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祸兮福所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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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朱友文背锅后，朱友珪继承梁国大统并没有遇到太多阻碍。
就算有几个不识时务的，也都被不良人暗中处理掉了，毕竟现在双方的利益暂时是一致的。于是，被渗透的如同筛子一般的玄冥教忽然展现出了可怕的执行力。
清洗朝堂，镇压反对者，登基称帝，朱友珪完成这三步只花了一个月时间。
在这一个月里，梁国易主的消息早已插上翅膀，飞遍了神州内外。
大多数人除了骂一句狗咬狗之外，也悄悄松了口气。
无论朱友珪比起乃父朱温是强是弱，在刚刚登基的当口，按照常理来说，梁国应该会消停一阵子，暂停对外征伐，稳定内部局势。
但朱友珪这人并不能以常理度量，比起一位皇帝，他更像个江湖中人。比如他上位之后下达的第一个命令就是寻找《九幽玄天神功》的上卷。
《九幽玄天神功》作为玄冥教的至高功法，一共分上下两卷。据传乃是玄冥教的创始人——四大尸祖联手所创。
冥帝和鬼王都只修行了半卷神功，不同的是，冥帝跳过了上卷直接修炼下卷，导致走火入魔，体态大变。
哪怕鬼王朱友文后来被他偷施暗算囚禁起来，也没把功法交给他。这几乎成了他一生的执念。
如今他已经名正言顺地处死了鬼王，所以再想要上卷神功，就只能求诸于早年便在外云游的四大尸祖了。
不过第一步是先找到他们。
于是玄冥教大举出动，到处搜寻着四大尸祖的行踪。
而这位新任梁帝的不务正业，让一个人看到了机会。
晋国，太原。
“父王，朱友珪昏聩，寄天下之希望于一卷功法，此乃取败之道也！”
李存勖指着地图挥斥方遒，“如此良机，我们当当牢牢抓住。”
“你想怎么做？”晋王李克用沉吟问道，“挥兵伐梁？”
“这个还不急，”
李存勖目光炯炯，“梁国是一定要讨伐的，但在那之前，我们还需要多充实一下自己的实力。”
他的手指划过晋国北方、西北。一直到西南，转了一圈：“等拿下了他们，再与梁国决战！”
……
吴国。
正一道盟的宏大声势令杨行密十分高兴，但牙兵右指挥使徐温却稍有些怨词。
所谓牙兵，就是亲兵，或者说直属兵马。牙兵的左右指挥使，就相当于杨行密最信任的两位统兵大将。
但自从张玄陵入吴后，徐温发觉杨行密跟自己亲近的次数变少了，反倒是越来越喜欢与道士们纵论古今，高谈阔论。
这让他的心底不由得生出了一丝危机感。
徐温是很有野心的，他并不甘心一辈子只做牙兵指挥使，他还想当节度使、丞相、甚至吴王！
本来这些野望看起来并不遥远，杨行密病重，几位王子都不是什么雄才大略之辈，只需效仿司马懿静待时机，那么徐家的富贵就将水到渠成。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天师张玄陵会突然入吴，替杨行密调养。
这下好了，天师道秘法名不虚传，杨行密又精神起来了。他精神就精神吧，无非在多等几年。但自己吴王头号亲信的地位竟然也摇摇欲坠，这是徐温所不能容忍的。
没了这个身份，自己的权力会不会被削减？等杨行密死了，自己拿什么去操控朝政？
因此，他最近越看天师府众人越不顺眼。
但张玄陵毕竟是吴王眼前正当红的人物，直接跟他们起冲突并不明智。
于是徐温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查，将目标锁定在了另一个人身上。
徐府。
“让你查的人查清楚了吗？”
徐温独坐在凉亭之中，石桌前半跪着一道劲装身影。
“回家主，”密探道，“那人名为张子凡，乃是通文馆圣主李嗣源的义子。据说张天师也有意认其为义子，因此经常带在身边调教。”
“通文馆的人？”
徐温眼神闪动，不知在谋算些什么，“那小子有什么特殊之处？怎么李嗣源和张玄陵都要抢着收他为义子？”
他本能地察觉到，这里面有秘密。
其实义子本质上只是一种用来招揽人才的名目，比如晋王麾下十三太保，个个都说是义子，难道他们都能在李克用那里享受到“儿子”级别的待遇吗？
显然不可能。
但以张玄陵的身份，不该有收义子的需求，他看上谁只要收徒弟不就好了？更别说人家已经有一个义父了。
“莫非张玄陵与李嗣源有仇？争抢义子是为了落对方的面子？”徐温猜测道，但旋即又摇头道，“不，他们不像是这么幼稚的人。”
他半眯着眼，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桌面：“不管是这个张子凡有特殊之处，还是张玄陵和李嗣源想要通过一个共同的义子来达成什么目的，关键点都在张子凡的身上。”
想不明白那就不想了，直接做。行伍出身的徐温不擅长猜谜，却很擅长破题。
“如果张子凡出事了，从他们的反应之中，我或许可以看清更多。”
他沉吟片刻，想到自己如今每况愈下的处境，一咬牙下令道：“来人，去把那个张子凡给我绑了！”
……
……
“什么？张子凡失踪了？”
去了一趟大梁皇宫，本以为所有前期布置都已经搞定，接下来只需要等待便能瓜熟蒂落的张希圣，忽然收到了一条意外消息。
“别急，”
他安抚了一下满脸焦虑的许幻真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爱子得而复失令这位一贯冷静的祭酒真人也不免心境起伏，难以自持，在她略显凌乱的讲述中，张希圣大致明白了前因后果。
自从那天他跟李存忠提了一嘴张子凡的事，这位忠字门主就对此非常积极，一直在来回往返于晋、吴两国，努力在促成此事。
因为涉及到要让张子凡再拜一对义父母的事，李嗣源这个现任义父自然是避不开的。
但李嗣源又偏偏重伤卧病难以动弹，更别说来吴国亲自与张天师交流了。幸好许幻真人通情达理，愿意跟张子凡、李存忠等人一起前往通文馆商议细节。
可这刚一出门，还没离开吴国境内呢，就出了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