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命中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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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晏清上楼的时候,卢文景正要早溜,看到许晏清回来了,有些吃惊问,“领导,你不是出去有事吗?”
许晏清嗯了一声,脱了大衣,对他道,“你有事就走吧,我过会儿也出去了。”
卢文景哦了一声,提着包继续往外走。
荀军在电梯口等周超,刚刚他明明看到许晏清进去了,这会儿却见卢文景提着包出来,于是问,“怎么?老板让你走了?”
卢文景道,“是啊。”
荀军摇了摇头,再没说什么。
秘书如果不能跟紧自己的领导,还有什么存在意义?偏偏卢文景跟傻子似的,旁人都看出来许晏清不喜欢他了,他还谜一样的自信,真是有意思。
夏瑾娴的旅行团遇到飞机延误,航班晚了6个多小时。
她在国际出发层晃悠了半天,最后还是选择去咖啡店找个位置窝着看书。
机场人来人往,夏瑾娴倒也觉得有趣,书看累了,就喝两口咖啡,看形形色色的人。
国际到达通道里,不断有人出来,夏瑾娴看到一个人,觉得有些眼熟。
那女人的目光瞥过来,夏瑾娴下意识地就把头埋了下去。
再抬头的时候,只看到一个张扬跋扈的背影了。
夏瑾娴再看那女子身后前呼后拥的架势,确定了那是韩韵。
韩韵这是来找许晏清了?这个时候出现在机场,是来找许晏清谈判么?
如果韩韵出现在这里,这些疑问,倒是更不好问许晏清了。
以往每次过年外出游玩,夏瑾娴心情总是很不错。
然而这次,因为在机场与韩韵的相遇,夏瑾娴全程都有些心神不定。
东欧的风土人情,跟团也就不过走马观花。
期间倒是收到了不少亲朋好友的过年祝福,她一一回复,只是后悔,没有记下许晏清另一个手机号。
从东欧回国,下了飞机,夏瑾娴推着行李箱,只想去找许晏清。
这种感觉,与当年何其相似,然而这一次,她并不想再退让了。
如果知道当年退后一步,得到的是这样不堪的八年,她怎么会做那么愚蠢的选择?
从机场大巴终点站打车回家,进家门的时候,只有谭青在。
夏瑾娴拖着大包小包进门,随口问,“谭霞呢?”
谭青刚挂了电话,抱着抱枕道,“被留在老家了。”
夏瑾娴一惊,问,“怎么回事儿?”
谭青道,“就是相亲呗,我三婶逼着她结婚。”
夏瑾娴是知道谭霞有一个未婚夫的,可是看谭霞那个样子,就知道肯定不甘心包办婚姻。
她问,“那谭霞就这么不回来了?”
谭青为了这事儿也很烦恼道,“说是身份证被收了,反正回老家以后我就没再见她。”
夏瑾娴听了这话觉得有些胸闷,仿佛女人只能结婚生子,否则不能活一样。
夏瑾娴问谭青,“你怎么想?”
谭青道,“要不是我那个设计的事情,我也不会这么早回来,现在对方给了解决方案,我想等这件事办完了,回去再跟我三叔三婶谈一谈。他们俩不像我爸妈比较开明,我三叔特别守旧,就觉得谭霞这样一天天在外面也不是个事儿,逼着她就范。”
夏瑾娴以前做公益项目的时候,也去过落后的山区,在那里,最难的不是如何在经济上帮助村民脱贫,而是改变他们的落后观念。
她道,“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包办婚姻这一套,谭霞不肯吧?”
谭青道,“当然不肯了,我出发那天给她打过电话,还去过她家,但是我三叔把她关起来了,我们那里的公安是不会管这种事儿的,我也没辙。当时对方公司说要找我谈判,我急着回来,就只能先这样了。”
说到这事,夏瑾娴道,“我一个朋友说能帮忙,过了正月十五会帮我安排饭局。”
谭青摆了摆手道,“对方现在让步了,反正过几天我去谈谈看,只要他们道歉,撤下剽窃的设计,我也就算了。”
夏瑾娴听了,便道,“反正你有需要就跟我说。”
谭青应了声好。
夏瑾娴整理了这次带回来的礼物,把谭霞的那份单独放了起来。
凌潭清和小不点早就回来了,只是得知谭霞不在,小不点有些难过,出门前拖拖拉拉的不高兴,被凌潭清强制送去了爷爷奶奶那边。
夏瑾娴带着礼物又去了一趟阿姨家,又给刚添了大胖小子的初中好友王斐送了礼物和专程给她家宝宝买的金锁。
王斐是夏瑾娴的高中好友,当年狂放不羁,热情奔放。
夏瑾娴决心同许晏清同居,这里面有一半的决心是王斐给她下的。
王斐最爱bad boy。
曾经夏瑾娴还带着许晏清,同王斐和她前男友一起四人约会过。
如今想来,那是多么尴尬的社死现场啊。
王斐前男朋友穿着一身朋克装,打着耳钉,跟王斐在KtV抢麦。
许晏清是宅男,然而作为社会人士安排的晚餐,让王斐和她男朋友直吐舌头。
与许晏清的第一次也是王斐怂恿的。
当时王斐告诉她:“第一次会很痛,请做好思想准备。”
夏瑾娴问她:“痛你还这么热衷?”
王斐回答:“跟爱的人做那种事,会上瘾。”
夏瑾娴想到这些都有些脸红,她挠头,敲开王斐家门,是她那位憨憨的技术直男老公开的门。
她笑着递上了礼物,脱了鞋,迫不及待要去看刚出生的宝宝。
王斐如今早就褪去了当年的不羁,夏瑾娴进房间的时候,她正抱着孩子在喂奶。
看到夏瑾娴来了,王斐撩了撩头发,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
这已经是她的第二个孩子了。
夏瑾娴问,“大宝呢?”
王斐抬了抬下巴道,“在房里做功课呢。”
夏瑾娴于是洗了手,跟他们家大宝打了招呼,送了礼物,又轻手轻脚地走了回来,陪着王斐聊天。
聊到最后,王斐问,“你自己怎么样?最近还好吗?我觉得你好像有点不一样。”
夏瑾娴托着腮问她,“什么不一样?”
王斐看了看她的表情,笑问,“是不是恋爱了?”
夏瑾娴惊了,问她,“你怎么知道?”
王斐抱着宝宝哄着,笑道,“我已经很久没看到你这么轻松的样子了,是他回来了吗?”
不愧是至交好友。
夏瑾娴望着王斐,点了点头道,“是的,但他还没有离婚。”
王斐微笑道,“迟早,是吗?”否则以夏瑾娴的个性,一定是断的干干净净了。
看,什么都逃不出自己好友的眼睛。
夏瑾娴在好朋友面前,倒是不再隐瞒,她道,“他在打离婚官司了,不过,比较麻烦。”
王斐抱着小宝贝,脸上带着母爱的柔光,她道,“真好啊,你大概不知道,当年你告诉我你要结婚了,新郎不是你那位男朋友的时候,你的表情只能用如丧考妣形容了,只是那会儿你都领证了,我也劝不了你什么。”
夏瑾娴道,“我当时以为那是为他好。”
王斐的宝宝吃着奶睡着了,王斐收拾了一番自己,握着夏瑾娴的手道,“后来你离婚了,其实我真为你庆幸。你当年问我,跟前男友分手之后,会不会难过,我说过我不会,因为我遇到了更好的人,我到现在都觉得,一辈子的爱人,一定是前世命定的。他大概就是你命中注定的人吧?”
夏瑾娴想着这四个字,反复回味,只觉得的确如此。
从王斐家出来,她那位憨厚的老公提了不少他父母从老家带来的鸡鸭鱼肉,给夏瑾娴塞在了车里。
夏瑾娴看着这满满当当的后备箱,倒的确想过柴米油盐的日子了。
正想着,一个陌生号码就打了进来。
夏瑾娴还以为是许晏清那个小号的来电,连忙接了起来,可又生怕不是,于是屏息不敢说话。
对方喂了一声,不是许晏清,让夏瑾娴有些失望。
夏瑾娴礼貌问,“您好,请问找谁?”
对方道,“我这里是中桥派出所,你是谭青的朋友吗?”
夏瑾娴倒是警惕,问对方什么事。
对方说,谭青打人,已经被拘在他们派出所了,让她带着两个人的身份证过去接人调解。
夏瑾娴皱眉听完,很担心是骗子,但再给谭青打电话之后,接电话的依然是对方派出所的人。
这下夏瑾娴倒是有些信了,回家先给凌潭清打了电话,取了身份证,让凌潭清陪着一起去接人。
凌潭清当年大多数都接的这种鸡毛蒜皮的案子,跟对方谈判了半天,让谭青赔了对方3000块,才把人从派出所接了出来。
回程路上,谭青一言不发,夏瑾娴戳她脑袋问,“到底怎么回事儿?你怎么打人呢?”
谭青一把拍开她的手道,“别烦我。”
说完,就窝在后座上,抱着抱枕再不肯出声了。
夏瑾娴还想说什么,手机上又是一个陌生来电。
夏瑾娴看着号码,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接了起来。
对方说话很客气,“谭小姐的朋友吗?你好,我们魏局长安排明天晚上,请你们在金稻园酒店用餐,关于那个设计的事情,魏局也已经告知我们了,具体时间地点我一会儿发您,时间上您看可以吗?”
夏瑾娴瞥了一眼颓废地靠在一边的谭青,平静地答应了。
挂了电话,她拍了一下谭青道,“明天跟我晚上出去吃饭,还是你这个设计的事情,我找了人帮你。”
谭霞一把拍开她的手道,“不去不去,都特么的是骗子。”
夏瑾娴对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有些生气,她道,“我找的人肯定可靠,你爱去不去。”
谭青不说话。
两个人回到家,各自洗了澡准备休息,期间零交流。
第二天是工作日,夏瑾娴的假期也到时间了,自然要回去上班的。
起床打开房间的门,谭青坐在沙发上,看到她,虽然仍然是板着张脸,却问,“晚上几点,在哪里?”
夏瑾娴哼了一声,然后笑了,对她道,“一会儿我把时间地点发你,你打车去吧,结束跟我一起回来。”
谭青一脸叛逆地“哦”了一声。
夏瑾娴也不跟她计较,收拾完自己就上班了。
节后第一天上班,夏瑾娴有些不太适应。
建管中心对她来说只是个过渡的地方,她倒的确想多学一些,但又怕自己参与过多,惹来领导和下属的不快。
她带着礼物过去,算是正式上班和报到。
夏瑾娴现在是建管中心的副主任,照例这个岗位至少是正科,甚至可以是副处级,她一个副科级占着这个位置,其实名不正言不顺。
周超让建设局局长赵远洲这么安排,就是等着过段时候,把她在建管中心提了正科,等建设局办公室主任位置空出来,调任过去,这样又满了两个岗位的要求,未来要晋升更加容易。
不得不说,周超对他认为的自己人,的确关照得很到位。
夏瑾娴内心也有隐忧,如果周超目的在叶懋琮,那么他恐怕会在失望之后,对自己进行打压。
不过,她本来也无欲无求,倒也不怕风吹雨打。
送了一圈伴手礼,等了半天,倒是没见到建管中心的主任。
夏瑾娴在办公室主任进来给她送传阅件的时候问了一声,才知道建管中心主任换人了。
夏瑾娴问,“谁来继任?”
办公室主任收了夏瑾娴的礼,倒也实话实说,听说是别的局刚提任的一个副局长平调过来,因为还在走流程,所以没有到位。
夏瑾娴倒也乐得清闲。
中心一共四个副主任,她来之前,一直是一正三副,各有分工。
而她到任之后,也没有调整过分工,因此,她只是占了个位置,实际并没有什么事情可做。
这倒也不错,作为一条咸鱼,她这工作很有性价比。
她整理了一下东西,又给鲁名威等主席班子和朱佳佳等人送了伴手礼过去。
趁着鲁名威有空,她陪着鲁名威聊了一会儿。
这才知道原来那位建管中心主任提任出去当地产局副局长了。
可他不是马上退休了吗?
夏瑾娴问,“地产局副局长不是配齐的吗?而且这位也没多久就要退休的吧?”
鲁名威倒是没隐瞒,对她道,“原来岑不是和周超关系不好吗?这次京城批了个滨港新片区,岑被弄过去当管委会党工委书记,估计要兼主任,地产局原来第一副局长周超挺看中,推荐了一下,就提了上来。反正前面提了一个,后面就动一串,都是规矩。”
夏瑾娴点了点头,又问,“那么我们建管中心这次谁来?”
鲁名威看着她笑道,“你的确该多关心关心自己的事情,这次是你以前档案局的那个办公室主任过去。好像刚刚提了副局长,就能从档案局这种地方去建管中心,估计也费了不少功夫的。”
夏瑾娴听到这里,不由问,“是金依萍吗?”
鲁名威并不知道原来档案局办公室主任的名字,只是道,“好像是的。”
夏瑾娴都不想去回想自己在档案局被金依萍和陈梅英联手欺压的过往。
表面上,却是很平淡道,“的确蛮熟悉的。”
鲁名威倒是没有多说。
夏瑾娴于是起身告辞。
从政协出来,夏瑾娴心情有些不佳。
她笑自己,到底还是个凡人,修炼也尚未够,否则谁来做上司又怎么样呢?
只要能够做到无欲则刚,又有什么可以惧怕的?
手机震动。
她拿出来看了一眼,是许晏清安排的人发来的晚上吃饭地点和时间。
夏瑾娴回复了收到,心情立刻就好了起来。
也是,任它惊涛骇浪,她自波澜不惊。
当年金依萍那样欺负她,她不也挺过来了吗?
上司若难搞,下属便咸鱼,谁伤害谁还不一定呢。
来啊,斗争啊,没有谁是救世主,自己自救,才是出路。
夏瑾娴哼了一声,心情突然挺好的,迎着暖阳,眯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