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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4回 主动供温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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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绩是被苏春风领到许宛房门外的。

樊昌抄家一案惊动天起帝,左珩连夜进了宫。

许宛昨天跟着在外折腾得有点晚,回宅邸便睡了。

一大清早还没解过乏,就瞧见宋绩那张哭笑不得的脸。

他从怀中掏出一包用油纸裹的吃食,别别扭扭递给许宛。

许宛接过手仍热乎乎的,“这是?”

宋绩没瞅许宛,转头望向苏春风,似在跟他诉苦:“天没亮我就去排队,抢的第一锅驴肉火烧。”

许宛微笑道谢:“有劳宋大档头。”

“许姑娘莫谢错人,是厂公吩咐的,我只是奉命行事。他人在宫中忙,没空。”

这话用不着宋绩明说,许宛能猜到。

左珩这个人,还挺言出必行。

她打开油纸包拿出驴肉火烧,执意分给苏春风和宋绩一起吃。

他俩起先不要,可架不住味道太香,到底半推半就吃起来。

苏春风斯斯文文吃两口,“许姑娘把厂公给伤了?”

他大抵是发现左珩房中换下的血衣,还有被翻动过的医药匣子。

许宛难为情地点点下颌,“你们不会是来给大人出气的吧?”

宋绩大口大口吃完火烧,把嘴一抹,“你想什么呢?厂公交代让我陪你继续练习,他昨儿教你的那招。”

“你不害怕啦?”

“我怕什么?老子身经百战,乃校事厂第一勇士!”宋绩拍拍胸脯,恨不得给许宛耍一套刀枪棍法。

许宛学夫子教书时摇头晃脑的模样,“万一大人再从哪个旮旯里冒出来,你一准儿掉头就跑。”

宋绩登时面色涨红,逞强嘴硬:“昨天要忙樊昌的案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昨天相当积极,抓樊昌那几房小妾时,跟提溜小鸡崽子似的。

不知那些女眷,会被发配到哪里为奴为妓。

许宛想起什么,立刻向宋绩求证:“樊昌的人皮,是大人亲手剥的,还是你动手剥的?”

“许姑娘又瞎说啥呢?樊昌那坏东西没熬过一道酷刑,就全都招了。”

宋绩一脸真诚,任苏春风在旁怎么咳嗽,也要一吐为快。

“不知给厂公磕了多少头,厂公才同意让他痛快上路。”

许宛讶然,不可置信地追问:“他什么时候死的?”

“昨天后半夜啊,赐的毒酒。”

苏春风伸手扒拉下宋绩,强行打断:“宋大档头,有些事不要和许姑娘细说得好。”

宋绩替左珩喊冤:“外人乱传便罢,厂公房里人也不分青红皂白!”

许宛又想起酒楼邻桌散播的谣言,还有左珩在樊宅反问她的那句话。

这位名副其实的奸佞,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你们还不去练习?厂公回来可是要检查的。”苏春风打起圆场,推他们俩赶紧去小校场。

宋绩当陪练,一做就是三日,清早来,日落走。

不得不说,几百次练下来,许宛这招真能给人点震慑力。

他与许宛边练边唠家常,自个儿已把家底儿吐个遍,许宛那厢仍然迷迷糊糊的。

她貌似记性不大好,以前的人或事老记不清。

提到宋绩嫂嫂温氏、许宛生母戴氏,她情绪没半点起伏,顶多咒骂一下许汝徽不是人。

按宋绩的法子,就该把许宛拷了带进诏狱,不出一刻钟,她什么都肯招。

搞不懂厂公搁这费时费力,又教她保命功夫。

她哪里弱不禁风?

拿匕首刺他那股狠劲儿,比那几位刁蛮公主、郡主还强。

厂公留她性命,指定目的不纯。

许宛和宋绩整日绑在一起,腾不出手办正事,只得暗暗派彤珠去四处活动。

郑薇同柳芊也没闲着,他们在小校场练了几天,她们就在暗处盯了几天。

第三日中午,郑薇找借口请走苏春风,又让厨房单独给宋绩做了顿小锅菜。

下晌时,许宛在小校场没等来宋绩,亦没见到苏春风。

以为他们临时有事,离开左宅去忙了。

正欲回房,但见柳芊摇飐走来。

“许姑娘。”柳芊笑眯眯地福了福,“早该去拜见你的,拖至今日,你千万别怪罪。”

“柳姑娘哪里的话。”

伸手不打笑脸人,纵使清楚来者不善,也该象征性地装装样子。

柳芊不请自来,跟随许宛回到住处。

不多时,就对许宛讲述起她悲惨的曾经。

许宛听得不耐烦,不停地打瞌睡。

柳芊却越说越投入,情到深处流下两行热泪,“许姑娘,公公是大好人,没有他,我现在早就成残花败柳。”

许宛硬着头皮夸赞:“大人和柳姑娘情深义重,你们两个才是有情人,合该终成眷属。”

“可是,可是他……”

“你不会是来向我‘取经’的吧?”许宛心道,铺垫这么多,应是为这个目的。

柳芊忸怩抿嘴,算是承认了。

“房中事,得大胆,大人喜欢热情的。”许宛拍拍柳芊的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全是假把式,她须吹得像模像样些,好满足左珩变态的自尊。

“就这样?”

“不然呢?一家子姐妹,我对你绝无虚言。”

柳芊在她这里磨蹭到傍晚,才依依不舍离去。

临了时又说,以后要和她多多走动,共同服侍好左珩。

左珩当夜戌时回来,甫一进门就被郑薇缠住,诉起家中琐事。

“我前儿往花厅门口移栽几棵老树,好方便你夏天乘凉。”

郑薇挤走贴身服侍的苏春风,主动接过左珩褪下的外衣。

左珩疲惫地坐到圈椅上,“这些小事,你拿主意便是。”

“对了,朴小婧和石小宝的后事,我也替这两家安葬明白了。”

左珩端起茶盏呷一口,“哦?姐姐费心。”

这二人的衣冠冢,他刚刚差人去建。

没回来与她对质,她反倒哪壶不开提哪壶。

“哎,都是可怜人,我没许宛那么冷血。阿珩,姐知道……”

郑薇话说一半,鲍嬷嬷已一路小跑闯进来。

“何事这么慌张?”

鲍嬷嬷向左珩恭敬一揖,随即凑到郑薇耳边小声嘀咕。

郑薇面色大变,反手推了鲍嬷嬷一把,“你老婆子扯什么谎?这种事不好瞎说。”

鲍嬷嬷信誓旦旦,“底下人都瞧见了呀,大家眼见为实!”

“后宅事,姐姐去处理就好。”左珩没打算过问,只想把郑薇支走早些休息。

“这两日,你不是让那个宋绩来教许宛功夫吗?”郑薇两手扯着罗帕,做出难为情的表情。

“你想说什么?”

“那宋绩中午吃多了酒,在后院厢房睡下了。”

左珩不耐烦地皱眉,“你究竟想说什么?”

“鲍嬷嬷这不来报嘛,许宛不知什么时候溜到那厢房里,两人现下……”

“哟,这事真新鲜。”

“你要是不想闹出动静,我过去把人逮住连夜填井。”

郑薇就是要用许宛“陷害”小婧的法子,返还给她。

“你们已把厢房围住了?”

郑薇胸有成竹,“围得死死的,绝不可能让这对狗男女跑掉。”

左珩一甩袍服下摆站起身,“走,带我去瞧瞧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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