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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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是你对我的身体和心灵都下了魔咒，还是我习惯依恋于你，令我如此不愿与你分离。
待到山河无恙，李宁玉，我该怎样黏住你，才能弥补这样的心神惧伤。
这样想法似乎起到一点安慰，开车回家，一路眼前清明了些。
顾民章交代了一些事情，派了司机同她一起前往上海照顾一二。
顾晓梦安排了小兰前往李宁玉住所，同她说了好久她玉姐的各个喜恶，但凡涉及李宁玉，她从来都是事无巨细。
身心俱疲应是这样吧，后座裹着毯子昏昏沉沉睡去，幸好父亲安排了司机，否则这一路车进黄浦江自己可能还在睡着。
半梦半醒半幻，梦境与经历重合交叠……
“晓梦，快走”绑在刑柱的李宁玉近乎奔溃的喊着她，嘶哑的声音在十几平的监禁室回荡，夹杂着骂声笑声枪声……
这一切声音似乎都在画外，置身于画中的顾晓梦，眼中只有李宁玉，不能死，唯一的念头就是她不能死，头昏欲裂踱步向前，在眼前混沌之时，抽出匕首，手臂一道长长的血条瞬间印出，咬紧牙关继续走前，这该死的嗜睡症……
“你要救她？”
“戴笠？”梦境中的顾晓梦与睡着的顾晓梦同时嘟囔着……
“她背叛党国，你救她？你也要背叛吗？”
背叛党国？军统？
“那就一起去死吧”
“砰……砰……砰”
被这梦中的枪声吓醒，那场面极度令人心颤，双手拂面，这梦境于自己应是裘庄后被军统审查，可这与李宁玉有何关系，真是思与梦重合，竟也到了疯迷程度。
“小姐，到了，先生说您这几日先住这里，五日后我再来接您回顾公馆”
“不用接我，到时我自行回去，你去顾公馆这几日，交代一下家里的人，尽量不要外出，不要伸张”
“明白”
看着自家司机离去，这才环顾了四周，熙熙攘攘的街道，午后还有这么多人？听父亲说起这老先生医术了得，这乱世，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大隐隐于市？
往前走了几步，【忘言医馆】破旧的木板悬在不起眼的小门户上头，小门紧闭。
“这怎么看都不像很出名的医师”顾晓梦叹了口气。事已至此走一步安一步吧。
这时紧闭的小门“吱哑”地打开，走出一个十三四岁着穿长青衫的小孩。
“顾晓梦？”小孩稚嫩的声音，但却响亮，显得气势十足。
“我是，请问这里可是梁仲义梁医生的医馆。”顾晓梦看小孩虽年纪不大，但也毫无怕生感。
见顾晓梦这么有礼和气，语气也暖和许多“随我来吧，我叫梁司，叫我小司就可以，师父在院内等你”
跟在小司后面进了门，一间不到十五平的屋内整齐摆了一套诊桌椅，一旁架子上无数个写满中药名小屉子，很常规的看诊抓药的屋子。
往后门再进，内院景让顾晓梦惊讶住，随着“吱哑”关门声，晓梦回过神这才仔细观摩一下这里。这院子比方才看诊屋整整大了一倍，院子空旷，没有假山没有鱼池，中间只有一棵树，这树倒是挺拔高大，树上枝叶繁茂，叶片中偶见粒粒果实，许是刚刚长出，落得精巧异常。
“这是橄榄树”坐在院后厅内喝茶的人，看着进院的女孩望着这树出神，出声打断沉寂。
“橄榄树？”顾晓梦好奇地往院后走去，放下行李，眼前老者，双目慈祥满头白发但未显苍老仍旧神采奕奕，整个医馆除了刚刚的小徒，那这位定是父亲口中的梁医师了。
“梁医生，您好”
“嗯”老者放下茶杯“坐吧”
“这橄榄树应该是适长于福建两广等地喜温暖吧，居然能在上海这冬天就有冰雪之地生长，实在罕见啊”
“确实不易，哈哈哈，早年离乡，时常思念，便种植一棵家乡的树来寄托一下”
“先生不是上海人？”
“师父祖籍福建闽侯”站着给晓梦倒茶的小司帮师父解答。
顾晓梦接过小司手中的茶，微笑点头。
“你父亲已经同我讲了你的病症”老先生放下茶杯挽起一边手的袖子，抬起手，小司立刻把脉枕放与他面前。
顾晓梦见状明白这是要把脉，解开袖扣，手放于脉枕上。
梁老手指轻轻搭上，闭目一会皱眉，一会舒缓。看的顾晓梦内心一阵紧促。
搭完脉，梁老又瞧了她的眼和她的口腔舌苔，询问了顾晓梦这几日的生活异常。
“嗯……目神混浊目赤舌尖赤脉沉滑细涩，肾气不足而八脉失养，导致冲脉不能下守玉液亏损阴虚于下，特别是奇经八脉中的阴跷脉亏虚甚重啊”老中医诊断完后，便呼小司给他倒了一杯茶，给晓梦换掉茶，倒了水。
顾晓梦哪里听得懂这些，她只知医生话说的越多，问题便越严重，一时心神惧乱。
“老先生，我这是治不好了是吗？那能否晚上吃点安眠类药物强制睡眠，从而抑制白天昏睡”
“不可，万万不可强力安眠，甚至茶咖啡等至神明易兴之物，都需禁食”
“那我……”晓梦一时犯难，这不是让她坐等死亡吗？
“我何时告诉你这不能治？”老先生喝了口茶慢悠悠的说道，“叶天士曾着有《临证指南医案》，里面对治疗八脉病变有独特成功经验。而你这是外在因素引起阴跷脉亏损，时间尚短亦不严重，你父亲同我说时，我便改良过治疗方案，如今为你诊断完，此方案稍作修改即可适用。”
老中医见顾晓梦面露喜色继续说道：“前二日先拙以涤抑清脑外加祛抑之品，辅菖蒲郁金礞石下黄等等……后三日加川穹全虫蜈蚣生黄芪等等佐以填补任督，五日便可”
“先生，无论是否治好，我都十分感谢您”
“且放宽心，心境对于病理也是至关重要，这五日，你便住在医馆，有什么需要同小司说就好”
“多谢”顾晓梦谢过老先生，便随小司前往住所安置下来。
“谢谢你，小司”顾晓梦见一切妥当，确实十分感谢这孩子。
“不用客气”小司刚想转身离开，却想着当日来找师父救治此人的可是专和日本人作对的共产党，心里感觉亲切许多“你不用担心，我师父非常了不起，只要他愿意瞧的病，没有治不好的”说完对着晓梦笑了笑离开了。
听到这些，顾晓梦心里更是安定了许多。
独自一人，思绪总爱磨人……
【李宁玉，我很爱你，下次见面我一定会好好的站你身边】
【我知道晓梦】
顾晓梦叹了口气喃喃自语“你不知道，我也不愿你知道”
离别情形时时窜上心头。只能每刻告诉自己答应李宁玉的一定能做到。
朝暮与年岁并往，同你一起行至天明。
与你前行，忐忑一腔孤勇给你，情书全数的爱给你，无数清晨之吻给你，无数个不眠夜的激情也给你……这余生都给你……
个人只有在独处时才能成为自己，因为一个人只有在独处时才是真正的自由。可这种自由顾晓梦真心不想要，孤独自由了很多年，行尸走肉般奋斗了好多年。
如今有了李宁玉，爱一个人，心都是满的，何谈孤独。
医馆闲暇时间太过烦长，幸好随带几本爱看的书，翻看着《一个青年艺术家的画像》。
不加思索的热情就像一条随波逐流的船。看着顾晓梦摇了摇脑袋，把笔在书的一旁记上：一场心动就可能不加思索，我爱你从来不加思索。
真正的自由，是我们找到了方向。旁边也被记上：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可是你应该试着去想象一下，我目光所及皆是你，我行驶往你的地方，你的方向。
……一本书被记上许许多多，看似摘记，其实是思念是愿景更是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