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欣慰与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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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刻间，汉子手中的长刀已经悬在少女头顶。
只听“嗖”的一声，紧接着又一道铁器入肉时的闷响，原是冷冽掷出的暗器打在汉子的后背，而自己却也是被其余的汉子登时揍了十五六拳。
虽身中暗器，但汉子自是岿然，手中的刀也只是略微停顿后，再次重重落下。
仿佛下一刻，少女便要身首异处。
千钧一发之际，少女身旁的丫鬟却是动了，先是快速地从少女手中的琵琶中抽出一把短刀，娇喝一声，抬脚踢中汉子的手腕后，直直刺了向汉子胸膛。
汉子勾起嘴角，向后退出两步，让丫鬟刺了个空。
此刻，在我的眼里，小翠已不再是之前的小翠了。
其余六名汉子皆是重新拔出刀，两人驾着冷冽，四人将小翠围了起来，担忧道：“大.....哥，你受伤了。”
带头汉子将身后的暗器拔了下来，已是沾满血迹。
想来冷冽这次肯定又淬毒了。
小翠用刀指着他们，怒斥道：“你们是些什么人，我家小姐若是有得罪之处，我代我们家小姐向各位赔罪了，若是求财，尽管开口便是，若是还有别的什么龌龊想法，我便是拼着这条命不要，也要跟你鱼死网破。”
带头汉子瞥了眼小翠，然后哈哈大笑道：“没想到你这黄毛丫头不光口齿伶俐，竟还有些手段。“
“弟兄们，上！”
话音未落，四名汉子已经挥动长刀，从四个角度分别斜砍向小翠头顶，脖颈，大腿以及脊背，小翠快速扫了四人一眼，手中短刀竟是被小翠挽出七八个剑花来，身体前顷，躲开头顶的刀芒，弯下腰，又避开脖颈处的冷锋，再以刀刃对刀刃，隔开砍向大腿的宽仁，最后转身朝前一钻，躲了身后一刀，于四人包夹之下，强行刺开一条道来。
一气呵成。
这丫鬟的身法竟如此灵活，一旁的我不禁暗暗叫好。
刚冲出包围之势，小翠又回过身来，反握住刀柄，划向一人大腿，奈何长刀过长，那人回收不及，只得靠着腿部的爆发力，强行收回一点距离，但仍是被少女划破大腿，鲜血瞬时流出，浸湿了一大片裤管。
倘若小翠手里的是长刀，那人的腿估计已经断了。
余下三人，却是半点没有后退的意思，将受伤那人护在身后，那三人见这貌不惊人地女子身法灵动，包夹之下还被反伤一人，显非寻常。
带头汉子再按捺不住，暴喝一声，反手一掌往她左颊打去。
小翠头一低，从他手臂底下钻过。汉子只觉左腕上微微一麻，竟是被小翠点在了麻筋处。
汉子一惊，抢步而上，出指成爪，往她肩头抓落，小翠斜身避让，这一抓从她胸前擦过，汉子左拳右掌，虎虎生风，霎时之间打出了七八招。小翠左闪右避，竟连衣角也没给摸到半点，她手中虽握着短刀，对敌人犹如暴风骤雨般的拳招始终不招不架，只微微一侧身，对方拳招便即落空。
我虽年轻，但见识却是极广的，关内高手，北莽高手，我都有亲眼见过，小翠举重若轻，以极巧妙身法，闪避极刚猛敌招，这等武功身法另成一家，但我确信在关内我从未见过如此招式，我不由得越看越奇。
带头汉子连发二十余招后，猛地一声低喝，拳法忽变，出招迟缓，但拳力却凝重强劲，正是一身横练的功夫。
我下意识地向后退出三步。
这时小翠也不敢再只闪避而不还招，将长刀甩在身后，双足稳稳站定，颇有巾帼红颜之概，凝重道：“你会掌法，难道我便不会么？”待汉子双掌推到，小翠左手反击一掌，以掌对掌，砰的一声，小翠身子一晃，倒退了两步，汉子却纹丝不动。
这一下硬碰硬的以力对力，力弱者伤，中间实无丝毫回旋余地。
带头汉子五脏六腑皆动荡不安，心有余悸道：”撤！”
似乎目的已经达到，这群汉子竟是一刻也不多做停留。
来时如风，去世无影，只留下屋内一片狼藉。
冷冽踉跄的急步走向少女，蹲下身子，满怀关切道：“倾城，你没事吧？”
少女摇摇头，紧紧抿着双唇，轻抚着冷冽脸庞，“你伤的重吗？”
冷冽亦是摇着头。
我叹了口气，收起软剑，心怀愧疚的我默默出了屋门。
最后，我来到醉仙楼柜台，从怀里掏出一块羊脂白玉，叫来管事，悄声道：“将这块玉交给你们掌柜的，权当本王赔礼了。”
管事不明所以，但还是照着我的吩咐收下，点头道：“王爷这是怎么了？”
我冷冷道：“不该问的别问。”
管事手里紧紧握着一把扫帚，接着道：“刚才小的听到冷大人大喊，便先差小二去府衙报官了，然后这才准备去救王爷呢，谁知那七个大汉又缓缓下楼了，一人扔给我二两银子，那个带头的大汉扔给我五两银子，还给小的赔罪了。”
他拍了拍心口，心有余悸道：“可吓死小的了。”
我看着他手里的扫帚，哭笑不得，道：“你倒是忠心耿耿，这功劳权且记下，日后再赏。”
管事欣喜不已，悄声道：“多谢王爷。”
出了醉仙楼，我抬头瞥了眼高阁，喃喃道：“倾城......倾城.......你是姓赵呢，还是......拓跋倾城？”
不过今天冷冽的行径着实有点吓到我，难怪初见那日，便是为了少女跪地求情，如今，竟又甘愿舍去性命，想来他们应该也没见过几次才对，以冷冽如今的家世地位，相貌，品行，前途，便是娶一个三品大员的嫡女亦无不可，更何况少女还是个眼盲之人了，难道又是一见钟情的话本子？
我望着皇城方向，长叹一声。
几分痴情？几分在意？
情之一字，便囚尽古今多少英雄之心？
去往王府与信阳府衙的方向大体上一致，我望着即将日落西山的太阳，就要到戌时了啊。
沿路上，一队捕快疾步前行，看样子，正是前去醉仙楼给冷冽助拳的，我颇为欣慰，总归那管事没有骗我。
........
回到王府，收拾整顿后，只休息片刻，便要奉旨前去皇宫。
去之前，我唤来沁芮，四下无人之时，我只问道：”若此生本王连一个名分也不能给你，你将如何？“
少女低着头，望向脚下时已是模糊不清。
相顾无言？便是回答？
可是，我这一去，本就无可奈何。
我估算了一下时间，选择徒步而行，省地多待在皇城一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各条大街华灯初上，只不过行路之人的心情甚是低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