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掠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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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繁没等到第二天就见到了黄小山。
听闻东家自盛京归来，黄小山自觉地带着叶繁离开后这些日子烧烤店的流水账目以及入账银票过来报到。
叶繁首先肯定了这积极的工作态度。
黄小山谦逊表示都是分内之事后道：“东家，照您吩咐，帮派势力倒了后，夕水街，三桥洞那两家他们当初强行盘下的店，我已经折合银两付给前房主了，算我们买下；雨巷口的店是前大刀帮一个堂主的表妹的，她不卖，签了租赁契书，和银票放一起了；一店的洛房东我找他聊过，他开价太高我没敢答应；至于庄娘子的店，我照东家说的要还给她，但她不收，坚持说当初说了，只要市价一半就能买回来已经占了大便宜了，她等攒够了银子再跟东家亲自买回来。”
“嗯，好。”叶繁对着账目，听完一笑道：“挺有志气啊。”
“正府街的宅子也已经过户好了，落在叶县尉名下。”黄小山迟疑了下，还是道：“叶县尉签字的时候，脸色很不高兴。”
叶繁不置可否，叶蓝山对他胁迫县令覆灭问水帮派的动作非议颇大，这回回来脸色倒是好了很多，之前那阵子天天黑着一张脸。
“还有别的事吗？”
黄小山道：“别的倒没什么，就买完两家铺子还有正府街的宅子后，裴县令给的三十万银票就花完了，还另支了咱们店铺账面上七十八贯六百十五文钱。”
“看到了，你这账做得还挺细，不错。”叶繁盖上账本，没多大问题。帮派势力覆灭后，清点他们留下的店铺财物不是一天两天能忙活完的事，裴元川预先自掏腰包给了三十万两银票，算是前款。
叶繁当初狮子大开口说要八成，其实这个八成具体能有多少他也没什么概念，但帮派势力这么多年发展积累，就算一半也不可能只有区区三十万两，这件事要等裴元川回来再谈。
“都是我应该做的，那要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辛苦了。”
“东家客气。”黄小山行退礼后转身出门，敏锐感觉到了什么，凛然侧目，就见一人卧躺房顶，脸上戴着个黑色面具。
“你是谁？”黄小山肃声一喝。
叶繁闻声忙出来一看，没好气道：“别老神出鬼没的，下来！”
隋便一滚自房顶落下，脚在墙上轻点几下，跟燕子似的就飞了过来。每次看到这小子这般飘逸的身法，叶繁就忍不住燃起心中的武侠梦，但询问得知要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以他不怎么样还上了年岁的根骨可能练上二三十年也做不到少年那样的动作后，叶东家很干脆利落地放弃了，吃不了这个苦。
叶繁简单介绍两人认识，出于礼貌，隋便摘下面具互相见礼，彼此一个暗含深意的眼神后，黄小山离开了叶宅。
隋便有些诧异地看向叶繁，有些惊奇道：“想不到你还挺有钱。”
少年精武，耳聪目明，应该是听到了方才黄小山和他的对话，叶繁随意笑道：“这才哪到哪。”
少年耸耸肩，以为这只是少有所成的年轻商贾习惯式的骄傲，却不曾想，几天后他就见到了令他目瞪口呆的一幕。
……
……
裴元川并未在盛京逗留太久，上位之人发完话自然有无数人去替他忙活，身为一地长官也不能长时间离开工作地。
叶繁回来七天后就收到了来自裴府的拜帖，请他过府一叙，叶繁带上黄小山以及不知道处于什么方位的隋便应邀前往。
双方自联手覆灭问水县帮派势力后进行了第一次会面。
没有什么勾心斗角的东西，裴元川骨子还是有儒士文人的清高在，再者水泥和化肥让宁远侯裴家三房声望水涨船高，裴世鑫更是出乎意料被封为县男，面对这样的价码，裴元川甚至整个宁远侯府都不介意付出一些身外之物。
叶繁很顺利地接收了五十七家租赁给各色生意人的商铺，还有自营中的十八间食肆，十三家酒楼，九家鱼鲜铺，八家杂货铺，六家客栈，五家米铺，两家车马行，三家当铺，一家绣坊，一家镖局，一家赌坊，还有近郊的庄子六座附带周边一百亩地，以及……玉春楼！
另加一百万两银票！
默默坐在一旁的黄小山发现自己的手在抖，便是用尽自制力压制，依旧止不住轻颤，他其实有想过裴县令会不会就用三十万两银票打发了东家，然而，当裴县令兑现诺言将一堆象征恐怖财富的契票推过来，黄小山豁然觉得这比裴县令食言还要可怕。
这样的财富别说普通人，就是寻常富裕人家拼搏半生也未必能攒下这样的基业，而他们东家，从第一家公子烧烤开业至今，也就将将半年而已！
偏偏东家就那么随意看了眼，示意自己收下。
黄小山感觉有点窒息，裴元川倒是很理解黄小山此刻的惶恐，示意一旁侍者将桌上的契书票据收拾好，不曾想，自家府上的侍从神态动作也有几分不自然，侯府出来的下人自是见过大场面的，但将如此庞大的财富这么飘飘然移交给两个年轻人，难道还称不上一起大场面么？
他府里服侍了二十多年，也就见过这一遭。
两人各自在震撼中完成交接。
裴元川给叶繁沏了杯茶，放置案前：“恭喜叶大公子成为问水新首富。”
叶繁举起茶杯，敬了一礼：“多谢裴大人。”
两人互相寒暄了几句，这次的合作总算是圆满落下帷幕，叶繁起身告辞，裴元川道一句慢走不送。
叶繁走出裴府，隋便很稀奇的没有暗藏在某处，就在大门口仿佛等了很久，面具后的神采充满了震惊与好奇。
少年迎上来，很直接问道：“问水县令为什么给你那么多钱，还有店铺和地？”
“这件事说来话长，你先过来下。”叶繁招招手，隋便就凑近了些，驾车的黄小山正好也从后门绕了过来。
叶繁再招手：“再过来点。”
隋便疑惑地直接走到叶繁身边，叶繁直接一把手搭在少年肩上，少年这才发现，这位年轻东家的双腿在轻轻发颤。
“扶我上去下。”叶繁吐了口气：“有点腿软。”
黄小山怔了下，恍然才发现原来东家并没有表面上那般风轻云淡。
不震撼是不可能的，叶繁曾是成功的商人，历尽千辛完成了资本积累，达到所谓的财富自由时也被无情的商场搞得身心俱疲，索性卖了公司到乡村种地。
此番，利用时代的优势，以现代来看不过是落后的土法制作，如今却是领先超越的神奇手段为筹码，完成了一场凶残的资本掠夺。
没有真正收获战利品时，叶繁还不觉得有什么，然而真正面对所谓的胜利果实时，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作为掠夺者的心惊肉跳。
那是比任何极限运动都厉害的刺激感。
叶繁知道自己不能再做这样的事。
疯狂的快感蕴含无尽的风险。
再说他也没什么雄心大志，干完这一票，足以让他和家人在问水县过得非常悠闲富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