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布局设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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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会这样？！”利特失声大叫，一时间失去了冷静。
这回轮到莱克伯爵满脸涨红。
利特跟随着凯拉，强忍住催促她快点走的冲动。这一切情况都来得如此出乎意料，让他的心头沉重无比。
自从听说那幅画开始，索卢斯就在脑海中不停地笑，想象着多纳泰洛的大卫雕像或是安东尼奥·卡诺瓦的珀耳修斯雕塑，只不过她把面部特征换成了利特的模样，还把美杜莎的头换成了野猪怪的，这让利特感到烦躁不已。
“我发誓，如果那个混账伯爵把我画成赤身裸体什么的，我会比他那位疯子老婆更快更残忍地干掉他！”
还好，伯爵并没有这么做。
这幅画相当大，宽约一米，高约1.5米，画面中央和左角描绘的是站立着、眼睛发出红色光芒的野猪怪，身处黑暗森林之中，显得巨大而恐怖，如同巨龙一般。
利特被画作面对着这只魔物，只给观众呈现左侧轮廓。他瘦小的身体仅占据了画面右下角，周围环绕着一层魔法光环。他的左臂和手正燃烧着火焰，似乎正在施放火系魔法。
透视效果和充满暗黑背景的画面使得野猪怪看起来十分吓人，而利特则像是唯一的光明元素，脸庞充满勇气和决绝。
那只巨大的野猪怪标本被安置在画面右侧几米远的地方，半隐藏在一个壁龛内，以此告诉参观者画中故事的结局。
“嗯，其实还不错。”利特心想，“不像我想的那么俗气的恐怖场景，而且我也不是被美化得傻乎乎的。那就是我的真实面貌。索卢斯，你说是不是，我看起来有点帅气？”
“这个嘛，我不知道。”她回答道，“这绝对是你平时不会瞪眼皱眉的样子。更重要的是，画中的你看起来不像照镜子时觉得自己输了个赌注似的。”
利特松了一口气。至少他没有被画成赤身裸体或者摆出傲慢自大的姿势，那才真的会让他尴尬不堪。
“这幅画有什么问题吗？”利特挠着头困惑地问。
“问题是，我父亲把这幅画展示给了每一位愿意听他讲述的客人、仆人和路人，讲述你如何单枪匹马在一场史诗般的魔法智斗中击败了那只邪恶的野兽。”杰登答道。
“这种回忆虽然精确，但完全是编造的。”索卢斯评论说，“伯爵真能讲故事。”
利特挥手打消了杰登的担忧。
“你想太多了。实际上没有人目睹了那场战斗，皮毛几乎完好无损，大家都知道莱克伯爵对魔法的痴迷以及他资助有潜力年轻人的习惯。”
“他们更可能会认为要么是我运气好，要么是伯爵给了我帮助，然后把我塑造成了英雄。不好意思，大人。”
“没关系。”伯爵回应道，“那你喜欢这幅画吗？”
他急不可耐地等待着利特的回答。
“有什么不喜欢的？”利特耸肩道，“我不是艺术专家，但这画看起来挺不错的。我和野猪怪都被栩栩如生地描绘出来了。我只是有个疑问……”
随后，利特的目光落在了画面左下角的画家签名上。
签名是一串潦草的线条，不过稍加想象就能看出名字是“莱克·特雷奎伊尔”。
利特猛地转身，恰好瞥见莱克伯爵喜不自禁地跳了起来，随后伯爵又恢复了镇定。解决这个问题后，他们默默地回到了伯爵的私人居所，继续对话。
利特假装施展了一个假的魔法咒语，实则施展了他的“静默术”，制造一个空气旋涡球体，通过扭曲房间传出的声音，使常规窃听变得无法实现。
“这样一来，就没人能偷听了。正如我刚才所说，综合考虑，没人会真正相信那样的故事。当然，大家都认识我的面孔这一点确实增加了复杂性，但秘密行动仍然是可行的。”
“在我看来，我们有两个选择。方案一是我装作并未达到伯爵口中所形容的程度，表现得像个半吊子魔法师。这样一来，无论府内还是府外的敌人，都会因为轻视我而继续执行他们的计划，就像我不存在一样。这样或许更容易抓到试图毒害你的幕后黑手，但同时意味着刺客会更加嚣张，袭击频率更高。考虑到对方可能是小角色，即便除掉他也对我们并无太大好处，因为他们很容易被替换掉。”
“方案二是我高调行事，确认所有关于我的传闻。这应该会让您的妻子提高警惕，迫使她重新考虑她的计划，变得更加谨慎。这意味着暂时的和平，但接下来的刺杀行动将会由一名经过精心准备的高手实施，成功率极高。与此同时，如果我们成功除掉第一个杀手，在如此短时间内找到另一个值得信赖的雇佣兵也并非易事。”
两个方案都充满了荆棘与危险，最终决定权在于您。
房间里陷入了沉寂，三位贵族都在思索着如何将自己的生命押在这场较量上。
“难道就没有第三种选择了吗？”凯拉问道。
“如果你能找到，当然可以。我乐意听取建议。”利特摊开双手。
“我认为最好的选择是保持低调。”伯爵已经拿定了主意，“我们不是要和科娅正面交锋，只是需要争取时间。既然至今我们还能依靠自身力量生存下来，有了利特的帮助，事情理应变得更简单。”
“我们要尽可能长时间地隐藏真实实力，这样当她发现真相时，希望能够没有足够的时间采取最佳应对措施。我很了解她，她冷酷且善于算计，但在压力之下，她更适合接受命令而非下达命令。过去有过多次这样的情况，现在也不例外。”
“原本她可以伪装接受我的决定，尽管我们之间存在分歧，但她仍然留在我的身边。那样的话，即便是第一次下毒企图也可能得逞，因为我起疑主要是因为我知道她不会坐视自己失去作为伯爵夫人的地位和金钱。”
“但是，一如往常，科娅的坏脾气让她接连犯错。所以，我们的下一步行动是什么？”
“在一切解决之前，不要新雇用任何仆人，风险太大。”利特说，“除此之外，我们暂时没有什么可做的，仍处于防守状态。唯一想到的办法就是让我逐批接触你们的仆人，一次一小群。”
“那些依然忠诚于您的仆人会对我抱以好奇和友善的眼光，而那些受雇于您妻子的人可能会感到压力而露出破绽。这是个机会渺茫的方法，但总比什么都不做好。”
利特的计划实际上更为复杂，但他不便透露全部。
借助他的生命视觉和索卢斯的魔力感知，他会留意那些体力超乎其职业要求或拥有至少黄色魔力核心的人。
“最有可能的嫌疑人应当是一名男性，中年，身体强壮且拥有强大的魔力核心。这样的配置堪称完美嫌疑对象。”利特心中盘算着。
“为什么是男性呢？”索卢斯问。
“因为在任何世界里，男性的体力普遍更强。女性更适合充当美人计，但我们已经知道伯爵并不与女仆们纠缠不清。选择中年人是因为这很可能是科娅很久以前就已经安排好的棋子，让他们有足够的时间赢得信任和权威，在庄园内自由活动。而强大的魔力核心则是杀手的一个重要标志。”
“任何具有足够魔法天赋的人，不大可能甘心从事体力劳动而又没有充足的理由。此外，一旦发生与魔法相关的事件，这将成为绝佳的转移注意力之策，因为人们通常会首先怀疑更具天赋的女性。”
伯爵曾告诉他解雇一半的仆人时，利特一度以为这样会让自己更容易掌控局势。然而现实并非如此。
剩下的仆役人员仍有五十多人，而这还没算上园丁和马厩工人，因为他们无法进入主建筑。
“整整五十四个人！比整个村子的人都多！光是见他们一面就花了我几个小时！”
他们见到他时都没有表现出紧张情绪，这让他的官方计划完全落空。好在他也找到了一些可疑的目标，问题在于人数太多。
利特在仆役中发现了十六名因体力或魔法能力出众而引人注意的人。但他无法在不直接询问他们或同事的情况下进行背景调查，那样做会使自己的意图过于明显。
他不能依赖伯爵或他的孩子们来做这件事，因为他们对自己家仆的名字和职责几乎都不清楚。
利特决定目前所能做的最好的事情就是对自己的家人保密。只要他继续扮演弱小魔法师的角色，对他们来说，最安全的地方就是远离风暴中心。
他不断思考，却始终找不到出路。
“该死！我真的开始相信这次我真的是力有未逮。我可不是侦探，只是一个久疏战阵的化学家，如今修习魔法而已！这不是我能靠杀人或烧毁东西解决的问题！”
眼前的状况越来越像是一场该死的象棋游戏，而他讨厌象棋！他在公平对决时下象棋就不行，更何况现在手上只有“皇后”（他自己）、“国王”（伯爵）和两个“卒子”（继承人）！
这时，索卢斯的一阵笑声成了他当天听到的第一个好消息。
“既然棋局这么不利，你有没有想过作弊呢？”
突然间，利特的石戒化为液体，溅洒在地板上，接着又变回大理石形态。一颗石头圆球从中伸出八只小脚，活像一只蜘蛛，在利特周围转起了圈。
“不错的小把戏，你不觉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