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大浪滔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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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悲洞有76万多人，愿意追随他离去的，有76万多人。
原因各异，有的害怕海兽来袭，有的因烛箭宣传向往先知城，还有的是因为人家都走了，他若不走，就得单独面对海兽。
既然要走，那就都一起走吧。
可是76万人，还那么多普通人，怎么走？
桑天子需要船，需要很多大船。
他问：“柳飞烟，你知不知道这附近那儿有矿脉？包括水下。”
柳飞烟说：“大人，我们天悲洞别的都有，就是缺矿石。我们的兵器都是外面带回来的，周边海域十分凶险，我们无法探索。”
“这样啊。”桑天子想，难道要用木头造船？海浪那么大，木船能撑几年？
回头一想，这个事可以问问龙鱼和灵龟贤者。
灵龟贤者先说：“大人，小龟从前的收藏里就有铝铁铜金，那小子收藏更多。只要在那堆碎渣里筛查一下，找到储物之宝，必能找出矿石。”
呦，原来里面就有啊。那就好了。
桑天子说：“你很不错，那些玉石粉，我奖励你一万斤。你找到了还有奖励。”
灵龟贤者倒不在乎一万斤玉石粉，不过他在乎奖励。
有奖励说明他得宠。身陷囹圄，能得宠，是他最大的追求。
他屁颠屁颠地去了，且严禁龙鱼过去。
至于寻找储物之宝，对灵龟贤者也不难，他用神识包裹那堆琐碎的东西，神识上下一荡，不同重量和性质的东西就全分开了。他每一层放在一起，就把那堆东西全都分拣开。不多时找到了一只精金的储物戒，里面一堆草药。
有了这个开头，桑天子充满期待。
不失所望，不多久，灵龟贤者找到一堆貌似很纯的铁。
桑天子拿出来分辨，果然是铁。
一大块，像一座山。他初步估算，这些铁有7万到8万立方米，大概有55万吨到62万吨重。去掉杂质，也得有50到60万吨。
这是一个相当可观的数字。
而这还不是收藏的全部，还有更多。
桑天子已经等不及，便把储物戒收进去，把铁取出来。因为这块铁的质量很高，他直接将其送到对的位置，才指挥道，“灵龟，你先停一下，我教你们炼钢。跟炼铜一样先取一块铁，送到指定位置让它融化。这一次的位置我给你们定好了，下面等它融化，去渣，跟炼铜一样，你们一会做。现在先弄点碳粉，一会要往里加碳……”
碳嘛，平时偶尔收集一些。
碳粉也不用太细，弄成小颗粒即可。比沙子还粗一点即可。
等铁融化，把碳粉吹入其中，既可以渗碳。
效率还不错，能增百分之五十之多。
灵龟贤者和龙鱼能修到大乘期，都不算笨，这么点东西，一看就会了。只是要想把握好度，还得积累经验。这么多铁，他们一团一团炼，保证他们能积累足够经验。
桑天子也不大明白究竟多少是个度，便交给他们尝试。
而他自己研究起收缴来的那些船。
那些船有动力，用的是玉石催动法阵的法子，就像飞剑一样，喷出灵气，使船快速移动。这样的船，甚至可以飞。
桑天子却不想用这个法子。
他还是想回到蒸汽机的路子上。
但是发动机是个精密又复杂的玩意，想弄出来，好像不大容易。
但他画起了图纸，他想，先把能造的造出来，再考虑别的。
要拉走76万人，船一定要造出来。
如果弄不出来发动机，至少还能用玉石催动法阵的法子。
总之非得先有一艘船不可。
在灵龟贤者和龙鱼试出了钢材，并制造大量钢材之后，桑天子暗记图纸，进入水火葫芦之中。他说：“我要造船。首先，我要弄个船架子。”
这一步正常造相当费事，在桑天子手里却容易。
他以炼器之法，用神识包裹钢铁汁液，一体成型。水火葫芦中有火，还不计重，只要神识能忍受得了那热度，并不难。
1500吨钢铁铸造出近百米的船型。
送去冷却，真不错呀真不错。
这一步的顺利成型，让桑天子对发动机多了点信心。
他可从没研究过这玩意，不过他倒知晓基本原理，有原理，就能弄出一个基本的发动机。有了个基本的东西，他就可以改进。很快他总结出来，制造钢珠最好的办法就是定量，把钢珠的重量确定，然后飘在水火葫芦里等待冷却即可。气缸体可以一体成型，最难的是连接活动的部分，需要相当精细。这就没办法了。
好在不是特别精密也能用，先凑合凑合。
第一台发动机，缘分似的装在第一艘船上——他还没有油。
竟然忘了。他问：“你俩谁知道东海哪儿有这几种东西。”他施展幻术，给他们展示了石油、天然气、煤炭等东西。
灵龟贤者立马说：“大人，这种黑色东西，在海蜈蚣的巢穴有很多。”
海蜈蚣，那是什么？去看看。
海蜈蚣对灵龟贤者是一种秽物，平时避之不及，所在地点，记得也清楚。
指点之后，桑天子赶了半天路，即寻到正主。不管里面有多少海蜈蚣，收。这一收收了太多，收得海水震荡，形成巨大的漩涡。这种东西多多益善，他可劲儿收，最后在水火葫芦里形成一个直径三千米的球。
也不管里面有什么东西，他先弄一个石油分馏设备。
正好有一些有点灵智的海蜈蚣被收进来，可以往管道里输送石油。
有油，有船，可以尝试。可是又遇到另外的麻烦。水火葫芦里的空气太少。
好吧，既然如此，那就拿出去试。
正好让大家看看，有什么需要改进。
试验是一件大事，也是小事。
桑天子把船取出来，只是船而已，对缺少钢铁的天悲洞，这船可谓巨大的宝藏。连柳飞烟这样的修行者都看得眼睛冒烟。
桑天子顾不上他们的想法，加油，施法点火，轰隆隆转起来。
大概发动机弄得太小了，在水里转的时候，缓缓地。
船的速度，比乌龟快那么一点。
好吧，桑天子说：“这船有点失败，果果，你拿去玩吧。”
这不是船，这是1500多吨的钢材。
果果玩耍了一会，说：“都不要抢，人人有份。”
好吧，这杰作转眼间被拆了。
但重要的不是船，而是方法。
第二艘船在三天后即拉出来试验。同样不幸，这艘船的发动机因为太大的原因，总是咯吱咯吱响。得，拿去拆着玩吧。
第三艘船就好多了。总结错误，做改进，船速虽然有限，但可称之为船。
这艘船可以用，不能再拆。
果果招了些船员，到海上去悠悠荡荡。
有修行者特意搭船，去捕捉海兽。
接下来的几艘船逐渐加大，速度竟然也逐步提升。
灵龟贤者和龙鱼学会了造船过程中的各种步骤，他们神识更强，造出来的东西比桑天子造的更加精细，他们造的发动机更好用。
桑天子于是把造船的重任交给他们，一直要他们造更大的船。
造1万吨的船，一天一夜用柴油就要40多吨。若是满载，肯定更多。
这样的大船暂时够用。再大的话，连收入储物法宝都很费劲，不大好用。
这样的大船，每五天一艘下水。
大家自觉选一名船长，组织将士守护，另有百姓移居其中。这个时候他们才注意，船舱里面可以住人，但是没建房子。
果果说：“我们要统一建房，每个人住一样的房间。”
船舱里面是这个要求，船上面就不大一样了。现在船上面平平的，完全可以建七八层楼。正好大家都要走了，没必要、也没意识爱护天悲洞上的环境，该拆的拆，该砍的砍，大家齐心协力，建造他们的新家。
造船，建房，成了天悲洞这一年最重要的事。
76艘船，平均每艘船载1万人。有些船的楼房还没建好，总体非常拥挤。
但是，该出发了。桑天子说：“三天后启航，大家将东西准备好。所有人家，货物和私人物品都不要往船舱放，全都收入储物法宝。每个船长找我另一个储物法宝，专门用于给大家储物。在海上，大家挤一挤，到地方就好了。”
忙碌的三天，搬迁的三天，告别的三天，也是充满期待的三天。桑天子把天悲老人的官印埋回原处，把神将、巫帅的牌子分发了，跟着庞大的船队出发。之所以是跟着，是因为他把船队交给果果和烛箭带领，除非他们迷失方向，或者需要特殊帮助，否则他不会干涉。因为这支船队，最后要交出去。不能交出去之后就成了废铁。
果果已经长大了，能够办事。并且她人缘好，有很多人帮她。
船上的人员、粮食、罐头和食用水，她都安排得很好。路上还要继续盖房子，扩大空间，如何建造，交给什么人，她也安排妥当。
桑天子几乎变成了游荡的闲人。
船开了两天，深入海中千里，一群龙王鲸在船队前方忽隐忽现。
初步估计，那些龙王鲸是在觅食。
柳飞烟遣一小队从高空中探查，汇报说：“报告，前方有至少七头龙王鲸，在围猎一群乌贼。乌贼喷出好多毒液。龙王鲸虽然占据上风，但因为中了毒，乱蹦乱跳。咱们要不要趁机下手，船长，它们现在最好对付。”
柳飞烟说：“龙王鲸可不好对付。等等，我问问队长。”
她向果果报告此事，询问对策。
果果问：“你觉得绕过去的话怎样？”
这种大玩意，她缺乏对付它们的安全感，为避免损伤，她更愿意避开。
柳飞烟说：“这片海域海兽极多，绕是绕不开的。与其绕开，不如趁机灭了它们。我们可以先集中力气对一头小鲸出手，若是好对付，再对付大的。”
她听说过，龙王鲸只有化神期实力，不难对付。
要担心的只是它们一拥而上。
在海面上，成群的龙王鲸还是很凶猛的。
但是他们这么多人，这么多船，难道还担心几头龙王鲸？
他们的船，可比龙王鲸更大。
果果思忖道：“好。那就捉了它们。”
她取出一面红旗子，挥舞传令。
三艘为战而备的船上前，一艘正面冲，两艘侧面支应。正面那艘船的船长是柳飞烟的兄长光远真人，此战由他主导，他传令三艘船准备好钢弩，对着最大的那只龙王鲸，射击。嗖，嗖嗖，手臂粗的钢矛拖着一条绳，扎向同一只龙王鲸。歘，欻欻，三箭皆中地。只一瞬间，便让龙王鲸死于非命。很容易嘛。
光远真人挥旗子，将好消息传回去。
果果看见旗子，见这么快这么轻松就拿下了，又传令继续打。
光远真人早准备好了。果果略显天真，那点心思快被人琢磨透。另外两艘船的船长也已准备好，见令而射箭。嗖，嗖嗖，嗖，嗖嗖……
七头龙王鲸，四头被猎杀，顺带贯穿了一只大乌贼。
眨眼之间，取得巨大的收获。
然而就在此时，远方一个庞然大物浮起，白色的触须拍打翻涌的海面，海水掀起三尺波浪，向外翻滚。那是一只章鱼。
需要备战？不，它好像在垂死挣扎。
“准备防御。”果果边喊边挥舞旗子。
不管有没有危险，作为一支船队的队长，绝对不能冒险。
却见远处，数道剑光闪过，挣扎的章鱼身体哗啦啦往下落，四分五裂。
又有虚幻的法阵正好点中。
“缩地成寸。”果果惊奇地喊，并放下警惕。
既然是缩地成寸，桑天子就在前面。
章鱼被一块块抛到天上去。而后，桑天子拿出精金戒，一一收取。
巨大的章鱼就这样落在他手里。
桑天子闪身来到船上，说：“这只章鱼还真不小，在海里至少有合体期水平，只是身躯太过庞大，对付大东西很好使，却容易被找出破绽。”
果果问：“哥，你对付这种东西，还用找破绽。”
呵呵，桑天子笑道：“杀鸡焉用宰牛刀。”
“是吗？我看好多人，只有一把刀。”
一把刀，什么都能砍，什么都能杀。
桑天子也想起来先知城的种种，想起它变成现在这样之前的模样。
他把精金戒递给果果，说：“你找人试试，看能不能做出一道好菜来。这章鱼，扯起来比我们这个船队都大，能吃很久。”
果果眼睛当真一亮，因为那精金戒指好漂亮。
她接过去，神识一扫，那里空间也超大，里面盘踞在巨大的章鱼尸体。
她不禁惊叹，“能吃五年。”
当然，也没那么离谱。五年，肉都臭了。
储物戒指也不能永远保鲜。
柳飞烟建议道：“先看看它的胃里有什么？”
这不是科学解剖，一般碰到这种海兽，胃里通常都有宝贝。
果果扫了两眼，说：“这东西太大了，不方便取出来。”
柳飞烟说：“只取出一个头即可。”
她接过储物戒指，想帮忙，可是神识一扫。庞大的空间里，大章鱼的脑袋软趴趴歪着，比这里任何一艘船都大。
这么大的章鱼，不好处理啊。
桑天子看到她们的表情，即知问题。
他笑说：“我就说它很大。而且你们也不留一艘船，专门处理这东西。”
果果说：“人太多了。留不了。”
桑天子一扫水火葫芦，因为觉得不紧急，现在只有龙鱼在弄船，灵龟贤者正在处理玉石粉。新船还没有建好。他说：“别看我，我也没有。”
果果挠挠头，想了个主意道：“这附近肯定还有岛。”
有岛就有办法，可以到岛上处理好，再弄回来。
而一般情况下，鱼更喜欢生活在浅水地带。浅水常常靠近岛屿。
柳飞烟说：“我让大家多注意。”
海上的风雨说来就来，无边无际。
在天悲洞并不觉得大雨多激烈，在海上就不同了。就算这样的大船，也被海浪弄得摇摇晃晃。船舱里还好，船上面住的人，屋子里都快被海水灌满。对于孩子和老人，真有点辛苦。果果忙得不可开交，七十六艘船，海量问题，弄得她脑壳都要炸了。她本着安全第一的原则，记下问题，统筹处理，做得还不错。
海上的风雨说去就去，风轻云淡。
善后花了不少时间。沉浸于具体问题中的果果，把大章鱼抛之脑后。直到柳飞烟提醒她，“前面有个岛。”她才恍惚想到有事。
果果叹道：“我还以为当队长很威风呢，没想到这么受罪。”
柳飞烟说：“你是想当个好队长。若是别人，恐怕不会管普通人死活。”
果果说：“在我们部落，任何人的生命都不能轻易放弃。”
大家都累了，她下达休息命令，带着一千多人去岛上，费劲地把章鱼触手和章鱼脑袋全取出来。整个小岛被腥臭气覆盖。但每个人都很高兴的样子。
接下来，光远真人动手，把章鱼的脑袋剖开，果果亲自动手，把章鱼的胃剖开。
胃里一股辣眼睛的气息乱飘。
果果说：“赶紧弄点水，把它……”
当然是要把这东西冲喜一下。
光远真人劝道：“队长，这是好东西，您若不喜欢，我就取走了。”
果果真不喜欢，说：“你尽管取。快一点。”
光远真人闻言立刻取出一张网，将胃里的东西捞出来，而后从储物石中取出一只口袋，置之于胃液中。那胃液离开被口袋吸走。但不是太干净。他收起口袋，把整个胃切掉，把胃里的碎片抖出来，最后到海里去洗那胃。
果果说：“这些不洗一洗吗？”
光远真人的意思是避嫌，毕竟曾经背叛过，不敢太放肆。
果果却压根没怀疑过他们。
闻言，光远真人才敢去做，把那些胃液里没能消化的“宝贝”，用刚割下来的胃包裹着到海里冲洗干净。他发现那里面有储物石，神识一扫，里面好多胃液，连他都觉得恶心。又细找一番，里面还有一个精金手镯，和一颗蛟龙珠，都被胃液填满了。他回报了一声。果果远远地看着呢，让他彻底弄干净再说。他便找两个人帮忙弄了一个池子，一边用网筛，一边把胃液往里倒。那气味“脏”的，简直要人命。
里面的东西还真多，倒了一池又一池，洗出了一大堆。其中大半是龟甲和鱼骨，此外还有一些金银铜铁，混在一起，分不清哪是哪。
味道很难闻，但大家无不眼馋。
这些胃液侵蚀多少年都没能消化的东西，每一个都可以制成宝贝。
烛箭搓着手说：“分我几件呗？”
果果也知道那是宝贝，但大家都这么辛苦了，她沉吟片刻，说：“那三件储物法宝留给我，剩下的先登记在册，弄清楚用途，再分给大家。”
胃是重中之重，其次是晶石，其次便是那有弹性的身体了。
晶石挖出来便被果果收了，章鱼的身体被切分。
光是切分，他们就切了两天。
每个船长都领一大块带走。脸上洋溢着辛苦又幸福的表情。
终于结束了——可就在大家收拾东西，打算离开的时候，桑天子不知从哪儿冒出来，落在这岛上，他取出一个储物石，两个储物戒指，递给果果，笑道：“来都来了，不着急走，这里的东西顺带处理一下。”
果果竟然有点紧张，问：“里面有什么？”
桑天子说：“没这条那么大。”
是没这条章鱼那么大，但就是一个储物石塞不下。果果接过去，一一用神识扫视，看到蓝色的鱼，青色的蟹，花花绿绿的蛇，还有另一条章鱼。
她将那些东西都倒出来，哗哗啦啦，一样堆成山。
又是可以吃一两年的“粮食”。
不过桑天子可没闲情为他们的口粮奔波，这只是搂草打兔子，顺手弄到的海产。
这两天他按灵龟贤者和龙鱼的“指点”，远走五千多里，捣毁十二处海兽巢穴，以防将来西海的摩昂让他们跃龙门，在东海布局。
至于一堆一堆的珠宝和材料，真的，都是意外收获。
果果说：“这种蓝色的鱼好吃。大家先把能分的分了，再来弄章鱼。”
海上的日子就是这么“单调”。
他们要走海路，绕到龙蛇海去，至少还得走三四个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