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一桶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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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客来酒楼门前。小二瞅见夏娇儿二人的穿着，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这二人很难成为自己店里的顾客，无精打采地重复着：“二位，您们里面请，想吃点什么。咱们店里有……”
夏娇儿深知人性，自己和二大爷的打扮看着就不像是常在这里吃饭的人，不怨小二不耐烦，不能给人家带来收益，不要一厢情愿地想当大爷。这家酒楼的小二没有直接把他们撵走，可见素质还不错。
于是她微笑着打断小二的话，走上前去，悄悄塞给他十文钱，小二看见钱，顿时收起了刚才的不耐烦，眉开眼笑，“姑娘这是……”
“小二哥，你们老板在吗？我想找你们老板，有新菜谱，保证全原南县最新，能帮我问问咱家老板要不要吗？”
小二狐疑地打量了一眼，看着钱的面子上，他态度比刚才亲近了许多，可夏娇儿的问题……他高傲地说：“我们老板可是在府城的，他很少在这里。不过，掌柜的在。”不知道，还以为他是老板。
“谢谢小二哥，只要能当家管事就行，烦请您通传一下。”小二满腹疑惑地转身去了。
二大爷跟在夏娇儿身边，实在不知道这个小侄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扯扯夏娇儿的衣袖，“娇儿，咱哪有菜谱？这地方的菜太贵，咱们还是等散了集回家吃饭吧。”
“大爷，你别急，我们不是来吃饭的，是来卖排骨的，没准一会儿咱家的排骨全卖完了。”夏娇儿安抚他道。二大爷无法，他一来到这样富贵的地方，就心慌发憷，他当了几十年的低等人，看惯了有钱的老爷们对他吆五喝六，从心底里觉得自己不配到这种地方来。可那么大块的排骨，卖不掉今天别说挣钱了，本钱也回不来。
“姑娘，这位是我们刘掌柜。掌柜的，就是这位姑娘说她有菜谱。”小二与刚才的高傲判若两人，点头哈腰，恨不得把刘掌柜脚下的土用嘴吹干净。
夏娇儿看见，一个矮矮胖胖的身穿灰色福字纹儿长袍的男子，小眼睛里透着精明，约莫四十来岁。
“刘掌柜好，小女子夏娇儿有礼了。”夏娇儿规规矩矩行了一礼。
“夏姑娘，找老夫何事？”刘掌柜看起来一脸温和的笑容，却难掩高傲的神态，他一看见夏娇儿就在心里埋怨小二的不懂事，这一个小丫头懂什么菜谱？这不是浪费时间吗？
夏娇儿哪里不懂他的心思，嫌弃自己浪费他的时间了。上赶着不是买卖，夏娇儿不卑不亢地说：“看来刘掌柜不相信小女子有菜谱？不奇怪，谁让我人小言轻。谢谢刘掌柜，再会！”依旧对着刘掌柜施了一礼，转身要走。
夏娇儿的一身傲气震撼了刘掌柜，也许真的有新菜谱呢？他怕错过机会，况且东家上次来时已经嫌弃酒楼菜品单一，生意不愠不火，还说要来柳家集上住一段时间。说不定呢……忙出言挽留：“夏姑娘慢走，恕在下眼拙，请问夏姑娘的菜谱叫什么名字？”
“刘掌柜难道想我们站在大街上谈吗？”夏娇儿反问道。
“请，夏姑娘里面请。”夏娇儿越是傲气，刘掌柜越觉得她有几分本事，恃才傲物嘛，有本事的人都有几分脾气。忙请她进酒楼。边走边问，“夏姑娘的菜叫什么名字？”
“红烧排骨。”
“红烧排骨？”夏娇儿看出他的不信任，自信地说，“排骨虽然肉少，但做好了，我打包票绝对是一道名菜。再说，排骨我带来了，刘掌柜，请借厨房一用。”
刘掌柜想也是，排骨是夏姑娘的，生意不成的话，自己也没有损失什么。
“请这位大哥帮忙把排骨断开，剁成三指长的小段儿。再把这些脊骨剁成块。”夏娇儿随手指了一位年轻的厨师帮忙，她准备做两道菜，一道红烧排骨，一道酱大骨头。
剁好后，年轻厨师还站在厨房里，夏娇儿微微一笑，“大哥，烦请回避一下。”
关上房门，夏娇儿先焯水，撇去浮沫，再用热水冲洗，接着炒糖色，盛出来，倒入油大葱、姜、蒜炒香，加入排骨，再反复炒一炒，倒入炒好的糖色，撒上盐、酱油，倒入没过排骨的开水，煮上半个小时，排骨就可以出锅了。听着锅中咕嘟咕嘟的声音，夏娇儿想，我一个后世穿来的，做出来的饭菜，难道还不能征服你们的胃？后世的她因为爷爷奶奶年纪大，经常做饭，也喜欢在厨房里摆弄，对做菜心中充满自信。
趁着排骨在锅里煮，夏娇儿又开始了处理大骨头……柜台里的刘掌柜，看了一眼蹲在墙角的二大爷，心想，以为这个男人至少也是个帮手，没想到他竟然留在了门外，屋内的小女孩不管菜做的怎样，光这份胆量，就值得称赞。他使了个眼色，小二引着战战兢兢二大爷到靠墙的桌子上，不顾二大爷连连摆手，给他倒了杯茶。
半个多时辰，厨房门开了，“好了，请刘掌柜品尝吧。”
刘掌柜一看，一块块油光闪闪的排骨腾腾地冒着热气，颜色十分鲜亮，红通通的，点缀一些绿油油的小葱，黄澄澄的姜片，别提多诱人了，大骨头也是，鲜亮的颜色，浓郁的酱香味儿，饶是刘掌柜在酒楼多年，光看看就忍不住流口水。
他面上矜持，慢慢地拿起筷子，夹起一块排骨，放到嘴里，咬一口，咸香中带着丝丝甜味儿，油而不腻，瘦而不柴，劲道有嚼劲儿，又夹起了一块儿，连吃两块，又尝了一块儿大骨头，刘掌柜终于停下来了，“不错！不错！”他赞不绝口。
小二小跑过来，“掌柜的，对面包厢里的客人问外面的是什么菜，他们要一份。”
刘掌柜后悔自己刚刚尝了几块，就是尝一口，也不敢端给包厢里的贵客。他头上冒汗，求救似的看向夏娇儿。
“刘掌柜，厨房锅里应该还有。”
刘掌柜擦擦汗，赶忙吩咐小二，“快！厨房里的排骨，给贵客尝尝。”
“夏姑娘，这方子怎么说？”刘掌柜主动忽略了二大爷，看向夏娇儿的眼光立马变了，一个小女孩，能大大方方地出来谈生意，推销商品，可惜，如果是个男儿身……有能力的人总是更受人欣赏重视，无关身份年龄性别。
夏娇儿感觉到了刘掌柜目光的变化，她并没有因此拿乔，“刘掌柜，我想咱家酒楼以后的排骨都由我来供应。”
“这……夏姑娘，不好意思，我们有固定的采买。”刘掌柜面露难色，吞吞吐吐。
对啊！厨房采买历来油水大，是个肥差，一定用的是自己人，怎会让外人分一杯羹？夏娇儿觉得自己太幼稚了，咋忘记了这一点？可自家的排骨怎么办？
看着夏娇儿左右为难的脸色，刘掌柜问，“夏姑娘莫不是有什么为难的地方？说句托大的话，鄙人不才，虚长姑娘几岁，论年龄做姑娘的叔伯应该不算占便宜吧？有什么想法介不介意让鄙人听听？”
“刘掌柜客气了。”夏娇儿的客套话刚刚落音，刘掌柜接着说：“夏姑娘，以后喊小老儿叔伯即可，再称呼掌柜的可就见外了。”
夏娇儿从善如流，“刘伯伯，娇儿就僭越了。请伯伯以后喊我的名字，娇儿，是娇儿高攀了。”
对于夏娇儿的上道儿，刘掌柜开心地笑了。
“伯伯，我们是集上夏家肉铺的，您知道现在的行情，排骨很难卖掉，放在家中又吃不完……”
“这好办，以后和采买说一声，每天必须优先采购夏家肉铺的排骨和猪肉。娇儿侄女，咱们还是谈谈方子的事儿吧。说说你心里是咋想的？”只是想跟着方子卖自家的排骨，没有大的贪心，刘掌柜能接受，买谁家的排骨不是买？白送一个人情，刘掌柜很乐意。
“谢谢刘伯伯，那伯伯认为我的方子值多少钱？”夏娇儿把问题又给了刘掌柜。
“两个方子三十两。娇儿侄女，满柳家集打听打听，不会再有比我们出价更高的酒楼了。”刘掌柜沉思了一会儿道。
“刘伯伯，三十两有三十两的卖法。”夏娇儿心道，真是个老狐狸、奸商，说的好听，做的差点儿意思。二大爷在一旁微不可察地轻扯了一下夏娇儿的衣袖，他心里着急，三十两已经不少了，娇儿这孩子不了解行情，可不能买不足卖不够。
“哦？三十两怎么个卖法？”刘掌柜问。
夏娇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三十两的话，我不仅可以卖给咱们悦客来，也可以卖给其他的酒楼。”
一个秘方是酒楼的命根子，没听说过一招鲜吃遍天下吗？刘掌柜怎会同意？“娇儿侄女，买断怎么说？”
“要是买断，一口价，这两个方子一百两银子。”听见夏娇儿的话，二大爷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天呐，一百两！得卖多少天猪肉！
“好！不过有约在先，你们决不能再卖给别人，也不能开店。”刘掌柜想了想，下了决心，一口应下，只要约定不能卖给其他酒家，一个卖肉的小女孩敢毁约，他只有手段让她后悔不当初。
刘掌柜的话让二大爷更是愕然，就这么答应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果不是有外人在，他想使劲儿拧自己几下，证实一下是不是真的。
“那当然，做人要讲信用。我们自己在家里做着吃总是可以的吧？”夏娇儿开玩笑道。
“这个自然。咱们签个合约？娇儿侄女，你还用和家中长辈再商量一下吗？”
“不用，我相信您。您不会骗自己侄女吧？”夏娇儿狡黠地开玩笑。
刘掌柜取来文房四宝，亲自起草了一份合约，递给二大爷，二大爷窘迫地摆摆手，“我……我不识字，娇儿，你看得懂吗？”
夏娇儿接过合约，“还行吧，跟着爹爹识了些字。”她看合约内容规规矩矩，并无不妥，双手交给刘掌柜，“多谢伯伯，我没有意见。”
刘掌柜看夏娇儿从头看到尾，心中更加称奇，整个柳家集上识字的姑娘一双手数得过来。
走出悦客来酒楼，夏娇儿又一次摸了摸五个整整齐齐白花花，沉甸甸的银锭子，这可是自己人生中的第一笔巨款！夏娇儿激动得脸色绯红，觉得走路有些飘飘然，她深深地理解了穷人咋富，小人得志的心理，好容易有钱了，谁不想得瑟一下，好好地炫耀一下？要不项羽为啥说衣锦不还乡，犹如锦衣夜行？那些挣到钱之后，还能宠辱不惊的人，只能说太能装，背后无人时，不知道欢喜成啥鬼样子呢？如果不是这个时代重视礼仪，太放纵了会被人当成疯子，她也想仰头哈哈大笑，还想试试一掷千金的快乐，走一走网络上走红的那种背着手，昂着头，六亲不认的步伐。
“大爷，咱们集上的布庄在哪儿，我要买些布回家。”有了钱之后，夏娇儿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花钱，她要把自己家里的被褥还有自己和娘亲的衣裳挨着换一遍，买买买太能使人快乐了，她要为自己找一个释放快乐的地方！
“娇儿，带着这么多的钱不安全。你想买布让你大娘跟着吧，我也不懂这些。”二大爷局促地说，这么多的钱，要是被人打劫了可咋办？娇儿小，只想到了高兴，作为成年人的他心中压力山大。
夏娇儿一听，二大爷说的有道理，二大爷一个男人，怎会研究布料，自己的确高兴地过了头，等回家找二大娘一起来，因为后世的夏娇儿哪里用得着扯布料？各式各样的服装眼花缭乱。“这些钱带着在街上晃不安全，咱们赶紧回家吧。”二大爷赶上驴车，跟着夏娇儿身后，一路心惊胆战，东瞅西看，看谁都不像好人，一脸的警惕。
“娇儿，上车吧。”夏娇儿不想坐车，她想蹦，想唱，想跳。看二大爷胆战心惊的眼神，想想最后还是坐到了驴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