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春晚的节目（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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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你什么时候再去广场唱歌？”
“平平要听爷爷唱歌？”
“嗯。平平要去给爷爷加油。”
“安安也要去。还有小姐姐也要为爷爷加油呢……”
晚饭后，照例是婆媳两个收拾碗筷，平平安安帮忙送回厨房，又帮奶奶擦净桌子才洗白小手做自己的事。爷爷爸爸坐沙发上看电视，小姐弟俩也坐在他们中间盯着屏幕。这个……杨晨淑文有规定，孩子十岁前大人在他们面前不要玩手机。老杨白经理自然依令而行，一家人在一起除了聊天就是看看书看看电视，还有就是陪孩子们玩游戏。时间久了，家庭气氛始终洋溢着一种理性的快乐。
今日孙女孙子要给唱歌的爷爷站脚助威，老杨心里暖融融的。要求嘛……一定要答应。
“爷爷很高兴很开心。不过要看天气，爷爷注意到这两天要下雪，天冷路上又不好走，你们要注意保暖和安全。呵呵！可能让你们有点小失望哟，因为爷爷加入合唱队时间太短，尚处于学习阶段，比别的爷爷奶奶差一点点，所以暂时上不了台面，先做些服务工作。但是，爷爷是很快乐的，有那么多爷爷奶奶做老师教我，有那么多的歌要学唱。那些爷爷奶奶都十分优秀，嗯，爷爷要认真的做好后勤服务工作是不是很重要呀？”
“是，爷爷也很优秀。”
“谢谢平平安安对爷爷的支持。你们要听爷爷唱歌，要为爷爷加油，那咱们选个暖和的日子去公园玩，爷爷唱支歌，让你们看看爷爷的实力。好不好？”
“好。还有倩文小姐姐呢。上次来咱家没看到三轮车，这次让她坐上来。”
“好，爷爷答应你，爷爷也对平平安安的朋友很渴望哟！”
广告播放完毕，小朋友喜欢的动画片开始，平平安安的目光被吸引到电视上。
“爸，这阵子你和邱大爷蒋叔叔玩得挺嗨呀。”
“那是，我们是个小集团。哎！成为焦点太不自在了，看唱歌的人都把眼珠子瞅你老爸，你说这些人是不是有病，多么无聊呀！”
知道儿子问话是什么意思，老杨趁机吐槽一下。近日当地网络上流传几段老年大学合唱队在公园广场排练节目的视频，令人费解的是拍摄者的镜头时不时的落在老杨身上。镜头中老杨开始时眼望着合唱队，脸上带着傻笑，歌声一停又傻不啦几的热烈鼓掌喝彩，待注意到手机镜头都对着他时，老杨突感不舒服似的，身子像条虫子一样扭来扭去，让人忍俊不禁，拍摄者给的特写镜头更多了。
厨房内娘俩也在谈论这件事。白经理一边擦拭灶台和油烟机，一边嘀咕道：
“六十岁的人啦，还能活几天，能乐呵就乐呵吧，管别人说什么。”
“有人说闲话了？”
淑文把控干净水的碗盘收入厨内，又用抹布擦净洗菜盆上的水迹。
“我的那些老同学老同事说我管的老头子太严了，过去年轻时暮气沉沉，现在老了反而活蹦乱跳的。问我这是老头子的英雄本色还是发生病变了，提醒我说抑郁症的前兆就是本来一人平日少言寡语的，突然变得活泼开朗起来，你要小心啦，这人可能是得病了。”
“真的吗？怪吓人的。要不……让杨晨陪爸去医院检查看看。”
“不用。你听，老头说话条理清晰，像个有病的样子吗？”
“那就是说我爸是英雄本色。”
“也许吧，管它呢，他高兴就成。”
也许是有红伞事件在前，一家人对老杨现在受到人们关注并不太当回事，都认为这次是别人寻他开心，而他没有做错什么事，何况当时去老年大学合唱队的时候，家人都是非常支持的。
只是，等儿子一家人走后，白经理表情很随意的要求丈夫做事大大方方的，别做贼心虚像个孩子。
“做贼心虚？这是从何说起，我不是一直都这样吗？你说的是那把红伞吧，早翻篇了，再说也不是我的错，走快一点……一点……”
老杨的话越说越慢，声音越来越小，一双不大的眼睛瞧向白经理……手中的手机。
白经理手机播放着关于老杨的视频，视频中老杨一开始还算正常，过了一会儿翻眼扫视一下四周，便立刻像小孩子一样不自然起来，一会儿抬头又一会低头，身子扭来扭去，更令人好笑的是他低头时竟然真像个孩子一样摆弄起自己的手指头，就差含嘴里了。
“这个……那么多人看我，我我有点发怯。咱不是领导不是明星，突然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心里心里确实慌慌……”
“有什么慌的，一不偷二不抢，你越这样越引的人们好奇。以后，给我挺起胸膛，堂堂正正做人。听到没有？”
“是是，听你的……听你的。”
嘴里下着保证誓词，心里却没底了。这是让俺怎么做人？六十年……白活了，真失败呀！
白经理喜爱的电视剧是反映上世纪岁月的片子。建国前后，改革开放前后农村城镇小人物的生活。今天看的就是一部青年人上山下乡的知青生活片子，看人家在地里干活，她就给老杨讲起自己下地劳动的经历。听她讲完老杨得出结论，白经理下地干活就是属于那种帮倒忙还出工不出力，纯粹瞎绞和添乱的角色，比如早上随母亲下地干活，不到十点就喊热喊累，小狗一样的恳求母亲早点回家，气的她娘又疼又怜又恨，最后只好以一句小姐身子丫鬟命把她赶回家。
但是，这个结论他可不能明说，憋在心里又难受，慌忙站起身去了洗手间。
“老弟，没想到你还是位网络红人呀！”
摸出手机便看到王清汕的短信提示。
“不会吧，你不知道？兄弟是红伞老怪，过去好长时间了，你不问，我还以为你给兄弟留面子呢。”
“我是真的不知道。你知道我沉迷于摆弄机器，还要养家糊口，哪有时间和精力玩网络。再说，老哥现在混的这个熊样，买不起新的容量大的手机，旧的手机下载不了抖音快手这些App软件。所以，我与世隔离了……”
“今天怎么知道的？”
“闺女陪她妈出去玩，在广场上看到你们的演唱，回来向我描述讲解你的传奇，还给看她拍的视频。我戴上老花镜仔细一看……认识，这不是那个谁吗……”
老杨没有启动语音呀视频什么的功能，两个老男人有啥好看的，而是用大篇幅文字描述了当时自己举着大红伞被不良少年围观，怕惹麻烦不得已才高举着伞甩开膀子离开，以至于有人偷拍上传，把俺弄成一个刚从精神病院出来的半疯子的过程，详细向王兄做了介绍。等对方回复说，你本就和别人不一样，说你是红伞怪老头一点都不冤时，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两个六十岁老头手脚不利落的敲打键盘写字不容易，老杨在卫生间待到快九点才出来。两人约定次日在南湖见面，满足王清汕要仔仔细细看看这位再次成为众人焦点的网络红人的要求后，洗脸洗脚刷牙一番后钻入被窝香甜的睡去。
老杨没向清汕大哥提出视频请求，亚男的手机却收到视频聊天的铃声。正在吹头发的她关掉吹风机的电门，小跑到茶几前低头一看，咧嘴笑笑抄起手机接通：
“淑文，你从你婆婆那里回来了？”
非周末淑文一家除了早餐外，中晚餐都是在婆婆家吃，这一点亚男知道的，两姐妹平日有联络都是在周末或晚上。
换上睡衣的淑文斜靠在床上，一边一个小脑袋。
“阿姨好……”
“宝贝，你们好。奶奶给你们做什么好吃的？”
“奶奶做什么饭都好吃。”
“小滑头，奶奶是御厨，能做满汉全席？”
“啥是满汉全席？”
“就是吃一个月不带重样的。”
“不懂。为什么叫满汉全席？”
亚男的头开始变大，这淑文妹子家的两个小不点，非常喜欢问为什么，并且提问开始就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这也难不道咱亚男，因为有一个强有力的挡剑牌：
“这个问题去问小姐姐。”
“嗯，小姐姐睡了吗？我们有没有打扰到她？”
“没有，小姐姐在房间整理书包呢，要放假了，这是她的老习惯。倩文……倩文……平平安安要和你通话。”
亚男扭头招呼女儿时，对面的娘仨瞧见她围在脖子上的毛巾。
“亚男姐，你洗头了？”
“嗯，两天不洗就难受。”
“还是短发好，不但人显得精神，洗个头发也方便。”
“我大大咧咧的嫌麻烦，你可不一样，斯斯文文像个女学者，这么长的头发也天天洗吧！”
“哪有，看你说的，我好像多么有文化式的。我这头发呀……两天不见的洗一次，也嫌麻烦，改天我也剪了去。”
倩文跑出自己的房间，从妈妈怀中钻出来盯着屏幕喊道：
“平平，安安。你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