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他会画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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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见他丢来的钥匙，陆展颜愣了下，而后问道，“你做什么？”
秦世锦坐在一旁，瞥了她一眼，皱眉说道，“你说做什么？”
“我不知道！”陆展颜气闷了，随便丢把钥匙过来，他以为她是谁？
“这把钥匙，你不知道？”秦世锦的目光在钥匙和她的脸庞上来回游移，陆展颜依旧是故意装傻。
“我就是不知道！”
秦世锦瞪着她，陆展颜则是让他瞪，结果是他败下阵来，显然没辙了，“公寓的钥匙。”
她当然知道是公寓的钥匙！
之前每天都揣在身边的，又怎么会认不出来。
而且，钥匙扣还是她去买的。
他的那枚和她的那枚，还是相同的。
陆展颜就不去拿，只是“哦”了一声，继续收拾茶几。
秦世锦神色微微有些阴霾，见她一味擦着玻璃台面，就是不去碰那把钥匙，等她将茶几收拾干净，他又是开口道，“这把钥匙你收好。”
“为什么？”陆展颜问道。
“你说为什么？”秦世锦却是反问。
似乎总是这样，都要她去猜去想，可她却不乐意了。凭什么所有的事情，她都要被动的去得知，去跟随着他。
偏偏就是不随他的心意！
陆展颜搬出了借口，“我这么笨，哪里知道为什么！”
秦世锦瞧了她半天道，“不懂算了！”
就是这么个可恶的性格，陆展颜想着算了就算了，也没人求着他。她将垃圾收好，连带着站起身来，“锦总，我出去工作了！”
陆展颜说着，就走出了办公室，留下秦世锦独自坐在休息区的沙里。
秦世锦望着她离去的身影，懊恼皱眉，视线最终落在茶几上的那把钥匙，似是在沉思。
……
一整天的工作下来，陆展颜有些疲乏了，最近都在忙碌，处理危机，解决公司各种症结麻烦。
快到下班的时候，陆展颜瞧了下行程安排，秦世锦今天晚上又有应酬。她敲门而入，汇报公司情况，再来也是要以便于提醒他某些场合安排，“锦总，晚上有应酬，请您不要忘记。”
陆展颜也已经联系公关部，会有相关的公关小姐准时陪同出席。
自从回到中正之后，秦世锦所有的应酬，都是如此来的。
反正秦暮云还在的时候，也是这样处理的。
陆展颜可不想徇私，而且她也不爱那些场面。
所幸，秦世锦也没有让她出席。
秦世锦却道，“以后不要再通知公关部。”
“恩？”陆展颜微怔，不通知公关部，那谁陪他去？
秦世锦立刻又为她解了困惑，“我自己一个人去。”
“那公关部这边……”
“我已经通知了。”
“哦，好，我知道了。”他想一个人去，陆展颜自然也没有意见，反正他是总经理，公司最大的人物。
“这份文件，这里是怎么回事？”秦世锦正拿着一份文件阅览，忽而问道。
陆展颜也是诧异，到底指的是什么地方？
他将文件竖立拿起，她也看不到究竟，只好绕过办公桌，来到了他的身边。
“哪里？”可她刚刚靠近他，他却一下抓住了她的手。
陆展颜顿时一惊，只觉得掌心突然被塞入一件硬物，那是……她低头一瞧，果然是那把钥匙。心里升起些异样感觉，说不出是欣喜还是好笑，只觉得酸甜一并袭来，可她没有抓住，而是摊开手掌心道，“锦总，你给我这把钥匙是要做什么？”
就是想要他说出口来，不要以为她再这么好骗！
秦世锦却十分沉得住气，“很久没有回去住了。”
“所以呢？”她开始学他的语气。
“需要有个人打扫。”他的回答很是官方，却让她气闷。
难道她就是个清洁工吗？
陆展颜将钥匙拍在桌上，“锦总，你该去保洁公司请个菲佣。”
“我不喜欢别人进我的公寓。”
“可是你以前也是让菲佣打扫的。”
“陆展颜！”
“锦总有事请吩咐。”这一次，她才不会这样轻易地就被他哄骗到。
秦世锦看着她，而她也同样看着他，两人四目相对，他豁然起身，提过大班椅上悬挂的西服外套，大步而出，“你不要的话，就扔掉好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秦世锦！”陆展颜急忙喊了一声，他却已经扬长而去。
陆展颜无奈皱眉，瞧着手中的那把钥匙，开始犯难了……
※※※
将钥匙丢掉，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拿着钥匙重新住进他的公寓，对于现在的陆展颜而言，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们之间的纠缠，等到中正的危机彻底解除以后，也是该好好理一理，不能再这样不清不楚了。
陆展颜本来不想去理会他，管他公寓干不干净有没有人打扫，都和她无关。但是下班后一个人走向公车站，想了又想，还是来到了对面的站台。搭乘那一路的巴士，前往蓝堡公寓。
自从搬出去以后，就没有回来过，除了那次感冒。
陆展颜以为并不会多脏的，毕竟之前她不在的时候，都有请菲佣。可是等她打开门一瞧，让她真是目瞪口呆。
这里简直就像是废弃了许久，没有人住过的一样……
怎么会这么夸张！
陆展颜彻底晕了，放下了挎包，拿出围裙系上开始整理。
……
这天夜里，秦世锦应酬归来已经近凌晨。用钥匙慢慢开门，却没有灯光，他期许的眼底有一丝黯淡。而后一开壁灯，却现公寓里已经干净整洁了。他有些欣喜，不会是别人，一定是她。
可是她的人呢？
秦世锦的余光扫见鞋柜上的物件后，他的眉宇猛地一皱。
那把钥匙竟然有放在了鞋柜上。
如同她当时搬走时的情形如出一辙。
只是这一次，钥匙下还压了一张便条纸。
秦世锦拿起钥匙，也一并拿起了那张便条纸。
低头一瞧，纸条上赫然是她清秀的字迹，如此写着——房间已经打扫干净，钥匙放在这里了。
秦世锦不知该称赞她还是该批评她，这可怎么办才好，一个笨丫头变聪明了。
—
陆展颜第二天清早，换了身运动服，坐车前往凤凰山山脚。
果然没过多久，就看见霍尔跑步过来了。
看见陆展颜，霍尔却也没有觉得太过意外。
陆展颜微笑着迎上去，“霍尔先生，早。”
“陆秘书，你也很早。”霍尔笑着道，脚下却并不停，往上山的路笔直跑去。
陆展颜小跑着跟上，“想不到港城早上的空气这么好。”
“陆秘书很少有起得这么早的时候吧。”
“不瞒霍尔先生，确实很少，所以来到港城这么多年，也没有机会欣赏凤凰山的美景。”
“陆秘书不是港城人？”
“我是洛城人。”
“对于陆秘书，我是很欣赏的，但这仍然不会改变我对中正的决定。”霍尔忽然转变了话题。
陆展颜却也没有因此措手不及，只努力地控制着气息，“霍尔先生，您完全可以将这件事当成一件投资，中正有实力，会让霍尔先生获得丰厚的回报。虽然孙家的确在港城银行业中占有不可撼动的地位，可我并不觉得，霍尔先生会惧怕孙家。”
“陆秘书既然知道我每天会来这里爬山，那么想必也知道，我已经时日不多了吧。”霍尔失笑，并不避讳道。
陆展颜微微脸红，硬着头皮道，“我很抱歉私下里调查了您，只是中正面临危机，才不得不这样做。”
“知己知彼，这无可厚非。”霍尔并不介意道，“那么你也知道，只要我做了决定的事情，就不会再改变。”
“可是霍尔先生……”陆展颜忍不住喘了起来，尽管她的身体素质还不错，但从来没有跑步的习惯，而霍尔慢慢地在加速，陆展颜要跟上已经有些困难了，更别提还要说话。
反观活不长的霍尔，却是气息平稳，脸泛红光。
陆展颜不禁有些羞愧，“凡事总有例外，您可以给中正一个机会……”
霍尔瞧着陆展颜略显狼狈的模样，好心劝道，“陆秘书，你的诚意我感受到了，还是回去吧，以后别来这里浪费时间了。”
霍尔说着，又加快了速度，迅速地将陆展颜落在身后。
陆展颜一阵气闷，想也不想地憋着一口气追上去。
可是转过一个弯道，霍尔连人影都看不到了。
陆展颜挫败地叹了口气，想着如果是秦世锦就好了，他一定能追上的。但是又想到他已经那么忙了，她应该要为他做些什么才对，于是咬牙往前跑去。忽然目光一错，视线被地上一枚亮银色的怀表所吸引。
陆展颜狐疑地望了望周遭，这个时间点，这条小道上并没有别的人，只除了刚才跑过去的霍尔。
等到陆展颜跑近了，才现摔在地上的怀表翻开着。
一张泛黄的照片落在怀表旁边。
她捡起怀表和照片。
怀表表面十分光滑，已经看不出原本的花纹，可见是长时间被主人把玩或者摩挲的，是主人贴身带着的物品，一定是十分珍惜的。
照片也已经很陈旧了，边缘都早已泛黄。
而这照片里却是一个女人，十分清秀典雅的长相，温柔地微笑着，让人瞧着有一种暖意。
这个女人……
不，应该说是个女孩……
如果这是霍尔先生不小心掉落的，那么照片里的女孩，是否就是他年轻时爱上的那位？
陆展颜仔细地瞧着这张照片，小心翼翼地将照片重新装进怀表里。
她决定了，就在这里等霍尔下山。
果然，不过多久，霍尔就跑了下来。
他应该是知道东西掉了，因此神色焦急，一边跑着，一边四下寻找。
陆展颜心里一喜，只觉得机会来了，不由得亮了双眼，“霍尔先生。”
霍尔急于找寻东西，不耐烦地皱了眉，“你怎么还在这里？”
“霍尔先生，这是您丢的吗？我刚才在这里捡到的！”陆展颜双手恭敬地递上怀表。
霍尔焦虑的神色骤变，急忙夺过怀表，打开来瞧，瞧见照片安然无恙，他似乎松了口气。只是下一秒，他又变了脸，皱眉望着陆展颜道，“谢谢你替我找回怀表，不过你不用再多说了，我不会改变决定的。”
陆展颜都来不及多说什么，霍尔已经跑下了山，让她瞠目结舌。
他真是个怪人！
※※※
从凤凰山赶回城区，却没有想象中顺利，十分拥挤又是堵了车。
好不容易赶到了公司，陆展颜只觉得懊恼，“对不起，锦总，我迟到了。”
她又迟到了！
秦世锦却并没有责怪她，他漠漠抬头，瞧了她一眼问道，“你去凤凰山了？”
哎？他怎么知道？陆展颜觉得不可思议！
见她一脸诧异，秦世锦道，“你的鞋子忘记换了。”
再来，霍尔先生的资料里也有提到他每天都会去爬山。
陆展颜低头望去，果然走得匆忙，忘记换回皮鞋了。不过她现在顾不了这些，将爬山时候的事情详细地告诉了秦世锦，秦世锦静静听着，半晌问道，“记不记得照片上那个女人的样子？”
“记得！”陆展颜特意瞧了个仔细，所以脑海里还残留着那个女孩容貌影像。
“是不是要找人拼出来？”陆展颜眼睛一亮，她突然想到了电视剧里的那些警匪片，找寻疑犯的时候，都来这一招的。
秦世锦瞥见她的目光，也知道她的脑袋里在想什么，利落地取了纸笔，沉声唤道，“你过来我这边。”
陆展颜狐疑着走近他，却见他一手握着素描笔，“你要自己画？”
“脸型。”秦世锦不理会她的震惊，又是问道。
“……”
陆展颜彻底惊诧了，她从来都不知道，秦世锦竟然还会画画！
只是在她的记忆里，学校的美术老师，曾经让她当模特，画过一张她的肖像画。
那张小小的画像还曾被放在学校的橱窗里作展示。
当时她很臭美，就成天拉着他去看：瞧，我的画像在橱窗里，我可是模特！
秦世锦当时的表情很不屑，一扫而过置之不理了。
展览结束后，老师就将画像送给了她，她爱不释手：秦世锦，你看你看，老师送给我的！我们老师长得真好看，而且又会画画！
秦世锦那时正在做作业，估计是被她搞得烦了，丢过来一句：这么喜欢他，长大了嫁给他好了。
陆展颜就说：嫁给老师有什么不好，这么会画画！
只是后来不知道怎么了，那张画像竟然不翼而飞了，怎么找也找不到……
而如今一个眨眼，他却如此技巧娴熟，在她的面前作画。
—
“头长短？”
“短的。”
“什么型？”
“就是娃娃头，我小时候剪的那种学生型。”
“眼睛？”
“很圆的眼睛……不对，还要大一些，但是鼻梁很挺，下巴有点尖。对了，她身上的衣服，应该是校服，领子这边三条，就是那种海军风的……”
陆展颜微微弯着腰一边说着，秦世锦则是一边细心地描绘着。
没过多久，照片里那个女孩的画像竟然跃然于纸上，与陆展颜所看到的照相差无几。
“就是这个样子！”她不禁兴奋地喊道。
秦世锦瞧着这张照片，垂眸一想道，“这个校服，应该是港城的女子学校，那里应该还保留着学生的资料。”
“你怎么知道是女子学校？”陆展颜实在是太过惊奇了。
秦世锦却沉默了，明显又是不乐意提及，“你的话真多，还不去找？”
“找就找！”陆展颜实在是高兴，也不想和他抬扛，拿过他所绘画的画像，瞧着又忍不住夸赞，“秦世锦，你什么时候这么会画画的，好厉害！”
陆展颜鲜少会夸赞他，小时候是不愿意，她可不想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再来爸爸也一直夸他好，她就更加不高兴了，凭什么原本都属于她的宠爱，都给了他一个人。然而现在事过境迁，突然现他的又一优点，让她脱口而出称赞。
秦世锦扭头望向她，见她正盯着画像目不转睛地瞧着。
忽然记起什么，冷不防说道，“比那个老师好？”
“什么？”
“美术老师。”秦世锦的眼睛很亮，敛着光芒。
陆展颜愣了下，瘪嘴说道，“当然是老师比较好。”
“果然是年少无知。”秦世锦冷声嘲讽，陆展颜蹙眉瞪了他一眼。
“锦总，那我现在就去找。”陆展颜说着，转身奔出了办公室。
※※※
事实上尽管有照片了，有线索了，可是想要找一个人起来，还是十分困难的。陆展颜立刻前往了女子学校，也就是如今的港城一中。经过校方调解之后，顺利取得了相关档案。只是不知道具体的年纪，只能凭借着大致的方向去找寻，所接到的档案卷宗，足够让陆展颜惊愕。
竟然有那么多那么多！
当年的电脑，还没有现今那么高科技，没有保存资料，于是陆展颜只好借了年级组的毕业照。
厚重的好几沓，吃力地从学校抱回公司去。
处理公事之余的时间，陆展颜几乎都耗费在这些档案里了。黑白的照片，一张一张对比过去，她的眼睛都快花了。
直到一通内线电话进来，惊醒了她。
接起一听，正是秦世锦，他在那头问道，“找得怎么样？”
“照片太多，还没有找到……”陆展颜有些无力道。
“多少照片？”
“几千张。”
“你把所有的档案拿进来。”
“哦。”
陆展颜立刻将卷宗收到袋子里，提着厚重的口袋进了办公室。此时正好是午休时间，秦世锦瞧见她进来，徐徐起身迎向了她，接过她怀抱的口袋，挪到了休息区。
“你已经核对过多少了？”
“大概几百个。”陆展颜指了指一边已经完成的卷宗。
“继续吧。”
“好。
两人一边核对着，突然安静下来。陆展颜拿着画像核对着照片，忽然感到好奇，扭头问道，“你都不用对比吗？”
“对比？”
“是啊。”那么多照片，尽管她很努力地去记，却也会眼花，而他都不用比照，就可以找人？
秦世锦轻笑了一声，似乎那是非常轻而易举的事情，陆展颜这下是郁闷了。
到底是不是人类！
等过了一会儿，有人敲了门。
进来的却是萧墨白。
萧墨白一手挽着西服，神色颇为轻松，慢步走了进来。瞧见他们两个人坐在沙里，埋于一堆档案之中，不免感到困惑，“锦，陆展颜，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找人。”秦世锦简洁得吐出两个字。
“找什么人？”萧墨白走近他们，亦是坐了下来。
陆展颜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觉得来龙去脉太过复杂了，她只好点头应道，“是在找人，一个女孩子。”
萧墨白随手拿起一本照相簿，瞧了眼道，“女子高中？”
“恩！”
“陆展颜，是要找这个素描画里的女孩子？”
“恩！”
萧墨白见他们这么忙，于是也好心加入，“好吧，我就帮你们一起找吧。”
“萧经理，那我帮你复印一份素描画，你照着……”陆展颜想着有人一起找，也会快一些。
可是谁知道，萧墨白却说，“不用了。”
萧墨白拿过那副素描画盯着看了一会儿，而后放下就开始翻看卷宗照相簿。他的速度很快，和秦世锦有得一拼，眼睛过了一行又一行，迅速到陆展颜瞠目不已。这两个人到底是不是人类，有没有搞错，一个是这样，两个又是这样！
郁闷归郁闷，陆展颜还是埋头找。
而那些一摞摞的相片薄，在极其迅猛的速度之下，渐渐越来越少。
在一个小时里，少到只剩下陆展颜手中的那一本。
忽然，陆展颜眼底浮现起惊喜，“好像就是她，是不是她？”
秦世锦立刻栖近她，顺着她手所指的方向望去，照片薄里那个证件照，果然就是素描画里的女孩子。
“没错！”秦世锦斩钉截铁道。
陆展颜高兴极了，“太好了！”
萧墨白抬头望着他们，满意说道，“OK了，现在可以去吃饭了？我请客！”
“走！”秦世锦却道。
陆展颜立刻应声，“好！”
萧墨白一愣，两个人竟然立刻收拾东西走人，一阵风似得不见了，他只怔在原地。
孤家寡人，还真是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