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直面仪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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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别吉利万几人后，弗兰克身影消失在了一扇门后。
贝尔德看着弗兰克的背影，皱着眉头低声道：“哥，我总觉得这家伙有点不太对劲。”
吉利万同样皱了皱眉，用询问的眼神看向了四个护卫人员。
四人对视了一眼，由其中一位高级魔法师出面说道：“我没有从他身上感觉到什么邪恶的气息，只有时有时无的一丝略带疯狂执拗的力量波动，很多信仰血月的教徒都这样，所以在下觉得...”
说着他和其他三人对了下眼神，其余三人也都点头同意。
“所以在下觉得这也许单纯是那位弗兰克先生个人给我们的印象造成的。何况克罗德少爷就在这扇门后，真要出了什么事，我们很快就能到达他的身边帮助他。”
身边护卫人员的话语让吉利万兄弟俩稍稍安下心来，便一起耐心在门外等候起来。
门内，没有窗的冥想室在魔法壁灯的映照下，屋内的陈设仿佛都被拉出了一道浅影，显得有些阴森。
克罗德并没有落座，而是以审视的目光看向了莫妮卡。
莫妮卡也没有就座，低着头靠着墙站着，两条腿绷的笔直，整个人略显不安，几乎不敢接触克罗德的目光。
活像个做错事被老师罚站，扭捏不安的学生。
克罗德有些无语，他还挺欣赏莫妮卡原先干练与娇媚并存的样子的。看来这位大地母神的信徒心里还没决定好以何种态度面对自己。
“莫妮卡小姐，对于这仪式，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在并不知道这间房间是否被魔法所监视监听的前提下，克罗德不敢把话说得太明显。
但是他的语气也表明了，他对于接下来的“福音”仪式有所怀疑。
莫妮卡听到克罗德的询问，抬起头看向他，眼神纠结，嘴唇嗫喏，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后只是简单说道：
“请克罗德大人坐到椅子上，放空心神，我去奉香，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
说着，莫妮卡便走到香炉旁，用一旁的火石点燃了熏香，拿着熏香慢慢绕着房间走了起来。
克罗德左右看了看，决定就先按照莫妮卡的指示行事，会一会这个这个“福音”仪式。他自恃心脏处有灵魂女神和大地女神的力量，加上门外有援兵，心里并不害怕，搬过把椅子坐到了墙边，视线始终放在了走来走去的莫妮卡身上。
好闻的香味慢慢扩散到了整间冥想室，两人的身形慢慢地被烟雾所笼罩...
与冥想室相邻的另一间密室内。
弗兰克整个人处于一种极为亢奋的状态，看着魔法水镜中凝聚显现出的冥想室内的情况，脸上露出了变态的笑容，两手合在胸前，如苍蝇般不断搓动。
“啊哈！“
“一个懵懂的男孩，一个妩媚的女人。”
“一个大贵族的儿子，一个奴隶出身的平民。”
“一个无信仰者，一个大地母神的信徒。”
“今天，你们都将成为至高无上的血月之神的信徒！”
弗兰克越说越兴奋，猛地高举双手，如同宣布既定事实一样大声高呼。
末了，他低下头用手指轻轻抚上水镜中的莫妮卡。
“莫妮卡，你这个狂妄自大、傲慢无礼的女人，居然还想诓骗普尔莫勋爵大人来为你那可怜的大地母神招徕信徒，哼哼...”
“殊不知大人早就识破了你的伎俩，将计就计，哼哈哈哈！”
“而你...可怜的小男孩，”弗兰克的目光移到克罗德身上，语气变得悲悯，“你一直未能感受到血月之神那耀眼的光辉，甚至还被莫妮卡那个可悲的信徒欺骗。”
“不过马上，你就能体会到血月之神的伟大，感受到它的至高无上！”
“拜服在血月之神的辉光里，献出你最大敬意与虔诚，将成为你余下生命中的第一要务！”
“然后…”弗兰克抬起头，癫狂的目光仿佛穿过天花板，看向遥远的伯爵府。
“以你为楔子，久负盛名的温彻斯特家族，将成为我们血月教在王国南部最大的支持者！”
“如此功绩，血月之神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说着，弗兰克脸上露出陶醉的神色。
而此时，水镜中，莫妮卡点燃的熏香已经开始扩散到整个室内。
弗兰克看着，满意地点了点头，转头从墙上一个隐蔽的暗格中拿出一个方形的盒子，放到桌上，小心翼翼地打开，从里边取出一个用红布包裹的球状物。
“莫妮卡那女人真是愚蠢，居然把这个宝物当做普通法术放大器献给普尔莫勋爵，还说单纯只是想让更多人加入到那个垃圾教派中去，哈哈哈哈。”
弗兰克小心的掀开红布，桌上赫然出现的是一个灰色的水晶球。
如果单纯捧在手中，这个水晶球并无特别。
可诡异的是，一旦远远看去，水晶球反射的景象就被其上的花纹扭曲成了一只微眯的眼睛，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去，都仿佛在和那只眼睛对视！
“多亏了这个宝物，我们血月教派这两年才得以快速发展壮大。”弗兰克缓缓地摩挲着水晶球，神色间颇为宝贝珍视。
“现在，就让我再一次使用它，让那两个迷途的羔羊回归血月之神的怀抱吧！”
随着话音落下，弗兰克拉动了桌子下的某个机关，几根暗中通往冥想室的管道中开始涌入了几缕不知名的白雾！
“莫妮卡小姐，等一下弗兰克先生会如何进行仪式？”冥想室中，克罗德对着坐在身旁的莫妮卡问道，他希望能更多地了解这个仪式的细节。
莫妮卡在熏香点完后，在克罗德的坚持下，不得不坐到他摆到身旁的另一张椅子上。
“克罗德少爷你先在这熏香中慢慢放空心神，进行冥想，然后弗兰克先生的诵经声会通过管道传递过来。”
“他会努力沟通天地间神明的力量。如果你是信徒，那么你可以借此获得靠近神明的机会，而如果你不是信徒...你也能洗去身体与心灵的疲累。”
莫妮卡依旧是这副有些敷衍的说辞。
克罗德有些不悦，但他也知道莫妮卡心中对于“任务”仍然举棋不定，目前来说，她能帮自己保守住身份的秘密已经足够，余下的事只能找机会慢慢商量。
“愿大地母神护佑着我们。”克罗德笑着说道，便靠上椅背打算闭目养神，等待仪式结束。
可就在这时，心脏中刚获得不久的种子，却突然涌出一股温和的力量，流向克罗德的周身！
这突发的情况让克罗德一下警醒。
“怎么回事，心脏中的力量不是一向不由我控制的吗？”
虽然暖洋洋的感觉让克罗德有一瞬间的慵懒感，但他立刻反应过来，这恐怕意味着有什么东西正在危害自己的身体！
可周围明明并没有什么异常。
“莫妮卡小姐，你有没有感觉到——”克罗德想要问下身旁的女性有没有发现什么，却发现莫妮卡歪坐着，低垂着头，神情似乎有些恍惚。
克罗德伸手碰了碰她的手臂。
“啊...克罗...罗德...少...少爷...”对于克罗德的询问和触碰，莫妮卡已经不能保持清醒的思维意识。
莫妮卡的情况表明，有什么能让人神志不清的东西此刻就存在于房间里！
什么东西看不见，却影响到了自己与莫妮卡！
这时，鼻孔中浓郁的熏香味道提醒了克罗德。
“对了，那个熏香！”克罗德想到了这个不久前就弥漫在整个冥想室中的味道。
“因为熏香味很浓郁，且烟雾缭绕，所以如果是在之后偷偷往房间内放入别的致幻迷烟类的东西，就很难被察觉，魔法道具也很难做出针对性反应！”
“莫妮卡小姐看来对此次特别的仪式不知情。”克罗德再次探了探莫妮卡的状况，发现她的确是意识越发迷离。
“我要不要现在就锤门或者呼喊求救呢？可这样的情况那个弗兰克完全可以用意外掩饰过去，同时我也无法解释我为何保持清醒的原因。嘶...”
就在克罗德左右为难之际，密室中的弗拉克却是有些感到意外。
“那个男孩看上去依旧清醒着，难道‘迷迭香’失效了？还是他身上有什么特殊的魔法道具？”
“算了，那不重要，只要启动‘神谕之眼’，他们一定会不由自主得拜服在血月之神的无上威能下的，说不定到时候他们还会来感谢我给予他们这难得的机会呢。”
说着，弗兰克双手抚上那个灰色水晶球，口中念出一段晦涩难明的咒语，一股无形的力量似乎在念诵声中从水晶球中慢慢苏醒，而水晶球上那微眯的眼睛正逐渐张开！
最终，被弗兰克唤醒的“神谕之眼”完全张开了眼睛，鬼魅般地转动，开始四处张望，整个房间中充斥着一股疯狂与不详的气息。
“呼，幸好这间密室普尔莫勋爵大人让人施加了好几层魔法封印，不然每次启动这玩意泄露的气息都足够巡查队找上门来了。”
弗兰克轻擦额头，抹去一层细汗，随即看向水镜中的两人。
“好了，迷途的羔羊们，迎接我主的恩赐吧！”
在弗兰克的控制下，疯狂的”神谕之眼”在胡乱摆动一阵后，看向了水镜中的一男一女！
而弗兰克也通过连接两个房间的传声法术，开始念诵起血月教的经文，只是这原本低沉宽厚的念诵声，似乎经过了“神谕之眼”的过滤，变得刺耳而嘶哑！
冥想室中毫无防备的克罗德一晃神，感到有些头晕，等他再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冥想室，坐在了一张长椅上。
略有磨损的漆面，光滑的铁制扶手，冰冷的靠背，“吱呀”的略微摇晃，无不在告诉克罗德，这是一张前世的公园长椅。
他扭过头，发觉莫妮卡再次跟在了自己的身边，只不过这一次，大地母神的信徒还未醒来。
克罗德站起身来，打量四周。
游人、白鸽、车水马龙、钢铁森林，一切都如前世般。
亲切而又疏远。
克罗德跺了跺脚，发现脚上套着双皮鞋，自己也变回了原先前世的模样，甚至还穿上了一身合身的西装。
“嚯，这要是真的，这‘福音’仪式怕不是由某位神明亲自来施展的，无功不受禄呀。”克罗德装模作样的拍了拍身上笔挺的西装。
“真要让海夜知道我就这么回来了，我觉得她非得把我...额...”克罗德认真想了想，觉得有句话形容得很好——
细细的切做臊子。
“不知道这次又是什么原因，让我再次‘灵魂出窍’，不过能免费重温前世的这些场景，这次的冒险也算是值了。”
克罗德挥手赶走了试图停在自己手臂上的几只鸽子，看向长椅上的女士：“你醒了？”
在长椅上醒来的莫妮卡再一次展现了她的嘴巴能张得有多大。
只是这一次，她忘了用手遮住。
“您是...克罗德少爷？”从年龄到身高到穿着全都变样的克罗德，让莫妮卡有些不敢确认，但好在声音没变。
“雕像，开门，尽全力帮助我。”克罗德也不磨叽，说出了只有他们两人互相知道的秘密。
“真的是你，克罗德少爷！”莫妮卡惊喜叫道，她的穿着倒是没变，身着长裙，皮肤黝黑，容颜妩媚的她坐在这，颇有几分异域风情的味道。
短短一个下午，就遭遇了第二次“灵魂出窍”，还都是因为眼前这位灵魂女神的“神子”，莫妮卡已经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何况现在还身处这个她从未见过的地方，一切都是那么新奇。
那些飞速来来往往的铁疙瘩是什么？
那些人手里拿着的会发出亮光的小铁块是什么？
那些高耸入云的方方正正的巨大方块是什么？
还有眼前不远处的喷泉，如此有规律地变换着力道和轨迹，想必是魔导师的手笔吧？
克罗德少爷似乎对一切都是见怪不怪，很是从容，难道说这里是海夜女神的领地吗？
她很想问，但又不敢问。
就在莫妮卡脑子里的念头快要刹不住时，克罗德重新一屁股坐回长椅上，两手搭上椅背，两眼望着天空，开口道：“说吧。”
莫妮卡眨巴着迷人的大眼睛，一脸问号。
“说说那个‘福音’仪式，我是指真正的仪式。”
男人的话语坚定而不容拒绝。
莫妮卡看了看周围，全新的世界让她担心潜在的危险，不敢离开克罗德的身边，当下的情况，也应该告知“神子”关于仪式的秘密，于是便开始慢慢说出“福音”仪式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