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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世间至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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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栩沉吟道:“我最近都在沧郡,若是这姓宣的来了黎东……”

冬雨:“姑娘,他就在黎东。他半个月前在乐渊下船,这几日应该在雍乐郡活动。”

秦栩低头翻看着册子:“雍乐郡太守管聿是个首鼠两端的小人。想必这宣公子在雍乐郡也把这管太守玩的团团转。”

冬雨看小炉子上的水开了,便起身去提了壶来,说道:“那管聿自然想巴结,但宣怀远根本瞧不上他。”

秦栩冷笑道:“他有钱有粮又有勾朔这个狗腿子帮他占着雍乐郡,一个废物太守的确没什么用处,养着他也是浪费粮食。”

嘴上这样说,秦栩的心里却想着,黎东五郡守备军,最难招募的当属雍乐郡了吧。

“姑娘想要见这个人?”冬雨问。

“容我好好想想。”秦栩觉得应该见一见这个宣怀远,但应该以什么方式见他,必须好好斟酌。

冬雨环顾四周,纳闷地问:“姑娘这次来黎东,画眉和弄墨两位姐姐都没跟着吗?”

“来得太匆忙,便没带她们两个。对了,我给你带了一个帮手来,因为这几天我一直忙,还没来得及安排,便让他各处转转。你今儿来了别急着走,晚上见见吧。”

冬雨忙道:“太好了!这边百废待兴,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

秦栩喝了两口茶,起身出去看砂锅里炖的鸽子汤。

冬雨忙跟过去说:“姑娘哪里做得这些粗活!还是让奴婢来吧。”

“无妨,我总要学一点厨艺傍身,不然将来身边若是没有伺候的人,可不得吃生食冷菜了?”

自从罗琉纾在宫中分娩,秦栩便感觉到艺不压身的真谛,此后能自己动手的事情便尽量不用人服侍。

冬雨听了这话,却变了脸色:“姑娘这是怎么了?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可是奴婢们该死了。”

“不过是我自己的一点小感慨罢了。”秦栩看砂锅里的汤已经沸腾,便没往灶中添柴。

中午时分,跑出去玩的燕墨羽急匆匆回来,进门便朝着秦栩嚷道:“姐姐!我瞧见姓穆的去了练兵场!”

正在往鸽子汤中加细盐的秦栩愣了一下,下意识说了一句:“不能吧?”

燕墨羽瞪眼:“他到现在还没回来呢!据说练兵场上闹了哗变,姐姐,咱们去瞧热闹吧!”

“……”秦栩把砂锅盖子放到冬雨怀里,转身便往屋里走。

冬雨帮把砂锅盖好,追着秦栩进屋去。

秦栩拿了外裳和帷帽,一边穿戴一边往外走。

“姑娘,奴婢陪您去。”冬雨追着秦栩系好衣带和帷帽。

秦栩按住冬雨的手臂:“你留下来帮我看着鸽子汤,我很快就回来了。”

冬雨焦急地说:“可是姑娘出门怎么能没有人跟着呢?”

“你放心,我跟着呢。”燕墨羽把自己的佩剑举了举,“谁敢欺负姐姐,我一剑杀了他!”

冬雨一听这话更不放心了:“这……出门在外可不能莽撞!”

“你放心,我叫上燕先生一起去。阿羽不敢放肆的。”秦栩按住冬雨,急匆匆的出门去。

·

练兵场上,新招的兵勇中有一个叫龚和的是从山匪中投诚过来的。因穆旭东这几天负伤没过来,负责招募的官员又着急扩充守备军,没仔细查龚和的过往。

今日新兵到练兵场演练的时候,恰好百夫辛松的亲娘是被这龚和等人抢劫财物失手打死的。

世间至仇,杀父弑母。

辛宋看见龚和,登时就红了眼,冲上去就要为母报仇。

龚和自认为已经是守备军一员,哪里肯吃这种亏,两个人你来我往便打到了一起。

穆旭东过来的时候,眼见着数百人围在练兵场大声吆喝着,似是在看什么热闹。那阵势,活像大街上一群地痞无赖,一丝军人气质也无。

“怎么回事儿?!咳…”穆旭东呵斥一声,带动了胸口的伤,顿时变了脸色。

“小侯爷!您悠着点!”徐灏急得跺脚,又朝着那边人群吼了一嗓子:“都他娘的干什么?耍猴呢!要不要小爷给你拿个锣来敲着,收点碎银子买酒喝?!”

看热闹的人听出徐灏的声音,回头看见脸色铁青的穆旭东,一个个都害了怕,一层层让开。

但中间打成一团的两个人却谁都不松手。

一个揪着另一个的头发,捏着对方的下巴。

另一个则骑着这个的腰,撕扯着对方的嘴脸耳朵。

两个人都是一身泥,脸上都挂了彩。

穆旭东气得笑了,他“啪啪啪”鼓掌走到近前,叹道:“二位英雄好身手啊!真是叫人开了眼界!”

被人骑在身下的辛松扯着嗓子喊道:“大……大人!这厮是卑职的杀母仇人!他是土匪啊!怎么摇身一变就成了守备军?!卑职绝不跟这种人做同袍!”

龚和闻言放了手,站起身来,朝着穆旭东躬身行礼:“小人见过指挥使大人!之前小人吃不上饭,走了歪路。但是现已改邪归正,严将军给了小人从新做人的机会,小人愿意拼命杀敌,求大人明察!”

“你他娘的抬出严将军也不行!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若想加入守备军,先把身上的命债还了再说!”辛松红着眼,抓着龚和的衣领不撒手。

穆旭东扫过围观的所有人,冷声问:“你们这里面,谁的职衔最高?”

围观的人面面相觑,最后有两个人站出来,齐声回道:“回指挥使大人,卑职是百夫长。跟辛松同阶。”

穆旭东指了一下其中一人:“你,告诉他们,军中私自斗殴和以下犯上分别是什么罪?”

那人忙躬身:“回大人,军中私自斗殴,酌情处以二十军棍,四十军棍,八十军棍不等。不服从军令,以下犯上是死罪。”

“好,”穆旭东面无表情的抬手指着龚和:“辛松身为百夫长,知法犯法,打四十军棍!然后,把这个以上犯下的新兵,拖下去军法处置之。”

“大人!”龚和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穆旭东。

穆旭东冷声问:“等什么?没有人送断头饭。”

“大人饶命!”围观的人群里有几个人上前跪在穆旭东面前,为龚和求情。

围观之人面面相觑,忽然哗啦啦十几个人也纷纷跪下为辛松求情:“大人!杀母之仇不共戴天!百夫长情有可原啊!”

穆旭东垂眸看着这几人:“你们是龚和什么人?居然会在这种时候求情?”

跪在地上的其中一人回道:“回大人,小人魏桥,是跟龚和一起投诚过来的。关于辛百户长母亲的死,其中是有隐情的。求大人给龚和一个解释的机会!”

穆旭东看着跪在面前的几十个人,冷笑道:“我这里不是太守衙门,不负责审案子。你们有什么隐情冤情的,自去李太守面前申诉。来人!把龚和押入死牢!”

为龚和求情的人见性命暂时保住了,齐刷刷的给穆旭东磕头。

另一边站辛松的军士们见求情有门,便纷纷磕头替辛松求情。

穆旭东自然知道这些人心中对土匪的恨意,但也明白军种作战,必须上下一心,否则一旦上战场便是自寻死路。

于是冷声斥道:“虽然辛松是因为母仇而冲动,但身为百夫长,也不能如此冲动,既然你们都为他求情,那我便给他两条路,一,吃我四十军杖,依旧做百夫长;二,军杖免去,降为小旗。”

辛松的百夫长是用军功换来的,当下听说降职,立刻大声应道:“大人!卑职知错!愿领军杖!”

“好!”穆旭东挥手吩咐,“魏桥,你来监刑。”

魏桥心中十分不服,但还是着人把辛松拖下去打军杖。

辛松胸口压着仇恨,挨打的时候咬牙不吭声。

穆旭东便趁着这个机会,扫视面前众人:“现在,所有曾经在土匪堆里混过的人,不管是之前还是新招募来的,有一个算一个,都出列!”

众人愣了一下,随后有人后退有人向前。练兵场上迅速分出两队。

穆旭东冷厉的目光扫过前队的百余人:“你们这些人里面,手上有人命的,再往前两步。”

这次,前队的人犹豫了更久的时间,终于有人向前迈了两步。

随后有人跟着往前迈。

穆旭东看着一个一个向前的兵士,其中还有两个人不久前跟着他绕道敌营后方,埋伏在阎罗谷的,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原来三年的时间竟这么长,让这么多人都踏上过歧途。

穆旭东指了指右手方的格斗场:“徐灏,带着这支小队去那边等我。”

“是。”徐灏应了一声,上前带着那支二十余人的小队往格斗场去。

四十军杖打完,两个兵士一左一右架着辛松回来复命。

穆旭东看着脸色苍白的辛松,从怀里摸出一个药瓶:“这是我夫人亲手配制的外伤药,保证你明天就可以活蹦乱跳了。”

守备军中所有人都知道指挥使大人对未婚妻视若珍宝,别说药了,就连“秦”这个姓氏,说的时候都得字正腔圆,不许有任何不敬之意。如今辛松能得到这瓶药,那意味着什么?

辛松忙双手接过,连声道谢:“谢大人!谢大人恩典。”

藏在练兵场墙外一颗百年老树上的燕墨羽对身边的秦栩说:“姐姐,这姓穆的真是可恶!居然用你的东西收买人心。”

“药本来就是用来救人的。”秦栩的关注点不在药瓶上,而是一个穿着新守备军军服的人。

按照穆旭东的分类,这个人应该是在土匪堆里混过但手上没有沾人命的。但那人转身时,秦栩看见他目露凶光。

虽然那一抹凶光一闪即逝,但依旧让秦栩心中升起一股寒意。

“姐姐,你发什么呆呢?”燕墨羽伸手在秦栩面前晃了晃。

“阿羽,你看见那个独自去水缸跟前走的人没有?”秦栩抓住燕墨羽的手。

“看见了?那个人虽然个头不高,但一看就是练家子。”燕墨羽小声说,“姐姐,他有什么不对劲儿吗?”

“我觉得他有问题。你盯住他,尤其是出了练兵场以后,看他会见什么人,做什么事。”

“没问题。”燕墨羽用心把那个人的脸记住。

“嗯,我们走吧。”秦栩说。

“不去找姓穆的?”

“这里是练兵场,咱们两个女子怎么好随意闯进去?我看他活蹦乱跳的,身边也有徐灏跟着,应该不会有事。咱们回去吃饭。”

“好嘞。”燕墨羽伸手抱住秦栩的腰,带着她从树上跳下去。

穆旭东回来的时候,日已西斜,眼看就是晚饭的时候了。

原本只想去练兵场看看,却遇到一个大麻烦,发现矛盾之后,穆旭东又想将计就计,等把这件事情理出头绪回过神来,发现早就过了午饭的时候。

穆旭东站在小院门外心中忐忑,对徐灏摆了一下手:“耗子,你先进去,哨探一下院子里是什么情况。”

“小侯爷,躲得了一时躲不过一世。您晚上还有一碗汤药,睡前肯定逃不过秦姑娘盘问的。”

穆旭东瞪他:“我当然知道躲不过!但你先去看看她有没有生气,我心里也好有个底。”

徐灏幸灾乐祸的笑着:“秦姑娘生气,你才该高兴。说明她在乎你。若是不高兴……您就自求多福吧。”

穆旭东扬手想要揍人,徐灏麻溜儿的躲进了院子。

院子里静悄悄的,临时做小厨房的西厢偏屋里有灶火的暖光,且有一股勾人的香味飘出来,徐灏的肚子咕噜噜叫了两声。

“秦姑娘?”徐灏叫了一声。

“你是……”冬雨从小厨房出来,扯着腰间的围裙擦手。

徐灏一看这人眼生的很,但能在这院子里做饭的,想必也不是外人,于是弯了弯腰,笑问:“这位姐姐好,请问秦姑娘呢?”

“姑娘出去了。你有什么事?”

“出……出去了?去哪儿了?做什么去了?天都黑了怎么还没回来?”徐灏心里着急,嘴上就连珠炮似的。

“抱歉,我不知道。”冬雨看对方是个毛头小子,自然没什么耐心多说。

门外的穆旭东早就听见二人的对话,当即便转身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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