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封来自过往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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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远航再次缓慢睁开眼，他发觉到汗水已将床单染湿了大半。天花板上的吊灯在黑夜里格外显眼。坐直了身体长出了一口气，缓了一会打开了屋内的灯，看着眼前有些陌生的桌椅。
“学校的公寓吗？”
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轻微的回音应声回答，走到窗前，一双手拨开窗帘看着还有些漆黑的天空。
一束光芒已在地球的另一面提前寄出，正等待有人能签收这美好时刻。
熟练的在桌子上拿起烟盒和打火机，推开阳台的落地窗，点起一支烟夹在手中靠在栏杆旁，他静静听着无言的风声。
“路远航，新春快乐！”
低头拨弄着手机，他看到李安昨晚凌晨发送的消息不禁轻声一笑，已经在手上燃尽的烟头精准地扔进垃圾桶。
“新春快乐，李安。”
“昨晚的酒我喝得有点多，你见谅咯。”看着空荡荡的聊天页面，他不禁多说了一句。
返回屋内脱掉身上的名牌衣服，无意间看到沙发上摆放的袋子里面是他曾经在13课穿的制服，袋子里的角落还有一瓶没喝完的YI药剂。
把衣服从袋子中拿出在手中摊开，两只手各拿着一边，阳台的一阵风拂过，吹在衣服上掀起层层的波澜。又将它挂在衣架上，拿起袋子里的YI药剂将剩下的一口气喝完，他的脸上瞬间变换着各种表情。
急忙跑去洗手间接了一大杯水漱漱口，顺便打开了淋浴开关。又找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准备洗洗澡。
过了一会浴室里云蒸雾集，里面若隐若现的人影，一副略显清瘦的身体。热水产生的蒸汽也难以掩盖着他后背隆起的肌肉，流畅的肌肉线条纵横全身。
洗手台上方的镜子，雾气附着在上面，一张年轻的面孔慢慢显现，黑色短发正在滴着水，一双手捧起洗手池里放的水，沿着脸颊两侧随便糊弄了几下，用毛巾擦了擦脸和头发上残留的水。
吹风机嗡嗡作响很快就将头发吹干。脱下的衣服扔进滚筒洗衣机，穿上刚刚换洗的衣服看着镜子，一件灰色连帽卫衣再加上一条黑色运动裤。
“会不会有冷？”他站在屋门前犹豫不决，返回屋内从衣柜里翻出了一件保暖夹克穿上，又擦了擦表面有些泛灰的运动鞋。
一切整装待发刚准备出门，他又想到似乎忘了什么东西，迅速折返拿走了洗澡前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顺手带上的耳机也不忘挂在脖子上。
“哦~吼”
刚出门深深的吸一口气，雨后的清晨空气中充满了泥土的气息，用双手托住脑袋扭了扭脖颈，引得它一阵咯咯作响，又张开双臂伸了伸懒腰。
清晨的路上行人不算多，只有小贩们如雨后春笋般在各个路口出现，支起一片片的人间烟火，身边的声音渐渐多了起来，他不断的穿梭在摊贩们的吆喝声中。
“要不要来份？”
“老板，这个怎么卖？”
“年轻人，能起这么早的还真少见。”一个陌生的苍老声音叫住了他。
他循声望去，只见一位半白头发的老先生在一个摊贩旁买早餐，手腕上还挂着一个老式收音机，里面正说着早间新闻。
“......海峡两岸春节焰火晚会照亮了美丽的厦门环岛路......不少在厦台胞共聚一堂......寄托着人们在新的一年红红火火的美好憧憬......”
“接下来是一则突发新闻。”
“据警方当天8点通报，昨晚凌晨1时许在云顶南路发生了一起车祸......情况不容乐观......现事故正在进一步调查中......请大家在春节期间要更加注意出行安全”
感受到赞许的目光传来，他对着老先生摆了摆手臂。一路走到到步栈道，先扣上卫衣的帽子，再在把挂在脖颈上的耳机戴在耳朵上，原地跑步热身了一小会，就开始进行跑步锻炼。
“您的速度稍快，请尝试降低跑步速度。”
略显机械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他奔跑的脚步慢了几分。慢跑了一段距离后，才停在了原地短暂休息。
“您目前的距离是7.8公里，已完成计划的大半，请继续保持。”
耳机里轻松的音乐暂停后又恢复了正常，跑步的节奏变慢，摘下头上的条条框框，现在的他打算走完这剩下的2.2公里，因为前面就是刚刚升起的朝阳。
和煦的阳光不算刺眼，笼罩天空的云彩像女神的裙摆一样包围着它。
一圈圈光晕出现在他视线里。迎着清晨的光芒，他走在路边看着波光粼粼的海面，这一刻身上仿佛卸下了什么东西，跑步带来的些许疲惫也一瞬间变得轻松了起来。
“我要这份，麻烦帮忙打包。”
拎着一份稍显丰盛的早餐，走在返回公寓的路上，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多，大家匆匆忙忙的相互擦身而过，而他拎着早餐在人群中显得有些突兀。但一回到学校的公寓区域，人瞬间变得稀少了起来，只有寥寥几人在路边漫步。
刚刚走进大厅里，一个陌生的声音叫住了他。
“是路先生吧，好久没有看见您回来了。”
他略显吃惊地看着眼前的人，一时间不知是该怎么回答。这位公寓管理员看见他胸前的牌子，似乎是有意要见到他，并一副想说点什么的样子。
“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您之前有封信件寄到了公寓处，2020年的8月13号，大概是您之前一直在外地实习可能忘记了，所以公寓替您代签了，一直存放在这里。”公寓管理员从办公室拿出了一封信件递给了他。
寄件人：向冰
电话：
地址：台湾省高雄市前镇区复兴三路94号
看着信件上的寄件地址，他的瞳孔猛地一缩，视线沿着字里行间向下移动，似乎要看穿这封信的真假。
“路先生？路先生？”
他站在大厅里愣了好一会，信件被紧紧地攥在手中，终于在管理员的不断呼喊下缓过神来。
“不好意思啊，是我忘了，麻烦您了。”
“不麻烦不麻烦，你们平时工作这么危险，我们能做的就是做好后勤工作。”
在和管理员的闲谈中，路远航走过大厅径直坐上了电梯，他掂量掂量手里捏着的信封，似乎有些重量，里面或许放了其他的东西。
回到宿舍，坐在阳台边的桌子旁，他嚼着嘴里的早餐，一双手撕开信封袋，里面是几张A4纸，抽出来一看上面写的字潦潦草草的，可见当初写信的人没有时间注意这些。
你好
路远航
当你收到这一封信的时候，就意味着大家面对的第三次反围剿失败了。不用为我们伤心难过，这是每个人都避不开的命运。
至于为什么会给你留下这封信呢，我想在所有人里，你活下来的机会最大。也许是我这可笑的直觉吧，只好在这么多人中选择将它托付给你。
我一直以来都相信你，相信你做出的任何一个选择，尊重你的每一个想法。看到这你是不是觉得我说的有些鬼扯，好吧，我写到这也觉得有些扯。
接下来闲话少说，在执行第二次反围剿行动的时候，我怀疑咱们的内部出现了问题，激流组织似乎对我们的一系列计划了如指掌。起初这只是猜测，直到我看见一些他们不可告人的秘密。
相关信息我都记在第二页了，希望你能够看到，只是再往下查就需要你自己了，在这之前，活着回去。我也需要和你坦白一件事，在这件事情结束后，请你去一趟我的公寓，那里有一件我特意留给你的东西。
一页纸翻过。更加潦草的字迹，凌乱的字符串充斥着一整页，零零散散在纸上凑不成一句话，一个字。
纸张上什么讯息也看不到，他若有所思地嚼了嚼口中还未来得及咽下的食物。
颤抖的手指就要划过凌乱的纸稿，不料阳台外的一阵清风吹来，又替他翻过一页。
如果今天我死去，明天的太阳依旧会升起，我做的这一切是否有意义。亦不愿做着细腰蜂，只能将这份信念传递给你。
今天的风真大啊，好像最近台风又要登陆上岸，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去。听说队长打算让你返回，我第一时间还很诧异，什么时候.......
我啊，这次要去很远的地方。算了不抒情了，听着，你不许去我的公寓，死活都不可以！
路远航，很高兴你能有机会回去，嗯，希望你能往前看，不用为我们感到伤心。
一行行不同的字迹，几乎挤满了这一页。一点点墨染浸润了纸张，模糊不清的视线里，最后一笔带过横线，一切戛然而止。
别再管那些事了!为自己活一次。
翻到最后一页，上面只有娟秀的几个字随意写在纸上。一股熟悉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缓慢眨了眨眼防止自己有没有看漏了什么，空白的视线里，他也似乎明白了第二张纸上为何如此凌乱无序。
他看着那行字，大脑思绪翻涌，眼神迷离地坐在椅子上。恍惚间拿起信封袋感觉还有重量，他托在手中向下倒了倒，又没有落下什么东西。
一张开袋子才发现有一张卡片粘在信封袋的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