和一人演奏n种乐器的楚子航，乐队的其他人，还算是比较轻松。
这首曲子的基调不像是流行乐，忧伤典雅，即像要不顾一切冲入火海，又像是在春天的暖阳下行在花海，最后，在钢琴的独奏中步入白雪皑皑的冬。
苏晓樯在看到这首曲子时，直呼：“你们简直是超人。”
柳淼淼的独奏也结束了，名为沉默的幕布暂且合拢，等待着、下一次开幕。
“大家演奏得真好！”
文学少女由衷地赞叹，把撕好的湿巾递给大家。
今天的练习完了，她提前把空调的温度调低了些，以防大有大家一会出了音乐教室，因温差过大感到不适。
几个朋友收拾好东西，又坐在一起讨论了一下那个小节需要改进。
身为掌控全队节奏的鼓手，路明非要说的总是最多。
演奏这件事从来不存在完美无缺，因为乐队成员们的心理或身体情况，还有环境的差异。
从来不存在公式式的演奏，大家像是把腿绑在一起跑步，每前进一步，都得通力合作。
陈雯雯说定做的衣服明天就能去取了，要路理事和她去拿。
路大理事，路神人大声吐槽学校抠门，定衣服的经费完全不给批。
讨论告一段落，夏弥笑嘻嘻地从书包里取出包装精美的巧克力送给大家。
路明非这才记起来今天是圣诞节，按照动画片里的套路，巧克力分成本命巧克力和义理巧克力。
男孩女孩们总是很在乎，这一天能不能收到巧克力。
这直接体现了一个人的交友圈，社牛现充们多到巧克力一桌箱，社恐死宅只能嘴硬妈妈和妹妹送的巧克力，也算是圣诞节收到了巧克力。
和冲国麻烦的人情往来一样，当然不能白收别人的东西，过段时间还得给人家回礼。
某种意义上来说，收不到礼物的死宅才是最轻松的（确信）。
在动画里这一天也是含蓄表白的好日子，送上本命巧克力，对方回礼的时候是义理巧克力，那就是：“不好意思你是个好人，但是我们俩不合适。你他妈的，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反之是本命巧克力，那就是在说：“妞（\/男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属于是非常体面的向异性（\/同性）表达好感的方法了。
在冲国…至少在这座南方城市，大家流行的好像是送苹果，不仅不能当情书使，今天的苹果还死贵，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开的头。
路明非家小时候是过圣诞节的，那一天他的老妈乔薇妮，会烤一只火鸡，以控诉新大陆上恩将仇报的罪孽。
每一次路明非都会用批判的牙齿，配合以不屈的口舌申诉罪恶，然后难过得从嘴角流下泪来。
或许是看他心地善良，路·圣诞老人·麟·城总会在睡着时，在床头放一件他喜欢的礼物。
没错，小路同学是相信圣诞老人的，在他看到老爸鬼鬼祟祟地从窗口爬进来之前。
（pS：这其实是感恩节的地狱笑话。）
路明非瞄了一眼夏弥送给楚子航的巧克力，包装的颜色和他手上的一模一样，这让他不由得暗中着急。
好兄弟夏弥喊着要追求大师兄楚子航，喊得震天响，行动却慢得像是说要支援波兰的英法。
大师兄不说路明非也知道，他很快就会离开这座城市，前往另一个世界。
也就是说，这几乎是拿下大师兄最后的时机了。
要是他飞升成仙，恐怕再也不会为人世间的嗔忿悭贪愚痴困苦。
他关心的恐怕只有去那里，杀几只，要杀多少才能回到那个雨天的高架桥上。
哪怕这一过程中，将自己燃烬。
或许世界并不美好，但自己孤独的前行，也太过于寂寞了吧……
路明非喜欢小说里的大侠，却不希望自己的朋友成为大侠，因为大侠是小动物里的大动物。
小动物们的世界面临危险时，最先冲锋的肯定是小动物里的大动物啦，因为小动物里的大动物，要保护小小动物嘛。
但在真正的灾难面前，小动物里的大动物，还是小动物。
螳臂挡车，以卵击石罢了。
凤雏前是落凤坡，孔明终会抵达五丈原。
心魂壮兮，安世伟兮，然悲凄凄……
路明非这人，有人说他中奖了，要送他一个皮卡丘玩偶，他都会怀疑是不是陌生人要套路他。
这倒霉孩子的好运气，似乎都被用来同朋友们邂逅了，他无法想象分别时的场景，更无法想象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参加朋友们的葬礼。
‘说起来，12月25日还是太阳神赫利俄斯的诞辰，可怜的太阳神先生，不仅被后人视为伪神，连生日都被神抢走了力，这就是牛头人吗？’
路明非已经不小的脑袋瓜里，总是想些有的没的。
别人看见白胳膊可能在想大长腿，这叼人想的却是大长腿上的腿毛。
若是有哪个女孩年纪轻轻就800度近视看上了他，频频给他路神人暗示，这叼毛不会捧着玫瑰去告白，而是亲切地带人姑娘去医院配一副眼镜，如果姑娘手头紧，他还会大气的帮人把钱付了。
起初还有几个不知死活的妹子，想要敲敲他这面蒙尘的牛皮鼓，可仔细一看就会发现，这破鼓的鼓身都是开裂的。
再强的鼓手来敲打他，都和在晒被子时用竹根抽被子一样，只有沉闷单调的声响。
就这，这破鼓还自诩恋爱高手，要给兄弟牵线搭桥，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走啦，路明非。”
苏晓樯白了一眼路明非笑道：“你就算再等，夏弥也不会和你说这是本命巧克力的。”
“鬼才会等啦！”破鼓…啊呸，路明非飞速吐槽：“人不能，至少不应该对兄弟图谋不轨！如果我有这种想法，那咱俩天天一起回家，你休息的时候都得睁着一只眼。”
苏晓樯怒目而视，却不是因为什么路明非对她图谋不轨，而是——
“鬼才是你兄弟！我是你姐！”
虽然和兄弟的辈分没有乱，让人感到欣慰，但长幼乱了，路神人不服气，梗着脖子道：“我是七月出生的，你一十月份的怎么比我大？”
“我是91年的，你是92年，当然比我小咯。快走了别让赵叔叔等，人家下班还要回家陪老婆孩子呢。”
苏晓樯丢下这句话，转身就出了第二音乐教室，除了柳淼淼，大家都看出来这姑娘是在说谎，她绝对不可能是91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