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正邪一念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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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见他们踪影，陆清扬同学不会出什么事吧。”凌晨时分，林芬芬靠在乌漆嘛黑的男寝门口，揉搓双手，焦躁不安，不时眺望花园废墟方向。
自周科得知陈琳被绑冲出寝室至今未归，尽管杜豪了解情况后也动身前去相助，但在林芬芬看来杜豪的作用微乎其微。衰破天的名号在新生里也是传开了，大家私下都取笑这个新生代表无能且倒霉。
“早知道就跟着一块儿过去好了。”回想起寝室内与自己那般接近的周科，林芬芬珠润的娃娃脸泛起一抹羞红。
现在神赐院内早已熄灯，黑夜的静谧笼尽周遭，一个女生如何敢独自前往花园废墟。
“林芬芬，大半夜站在男寝门口干嘛？”清幽的声音，吓得林芬芬一哆嗦。
“啊……原来是莫老师，你冷不丁出声吓死我了。”定睛一看是莫华菱站在身后，林芬芬拍着汹涌的胸部，长舒一口气，她还以为遇着不干净的东西，“莫老师，你怎么在这里？”
“我起得早。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别说你也是起得早？”莫华菱的镜片折射寒光，编瞎话是糊弄不了她的。
“呃……我……我……是因为……因为。”林芬芬半天憋不出一个屁，既畏惧莫华菱的威严，又害怕矮个的高年级学员日后报复，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熄灯前，我见到陆清扬、杜豪先后匆忙的从男寝离开，你是在等他们吧！”
见莫华菱一语中的，林芬芬更是噤若寒蝉，不知所措，脑子一片空白的她，未发觉莫华菱言语中存在巨大漏洞。
莫华菱作为神赐院新生的讲师兼负责人，发现周科与杜豪临熄灯前离开寝室，没有跟上追究反而安然入睡，这本就有问题，除非她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
莫华菱当然知道，她就是潜入废弃校舍的黑影，贾西、周科陆续出现在储藏室，她就明白二人之前结下的梁子还没完，只是没想到连沈剑心都有牵连。
周科那睚眦欲裂的神情，定然遇到什么大事，莫华菱本想在枯树上远观弄清缘由，可被监视的感觉使她最终选择遁走，却恰巧发现林芬芬神色焦虑，徘徊在男寝门口，不用问肯定与周科他们有关。
连续使用两次遁影令莫华菱元气大伤，不得不先回到自己寝室略作休整，换上平日的着装直奔新生男寝，如她所料，林芬芬还在原地等待几人消息。
“你是不是遭到威胁，大胆直说，有我罩着，谁敢动你！”林芬芬一副前怕狼后怕虎的模样，明显被人恐吓过，莫华菱神色温和，右手抚摸着林芬芬略带凉意的脸颊。
“我……我。”莫华菱手上的温热带给林芬芬莫名的安全感和勇气，“陈琳同学遭到绑架，陆清扬同学和杜豪同学去花园废墟救她，直到现在还没回来，莫老师咱们快去帮忙吧！”
“原来如此。”莫华菱理解周科暴怒的原因，收回右手，眼底透着狠厉，敢动她的学生，找死！
“莫老师？”莫华菱脸色变得难看，却没有丝毫动身的迹象，林芬芬按捺不住内心的急切，“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现在他们恐怕不在那里。”莫华菱唯一想不通的就是几人最后怎么在旧校舍打作一团，如今有沈剑心出手，陈琳的安危有保障，自己过去不过是锦上添花，还有身份暴露的风险，但贾西等人敢做初一，她就要做十五，“我带你去找董主任，路上一五一十把详情告诉我！”
此刻林芬芬脑回路根本转不过弯，为啥莫华菱说他们不在花园废墟？满头疑问的她不由分说就被莫华菱拽着冲向董方所在的教导楼。
与其他教职员工不同，董方休息的地方就是自己办公室，为处理神赐院内众多的大小事务，他特意备了张可折叠的行军床，每晚于办公室内就寝。
梦里陷入海量工作中的董方，忙的焦头烂额，甚至还有咚咚不停的敲门声。
“董主任！董主任……董方！出大事了！”莫华菱一反常态扯着嗓子直呼教导主任大名，吓得林芬芬对面前这泼辣婆娘有了新的认知。
“嗯？谁敢直呼我名字？”董方猛然坐起，对教育尽心尽力他无怨无悔，但是上下有别，春平神赐院除了蒋老这个代理院长，没人可以直呼他本名，一把扯下睡帽，怒冲冲打开门锁，“谁这么没大没小？出什么大事了？”
房门打开，林芬芬先是一喜，然后呀的一声捂住眼睛，连莫华菱都羞赧地背过身，“董主任你怎么裸睡的？”
睡眼惺忪的董方，瞧瞧莫华菱，瞧瞧林芬芬再瞧向自己，老脸一红，砰的关上门，一盏茶的功夫，房门再次打开，熟悉的董方出现在二人面前，语气严肃让两人进屋详谈，如同刚才的裸男从未出现。
莫华菱打心眼佩服董方心理建设之稳固，脸上无一丝尴尬，就不知道听到接下来的话董方能否稳得住。
“董主任，事出紧急，我长话短说。”莫华菱拉住准备跟着董方走进办公室的林芬芬，“高年级学员贾西纠集同伙，绑架我的学生陈琳，勒索陆清扬、杜豪，恐吓林芬芬。”
“啊？”上一秒还在疑惑莫华菱拉住林芬芬的董方，下一秒就被莫华菱的话整懵了，“啊？”
“林芬芬是人证，董主任我们现在就去高年级校舍看看贾西等人在不在，验证林同学所言。”
“行！行！走！快走！”
这事要是真的可了不得，董方不疑有他，房门都不关，一马当先冲向高年级学员校舍，莫华菱紧随其后，至于林芬芬半道被莫华菱打发回寝室，以免碰上贾西等人，招来日后麻烦。
不多时，董方与莫华菱二人赶到高年级学员校舍内贾西的房门口。
“莫老师，此事如是真的，我定不轻饶，如是假的……”董方握在门把上的手沁出冷汗，林芬芬的讲述有鼻子有眼不可能是假的，但董方仍心存侥幸，他真不希望自己竟教出这样的学生。
只要门是上锁的或人在屋内，一切尚难定论。
“真假一试便知。”时间凌晨两点半，以那情况莫华菱估摸贾西等人一时半会回不来。
吱……董方旋动把手，房门大开，空无一人。
董方青筋暴起，顾不上莫华菱，陆续打开贾西四名小弟的房间，皆空空如也。
“走，莫老师你我尽快赶往花园废墟！”董方心里咯噔一下，这下真出大事了。
二人刚走出高年级学员校舍，迎面撞上正七手八脚抬着贾西回来的四人。
“完犊子！”矮个男子心头一惊，好死不死这个点碰上董方与莫华菱查寝，心底盘算该怎么糊弄过去，只听得董方厉声喝问。
“你们五个，晚上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了！”
平日里董方素以严厉着称，如今话里更是透着狠辣，“把贾西这混账扔地上！”
几人再是滚刀肉也不敢违逆大动肝火的董方，轻手轻脚将贾西就着台阶放下。
“贾西，你来告诉我晚上发生什么了！不要想着糊弄我！”董方利箭般的目光扫过矮个男子四人落到贾西身上。
矮个男子四人从未见过气势如此压人的董方皆不敢作声，本就精神萎靡的贾西更不敢与董方对视，盯着四名小弟瀑如雨下的冷汗，心知今晚的事怎么都瞒不住，有气无力的应道，“为了报复陆清扬，我唆使他们绑架了一名新生，并借此勒索陆清扬。”
果然如莫华菱所说，分毫不差，董方大为光火，青筋跳动，双拳攥紧，神赐印于身前浮动，若非神赐院规定教师不得造成任何学员伤亡，他真想立马结果这五个孽畜，“然后呢？你们得逞了？”
“我与陆清扬斗了一场，各有损伤，被绑新生也被救出。”即便现在贾西仍旧嘴硬，死也不愿接受平局的结果。
“斗了一场，呵，你以为我会信？”贾西的模样确实不像装的，但几个新生怎是高年级学员的对手，极端情况下很可能是拼死与贾西搏斗，要是因此丢了性命，他董方顶着处分，也要把这几不知死活的东西送去黄泉溜一圈。
“董主任，老大说的是实话，绑来的那姑娘没动她一根汗毛，此事完全由我谋划，与老大没有半分关系。”矮个男子抢在贾西前开口，他决意自己必须为这场愚蠢行动负责，不能让贾西背黑锅。
“老大，老大，贾西你真是个好大哥，底下人这么服你！”董方怒气不消反增，杀人般的锐利目光直插矮个男子，“张三，真当自己是法外狂徒不成，老天不收你，我来收你！”
“董主任！”眼看董方一掌拍向张三，要是中了不死也残，贾西露出无畏，“是我唆使的，我是主谋，他们只是听从我的吩咐，所有责罚我一人承担。”
掌风擦着张三耳尖划过轰在一旁空地，张三一阵胆寒瘫软在地，错愕的目光投向贾西，老大还是揽下所有罪责。
“贾西，你以为这么简单？”
董方肺都要气炸了，有绑架、包庇的胆量与义气用在正途多好，偏偏走上不归路，正邪一念，一步错步步错。
在场众人的愤怒、悔恨、懊丧、遗憾，一切负面情绪交织混杂，令空气也变得苦涩粘稠，明明是初秋，却比盛夏还要躁怒。
一道背负长剑的红色身影如掀开沉闷幕布的清凉微风，于众人间穿过。
“沈剑心，你怎么也不在寝室，莫非与此事有关？”董方喝住径直路过自己的红色身影。
“想必董主任已知晓大概，我该去休息了。”沈剑心一如往常，寡言少语，脚步不停继续迈上台阶。
“人怎么样？”饶是不爽沈剑心的言行举止，董方还是明白孰轻孰重，沈剑心插手，事情必然解决才会回来。
“有惊无险。”与面对周科等人时不同，此刻沈剑心古井无波，惜字如金，瞥了眼莫华菱走进校舍。
董方压下心头沈剑心带来的不悦，遥望天际，黎明将尽，“明天，不，今天下午你们五个到我办公室来。”
说罢，董方一甩手，冷哼一声，带着愤慨、羞愧和浓浓的失败感离去。
莫华菱盯着面青唇白的贾西，不仅对自己学生动手更让自己计划泡汤，不由得也冷哼一声，“自作孽，不可活。”
清晨，董方叩响蒋老的房门。
“蒋老，董方有事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