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本塞姆星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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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志豪的出现引起了一些驾驶员和陪同人员的好奇。
“我怎么没在课堂上见过你？”其中一名男子看着张志豪衣领上的徽章问道，“你确定你上的是正确的穿梭机吗？”
每一位“精英”都会在其衣领、胸部或手臂佩戴一枚标志他们身份的小徽章。这是那3.5%特殊人群专享的特权，有了它，他们可以享受优先服务，进入VIp区域，并且在紧急情况下，他们的安全会得到优先保障。这种制度起源于新鲁巴哈帝国，但除了泰伦人之外，几乎每一个人类国家都复制了这一待遇。它们还沿用了任何伪造使用此类徽章都将受到严惩的规定。
“保安已经对我进行了筛查才让我进来，我是YtE机械设计竞赛的参赛者。”
“机械设计？”一位年轻面嫩的女子怀疑地问，“这么说你不是驾驶员？”
“不是。”
这句话基本上终结了对话。
驾驶员们纷纷转过身去，继续他们的讨论。
如此明显的无视让张志豪有些受伤，但从他十岁接受基因资质测试之后，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行为。在那之前，他也像其他精英一样傲慢自大，直到经历了一次从天堂跌落般的残酷打击，才意识到自己是多么自负。
“那时候我真是个愚蠢的混蛋，我得到了应有的教训，但其他人却养成了这种轻蔑的态度。”
现代社会崇尚武力，对机甲的关注度过于偏重，有时候看起来整个社会都在围绕着精英们转。
当然，安抚驾驶员很重要，但是那些勇敢加入其他军种服役的士兵也同样值得尊重。宇宙飞船保卫着边界不受变幻莫测的外星人的侵犯，而步兵则占领领土并清理机甲投掷武器后留下的烂摊子。
不过对此也无能为力，所以张志豪默默承受了被忽视的事实。毕竟他还没有取得任何值得一提的成就，值得别人多看一眼。只有幸运吸引了些注意，但大多数女驾驶员正忙于自己的事情，没有被它的可爱所分散注意力。
出发时间到了。在确保所有人都登机后，穿梭机升空。这架星际穿梭机拥有足够的动力起飞并脱离云幕星球的大气层。就像一只燕雀展翅飞翔，穿梭机流畅地突破了行星引力的束缚，遵循预设程序飞向当地恒星系统最近的一个拉格朗日点。
拉格朗日点提供了快速便捷的超光速航行发射点。任何具备超光速飞行能力的穿梭舰或飞船只要可能，都会从拉格朗日点出发，但他们只能将目的地设定在太阳系边缘。
虽然理论上存在高度先进的飞船直接到达目标拉格朗日点的可能性，但这被视为近乎自杀的行为。就如同穿针引线，只是稍有差池就会导致飞船在诡异的引力应力中解体，残骸坠入附近的恒星。
为了安全起见，大家都会选择稳妥的做法，包括运输穿梭机。穿梭机仅用片刻就抵达了最近的拉格朗日点，在此排队等待其他飞船先出发。一旦轮到穿梭机前进时，其流线型窄小的船身明显变形为细长形态，随后跃入超光速飞行状态。
穿梭机进入超光速时略微颠簸了一下，但之后乘客们再无其他感觉。经过数百年的改进，人类的超光速技术已积累了安全可靠的良好记录。
从云幕星球星系飞往本塞姆星球的航程，由于本塞姆星球优越的引力位置，只花费了不到一天的时间。这使得前往光辉共和国经济中心变得十分便捷。除了无人交谈之外，张志豪还是挺享受这次飞行的。
当穿梭机抵达本塞姆星球星系边缘时，它朝着本塞姆星球设立的一个边境前哨站飞去。像云幕星球这样的小型系统通常不会进行这种形式上的检查，但像本塞姆星球这样的大型港口则需要增加安检措施。
许多飞船在设有信标的空间中有序排队，小型巡逻艇穿梭其间，对飞船内部进行扫描以查找任何违禁品，并确定它们的来源和目的地。来自云幕星球的穿梭机仅接受了快速扫描后，就被太空安全部队放行。
乘客穿梭机宛如游鱼般灵巧地穿越星系，沿途避开了几艘缓慢行驶的货船和武装重型战舰，与看起来破旧不堪的雇佣兵飞船以及一切可能带来危险的物体保持距离。
经过半天的飞行，他们终于接近了本塞姆星球的行星轨道。从上空看，这个人口稠密的星球犹如一片高科技都市与绿色植被交织而成的天堂。自从本塞姆星球确立为共和国首屈一指的港口以来，政府投资了数万亿光辉币来提升其接待无尽访客和货物的能力。
穿梭机降落在首都多鲁姆附近一个拥挤的太空港。
张志豪、驾驶员们及其陪同人员几乎被迅速引导离舱。他们刚一下船，穿梭机便立刻离开，以便给下一批乘客让路。
来自云幕星球参赛选手的领队队长吉利安带领他们乘坐准备好的大气运输工具来到赛场附近的酒店。
下船后，他们进入酒店办理入住手续并寄存行李。
“好了，驾驶员们，青年虎豹展明天正式开始。今天剩下的时间你们自由活动，可以去本地的游戏中心玩，或者购物直到花光所有的光辉币。我有几条规则希望大家能遵守，为了你们自己的利益。”
队长举起一根手指，“首先，明早6:00本地时间必须到达会场。如果你们的通讯设备没有自动调整内部时钟，现在就去做。迟到是没有任何借口的。”
有几个驾驶员启动了他们的通讯器，其中一些人还需要调整设置。
“其次，一旦你们进入会场，就会接受毒品或麻醉剂检测，所以拜托千万别去夜店狂欢喝得烂醉。已经有不止几个选手因为在比赛中摄入可疑饮料而丧失资格。别排除竞争对手的暗算，这座城市里到处都有间谍和特工。”
这话让几个驾驶员倒吸一口凉气，尽管大多数人嗤之以鼻，认为这只是幻想。作为云幕星球的本地人，掌权者从未对他们投以太多关注。共和国最优秀的驾驶员都毕业于本塞姆星球或瑞特斯堡的机构。
“第三，不要与其他星球的驾驶员发生冲突。我们都是光辉公民，在外国人面前别丢咱们的脸。这里汇集了整个恒星区域的嘉宾，所以记住自己的身份和角色。”
年轻男女看似都在认真倾听，但张志豪知道大部分内容几分钟后就会被抛诸脑后。
“如果你们违反了这些规则，就别指望参加青年虎豹展了。你们都是成年人了，自己承担犯错的后果吧。”
下午晚些时候和整个晚上都比较自由，张志豪抱着幸运和其他参赛者一起走出酒店。这只机械猫睁大了人造眼睛，好奇地注视着眼前的精彩景象。熙熙攘攘的大街小巷表明，即使是在首都的边缘地带，此时也吸引了大量游客。每一次青年虎豹展都是武力的庆典，因此光辉共和国还会举办一些配套活动。机械设计竞赛只是众多附加项目之一。
“这样看来，明天是预选赛，后天是正赛。一旦青年虎豹展结束，如果我想及时制造并交付我的机甲，就必须立即返回云幕星球。”
张志豪所剩时间不多，所以即使是他的空闲时间也应该用来提高他在比赛中的表现。
“那我们先去参观一下机甲展示厅吧。”
作为港口系统中的商业中心，多鲁姆拥有数百家机甲博物馆、机甲经销商和机甲工坊。这里形成了一个健康繁荣的本地生态系统，为许多从事机甲业务的人提供了便利。
然而，这里的租金昂贵得令人望而却步，竞争也异常激烈。对于一个没有行业背景的新进入者来说，在多鲁姆甚至本塞姆星球其他任何地方开设工坊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张志豪选择在云幕星球设立工坊，不仅仅因为那是他的故乡，更是因为那里的低税收和简便的监管环境。“而且，从云幕星球往返本塞姆星球的运输成本并不高，除了吸引客户较为困难之外，差别其实不大。”
在多鲁姆这样的大城市中，大多数街道和巷道都布满了绿化、艺术装置以及各式座椅。大部分交通工具都在地下或空中运行，使得繁华的城市看起来并不拥堵。他走进一条隧道，将通讯器拍在扫描块上，等待一辆小型悬浮车出现在面前。包括张志豪和幸运在内的多名乘客进入车内，车门关闭后迅速驶向市中心深处。
张志豪打开通讯器，研究起城市的地图。他输入了几项搜索参数，找到了几家对公众开放的机甲展示厅列表。进一步筛选之后，最终剩下三家展示凯撒·奥古斯都的场地：其中两家展示了基础款，剩下的一个则展出了一款变体。
抵达市中心后，张志豪乘坐一辆小型地下车辆前往第一家名为“博斯沃思”的场地，这是星区内最大的民用机甲经销商之一的一个巨型分店。公司名称醒目地印在体育馆般大小展示厅的前部，每天吸引着无数驾驶员和爱好者前来参观。在入口处支付了小额费用后，张志豪步入展示厅内部，径直走向他们展出凯撒·奥古斯都的区域。
在欣赏了其他展出的机甲几分钟后，他终于来到了博斯沃思引以为傲的一款展品前。张志豪挤过数百名围观并拍照的人群，仰视这台高大威严的机甲。
亲眼见到实物让这次行程变得物超所值。张志豪曾多次亲手制作这款机甲及其个人开发的多个变体，但最终不得不承认，他在虚拟工作室内积累的经验与真实金属和组件打交道是无法相提并论的。
即使站在安全距离外，张志豪也能感受到凯撒·奥古斯都散发出一种威严的气息，仿佛这款模型就是机甲界的皇帝，所有其他机甲在它面前都应该低头致敬。
“这工艺相当不错，绝对不是国家航空动力公司生产的标准型号。”凭借对凯撒·奥古斯都深入的理解，他注意到一些细微痕迹表明其采用了不同于NA或杰森·科兹洛夫斯基遵循的制造理念。这些个性化的处理方式引领基础模型走上了不同的巅峰之路。
“不知道那位负责这款特定机型的工匠是否意识到自己将自己的思想融入到了这个模型之中。”
通过对x因素广泛的研究，张志豪开始对这种现象有了初步的第六感。他花了大量时间观看[七蛇]和李筱雅实战录像，所以大致了解了x因素是如何表现出来的。他试图识别出这款模型所散发出的哪怕再微弱的情绪感应。
“感觉……这位制造者年纪挺大，经验丰富。他把奥古斯都当作自己的杰作、最好的作品来对待。他自己可能并没有获得生产许可，而是偶然有机会参与制作，也许是被雇佣完成一项单独的工作。他珍惜这次能参与到先进机甲构建的机会，因此虔诚地对待这份工作。”
这位老工匠对模型无意识的敬仰之情无意间增强了成品的震撼力。或许这就是博斯沃思收购这款特别样品并在公众面前展示的原因吧，无疑提升了该连锁品牌的声望。
“这次参观非常值得，我明白了看待凯撒·奥古斯都还有一种略微不同的方式。”
张志豪自然拒绝采纳如此谦卑的理念，他认为人类应是机器的主宰。无论机甲多么精密复杂，本质上都是为了让驾驶员保护或摧毁目标的工具。当然，鉴于他对x因素近期的研究，他的观点稍有调整，只是认为当机甲被设计成与驾驶员心意相通的伙伴时，它们的表现最佳。没有必要过分强调，仿佛人类在这段关系中成了奴隶。
参观完博斯沃思后，张志豪走了几个街区，又访问了另一家公司的展示厅。虽然这家规模较小，但由于主要销售的是高端机甲，反而吸引了更多公众的关注。长长的游客队伍在店铺门前排起了长龙，张志豪不得不付出了更高的费用才得以进入。周围尽是华丽的机甲，让他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机甲天堂，不过由于时间有限，他只能匆匆一瞥，然后走向目的地。
张志豪看到的这款凯撒·奥古斯几乎与第一款相同。然而，相比之前那款看起来如同帝王般的机甲，这款似乎有些逊色。或许是照明不同，或者是因为周围环绕着其他昂贵的机甲，总之这款机甲在张志豪眼中显得黯然失色。
“这款机甲由很多人共同建造。轮廓和组件严格遵循了设计方案的要求，但这几乎是这款机甲唯一的优势。它的制造就像流水线作业一样。”
这是一种讲求规模、精度和效率的制造方式。不像一位工匠手工制作所有组件，工厂会雇用许多人，每个人专门负责制造单一组件。比如有专人负责制作传感器，有人专职装甲板加工，等等。这种专业化分工确保了产品质量的同时保持了合理的生产速度。对大型制造商来说，最糟糕的事情莫过于出现故障，因此雇佣具备专长的技术人员或采用AI接手相关角色是保证产品一致性的重要手段。
“如果你只关心机甲的技术性能，这种方式确实可行。”张志豪评论道，为制造商未能充分发挥这款机甲的潜力感到遗憾，“我不能责怪他们。毕竟x因素是无法测量的。尽管我学到了很多，但即便是最有名的专家，恐怕也无法量化x因素。”
对于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属性，人们无法赋予任何价值。许多具有较高x因素潜能的机甲却被当作一次性垃圾对待，这是因为行业标准更倾向于大规模生产而非个体工匠技艺。即使是那些通过自主创业取得成功的机甲设计师，也会在成功后让员工接手制作其模型的繁琐工作。他们仅会在熟悉新模型及解决可能出现的生产问题时才会亲自打造手工版本。
离开展示厅后，张志豪原本打算去参观展示定制版奥古斯都的展厅。然而，当他的通讯器发出警报时，他知道必须回酒店了。青年虎豹展的预选赛将于明天早上开始，他必须早起才能准时参加。
“证明自己的时刻就要来临了。”他微微一笑，期待着在舞台上展示自己新近掌握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