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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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抔黄土落下，一人一鸟双双累瘫在地。
面朝上方，豁然发现，原本昏暗的天空不知何时变得清澈。
忽然，一片花瓣随风飘落在牧荑眼睛上，她连忙起身，眼中闪过一抹惊艳。
那树方才还死气沉沉，眼下却是繁花漫天，清风袭来，鼻尖还能闻到似有若无的阵阵花香。
眼见如此奇景，双镜惊呼一声，便想扑腾着翅膀往那树上飞去，谁料想，不过须臾，却见境中幻象又变。
大树逐渐远离，周遭坟堆不在，一栋栋房屋建筑拔地而起。
看着这变换之中的场地，双镜有些绝望，仰天长啸，“怎么还没完啊！”
长街长，叫卖声不绝于耳。
一人一鸟站在桥上，看着下方来来往往的过路人，牧荑伸手将双镜抱在怀中。
桥下，一头戴破帽子的老头拿着手中生锈的铁剑在询问有没有人买，惨遭拒绝后又将头转向下一个“有缘人”。
“姑娘，要剑不要？”
老头上了桥，走到牧荑面前开口，牧荑眼睛上下打量眼前之人。
此人脸上布满沟壑，看起来胡子拉碴，身上衣服也是破破烂烂，脚下僧鞋破了个大洞，露出大大脚趾异常滑稽。
牧荑摊手，“我没钱。”
方才她看桥下人买东西花的钱并不是圣元币，猜测此地不是圣元大陆。
所以，哪怕怀揣张员外给的巨额悬赏金，她在这儿也只是穷光蛋一个。
“不要紧，你有什么值钱的，拿来换都行。”
见老人目光太多炽热，牧荑不好太多强硬的拒绝，索性直接问道：“那这剑怎么卖啊？”
“方才卖他们是三千金，见你面善，瞧着便是有缘之人，倒不如卖你个……三金，如何？”
老人伸出三根指头，在牧荑面前比画。
“……”
锈铁卖三千已经够荒谬了，三千变三金更离谱。
“鸡腿换吗？”
虽然有些尴尬，但她还是从兜里掏出剩的几个油纸包的鸡腿递到老人面前。
不是她不给其他东西，那圣元币在这里估计还不如这铁剑值钱，其他法器需要动用灵力，看这老人家貌似也不像有灵力的样子。
思来想去，也就那几个鸡腿值点儿，说不定还能让他饱餐一顿。
料想接下来老大爷会将鸡腿推回，然后说她想屁吃，结果那老大爷却伸出枯槁的手直接将那鸡腿接了过去，又一把将铁剑塞进她怀里扬长而去。
边走边啃，大声感叹道：“鸡腿，老头子我甚是喜欢，当值千金……”
牧荑：“……”
遇上怪人了。
牧荑收回视线，正准备将这剑丢进纳戒里下桥，却听到怀中双镜小声低语，“你把这剑拔出来我看看。”
铁剑出窍，剑身斑驳，不是自己心中所想，双镜有些失落。
“我还以为是把神剑呢。”毕竟那剑鞘上的花纹看起来似曾相识。
牧荑将铁剑丢进纳戒，道：“鸡腿换来的，就算只是把铁剑，也不必如此失落。”
此处尚不知具体情况，不过民风淳朴，她还是提醒道：“你暂时先别开口说话，我怕这儿的村民把你当妖怪。”
不说话的后果就是，迎面走来一个穿着整洁赶紧的大婶，开口就问她怀里的鸡卖不卖。
“……”
大婶上手摸了两把，捏着鸡大腿道：“我看你这个鸡的毛色不错，肉质也紧实，左右你也是抱下去卖的，这样，我出一金，你卖给我就行了。”
感受着怀里双镜确实紧实的“鸡肉”，牧荑嘴角微微抽搐，指着远处朝老婆子开口道：“婶子，这鸡是我从那边买回来的，您要不去那家再问问？
那大婶似乎是认定了就要这鸡，死活不听劝，“这不也是买的吗，你花了多少钱，我付给你多一半。”
似乎怕牧荑真把自己卖出去，双镜连忙拿嘴壳子啄牧荑手臂，牧荑一掌打在它鸡头上，随即眼中含泪看着大婶。
“婶子，俺也想卖给你的，可是家中嫂嫂刚生了个侄儿，现在还在家里等着喝鸡汤补身体呢，这一来一回就得半个时辰，煨汤又要半个时辰，要是耽搁了时间，嫂嫂就不让俺吃晚饭了。”
得益于之前炸坑尘土飞扬，牧荑全身脏兮兮的，掉两滴眼泪，看上去就更可怜了。
那大婶脸色微变，随即不高兴道：“左右不就是个鸡吗，她还能吃了你不成？”
牧荑点点头，神色颇为无奈。
那大婶嗓门大，还想继续纠缠，周围看热闹的有人看不下去她一个中年人欺负人家小姑娘，随即上前劝道：“徐三家的，人家都说不卖了，你又何必逼人家呢。”
那大婶朝那人辩驳，“这哪里是逼了，我不是花钱了吗？”
身旁有人附和，“上次你就是这么把弘扬他娘给推进了河里，这次还这样，这小姑娘看着这么可怜，你还动手抢人家东西，你是不是人啊。”
大婶脸色一垮，手勾着菜篮子叉腰朝那人骂道：“老娘都说了，那是她自己掉进河里的，你们这些人，看着那寡妇长得勾人，魂都被勾没了是吧？”
“那天路过这么多人，谁不是看见你把弘扬他娘推下的河，青天白日的，还能污蔑你不成？”
……
两边像是被点燃的炸药，争论不休，有人趁乱朝她使眼色，让她快走，牧荑连忙感激的抱着双镜从人缝里钻了出去。
等下了桥，进了胡同，她这才将双镜放下，随即松了口气。
见周围无人，双镜在地上扑腾两下，“你可真行，扯谎的事儿张口就来。”
要不是自己只有一对翅膀分不开，它都得给她竖个大拇指。
牧荑眼睛一横，露出手上红印，“你不也是张口就来？”
“这不一样，谁让你听见金子就两眼放光的。”
“你再说话我就把你送回去卖掉。”
“我说的明明是事实好不好！”
“闭嘴！”
……
“啊！”
深巷里一人一鸟你来我往，却把路过的陈家婶子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