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林三娘登门告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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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二。
春回大地，万物复苏，上京一片芳菲。
申氏早几日便张罗着去青龙寺上香。
天刚蒙蒙亮，月殊一睁眼便开始念叨，“二月二，龙抬头，龙不抬头我抬头。”
和燊侧身，撑着头看她絮絮叨叨。
“母亲吩咐了今日要剪发，你可别又跑了。”
月殊点了灯笼，照着房梁处继续仪式。
“二月二，照房梁，蝎子蜈蚣无处藏。”
和燊饶有兴趣看她虔诚又恭敬做完一套流程，忍不住问道，“母亲对你很满意吧。”
“那是自然。”
月殊并不大搭理他，一门心思讨好申氏，手脚麻利收拾好便赶去鎏金苑伺候。
申氏刚送了猪头肉到祠堂供奉，见只有月殊一人，皱眉道，“燊儿又出府了？”
月殊从袖兜里掏出一小缕红丝带捆扎的发丝，“夫君说意思意思就行，苏媚罪行判决下来了，他还要去大理寺询问细节。”
“还有什么好问，犯了这样的滔天大罪，总归是活不成了。”申氏愤愤地进了内室换衣。
珍珠率先出来，手上捧着一套正红色衣裙，很是喜庆。
“三少夫人，夫人说要您穿这套。”
月殊去了偏房换衣，整理好出来，主院食案上已摆得满满当当。
两碗龙须面，两碗馄饨，一盘元宝形状的饺子……
其中数厨房刚炸的馓子最诱人，金黄油亮，如金龙出海，环环缠绕。
申氏坐在桌边，从头到脚端详了一遍，才点头让她坐下。
面条有着“条条顺”的吉兆，寓意着新年事事平安顺利，得吃！
馄饨又叫“吃龙眼”，寓意让眼睛更明亮，可以看清未来道路，得吃！
饺子形似元宝，寓意财源滚滚，这个更得吃！
月殊被塞得肚子滚圆，看着面前油亮亮的馓子有些为难。
申氏拍了拍她的肚子，“你太瘦了，多吃些，才好为燊儿……”开枝散叶。
暗示得很明显。
月殊娇羞低头，心里想的却是新婚后第一日，那碗掺了避子药的鹿粥。
门房来人，说是林三娘登门告罪。
申氏莫名，不知罪从何来，让珍珠领进鎏金苑。
林三娘一进门，就呼天抢地作揖，恨不能跪在地上给申氏磕头。
申氏从小跟在舅舅身边观摩生意，三教九流都有过接触。看她这样火急火燎，心知定是触及了侯府利益。
申氏端起架子，茶盖轻轻在杯沿打着圈。
珍珠给她搬了个凳子，她不敢坐，拘谨站着，扭扭捏捏，全没了当日做生意时的精明能干。
申氏道，“有话就好好说，你这样子若被人瞧见，上京又要传出文安候府仗势欺人的谣言。”
林三娘看起来更加惶恐，连连摆手。
珍珠倒了茶，喝了茶，林三娘似乎才缓定了心神。
和燊今日去了大理寺，林三娘左右倒卖，将月殊应承刘宇，又卖给文安候府之事肯定瞒不住。
申氏将前因后果听完，不屑道，“我当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你放心好了，以后府中要人，我还找你。”
林三娘感激涕零，忙站起来，抓住月殊的手，可能想到她如今已今非昔比，又赶忙放开。
“三少夫人恕罪，看我，欢喜得过了头。侯夫人如此大度，我真是……”
申氏不用看，也知道林三娘此刻脸上堆满了谄笑。
林三娘瞅着月殊一身鲜亮的大红，赞不绝口。
“齐姑娘是有福气的，遇到侯夫人这样好的婆母，我瞧着，人水灵了不少，跟豆蔻花似的娇嫩诱人。”
申氏脸拉了下来，“月殊现在是我侯府的人，别拿你兜售贱奴那套来阿谀逢迎。”
月殊手心多了一团纸，这才意识到林三娘是天玑阁的人，这府里，大大小小不知安插了多少眼线。
顿时有些后脊发凉。
林三娘跟着一起出了侯府，牛车早在府门前等候多时。
申氏与月殊上了车，琉璃、翡翠与春卷、桃酥跟在车后。
一行人稳稳当当踏上去青龙寺的路。
抵达青龙寺已至午时，人困牛乏，寺里安排的客房靠着竹林，很是清静。
风吹过竹林，林叶沙沙作响，申氏更加困乏，月殊伺候申氏休憩，忙完才得空回到自己房间。
吩咐春卷、桃酥守在门口后，这才放心展开纸团。
青龙寺的夜安静祥和，月殊一身夜行衣在树木暗影中潜行。
东边客房漆黑一片，月殊贴着墙根靠近，山林多蛇虫，这时节，门窗都是要关紧的。
月殊费了很大力气，才将窗户打开。
时庚礼舟车劳顿，拥着美妾睡得正香，丝毫不觉有人摸到床边。
一滴沁凉的液体滴入他嘴中。
睡梦中，他只觉怀中女子唇瓣软甜香腻，急切地伸出舌头舔舐更多。
手开始不安分地在身旁温香软玉上抚弄，很快女子娇吟声响起。
月殊隐在暗处，冷眼看了几息，才原路返回客房。
——
青龙山山谷处有小溪蜿蜒，溪旁柳条依依，坐在平地，吹着春风，可赏漫山花海。
文安候府下人清早便在平地占了一大片草地，申氏早有准备，自己满头珠翠，还将月殊打扮得娇媚可人。
一身粉中带鹅绿的纱裙，衬着白皙肤色嫩得似能掐出水来。
她慢悠悠昂首走在最前头，在各府扎营地穿过，不时停下与相熟的公候夫人们寒暄闲聊几句。
每每月殊被夸，她便沾沾自喜，将月殊推到跟前更加卖力夸赞。
终于走到自家营地。
申氏慵懒躺在帐篷内，心满意足回味刚才夫人们艳羡的眼神。
申氏不知，她前脚刚走，那些赞不绝口的夫人们立即换了嘴角，还取笑她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五十两银子入手的便宜货也当成了宝。
月殊对于那些私语毫不在意，满目新奇张望四周，实则寻找时宴礼的踪迹。
山道处，三三两两红男绿女相携而行。
月殊只一眼，便瞧见自家文弱夫君倚靠着一位俏丽佳人缓缓下了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