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婆子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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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大牛敲打道：“进容府这几日保不齐的有人给你做媒，许你锦衣玉食，莫眼皮子浅，你爹清白一辈子，不许给人做妾，贵妾也不许。咱们干活就干活，凭力气吃饭，别让人摸摸搜搜的，无事莫瞎逛，府上爷们儿哪个不是通房妾室一大堆，有钱人没干净的……就三少爷干净，连个通房也没有，也是样貌吓人，不然早有丫鬟自己爬上床了。你个子比你姑还高些，除了瘦没别的毛病，莫到时让人哄的进了哪房做姨娘，一旦做姨娘一辈子不许出府，纵有丫鬟婆子服侍……跟你姑养的猪有啥区别，新鲜个一年半载的一辈子孤苦，养孩子也不是你能做主的，主母一碗汤一辈子不生养，都是爷们的玩物。再几个月十三了，日后找个清白的护院什么的，或者开个小买卖够吃够喝的就行，也别想着太有钱，有钱男人就学坏，看住自家男人，照顾好孩子一辈子安稳度日就挺好”。
明月心头一暖：“我听姑夫的”。
程大牛叹了口气：“也别找姑夫这样的，太穷又没本事，自己婆子才三十多老的跟什么似的，我若有本事你姑也不至于遭这么多罪，莫瞧不上你姑，当年也是程家庄上一枝花，哎”。
“姑夫挺好的，踏踏实实的一辈子，大哥二哥还上了私塾，您也了不起”，能说出这番话哪有外心，有外心谁跟你费这多唾沫星子。
“……你也是个好孩子，能把老屋卖了让你爹娘在地下舒服的团聚就比别人有情有义”，是个心里透亮的。
车行一个时辰停了下来，程大牛挑帘子说道：“小月下来吧，大夫人庄子到了，姑夫把车拴到树上你照看些，莫让缰绳开了，姑夫进庄子找人”。
明月应了一声下轿看车，程大牛急匆匆一步跨过路边的壕沟进了庄子。
工夫不大两个一身华服的贵妇被二十几人簇拥着出了庄子，八个壮汉抬着四块一米宽三米长的厚木板走了过来。
跳板搭建好，两个贵妇由四人搀扶着走上官道，明月心下叹了口气，硬头皮上前跪地叩头：“民女见过两位姑奶奶”。
“啧啧啧，这小模样，快起来吧”，一个妇人笑着取出个小锦盒塞给明月：“送你了”
“谢谢姑奶奶”，又叩了三个头忙起身扶着两个妇人上了轿。
众人一脸羡慕的看了眼明月，纷纷上前道别，明月趁机坐在马车外挎沿儿，才不要坐轿里，折寿。
程大牛解了缰绳笑道：“两位姑奶奶坐稳，老奴这就走了”。
“程弟莫多礼，走吧”，妇人挑帘看了一眼明月，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小丫头有眼色。
马车一上官道加快了速度，两个婆子在轿子里窃窃私语，明月和程大牛风风雨雨灌了一耳朵，只谁也装做什么也听不见。
婆子唠的兴起，声音不自觉的大了些：“二房三夫人顶是小气，仗着娘家是皇商处处压着我们夫人，把二庄头硬插进庄子里，这下可好，一口气儿祸祸了两个十五岁的丫头，折腾的两个丫头爬不起炕，哼，看这回三夫人拿多少银子堵夫人的嘴，少十万且饶不了她”。
“可不，十万不算，让夫人给我们两个添块佩玉，就八千两的那个如意的，成色差半分我们就捅到老爷那去，老爷清官可是容不得这种欺男霸女的丑事”，另一个婆子咬牙切齿的说道：“我们可是花了五百两银子安抚的，二庄头那就是头驴，这下他可美了，一块儿掐了两朵花，睡着大庄头的娘子不算，还收了两个花骨朵一样的妾”。
“哼，一句喝多了什么也不知，那酒喝人肚子里了还是狗肚子里了？也就是拿酒盖脸欺负人家是刚到庄子上的，六亲无靠人生地不熟罢了”，婆子满眼鄙夷。
“哎，那个爹也忒窝囊废，两个双生女由着他弄……看他一脚踹不出个屁来我也生气。也是，五百两银子卖了两个姑娘他可赚大发了，听说还打算让二庄头给他儿子找私塾呢，也好，让他裤腰带松，可找个人磨他，白睡人丫头啊，这舅爷才十岁，可有的他供”，二人时不时一阵大笑。
“夫人也做祖母了，且高兴，整天见人就笑，谁夸一句她大孙子美的跟什么似的，赏的银子满天飞。咱们两个这次回去可得拦着些，还十日呢，都赏没了最后三日怎么办？”，夫人魔怔了。
“可是你这话说的，三五十两转手就没，这回回去咱们给她上账，连记两日且改了她这毛病”，一日千八百两没了。
“大少奶奶这一产子……一府丫头心都活了，咱们少爷二十岁，风度翩翩仪表堂堂，为人谦谦君子，那些个小浪蹄子每日花枝招展的在院门口晃悠，夫人也活心了，估摸办完百日就能给大少爷纳几房妾，一个大孙子哪够她美的，那四个通房又让少夫人灌了药，人也不新鲜了，大房又要添人进口了”，婆子一脸的慨叹。
“听说三夫人想把她侄女给大少爷做妾，估摸百日礼能来，到时候咱们两个可得把好关，不能什么阿猫阿狗的都放进大少爷房里”，看看三夫人识不识相吧。
“四少爷也十七了，念书且勤勉，两个通房也不甚上心，夫人怕把人累坏了，也打算再添两个通房调剂一下，只四夫人还得过两年进门，这两个也得给灌药”，不然四夫人哪能满意？老爷也不会同意。
程大牛看了眼明月，这才发现这丫头心大的在车上打起了瞌睡，心头一阵好笑，这随处睡觉的本事跟秀才大哥一模一样。
两个婆子依旧闲话胡扯着，一个说：“夫人傻了，才四十四非说自己老了，老爷四十六就正当壮年，也打算给老爷再纳一房妾呢，老爷不想纳她非不同意，还打算给纳个书香门弟的，说是知书达礼”。
另一个扑哧笑道：“老爷纳也纳得，七儿无女，老爷又有官威，人也俊朗帅气，难怪老爷书房也要添丫头了，许在给老爷准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