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初中军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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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起来，同学们洗漱吃过早饭后，都陆续来到离宿舍区100米左右的田径场，只见已有二十多个身穿军装的教官在那里站着聊天，一个个黑黑瘦瘦的，看上去很结实，身子都像铁打的一样。

平丘中学的田径场主要由一个简陋的400米跑道构成，跑道上铺的是碎煤渣。椭圆跑道围成的圆圈里长满了野草，两头各摆了一个足球门框，虽然没有线条，但也算是个简单的足球场了。

跑道外面到宿舍的区域有一条水泥路连接，路一边有个掷铅球的沙坑，另一个有两个做引体向上的单杠。单杠附近有块高地，高地上摆了一排桌椅，算是临时搭了个主席台，主席台后面两根竹竿插地拉着一个红色条幅，上面用白漆写着“平丘中学2002级新生开学典礼暨军训动员大会”。

赵山文和同宿舍几个同学来到这里后，四处看看，看到班主任马老师站的地方，大家都围了过去。马老师和大家站着聊天，给大家讲他在q市师范学院学习的经历，陈芳芳等几个感兴趣的女生一边听一边还问问，有说有笑的。

“马老师，你有没有女朋友了呀”。大家都没想到大胆的陈芳芳突然问了马老师这样一个问题。

马老师笑笑，显得有些羞涩，过了一会儿才说：“有了，读师范时的同学，一起回来工作了”。

“老师要结婚了吗”。另一个女生好奇地问。

“正考虑着呢，现在工作了，家里也都催着希望早点把事办了”。马老师回应。

“我们就要有师母了呀”。雷武强在旁边起哄，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

看着其他班都在集合排队了，马老师一看时间差不多，就招呼同学们到主席台前集合，雷武强举着258班班牌站在最前面，全班同学站成两列，个子矮的站前面，高的站后面。体育委员刘军勇清点人数，清点完他走到前面向马老师报告258班全部到齐。

不一会儿，一个方队已在主席台前排列好，从251班到260班，整齐地面向主席台。

8点整，学校领导和几个教官走到主席台就坐，开学典礼和军训动员大会开始。

典礼和大会由副校长主持。

首先是教导主任讲话，他介绍平丘中学的历史、现状和办学理念。平丘中学创建于1975年，现在有初一到初三三个年级，每个年级10个班，师生员工总共2000多人。

然后是总教官讲话。总教官分析当前的国防形势，指出军训的目的、意义和内容，并介绍教官的情况。军训是接受国防教育的基本形式，要通过军训增强学生的国防意识与集体主义观念，提高政治觉悟，激发爱国热情，发扬革命英雄主义精神，增强组织性纪律性，养成良好的生活作风。

最后是校长讲话。伴随着同学们的热烈掌声，只见坐主席台最中间那个身材魁梧、看上去五十多岁的男老师站了起来。

赵山文来报到前已听父亲说过，校长叫程向东，还是他上初中时的老师呢，一脸黑黑的，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看上去比电视剧里的包拯还黑。

程校长首先对同学们的入学表示欢迎，然后分析了初中阶段学习的重要意义，鼓励同学们在未来三年的时光里努力学习，做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好学生，以后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报效国家，报答家乡。

程校长讲话声音洪亮，虽然没有话筒，几百米范围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学校办学成绩一直在山陵县名列前茅，普通高中升学率近几年都在55%左右，每年都有四五个同学考上了q市一中，今年更是考上了六个”。程校长自豪地讲着。

赵山文默默记在了心里，q市一中，一个神一样的存在，让从来还没有走出过县城的他充满了想象。

程校长最后也强调了军训的重大意义，鼓励同学不畏艰苦，在教官带领下刻苦训练，掌握基本军事技能，圆满完成军训任务。

开学典礼和军训动员大会结束，校长和总教官握握手，校领导和教官们说了几话后就离开了，军训正式开始。

总教官重新整顿队形，“稍息”“立正”“向右看齐”，随着他一阵发号施令，刚才有些涣散的队形又变得整整齐齐。

接着是分配教官，每个班两名教官，点到名的教官举着班旗走到了各班前面。258班的两个教官，都剃着小平头，一个脸长长的，一个脸方方的。

安排好后，总教官又简单说了一下训练内容后开始训练。

第一项是站军姿。简单热身后，全体同学前后左右各间隔一米散开，后脚跟并拢，前脚掌成八字散开，抬头挺胸，目视前方，手自然垂下贴着裤子。258班的两个教官在队列来回走动着一个一个指导动作。

刚开始还没什么，不就站一站嘛，没想到才过了十多分钟，赵山文已经感觉浑身不舒服了。

总教官在土台上不停地强调着，站军姿不准动，发现动的立即惩罚，趴下做二十个俯卧撑。

更受不了的是，这会儿太阳已经来到头顶，今天天气晴朗，炙热的阳光烤得同学们很快大汗淋漓，衣服都要湿透了。班主任马老师在队列里走着看看，鼓励同学们坚持。

站到三十分钟，赵山文感觉脚掌疼，小腿发抖，上身像要支撑不住了，他咬牙坚持着，心里想想中午吃啥，尽量转移注意力。

这会儿只要能动一下，身体的痛苦就会得到舒缓，尽管教官们像猫盯着耗子洞一样看着每个同学，但还是有同学冒着风险，趁着教官眼神游离的瞬间偷偷动一下。

到四十多分钟，已经有女生倒下，被老师扶到队列外面的草地上坐着。到五十多分钟，已经有男生倒下。

赵山文浑身酸疼，从小到大没遇到这样的考验，他闭眼心里默默念着，他要坚持，他不能倒下。

终于站满一个小时，总教官吹了一声哨子，可以原地休息了，同学们已顾不得地上的泥土，都蔫了一样瞬间全部坐到了地上，并伴随着一阵痛苦的呻吟声。

休息二十多分钟后，总教官宣布各班带开练习。两个教官带着258班走到足球场里的一块草地上让同学们坐下休息。两个教官分别做了自我介绍，并与班主任马老师交流了几句，后面马老师交代了一下就离开了。

上午后半段和下午，两个教官带领同学们练习敬礼、礼毕、稍息、立正、整齐报数、跨立、蹲下、起立、整理着装等内容。

晚上，教官来到宿舍，教同学们内务整理，同学们都为教官叠出来的豆腐块状被子惊叹不已。

后面两个星期，赵山文他们就在田径场上度过，每天还是早上跑步热身后站一个小时军姿，然后分开各班练习，相继又学习停止间转法、踏步、行进、齐步走、跑步走、正步走等内容。

三四天后，原来野草茂密的足球场已经被踏得光秃秃的，椭圆跑道上的碎煤渣被踏出了一层细煤灰，大风吹来，整个田径场上风沙肆虐让人睁不开眼睛，真像是在西北的隔壁沙漠里，说这是沙场秋点兵一点也不夸张。

258班的两个教官非常严格，在教了几遍后，一旦有学生做错动作，就会被惩罚，轻则做俯卧撑、仰卧起坐、高抬腿，重则罚跑四五圈。

有一天学习正步走，全班同学反复练习后还是走得不整齐，教官决定惩罚全班同学。他们命令全班同学间隔一定距离跪在草地上，脚掌翻起来向上。同学们还不明白这是啥花样惩罚，当按他们命令双手举起向后仰倒头着地时，大部分都嗷嗷大叫了起来。

赵山文慢慢感到大腿疼，一会儿两只脚都麻了，屁股也被脚垫疼了，腹部肌肉也被拉伸得有痛感，更难受的是太阳正炙烤着身子，眼睛都睁不开。

不一会儿已有同学发生痛苦的呻吟，这整整持续了半个小时，结束时大部分同学都已瘫软在地。

后面的训练可再不敢漫不经心了，甚至看到其他同学做错了动作都赶快提醒纠正，生怕被“连坐”了。

同学们都喜欢晚上的训练，晚上天气凉快，除了复习白天的内容，主要是唱军歌。在黑黢黢的田径场上，同学们席地而坐，跟着教官一句一句唱，临近的班像在比赛一样，声音越吼越大，安静夜空里的回声越来越响亮，确有“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的军营氛围。

在短暂的军训期间，赵山文跟着学会了唱《中国人民解放军军歌》《一二三四歌》《当兵的人》《打靶归来》《学习雷锋好榜样》等军歌，军歌的旋律让他跟着激动兴奋，让他那段时间做梦都在幻想着自己征战沙场、保家卫国的豪迈气概。

漫长的两个星期终于结束，最后一天是举行阅兵式，同学们早早来到操场上等着。

两个星期下来，全班同学都已晒得黑黝黝的，第一天还看着那些教官咋那么黑，没想到现在已经比他们还黑了，也比程校长黑。

卷起衣袖或拉开衣领，能看到黑白两块皮肤已泾渭分明。有的女同学差不多直接掉了一层皮，陈芳芳此时都已不在光鲜亮丽了，活像个要饭的。

同学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互嘲笑着。

“芳芳，你也黑成这样了呀，都快认不出来了”。张军浩不经意地说了一句。

没想到他这句话给他招来了灾祸，陈芳芳听到后抓起一大把碎煤渣，猛地朝张军浩洒去。张军浩一头一脸都扑上了煤灰，疼得嗷嗷叫赶紧逃跑了，这深刻地教训了他，女孩的美是不可以质疑的。

还是早上8点，阅兵式开始，各个班的方队整齐站在跑道内侧。

总教官整理好队列后，跑到主席台下对着校长：“报告总指挥，受阅部队已集合完毕，请您指示”。

程校长大声说：“开始阅兵”。随即程校长走下主席台，在总教官陪同下走到跑道上阅兵。

“同学们好”“校长好”“同学们辛苦了”“为人民服务”，随着校长在跑道上缓缓走过，一双双小眼睛也随着校长的步伐移动着。

程校长阅兵回到主席台后，总教官宣布分列式开始。十个班的方队顺次走过主席台，开始是齐步走，快到主席台时，随着一声“正步走”，方队踢着整齐的正步走过主席台，程校长向大家挥挥手。

分列式结束后十个班走集合到主席台前。总教官先做讲话，表示这十多天大家都很辛苦，已完成各项训练任务，军训取得圆满成功。然后程校长做了总结讲话，这是一段宝贵的人生经历，希望同学们永远记住这段艰苦的训练，在以后的人生道路上，发扬吃苦耐劳精神，顽强拼搏，砥砺奋进，努力取得好的学业成绩，实现有意义的人生。

这天是周五，阅兵完后，学校提前半天放学，同学们都急急忙忙回家了。

这的确是一段难忘宝贵的经历，赵山文感觉到军训明显比干农活还辛苦，短短两个星期，不仅挑战了他身体的极限，更挑战了他精神和意志力的极限，吃过这样的苦，以后还有啥苦他吃不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