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人类妄想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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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胡蝶在毛医生背后，盯着医院的监控喃喃道，“她还是有可能回来的吧？”
毛医生沉默了一会儿，轻声安慰道:“她会回来的，这次他出现在303房间，或许就是一种天意。”
胡蝶眼角滑落两滴泪水，滴流在手腕的蝴蝶印记处，图案被泪水侵蚀得模糊不清，晕染出一片红色的水渍。
“我们都把戏做到这个份上了，她要再不醒，就只能重新开始了。”毛医生把胡蝶拥进怀中，“别伤心了，我的好孩子。”
……
啪嗒。
病房门被远程遥控打开了，啃食完八条触手的黎仲明并没有继续对少女本体下手。
大量的进食也使黎仲明的身体发生了巨大的异变，身上的伤口快速愈合了不说，他的身体布满血红色的蛛网状脉络，眼眸浓缩成尖如针芒的竖瞳，口中呼腾着灼热的白气……
打开的门外，厮杀依然在持续，撕咬声、翻滚声、嚎叫声交错进行。
直到……
黎仲明走出了病房，其他“病人”如同被捕食者盯上的猎物一样，出于本能的恐惧而惊愣在了原地。
喧嚣的病房走廊瞬间鸦雀无声，但尽管“病人”们的身体由于本能的恐惧反应而拒绝靠近黎仲明，但被蛊虫控制的他们还是一边哀嚎惨叫，一边狂奔向黎仲明，而他们的后果可想而知……
这不是“养蛊”，而是在单方面地“投喂”。
很快血色长廊上就只剩下了那个趴在尸山上“享用自助餐”的恶鬼身影。
“黎仲明，恭喜你，治疗成功。”毛医生双手插兜，披着一身白褂，踩着地上的血水，微笑着向埋头“干饭”的黎仲明走过去，“你终于想起来你是怪物了。”
黎仲明抬眼看了一眼毛医生，没有太大反应，无视她继续“干饭”。
毛医生也不恼，也不管黎仲明有没有听，接着讲道:“你得的不是怪物妄想症，而是……”
“人类妄想症。”
黎仲明触电一般顿了几秒，停下了嘴里的动作。
“你明明是我们的同类，是一只怪物，但你却一直妄想自己是一个人类，于是我们将计就计，策划了这一切。”
“你所在的那栋单元楼，大部分都是我们的演员。”
“现在你终于想起来了，也不枉我和你母亲花费这么大的功夫了。”
毛医生环视着医院里横七竖八倒地的尸体，一脸平静。
“今天晚上这些‘病人’就当是我和你母亲给你准备的盛宴了。”
医院里死去的都是一些低级血统的低阶怪物，说白了就是给觉醒的黎仲明送口粮。
“她真是我的母亲？”黎仲明注意到了在走廊拐角处小心翼翼观察他的胡蝶。
“当然，你们的身体里流着相同的血脉！”毛医生点点头，“还记得你梦中出现的血红色蝴蝶吗？那只蝴蝶就是你妈妈的化身啊！”
“你怎么知道我的梦境？”虽然身体还处于疯狂嗜杀的状态，但当提到梦境时，黎仲明的思维清晰起来，“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有关我的梦，你们怎么知道我的梦中有蝴蝶！！！”
“那是我们的能力啊。”胡蝶从拐角的阴影处优雅地踱步而出，“被蝴蝶标记指引的，暗示未来的，梦境……”
“这是我们红蝶一族的专有能力——‘梦引’。”
黎仲明想起胡蝶之前的话，索性直接询问:“所以我爸真被你吃了？”
“不，我没有吃他，因为……”胡蝶走到黎仲明面前，抚摸了一下黎仲明的脸颊，“你没有爸爸。”
“你是无性繁殖？”黎仲明继续追问。
“是，也不是。”胡蝶耐心回复，“总之，小美，我是你妈妈啊！”
“小美？”黎仲明搞不懂这突如其来的名称变化，他隐约感应到危险，不由自主地后撤了半步。
“小美？你一点都不记得妈妈了吗？”胡蝶看出了黎仲明的退缩，她的情绪开始激荡，“你知道么？妈妈找了你好久啊！你不能让妈妈的努力白费！”
“你怎么不回应我？你回应我啊！回应我！”
胡蝶像发疯般使劲晃动着黎仲明，她手上的力道差点把黎仲明的肩骨捏碎。
“怎么回应你？我都不叫小美！小美是谁？到底是怎么回事？”黎仲明奋力推开眼前的疯女人。
“不会的，小美不会离开我的！”胡蝶的身体如同吸水般膨大起来，她的衣服被猛长的肉体撑裂，皮肤下仿佛有千万条触手在蠕动。
“小美，醒醒啊，到妈妈这里来！你还要在他身体里沉睡多久？”
胡蝶的背呈90度弯曲，一双巨大的翅膀破衣而出，那是一对光彩夺目的蝶翼，血红色的蝶翅上千万个狰狞的眼睛在诡异地转动——那不是真正的眼球，而是神似眼睛的图案，翅膀上磷粉的反光造就了“眼睛”的眨动。
“就算是这样，妈妈也不会怪你……”
尖利的附足从胡蝶两侧的肋骨爆出，胡蝶的眼球已经脱离眼眶，取而代之的是一对复眼，头上的两只触角冲破头皮，肆意地摆动。
“来吧，让妈妈吃了你，这样你就可以来到妈妈的肚子里继续做我的孩子了。”
黎仲明一口血痰喷过去:“滚，老子是人类。”
这句话当头一棒敲在走廊其他两人的头上。
“别以为只有你们会演戏，我也会。”黎仲明扬起一抹难以揣测的笑容，“谁说只能怪物吃怪物了？既然怪物能吃人类，那为什么人类不能吃怪物？所以我为什么不能是人类？”
“原本以为把你治好了，没想到被耍的是我们！”毛医生咬牙切齿，“你要不要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现在的模样，你敢说你自己是人类？”
“吃了点怪物变异了不是很正常吗？”黎仲明摊开手，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你，你，你真是无可救药！”毛医生直接放弃治疗了，“蝶，让他回炉重造吧，没救了！”
胡蝶得到命令后轻叹一口气，巨大的翅膀如蚌壳一般将黎仲明关了起来，浓郁的幽香伴随着浮沉在空气中的闪光磷粉扩散开来。
积攒的蛊毒突然在黎仲明体内爆炸式释放，他喷吐出一大口黑血:“原来，那些虫卵还有蛊毒，都是你的……”
“你就是针对我的那只虫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