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莲花楼李翎霜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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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这个能遮一下尸臭味，五滴就好。”
也是翎霜说起，笛飞声才注意到自己身上以及这屋子里浓郁且令人作呕的味道。
“哪里有水？”
“师父还是先吃饭吧，这洗漱倒也不很急。”
将人引出屋外，看着一桌大都是新鲜菜式，翎霜便自觉端着药碗坐到一边。
爹的手艺，她也不是很想尝试。
虽然不知师父何时恢复了味觉，但翎霜抱着药碗，看他和方多病为了一只烧鸡打得你来我往，却品出几分趣味。
“翎霜还没动筷子呢，你也不知道尊老爱幼！”
最终那只烧鸡还是被笛飞声抢走，方多病一拍筷子，又拉上了翎霜。
听到自己的名字，少女飞快饮尽碗里的汤药，拿起筷子踌躇许久，还是落在了带着些焦糊的那盘菜里。
她只夹了一筷，放进嘴里后都没嚼，便生生咽了下去。
“我有些累了，先上楼歇会。”
等她离开后，方多病也气鼓鼓离开了饭桌。
“你倒是挺关心他。对了，你中毒的事情，他们知不知道？”
“翎霜知道，那小子暂时还不知晓……”
接下来的几天，三人外出调查，翎霜则继续留在莲花楼中忙碌着。
好事成双，
待三人找到新线索后，翎霜的寒烟翠珠串也终于做好了。
拿一把穿在自己的手串里，剩余的她打算再编个什么送给笛飞声。
只是可惜扬州慢是至纯至阳的内功，她和李莲花之试验后发现那内功竟然会化去药性，不然寒烟翠的效用刚好能帮李莲花延长寿命。
不过，现在也用不着它了……
从刘如京那里拿到名字后，李莲花和方多病便日日拿着研究。
这日，翎霜早起熬药时发现自己的药不剩多少了，便在早饭后拎起背篓。
坐在屋中的两人见她动作，皆抬起头。
“翎霜这是要去做什么？”
“我的药吃完了，正好今天没事，去山上转转找些草药，即使没有能用的，拿去山下卖了再买些也好。”
方多病听完，就要拿出钱袋。李莲花却在翎霜不停的眼神示意下反应过来。
“不用了，这两天翎霜身体也有些起色，让她出去走走锻炼一下正好。”
说罢，他又扬声道：
“阿飞。”
笛飞声从门外进来，以眼神询问李莲花。
“翎霜要去采药，你陪她去吧。”
笛飞声没有回答，手上却动作利索地接过了翎霜手里的背篓背在背上。
“走吧。”
翎霜跟上笛飞声，身影渐渐隐入草木之中。
她这次出来，虽然有采药的原因，却不只是为了那些药材。
之前笛飞声说过，为了保证自己的经脉可以接受，自己最好至少每隔半月运转一次内力。
从那日被送回慕娩山庄至今，已经是半月的最后一两天了。
偏偏以自己现在的情况，要想修炼，身边少不了人护法。
在莲花楼有方多病在，只能找机会出来了。
好在笛飞声即使失去记忆，对自己功法的了解还在。翎霜在他护持下修炼了约两个时辰，才意犹未尽地收回内力。
起身没多久，百草神露的药效消失，翎霜再次恢复了病恹恹的样子。
看看日头，她叫上笛飞声，在不远处找了几株草药放进背篓里。
“师父，我们回吧？”
笛飞声不解：“这点就够你用了？”
那几株草药体型不大，勉强给他手里的背篓铺了个底。
“本来也不指望这一上午便能找够的，等回去路上再摘些果子香草，等我回头制香拿去卖了去镇上买罢。”
少女中气不足，却带着轻快的声音传入耳中，笛飞声不自觉皱眉。
“你跟着你爹，过得这么拮据吗？”
“那倒也不是，我当年没遇到爹之前，那日子才叫……那里有棵石斛！”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叫一株草药转移了注意。
瘦弱身子蹲在地上的背影落在笛飞声眼里，叫他莫名不爽。
耳尖微动，笛飞声运着轻功离开。
等翎霜将那株石斛小心采下，笛飞声已经提着一只野鸡回到她身后。
“？”她有些疑惑地歪头和那只还未死透的野鸡对视。
“师父刚才捉的吗？”
“嗯，回吧。”
虽然师父的回答简短，但翎霜还是从他话里听出了些没被藏好的关心。
“多谢师父啦，今晚我下厨炖了它。”
“不用。”
“好，我不下厨，让方多病做。”
……
一路上又摘了不少果子，两人收获满满回到莲花楼时，苏小慵刚好才到不久。
走近莲花楼，便闻得缕缕饭香。笛飞声去将背篓放好，翎霜便先进了屋。
“翎霜！”
见她进来，正坐在桌边的苏小慵眼神一亮。
她刚拉着翎霜坐下，笛飞声便进来了。
看到围坐一圈的四人，他面无表情，端起一碗米饭便走了出去。
“谁啊？”
苏小慵对笛飞声这般满身煞气的人有些惧怕，不自觉往里挪了挪。
“哦，苏姑娘莫怕，这位呢，是南海派的阿飞，是我的仆从。”
苏小慵对他没什么兴趣，又问了两句便拉过翎霜。
“翎霜，我之前不是拿了几张南胤香方给你吗？我来考考你。”
将那张纸放在翎霜眼下，苏小慵问道：
“你来说说，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
翎霜拿起那张纸，神色平稳答道：
“金银花的金，半之莲的半，山蓼的山。金半山。”
苏小慵待自己总有种莫名的慈爱，翎霜便依着她的喜好回答。
“翎霜你会南胤文？那我们还纠结这么多天！”
方多病震惊且难以置信地看向李莲花。在他看来，李莲花定是知道的，却非要拉着自己天天研究浪费时间。
“这……我之前也没想到她学得这么好啊。”
李莲花摸摸鼻子有些尴尬道。
这次还真是他低估翎霜了，只想着让她少参与一些，好在日后保全自己。
唉，自己这段时间自己确实对她少了关心，根本没想过翎霜学到哪里了，也没让她看过这纸条。
“好了，这字我已经帮你们解了，那我日后就能住在莲花楼了吧？”
“明明是翎霜……”
“翎霜是我教的！”
压下方多病和苏小慵的争执，李莲花正要开口答应，毕竟苏小慵是万人册的孙女，自己查十年前的事情，免不了要她帮忙。
只是话到嘴边，他却忽然犹豫了。无他，莲花楼实在没有空房间了。
注意到李莲花忽然停住的尴尬，翎霜顺手挽上苏小慵的手臂。
“小慵姐跟我住吧！”
“好啊！”
住宿问题解决，一行人便上路出发……
此时的金鸳盟中，局势却不太平静。
笛飞声失踪，角丽谯作为圣女独揽大权。
他的旧部自然不肯，聚集在圣坛要求迎回少主主持大局。
“少主”翎霜和笛飞声都在莲花楼里，他们拿不出人，被角丽谯轻松压制。
有了苏小慵，翎霜的生活也多了几分色彩。
前往元宝山庄的路上，两人说说笑笑，李莲花听着，欣慰之余，更添几分愧疚。
在这般愧疚下，李莲花看笛飞声都有了几分不满意。
原本看来，他是庇护着翎霜最好的人选，可翎霜一个女孩子，早些年自己既当爹又当娘还没什么。
可她渐渐长大，世间男女不同，总得有个女性长辈引着路才好。
再有，见过翎霜开朗的样子，李莲花只愿她日日如这段时日一般自在开怀才好。
他并不觉得自己挑剔，毕竟世上哪有父母是总想给孩子更多，每每犹觉不够的呢？
他也没想过顺着苏小慵的意思，自己这般寿命，要是真那么做，可就太缺德了。翎霜也不会愿意的。
“诶！李莲花，你想什么呢，我都叫你好几声了！”
方多病不满地看着李莲花。
“哦，没事，在想还有多久到。”
方多病这一打岔，将自己家送到了李莲花眼皮底下。
“天机山庄……”
有芷榆姑娘带路，他们很快就在元宝山庄找到了半山居。
跨进院中，映入眼帘的是一株已经枯萎的巨树。
他们谈论，翎霜便在一旁静静拿着工具将几人重点提到的东西拓印下来。
揭起纸张后，翎霜便退到李莲花身边。
提起玉楼春，翎霜眼神忽然亮了一下。她悄悄拉了下李莲花的袖子，示意他低下头来。
“爹，我有请柬。”
其余人不知翎霜对李莲花说了什么，只见李莲花忽然神色严肃。
回到莲花楼，翎霜从自己房中取出那张请柬交给李莲花。
“惜芳客？”
“嗯，我之前卖香的时候化名惜芳客。只是可惜，这是去年的请柬了，之前从香铺老板那里收下我也没看，害的爹白高兴一场。”
李莲花却忽然放松下来，摸着翎霜的头道：
“这玉楼春有问题，还好翎霜去年没去，日后定要藏好自己这个身份，知道吗？”
两人下楼，便看到方多病不知从哪里翻出许多字画来，拿着个鸡毛掸子在那扫着。
没说几句话，苏小慵便从镇上回来了。
她将一沓告单拍在方多病手上，有些气愤道：
“方多病，你让我去发这么多告单，到底有没有用啊！”
翎霜凑过去，匆匆瞥见上面“多愁”二字，那张纸便被方多病掀了过去。
这也无碍，下一张接着看便是。
可那明晃晃四个大字却让她定住了动作。
‘四顾茶会？爹不是在这吗？’
她不解看向李莲花，似乎在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即使已经目睹了肖紫衿成为门主，可自己的私人茶会被别人举办，李莲花还是有些没反应过来。
好在苏小慵解答了翎霜的疑惑。
“我刚看了下，上面说单孤刀是被李相夷害死的。而且……”
后面的话翎霜没有再留心去听。
‘爹这些年一直都在寻找单孤刀的尸体，怎么会……’
李莲花微微侧头，躲开了她担忧的眼神。
“都知道是泼脏水了，又何必去计较呢。”
他说着不计较，但方多病自来崇敬李相夷，自然不能不计较。
这次，翎霜难得没有顺着李莲花，坚定支持方多病前去四顾茶会。
就算所有人都在污蔑他，可怎能没有人站出来说真话！可惜自己没有身份去做这事，正好方多病有这个身份，让他去一吐为快也好。
等他回来的时候，翎霜拿出自己近日新制的香茶烹煮。
幽幽茶香伴着花香升腾，渐渐让几人心绪平静下来。
方多病回来后不久，乔婉娩也来到了莲花楼外。
苏小慵和翎霜要去镇上转转，方多病和笛飞声也带着书画去了镇上。
莲花楼中只余李莲花一人。
他拿着一盆菜叶出门，乔婉娩的身影便进入眼中。
……
“那是你爹的相好吗？”
在镇上闲逛一会，眼看快到自己服药的点了，翎霜便寻了笛飞声与自己一同回来。
只是没想到恰好撞上李莲花和乔婉娩闲谈甚欢。
尚未做出反应，翎霜便被笛飞声拉着躲在不起眼处，听着李莲花的悄悄话。
听他还有闲心问自己，翎霜难得不循礼数，小小瞪了他一眼。
“你也知道那是我爹？”
眼看再说下去翎霜就要生气了，笛飞声适时住口。
只是他不问翎霜，却在乔婉娩离开后去问了当事人。
“阿飞，你有没有礼貌啊，翎霜要被你教坏了。”
“她可聪明着呢。到底是不是啊？”
“不是！”
不愿参与两位长辈的……玩闹，翎霜悄悄缩回莲花楼。
愤愤翻着药柜，翎霜不慎被夹了下手。
她看着自己纤嫰的手指上快速出现一个血泡，强烈的疼痛传入脑中，翎霜不禁小声啜泣。
自己明明是回来喝药的，这都什么事啊！
“翎霜？你这是怎么了？”
方多病抱着一大堆药包进来，见翎霜双眼含泪，放下手里的东西上前问道。
“没事。就是被夹了下手，你不是去展出那些字画了吗？”
翎霜看着那一大堆药材，有些不确定地问。
话音未落，苏小慵也进来了，同样手里提着许多药包。
“那些哪里有我师父的清誉重要，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换到的偏方，专治失忆。快，来帮我熬药。”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