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荔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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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院里，沈寒月今日从顾卿那里得了哥哥能中进士的消息，心情甚好，正陪着院子里的小丫头们踢毽子。
恰好府中管事们送来半筐子活蹦乱跳的虾，一筐桃子和半篮子荔枝，虾和水蜜桃是国公府庄子上的孝敬，荔枝是宫中赏赐的。
沈寒月瞧了几眼，笑着收下了，冬晴从随身带着的荷包里摸出一颗银裸子给管事：“劳烦您跑一趟，这点子钱拿着回去买些茶吃。”
管事婆子笑眯眯的接了，说了几句吉祥话，带着人退下了。
夏雪捉了一只虾逗着玩儿，并举手提出自己的意见：“小姐，想吃油焖大虾！”
夏雪和沈寒月年岁差不多，生在了沈家起家后，又因为是忠仆之后，从小跟着沈寒月没吃过苦头，虾子这样的河鲜虽然贵，她却没少吃过，尤其喜欢油焖大虾。
沈寒月今日高兴，这些也新鲜：“行，送去小厨房，今晚做油焖大虾，糖醋虾仁，让小厨房单独给你们几个小丫头做一份。”
这两样都是她和冬晴夏雪爱吃的，想到顾卿口味清淡，又叮嘱一句：“再白灼一份儿吧。”
小丫头们听到给她们单独做一份儿，欢喜笑闹着抬着半筐虾去了小厨房。
沈寒月玩累了，看到夏雪要用摸了虾子的手扶她，故作嫌弃的躲开，催促夏雪去洗手，自己回了房中净手净面。
冬晴将半篮子荔枝拿了起来，指着桃子道：“桃子经不住放，你们也分一半出来自己吃罢，给主子们留半筐就够了。”
至于荔枝，是宫中贡品，不是她们这些小丫头们可以享受的。
一进入七月，天气一日比一日更热了，方才玩闹出了一身的汗，沈寒月擦洗过一遍依旧觉得不适，遂让人备了水，准备在屏风后沐浴。
她沐浴的时候不喜欢身旁有人伺候，冬晴摘了些花瓣丢进水里，试了试水温，刚放好香胰子，外边夏雪喊她。
沈寒月就让她先出去了。
听着冬晴关了门，她褪去一身衣服踏进浴桶中，随着身体沉入温热的水中，身上的疲惫渐渐散去，她撩拨着水花擦洗身体后，神情放松的闭目养神。
顾卿处理好公务到了梧桐院，见大白天的正房房门紧闭，有些疑惑。
他四处瞧了瞧，夏雪拉着冬晴蹲在墙角不知道在干什么，连他来的都没发现，自己推门进去了。
一踏进房门就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气氛，房中水汽弥漫，视线朦胧，紫檀雕花屏风后有哗啦啦的水声传来。
顾卿：……
他知道自己唐突了，正准备出去，屏风后传来沈寒月的声音。
“冬晴，帮我拿一套衣服过来。”
刚才冬晴出去的匆忙，忘了帮她准备换洗的衣物了。
顾卿迈出去的脚，一时不知道该出去，还是该回来。
犹豫片刻，他关上房门，走到独属于小姑娘的衣橱前，选了一套石榴红的缠枝梅花纹衣裙，又拿了小衣，关上衣橱门，隔着屏风将衣服递了进去。
沈寒月洗完了澡，正捧着桶中的花瓣玩儿，旁边的屏风后突兀的伸出一只手来，拿着她的衣服不说，还一看就是个男人的手，吓的差点叫出声来。
幸好她及时想起自己已经成亲了，能如入无人之境进入后宅并到她院子里的只有顾卿，这才及时忍住到了喉咙口的尖叫。
她颤抖着接过衣服，僵硬的道：“谢谢。”
顾卿自觉养气功夫良好，差点被小姑娘一声甜软的谢谢和淡淡的水声刺激的破功，递完衣服没敢应声，直接出去了。
一打开门就撞上了冬晴，惊的冬晴一声低叫：“国…国公爷！您怎么在房内？”
夏雪缠着她看蚂蚁搬家，刚想起来忘了给小姐准备衣物，没想到竟然撞到国公爷从房内出来。
那小姐……
作为知情人，冬晴不知道自己是该喜还是该忧。
成亲这几日，国公爷看着是个不错的夫婿人选，若是能和小姐修成正果，也是不错的选择。
顾卿正要侧开身子让冬晴进去伺候小姑娘，就见面前的小丫头咬着牙，一脸慷慨就义的表情。
开门，推人，关门，一气呵成。
顾卿踉跄着稳住身形，看着眼前的房门，一转头又对上了刚沐浴过，粉嘟嘟的小姑娘。
她已经穿好了衣服，红着脸尴尬的看着这边。
顾卿没比她好多少，扯了扯嘴角，决定先说正事缓解气氛。
“赵太师一家已经在丁忧回家的路上了，待他们进京，我想着带大哥去拜见一下。”
赵太师两朝元老，文学大儒，早年教导过不少学生，京中许多文官都是赵太师的弟子。
只是如今年纪大了，精力不济，不怎么收徒了，顾卿也不敢保证大舅哥一定能被赵太师看中，只能说的隐晦一些，免得小姑娘空欢喜一场。
涉及到哥哥的前途，沈寒月的眼中有一丝惊喜闪过，又怕麻烦了顾卿：“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顾卿笑着摇头：“一家人谈什么麻烦不麻烦，我只是引荐一下，能不能入他的眼，还要看大哥自己的本事。”
两人都下意识的拒绝提起刚才的事情，谈起了正事。
冬晴端着切好的桃子和一盘子洗好的荔枝进来，放下后指挥着小丫头们将沐浴的东西抬走。
刚从顾卿那里占了个大便宜，沈寒月将剥好的第一颗荔枝给了顾卿。
小姑娘有些讨好的将晶莹剔透的荔枝放到他面前，同样的动作换个人做看上去有点狗腿，但是她做起来，却只让人觉着可爱。
顾卿接过她递过来的荔枝咬了一口：“很甜。”
他看小姑娘吃的香甜，随口问道。
“管事们送来多少？”
荔枝运输不便，早些年的时候地方进贡上来的还不够宫中贵人们分食。前年匠人们琢磨出一种硝石制冰法，这两年才进贡的多了些，能有些富余留给晋元帝赏赐大臣。
沈家那边估计还没吃过，可以送些过去尝尝。
沈寒月又剥一颗塞进嘴里，嘟囔道：“半篮子啊！”
问这个做什么？
顾卿皱了皱眉，去年的时候宫中足足送来两大筐，今年送少了？
京中得宠的勋贵之家按往年例子是每家一筐，他和晋元帝关系匪浅，额外送一筐。
梧桐院是国公夫人的院落，怎么分也不该这么少。
他扬声喊道：“冬晴！”
“唉！”冬晴刚才推了顾卿一把，心虚着呢，被国公爷一喊，立刻忐忑的应声。
“你去前院打听打听，宫中送来多少荔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