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错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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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讶异的望着她，疑惑道：”天都要黑了，你怎么还不回去？你家老爷子不教训你？“
慕容真扬起下巴道：” 我爹可舍不得打我，莫说打我了，就是一句重话也没讲过，再说他疼我都来不及，干嘛教训我？而且我都告诉爹爹我是来找信王殿下的了，只管让他放一百个心。”
我哈哈笑道：“慕容老爷知道你来找我便如此放心，就不怕他的宝贝女儿在王府吃亏？”
慕容真骄傲道：“我能吃什么亏？在京城能欺负我的人，怕还没有生出来呢。”
这话倒是一点也没有夸大，她本就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千金大小姐，尤其是慕容婉被封了皇后，慕容家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风光。
我点头道：“那确实，如今宫里宫外都有人护着你，自然不怕。”
慕容真面色微红，道：“可不是，我爹就我跟姐姐两个女儿，姐姐现在有陛下心疼，而我只有爹爹妈妈心疼啦。”
我嗯了一声，可有些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许是看出我有些难为情，她转移话题道：”对了，和煦哥哥，你什么时候去我家啊？我爹爹说他想见见你，今天在我来之前，爹爹让我告诉你，哪天你来慕容府的时候，要记得提前说呀，他好准备准备。”
我轻叹一声，甚是为难。
去慕容府，我现在还有理由么？
她这时也想起来赐婚尚且没个结果，神情低迷，”反正和煦哥哥也没打算娶我，所以，去不去慕容府，其实好像也没什么区别，那我回去告诉爹爹好了。“
我反复揉搓着手指，心里的那道枷锁愈发紧绷，就好像那一道道绳索要将我的一颗心死死绞住，直到它粉碎。
慕容真忽又抬起头，嫣然一笑道：“不过也没什么要紧的，两个人在一起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若是你不情愿，便是我再如何强求，也是强求不来的，所以和煦哥哥，你也不必太过在意，也不要觉得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其实像现在这样，我喜欢着你，你也不必喜欢我，就已经挺好了，真的挺好了。”说到这里，她咽住话，红了脸，低着头，含着泪，只管弄衣服，那是一种软惜娇羞、轻怜痛惜之情，竟难以形容。
“我自倾怀，君且随意。”试问这天下有多少痴情人做得到？我欲言又止，沉默许久后，认真问道：“真儿，你想过以后么？”
“以后？”
“是啊，你以后想要做些什么？或者想要什么？”
慕容真呆愣着抬起头，揉了揉眼眶，好像揉一揉就能把眼泪重新揉进眼睛里似的，然后破涕为笑道：”一人一剑，笑傲江湖？“
这就是她要习武的理由吗？我怔了一阵，然后微微摇摇头，盘膝而坐，笑道：“怎么可能！就算是慕容老爷答应，皇后娘娘也不会答应的。江湖上的坏人那么多，你是不知道，有的坏人可是会吃人的，而且啊，专门吃像你这样又白又嫩的小丫头。”
“骗人！”
她狠狠白了我一眼，显然不相信我说的这些，当然，我确是有意吓吓她，因为京城里真出过官家女子跟人私奔的事，我当然也怕她也偷跑出去，后又被哪个风流才子给骗地人财两空。
慕容真认真思考一番，重又说道：”那我想要的就是躺着能有饭吃，出去又有钱花，无论是下里巴人，亦或是阳春白雪，通通不在话下，自个儿呢又上得了厅堂，也能下得了厨房，父母身体安康，长命百岁，然后再有一个疼我爱我的夫君，最好文武双全，风流倜傥。“
她目光上移，似是再也想不到还有些什么，然后道：”嗯，大概就是这样了。“
其中一句，确是说在了我的心坎上，于是我点点头，赞同道：“真好。”
慕容真浅浅一笑。
我忍俊不禁地打趣道：”那风流倜傥，文武双全？京城这么大，似是这样的人物也没几个，难不成是在说我么？“
我本以为她一定会觉得我十分自恋，然后笑着讽刺我一番，可是她却只静静地望着我，恍惚间，我从她一双明亮的眼睛里看到了千山万水，看到了春夏秋冬。
她想也没想，缓缓道：“是你，一直都是你，我希望，梦里有你，醒时折花。”
她说的极为认真，就好像这些话，已经在她的心里想了无数遍，又憋了很久，今天才如愿以偿，毫不顾忌的脱口而出。
“呼”的一声。
一丝凉风穿过窗，吹动少女鬓边的缕缕青丝。
我的心尖也忽地一颤，如春风划过冰雪，如春雷响彻大地，如一汪死寂的湖泊被丢进一颗颗石子，荡漾起一阵阵波澜。
我情不自禁唤了一声，“真儿。”
她低着头，弱弱地嗯了一声。
而我清楚地看到，她的睫毛在微微颤抖着，我静静地凝视，默默的，默默的靠近，我感觉，她就像那片摇曳不出任何波澜的如水月光，而我有的只是寂静的心动。
她就在我眼前，不来不去，胸膛微微起伏着，红着脸颊，任君采撷。
我前倾身子，在她光滑的额头上浅浅一吻。
她微微一怔，回应我的却是更加的火热。
第一次好像是试探，她只小心翼翼地将我的唇角轻啄了下，我猝不及防，张着嘴，目瞪口呆，全身像是被一座大山紧紧压住，瞬间被定格，别说思绪，连心跳都一并消失了。
我反客为主，柔软的唇轻轻地印上她的额，她的鼻，她的脸，最后落在她的唇上，试探的轻触，温柔的摩挲，辗转流连，轻柔吮吸。她的气息近在咫尺，异样的酥麻瞬间蔓延而至，让我的心弦颤动不已。一双手臂情不自禁地自她腰侧穿过，然后紧紧扣在一起，只感觉全身上下充满了幸福。
烛火摇曳，缠绵着加深了这个吻，她青涩地回应着,突如其来的亲吻像暴风雨般的让她措手不及，香津浓滑在缠绕的舌间摩挲，我想她的脑中应该也是一片空白，只是顺从的闭上眼睛，仿佛一切理所当然。我轻抚着她的后背，即使隔着衣服，也感觉到了她身体的灼热，朦胧中，她的脸颊越发烫了，耳朵红地似要滴下血来，我的唇缓缓滑向她小巧的耳垂，然后落到她的颈间辗转轻啄，充满爱怜柔情。
我忘了思考，也不想思考，只是本能的想抱住她，紧些，再紧些。
一时之间，我渐渐意乱情迷，沉重的气息呼在她的耳畔，“婉儿。”
她环在我后颈上的双手顿时变得僵硬。
我猛然意识到不对，想抽身道歉时却被她用力抱地更紧了些。
最后，她的脸庞埋我的肩膀上，一阵阵的温热感席卷而来，一滴滴热泪划过我的胸膛，流经身上曾留下的每一处伤疤，又痒又疼。
我想安慰她，可此刻的我又有什么资格？
我紧紧拥着她，她就好像一只蝴蝶，我生怕她马上要飞走。
“真儿，对不......”
她猛然抬头，明亮的眼睛红通通的，再次吻在我唇上，然后点到即止，紧紧盯着我的眼睛，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泫然欲泣，轻声道：”现在你看清楚了么？我不是慕容婉，我是慕容真。“
我点头，我知道，我早该知道的。
慕容真浅浅一笑，却笑的勉强，然后挣开我的怀抱，头也不回的朝着屋外奔去。
而我的双臂还保持着怀抱的姿势，身上也还残留着少女的温存。
直到她的身影融入一片暗淡。
我从枕头下拿出一个还未来及送出去的香囊，喃喃道：“丫头，对不起了。”
正在这时，屋外却传来一阵轻轻地脚步声。
我猛然喝斥，”谁！“
但见来人从屋外缓缓走了进来，却是沁芮。
她轻轻关上房门，然后坐在床边，笑容极为逞强，道：”王爷不是说累了么？怎么还没有休息？“
我只凝望着她，一时想不出该说些什么，我有很多话想问，却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问起。
沁芮轻咬了下嘴唇，手指着门外道：“王爷说此生都给不了我一个名分，是慕容小姐的原因么？”
我并没有回答她，而是转移话题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她微微一怔，“刚来。”
我视线下移，细细打量着她的一双脚，试探道：“你还记得本王去找你的那晚吗？你明明知道本王早已站在窗外，但那时本王也说刚来，你信还是不信？”
沁芮身子一僵，努力挤出一个笑容，道：“王爷记性真好。”
我伸个懒腰，不紧不慢地说道：“本王也说过，只要见过一次，便不会忘记。”
沁芮低着头，茫然无措的摆弄着衣角，再次望向我时，已是泪流满脸，“是啊，今夜你吻了她，她也吻了你，便再也不会忘了。”
我默不作声，心却痛地厉害，这一刻，我打定主意，不再看她。
有些话，我对她实在说不出口，除非她不是杀害阿梅的凶手，但哪怕她只是有一丁点的嫌疑，也不行。
现如今，物证已在手中，教我如何替她辩解？
我却在想，我若不是个多疑的性子，我若没有偷她的鞋子，人生若只如初见……
就好了……
屋内温暖如春，可两颗曾经火热的心逐渐冰冷。
最后，我淡淡道：“你回去吧。”
她怔在原地很久，却什么也没说。出门前，她缓缓地回眸，破天荒地学着那江湖之人抱拳致意，最后留给我的只有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