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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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看[七蛇]的回放令张志豪印象深刻，这位机甲驾驶员驾驶天使之翼时展现出非凡的操作技艺，它在空中傲视群雄，尤其擅长对抗其他飞行器，并对地面对手发起猛烈攻击。
虽然张志豪对机甲驾驶了解不多，但他仍能识别出[七蛇]卓越的技巧。
他的激进风格和持续冒险背后隐藏着敏锐的时机把握能力。如果这个“七蛇”还没达到晋升到银级的门槛，那他绝对是青铜联赛中的顶级选手。
当张志豪发现[七蛇]上线并进入匹配赛时，他选择观战这场对决。
年轻飞行员的表现再次印证了他的判断。
[七蛇]操控天使之翼的方式甚至超出了张志豪的想象。
“但他是否拥有x因素呢？”
优秀的驾驶技术并不意味着就一定具备x因素。撇开这一现象模糊的定义不谈，x因素可能在虚拟现实环境中根本不起作用！也许[七蛇]仅仅是一个出色的驾驶员而已。
不过，张志豪认为与这位驾驶员交流一番有助于加深他对自家设计机甲的理解。
张志豪主动发起通话请求，机甲驾驶员立刻接听。
“你好，我看到你在围观我的上一场比赛，你是谁？”
“我是设计了你正在驾驶的天使之翼型号的机甲设计师。”
“哇。”驾驶员惊叹道，“难怪我觉得你的昵称耳熟，原来你就是那位着名的梦幻定制师。”
“我正在进行一项新项目的研究，需要从驾驶过我旧作品的人那里获取一些反馈意见，你能抽出一点时间吗？”
“可以！”
张志豪对[七蛇]的热情感到惊讶，这是他成为机甲设计师以来第一次有人如此尊重他。
“嘿，冷静一下孩子，我只是想听听你对某些问题的看法，别太紧张。”张志豪告诉玩家，希望他不会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让我先问第一个问题，资料显示你自从购买天使之翼后就一直驾驶它，是什么让你坚持使用这款机型？我想你应该已经意识到它并不是同级别中最顶尖的机甲。”
[七蛇]沉默片刻，试图组织语言：“我说不清，我从未想过要更换我的天使之翼，我对它的热爱远超过舍弃它的念头，之前驾驶过的那些机甲都是好机器，但它们都不符合我的风格。”
“当你提到‘风格’这个词时，你是指什么呢？”张志豪问道，想知道这是否与x因素有关联。
“我的战斗风格，我的打法，类似这样的东西。天使之翼以一种其他飞行器无法比拟的方式与我契合，就像我们共享同一波脑电波，当我全身心投入战斗时，我能感受到自己的激情包围整个机甲，没有其他机甲能让我感觉如此之好。”
“好的，我再问个问题。你是否曾经历过机甲给予你推动的时刻？比如，在你未察觉危险的时候，机甲是否提醒过你？有没有觉得某个动作不可能完成，但最终却因为机甲的帮助而实现的情况？”
[七蛇]陷入沉默，“我不记得有这样的时刻。我一直完全控制着我的机甲。我能确定的是，驾驶天使之翼时我会更加自在。比起任何其他机甲，驾驶天使之翼更容易发挥出最佳状态。我也买了你的幻影和游牧者模型，但在驾驶它们时，总是找不到像驾驶天使之翼那样的舒适感。也许是因为缺少翅膀吧，我已经爱上了飞翔。”
张志豪又向[七蛇]提问了一些其他问题，如什么区分了一个好驾驶员和一个伟大的驾驶员，机甲是越小越好还是越大越好，他是否相信超自然现象等。
年轻驾驶员的回答并无太多意外之处，他并未意识到x因素的存在，也没有追求任何神奇力量的想法。
张志豪勾勒出这位年轻权贵的形象：年轻、富有且训练有素，其对机甲世界的认识深受导师们众多教诲的影响。因此，他们避免告诉他关于x因素的事并不奇怪，像他这样的年轻人无需追逐虚无缥缈的东西。
“我还有一个最后的问题。”张志豪总结采访，“在回答这个问题前，请花点时间思考一下，你认为你的机甲是有生命的吗？”
“额……我不知道。”[七蛇]带着困惑的表情回答，他挠了挠头，努力回想驾驶天使之翼的时光。
“我不是疯子，当然它不是活的。天使之翼是一款很棒的机甲，但我所知并没有配备AI。我能说的是，驾驶我的天使之翼让我比做任何事情都更有生命力。”
“好的，谢谢你抽出时间分享你的经历。”
“再见，希望我的回答对你有所帮助。”
“在你走之前，我能问个问题吗？你会不会在市场上推出更多一星级机甲？”
张志豪摇了摇头，“很抱歉让你失望，我并没有这样的打算。我已经出售了大部分一星级许可，所以不能再制造新的的一星级机甲了，我现在正忙于启动我的真实宇宙机甲业务。”
“哦，这么说你真是位机甲设计师啊，怪不得呢。”
“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就不再关注《铁血精神》了。”张志豪谨慎地回应，当然没提及赚取大量设计点是他留在游戏的主要原因。
“一旦获得收入，我会转向二星级机甲的设计，那个级别的利润更高。”
他也更有可能突破云幕星球有限的客户群体。几个月后，他希望能积累足够的技能设计出具有竞争力的产品。
关闭游戏后，张志豪站起来伸展四肢，心里重新审视这次采访。
[七蛇]说话带有云幕星球首都官员特有的口音，尽管他家境优越，但在描述驾驶操作时，却与老手们谈及他们令人难以置信的壮举时一样含糊不清，这些壮举常被认为是涉及x因素。
换句话说，这次采访并未得出确切结论。
张志豪并未更接近理解神秘的x因素。它是藏匿于机甲内的某种能量吗？是一种只在少数驾驶员身上显现的进化催化剂吗？
“所有关于x因素的访谈都有一个共同点。”
那就是爱、情感、悲伤、复仇……无论何种情况，网络上提到的那些非凡表现大多伴随着强烈且不受约束的情绪。这看似无关，情绪怎么会与机甲性能扯上关系呢？就好比说汽车司机如果感到快乐或愤怒，汽车就能飞快行驶，这完全没有道理。
“但是汽车并没有神经接口。”
张志豪想到这一点，似乎找到了线索。神经接口是一种高度受限且严格控制的硬件设备。任何情况下，制造商都不允许神经接口泄露不必要的信号。过度的感官输入会使得驾驶员大脑负荷过大，而过度的动作输出会导致机甲失控。神经接口被严格编程以检测并屏蔽非法信号，技术人员也会定期检查确保它们未经篡改。几乎所有的机甲设计师和技术员都信任神经接口按宣传所述那样工作。
“如果数千名行业内部人士都确信神经接口没有什么可疑之处，那么它并非x因素的源头。”
情绪同样引发脑部信号，由于这些信号不同于感知和运动信号，神经接口明确将其过滤掉。
“但如果这些信号不可分割呢？”
情绪是否可以通过相同的信号传达，以至于神经接口无法将它们滤除出去？
例如，当一架机甲手持利剑高悬在倒下的敌人上方时，驾驶员想要杀死对手的欲望是否与命令机甲挥下利剑的信号混合在一起？
当机甲发现导弹朝自己飞来时，恐惧这样的情绪是否伴随着传感器对于威胁信号的探测？
不幸的是，张志豪不具备神经科学背景。他在大学里学到的所有关于神经接口的知识，仅限于如何安装和维护。设计师无需知道装置的工作原理也能将其应用于设计中。这就导致张志豪无法解答这个问题。
“我认为那些曾经追寻过x因素的人都不傻。如果连我都能想到这一点，我相信他们肯定绞尽脑汁研究过神经接口是否具有更多的可能性。”
最终，张志豪再次陷入了困境，由于对如何实现x因素没有确切的理论依据，他在设计融入x因素的机甲时找不到切入点。随着巨额利息还款日期的临近，留给他的时间越来越紧张，他不能把剩余的日子浪费在无果的探索上。
这时，幸运猫恰巧闯了进来，它悠然自得地走着，将一颗闪亮的蓝宝石丢在了张志豪脚边，随后用纤细而活泼的身体蹭着他的腿。
“又是一颗宝石啊，至少这次你没把它埋在后院。”张志豪捡起这颗熠熠生辉的蓝色宝石，简单检查了一下便将其存入了一个小型保险柜。“干得好，伙伴。”
张志豪决定休息一下，他抱起机械猫，坐到沙发上。他抚摸着猫咪金属般的皮肤，虽然不确定这只猫是否能感受到他的手指，但表现得好像确实很享受的样子。
幸运舒服地躺在张志豪的膝盖上，闭上了眼睛。
看着幸运，张志豪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你是活的吗？”
这只猫仿佛没听懂问题，只是继续发出呼噜声。
但张志豪知道，这只宝石猫其实比看起来要聪明得多，它的AI远比普通家猫的思想复杂得多。
“什么是生命呢？”
关于生命的古老问题多年来引发了诸多争议。许多科学家指出，生命具有学习、适应和繁殖的能力。这些临床定义试图囊括所有形式的生命，甚至包括最微小的细菌，使得这一定义过于宽泛，在当前情况下并无太大帮助。
相反，张志豪思考着是否可以称幸运为一个生命体。诚然，它可能无法与其他机械猫交配，但幸运和其他宠物没什么两样。无论幸运的反应是自发产生还是通过大量预设的回应剧本生成，都不重要。如果人类深入到细胞和dNA层面，也会发现人类的行为遵循同样的模式。
“我才不管科学家和专家怎么说，既然你能表达情感，对我来说你就算是有生命的。”
张志豪也相当肯定，解锁x因素的关键就在于情感。如果幸运能够表现出爱、恨、恐惧和厌恶等情感，为什么机甲就不行呢？当然，在科学家眼中，机甲并不具备编程出这种看似多余的情感思维。但如果机甲绕过了神经阻隔，借助飞行员复杂的神经系统形成自己的情感呢？
因为机甲与飞行员的大脑神经相连，其情绪会精确反映飞行员本人的感受。例如，机甲的愤怒会完美映射飞行员对对手的敌意，这样只会增强飞行员当前的情绪状态，并不会在神经接口中显示任何异常。
“我有点异想天开了，无数专家都未曾注意到这个空隙，像我这样的新手设计师怎么可能找得到正确答案呢？”
到了这个时候，张志豪已经不再关心他人的看法，他选择了简化问题。
“幸运是有生命的，系统也是一个生命体，如果这两个实体都能拥有生命，那我相信机甲也能成为有生命的。”
如果把这些话告诉研究x因素几十年的研究人员，他会被嘲笑和讽刺。这是一个完全基于主观经验且听起来愚蠢的论点。但当他低头抚摸着幸运的背部时，他并未感到后悔。
“我找不到更好的方式来表达，但我的逻辑漏洞无关紧要，我的信念足够坚定。我的心告诉我，我在朝着正确的方向前进，这就足够了。”
现在，张志豪终于对生命与x因素之间的关系有了较为连贯的认识，感觉心头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接下来就是要把理论付诸实践。”
张志豪准备设计一款全新的机甲，希望能解锁x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