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阶段性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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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那不怕，瑞亚却有些怕了。就像这百年间每一次两人共同谋划的事情一样，蒂那是那个风风火火说干就干的修女，瑞亚是那个谨小慎微考虑周全的女巫。
“卡尔能被称作战神不是没有原因的，当年她的屡屡战功，是真的有种比肩神明的感觉的。再说，向森林祈祷……我一直觉得，祈祷这种事不就是把希望寄托于神明吗？这种做法似乎一点都不适合你。”
听到瑞亚的话，蒂那畅快地笑了：
“哈哈哈……寄托于神明吗？哈哈哈哈哈哈……这就是……这就是你们女巫对修女的刻板印象了吧……”
“难道不是吗？”
瑞亚和蒂那虽然有多次往来，但两人的话题领域从未涉足过彼此的魔法。瑞亚不会询问蒂那修女祈祷的弱点，蒂那也不会窥探女巫战斗的玄机。
这句话，瑞亚大约很早之前就想问了。
十八岁时做出的不同选择，是否会让自己后悔？
“不……哈哈哈哈……说起来有点可笑，你们似乎比修女更加相信神明的存在，才会这样问。”
“神明……当然是存在的啊？”
蒂那摇摇头：
“不，神明一直都是不存在的。我们祈祷的对象与其说是造物主，是神明，不如说是这世间运转的道，是自然法则。”
“…………”
“绝大多数的祈祷都是自动触发的。就像是这颗苹果，松开手，就会落向地面……我们祈祷的对象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都不会展现出个人意志，祂即是宇宙本身。信徒根据信仰划分成三六九等，不同的人的祈祷能触发不同的回应，都有迹可循。”
瑞亚皱眉道：
“……这一点都不魔法。”
“因为真正的主神还没有苏醒。”
蒂那眺望远方，似乎在回忆某些过往：
“和半神的交涉就不一样了……祂们有人类一样的名字，有性格，有私心。和恶魔的交易才真是仰人鼻息，身不由己呢。”
“那依你之见，现在的伊里斯属于……”
“嗯，她更接近于主神而非半神，就像一个诞生不久的孩童，肆无忌惮地测试着她的能力……今年恐怕会是个大丰收的年份吧。”
蒂那笑了笑，继续说道：
“她还不懂得如何控制她那份力量，以至于处处繁荣，表面上看，所有人都获得了新生……就连我，都能通过祈祷获取新生的力量。但是世界从来都不是奇迹越多，就越幸福的。”
瑞亚一时语塞，最终只是闷声说了一句：
“……蒂那，我还是觉得你不该轻易在学院抛头露面，至少不要这么高调。”
“——不。”
瑞亚那种略带哀伤的眼神似乎引燃了蒂那内心深处的导火索。蒂那向后退了一步，斩钉截铁道：
“——我不是为了东躲西藏才选择成为女巫的。我绝不会，绝不可能让自己过上那种躲躲藏藏的日子。”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在执着于小时候的——”
“对。没错，我就是忘不了，忘不了那段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日子。每天都怀着恐惧生活，处处都是未知，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遇上天大的麻烦……那种感觉我真的受够了。”
蒂那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语气坚定：
“我会成为真正的女巫，光明正大地走进学院，再也不做什么伪装……我听说，十月末会举办新一届的女巫集市吧？”
“…………是啊，我正在和卡尔她们商量这件事。原本应该是三年一度的，但是考虑到今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作为学院重建的标志，也为了促进经济……”
“那就十月末。就在十月末，我会达成这个目标。”
蒂那再次举起魔杖，这一次是连射三枚子弹，火力均匀地覆盖整个靶标。瑞亚在一旁看着，忽然问道：
“你为什么要练这个？现在也不需要你应对冒险者了。如果有误入的人类，赶走或者杀掉都很简单，不需要这些工夫。”
“那……如果是女巫呢？”
“……除了你的死对头之外，没人会来特意挑衅别的女巫吧。”
“以前在协定的威慑下没有，可以后就说不定了呀？不管是人类、修女还是女巫，没人不爱抢地盘的。”
“这倒也是……但是以你这三脚猫的功夫，真碰上女巫也没有还手之力呀。还不如炼点实用药水来的实际呢。”
听到炼药的话题，蒂那移开了视线，小声说：
“…………可是炼药需要很多器具，这里没有。”
“……以你的水平，最简单的坩埚和捣药杵就足够了吧？你还想要什么？”
“可是这间屋子里留下的坩埚真的好旧好旧啊！有不少裂痕不说，内壁还有厚厚一层污垢清理不掉。我真怕第一次用就把它给炸了。”
蒂那一边说着，一边用期待的眼神看向瑞亚：
“你知道的，我不是没有钱，只是它们没有以金币的形式存在……周围的女巫们不识货，她们给出的价钱也太低了，我从圣堂带出来的那些可都是古董级别的宝贝耶！所以……”
“现在经济形势没有完全恢复，大家手里都没钱，谁会买你那么奢侈的装饰品啊？……给我看看吧。”
“嗯嗯，普通女巫的手里可能没钱，但是瑞亚你作为战斗女巫大佬，肯定不会没钱吧！女巫协会的尸体肯定值不少钱吧？空出来的房屋也都该变更归属权了吧？还有……”
“行了行了，你别对我抱有太大期望，其实我参与的不算多。所以你那些东西在哪呢？”
“都在地下室！来来来，给你见识一下真正的好东西……”
蒂那拽着瑞亚的衣袖一路走下通往地下室的台阶。
这间木屋的面积不大，过道也狭窄，两人几乎是贴着墙壁来到地下室门口，昏黄的灯光下，满眼都是金光闪闪的东西——
“…………这是你带来的？”
“是啊。震撼吧。”
“…………我、我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圣堂内部居然是这种装饰风格吗？真的大开眼界……”
“当然不是，这只是我个人房间的装饰品。喏，那个柜子，还有角落里的那个水晶灯，你看……”
望着这一屋子的金碧辉煌，瑞亚思索半天，在脑中浮现出一个词——
“……暴发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