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叶繁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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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书圣豪言壮语与众女学反对派人士直接撕破脸，摘星楼掌柜一看要糟，赶忙出场叫停：“诸位！诸位！今儿是中秋夜，不是女学辩驳会诶……干什么呢？琴声呢？歌舞呢？都动起来啊！”
“且歌，且酒，莫动气莫动气啊！来来来周尚书。”大掌柜凑近过去，贴耳道：“怡香园的柳姑娘马上就登台了，您给个面子，脸色别这么难看嘛。”
“纪大人，我摘星楼新进了批陈年佳酿，来，给几位大人添酒。”
“郭夫人，好久不见，听说贵府喜得麟儿啊。”
经过大掌柜使出浑身解数的调和，诗会的气氛总算摆脱了剑拔弩张的紧张，再度恢复有说有笑的欢乐气氛。
中秋诗会，会盛京群英，这么多人自然不可能人人互相认识，会坐到一个桌子的都是相互有着利益，或性情相投的同道，重新入座的江忆安受到一众小伙伴的疯狂点赞，在座都是盛京富有才学的女子，更容易为激扬文字而精神振奋。
莫桑好奇道：“你去问水遇上了哪位友人指点？居然将女学之事拔升到这种高度。”
江忆安笑而不语，卖了个神秘感。
叶晓婷目光隐晦地从反对女学的官员们处收回来，叶繁能与江忆安产生交集的时间都是在去女学接妹妹的时候，两人偶有交谈也并不避讳着年幼的三妹妹，所以叶晓婷很清楚，江先生的一番豪情阔论，都是来自大哥的分析。
其实哪怕听了两遍叶晓婷也没怎么听懂，什么前朝的太后，史书的铁笔，她简单地理解为，大哥和江先生想要女孩子可以上学堂，那边那些讨厌的大人反对她们上学堂。
叶晓婷有些不服气了，倒不是不服气女子不能上学，其实上不上学的她在家都得做作业，好像并没有差别，但不服气的是那些人对江先生的态度。
江先生的话是大哥说的。
他们怒斥江先生，就是不同意大哥的话。
开什么玩笑？她大哥才是这世上最最最厉害的！
三妹妹哼了一声。
……
随着数位盛京名楼花魁联袂演奏，以月为题的中秋诗会压轴大戏终于开始，也将摘星楼内的氛围推向高潮。
真正有才的第一梯队才子才女们都在这会放出琢磨了数月甚至大半年的杀手锏，为的就是在压轴大戏上一鸣惊人。
在座虽然重量级人物很多，但这等评诗判诗词的活还是谦让给了国学院的一帮教授博士，他们官阶或许不高，但国学院却是孵化官员的文人圣地，多少朝廷大员见了国学院院长还得恭敬唤一声老师。
终于，第一首让一众国学院师长纷纷叫好的诗作出现，最喜爱这篇文章的博士起身朗诵，无数的公子小姐早已备好纸笔，随朗诵声将诗作抄写下来，然后开始在大众手里流传，花魁姑娘们根据词牌，调好调子开始吟唱。
当然，也可能有人表达不同的看法，起身讨论点评。不过这首由去年探花‘周武华’写的中秋词明显没有值得抨击的言辞。琴音清雅，花魁曲唱过半，探花郎成功带起压轴诗会的第一次高潮。
状元郎薛晋嫉妒得双眼发红，荣登甲榜的风光早已不再，并非考中状元便能飞黄腾达，和其他进士一样，都是从小官做起罢了，虽说甲榜可以进清贵的翰林院，然而事实上，古往今来在官场混得差的状元多了去了，反倒是二榜乃至末榜进士科举成绩一般，进了官场却如鱼得水的例子多了。
面对这样的现实，薛晋很焦虑，也做出了改变，例如猛吹武安公主，将自己打造成爱慕而不得的痴心人，倒是成功打动了景和帝，可惜武安公主不吃这套，他想攀附大靖最盛名公主的打算无疾而终。
他也知道礼部尚书厌恶女学，今日本想凭此搏一把眼球，结果反倒让江忆安出尽风头，可恼自己为了抨击女学做了大量准备，连首像样的中秋词都没写。
然而此刻在场没人注意官途不顺，郁郁寡欢独酌买醉的薛状元，大家沉醉在诗词的海洋里，点评着才子佳人的佳作，听着管弦丝竹的节奏，品味着诗会最后的狂欢。
又有几页诗作被送至国学院师长所在的桌椅，几名博士随机抽了张，扫眼大致一看，各自品评起来。
院长于波也抽了张过来，乍眼一看先是皱眉，再仔细一看，眼神顿时有些复杂。
皱眉是因为这上面的字写得着实太稚嫩了些，笔画看上去像才启蒙几年的孩子，于书法上还太过僵硬，但这样的字写来的佳作，却是让他一时不敢妄下评语。
“院长？”身侧的人察觉到于院长神情有异，轻唤一声。
“啊，没事。”于波回过神。
“于院长这是拿到了什么好作品久久不能评断啊？”有人笑着快一步抽走了于波手中的诗作，一看也是被那不入流的初学者笔迹弄得皱眉，然后神情渐变得古怪。
连续两名文坛大佬反应不同寻常，众人哪还看不出问题来，离得近的纷纷往上一凑。
今晚优秀作者之一的周探花也凑过去，仗着身高视线越过前排，望着被国学院博士握在手中的诗作，心中默念一遍，当即朗声一个好字。
这一下，人们更按耐不住了：“探花郎，别光喊好啊！到底是什么样的好作品给大家念一遍听听啊。”
“那你们且听好了……”周武华笑了笑，试着想象了下那词句高妙的意境，贴着韵律诵读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第一句时，有人还嗤笑如此直白的开场，然到了下一句，不屑的嗤笑立刻成了打脸的自嘲，待周武华读完，众人品味着词文间空灵的韵味，有胆大的想试着品评两句，在一片静寂的沉默里，挣扎了下，还是没出这个头。
越是文学修养高的，越是能品味出其中不凡，最简单直接的反应就是，他接不住这个上阕。
对了，上阕！反应过来的人望着周武华道：“怎么停了？这词是水调歌头的词牌，应该还有下阕才对啊！”
周武华耸耸肩道：“我就看到这么多。”
纸在国学院诸位师长手里转了一圈再度回到院长于波手上，摘星楼内已经是人人口求下阕的场面，他两面翻看了下，纸上确实只有从明月几时有到何似在人间的上阕。
再往下看，纸左下方的落款写着：吾兄叶繁作。
叶繁？
“叶繁是谁？”于院长询问出声，同时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知名的才子雅士，终是查无此人。
而随着叶繁这个名字在众人口中相传起来，叶盛和江忆安则不约而同看向了正夹豆腐吃的叶晓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