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有些回忆不要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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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装了一脑子不足为外人道的诡异事件,得知自己“死期”的蕊蕊有些慌了神,坐在回山城的大巴上,她有点后悔自己倔强的决定,毕竟任谁知道了自己命不久矣,而且还是相对确切的一个期限,都不会开心的起来。
应该做些什么呢?
作为一个学生,声色犬马,这不现实,她没有经济来源,唯一一份工作也被自己辞掉了。但是蕊蕊也没有后悔,在知道这些事情后她也没有办法安心的扑在热爱的职业上。
想来想去,她觉得在没有钱的情况下,或许可以陪伴一下家人,毕竟她的很多执念都是来源于这个家庭。在最后一年里如果她能通过自己的努力,让家人觉得女孩子不是低人一等的生物的话,或许父母也会后悔曾经有过抛弃她的想法。
坐在摇摇晃晃的中巴车上,蕊蕊最终确定要回归家庭,陪伴家人,起码她死了之后还会有人因为失去她而觉得伤心哭泣,说不定也会收到像沈淳淼收到过的那种高楼大厦牛马仆从……
买了第二天一早的机票,在大宝不解的问询中随便敷衍了一句“家里有事”,李蕊蕊就匆忙地带着行李踏上了回家的路。
午饭后,拖着行李满怀期待的蕊蕊先回了家,原本按照李父李母每次通话的信息来看,他们这段时间都应该在厂里挥汗如雨。
“今年光景不好,我们没有什么客户。”
“赚钱太难了,我跟你妈妈但每天都累得要死。”
“我们很忙,有客户来了,下次再说吧。”
“回家再说吧,我这边机器声很大,听不见。”
……
面对每每打电话都是这样沟通的父母,蕊蕊觉得很心疼,他知道父母白天在工厂,晚上还要去夜总会办公,连轴转就为了孩子们生活得更好一些,但是每当李母哀叹家里没有赚钱,蕊蕊想了解具体些的时候,李母都会有些恼怒的斥责她:“你问这些干什么,你懂什么,我跟你这么大的时候都上班好几年了。”
带着愧疚的心,蕊蕊回到家里,还在楼下就看到李父的车在大白天的停在小区里。
正是一年之中最忙的夏季,每个暑假都不在的父母怎么会在家里?而且从盛暑中运行的空调外机来看,他们在家里也不是短暂的停留。
纠结一下要不要按门铃,蕊蕊还是觉得放宽心自己开了门,毕竟谁回自己家是要按门铃的呢?
密码锁发出了“滴滴”的按键声,还没等输入好,门就被从里面就被打开了。
李父诧异地看着大包小包回来的女儿。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没上班?”
“我……我实习的单位突然说不能给我开工资,我就回来了。”她临时编了一个理由,应付了一句。李父明显的不悦就写在脸上。
“怎么不提前打电话来?”他言语中的责怪毫不掩饰。没注意李父的语气,蕊蕊顺着门缝隙看去,屋里坐着的不仅有李母,弟弟,还有一个穿正装的女人。
“你们干吗呢这是?家里有客人?”她拎着包进了屋,感觉家人们的神色看起来挺有点奇怪,似乎有什么事情不敢开口。
“丫丫你怎么回来了?”
李母反应了一下立刻亲热地站起来,李母有个小动作,她一紧张就喜欢把手往身上擦,好像洗了碗想在围裙上擦干净手一样,并且她一站起来,坐在沙发上的年轻女人立刻也站了起来。
不知道自己父母怎么还有这么年轻的女性朋友,蕊蕊还想问的时候,突然看见了茶几上摆满了的楼盘宣传单和户型图。
“你们又要买房?”
她突然觉得十分高兴,这应该意味着父母的经济并不拮据,她自觉地拿起那些资料看了下户型图,看来父母们选中的房子大了一些,虽然也还是三室的,但是没各个房间都大了一些,朝向也很好。
“咱们要搬家了吗?这是那个地产十强开发的小区吗?很贵吧?”
此时李母给李父使了个眼色后,想把话题岔开。
“哎,丫丫,你突然就回来了,你不在家我们都是随便吃点,晚上甚至都不吃饭,晚上都没吃的了,妈妈带你去买点菜吧!”
“没事,妈妈我也不太饿的,而且你这里不是有客人吗?这是……?”
沙发上的年轻女人应该也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她不知道怎么的现在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一脸看得出来的尴尬。
蕊蕊突然觉得空气凝固了一下。李父摆出一家之主的架势,示意大家干脆都坐下。
“坐下吧,小张,这是我们家大女儿,是学设计的,这些图她一眼就看懂了。”
蕊蕊也乖乖坐下,她对父亲这么介绍自己觉得有些高兴,好像自己为了家里买房也能有点用处一样,她却不知道,下一秒就验证了陆扶光所说的话。
李父喝了口茶,装作无事地说了一句:“小张啊,是这个楼盘的销售顾问,价格我们都谈好了,帮我们省了不少钱,啊!她家就住在附近,原本下午我们准备带上她去签合同的。”
李母笑着道,“对,对的。”
蕊蕊眼神余光看见她对李父使了个眼色,李父也看见了这个眼色,但是他并没有停下讲话。
“你是不是知道我们今天签合同所以回来的?谁告诉你这件事的?”
突然的责问语气让蕊蕊愣了一下,她有点心虚自己的不告自来,“我?没有人告诉我你们今天签合同啊,我不是说了吗,公司骗人,实习了不给工资,我就回来了……”
李母见李父还想说话,而且看他面色不善,不一定后面能说什么,她立刻站起来去拎蕊蕊的行李箱。
“哎呀,丫丫才回来,累了吧?妈妈帮你收拾行李。”
“不用了妈,我不一直都是自己收拾的吗?这点事我自己还能干。”
母女俩话说到一半,李父好像却有点忍不住了,他语气不善道:“那行,那你今天回家正好,你弟弟买这套房子你看看怎么样?以后设计装修怎么弄你提前熟悉一下,下午签合同,你跟着我们去吧!去看看样板间,你妈妈喜欢他们样板间的设计,你弟弟说不好看,你帮他参谋参谋。”
一家之主好像非常大度非常公正地说完,李母看见蕊蕊茫然了一下并没有说什么,也微微松了口气。
李母并不知道女儿现在彻底后悔带着完整的记忆开始这人生最后一段时间,她被这一句话的内容冲击得不轻,看着尴尬到极点的售楼顾问,蕊蕊忍住现场爆发的冲动,淡漠地答应了。
三室两厅两卫,主卧室还预留了衣帽间的空间,双层隔音窗,地暖,超长的双阳台……原本以为是自己卧室的北面小房间现场看来并不小,因为样板间示意她们这个房间外面还有一大块赠送的“灰色空间”。
真好啊,未来自己的弟弟弟媳会住在已经装修好的朝南带落地飘窗和衣帽间的大卧室里,生两个,或者一个儿子,另一个房间给未来的“爷爷奶奶”住,还能帮他们带孩子。
蕊蕊开始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心态失衡了。
如果这只是一个开端的话,当得知弟弟比自己多的不仅仅只有一套房子,还有在清河镇唯一一家商场的两套大商铺的时候,这个勉强维持的心态算是彻底崩溃了。
从装修奢华的售楼处出来,拿着签合同赠送的一堆小礼品,送他们出来的小张脸上已经看不到尴尬,只有签单的喜悦。
一家人上了车,李父还在对小张赞不绝口。
“这小姑娘真厉害,就比蕊蕊大三四岁吧?一个月好几万呢!”
李母也赞成他的观点。“听说她还在网上做直播,真会赚钱啊!这小姑娘。”李父似乎因为了结一桩大事很是开心,他开车的速度不自觉的快了起来,蕊蕊听得更加不是滋味。
“你们买房子怎么也不告诉我?”出了售楼处她觉得委屈地问父母。
这句话原本轻飘飘的,但是却像一个火星,直接点炸了正副驾驶上正开心的两个人。
“跟你说有什么用,你现在也没有工作了,能帮得上忙吗?”李父的车速立刻又快了几分。
“你弟弟也上不了多少学了,趁我现在有能力,能拿就拿了,倒是你找工作要找有五险一金的,你大伯家的彤彤,公务员!一年十几万!遇到事情不能上班的话,坐在家里就把工资拿了!”
“我帮不上忙,但是我觉得这么大的事情是要告诉我的吧?!”强忍着眼泪,她还没有生气,一直不说话的弟弟倒是生气了。
“你们吵架就吵架,别把我带上。”
李母看蕊蕊要哭,也着急了。“哎这傻孩子,这是好事儿啊!哭什么?”
“你们天天说忙,说家里没钱,说饭都没时间好好吃,我真的相信了,我还心疼你们,结果你们买房子就算了,竟然还有两套商铺……”越说越委屈,相对比那些诡异的存在,从小就相信的父母让她的世界观颠覆得更加彻底。
“傻了啊你!买房子是好事!我跟你爸爸确实不舍得吃不舍得穿挤出来的,你看我的衣服都是几十块钱一件菜市场买的吗,还不都是为了你们。”
这个“你们”彻底让蕊蕊崩溃,顾不上车子外面的路人,她嚎啕大哭。
“哎呀这个孩子,真是读书读傻了,就不应该叫她上大学!别哭了!丢人!”
因为心情实在不好晚饭时蕊蕊并不想吃完饭,她拒绝的话刚一说出口李父就生气地摔了筷子,对不能好好吃饭的弟弟也开始一脸不耐烦地皱着眉头,李母连忙挂上笑脸。
“丫丫,我做了好一会,你才回家第一顿怎么能不吃呢?”
“嗯,我知道,但是妈妈我减肥……晚上就不吃了……”
“哎,你这孩子,真是……”
李父挂着脸不愿意看蕊蕊,“她不吃就不吃!你还请着她吃?今天不吃,以后晚上也不许吃!”
发觉自己要哭出来的蕊蕊赶快跑回自己房间,躲在门后抽泣的同时她听到餐厅里还隐隐隐约传来父母对她“不识抬举”的讨论。
弟弟似乎也被他们讨论得烦了,忍不住的喝止他们,实木门之外的低声讨论立刻停止,只剩下还在播放的新闻联播的声音。
坐在自己卧室木地板上的蕊蕊背靠着床,在黑暗企图梳理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无声地眼泪像不要钱似的滴落在她的裙摆上,开出一朵朵无色的花,不知道多久之后,她发现自己周围慢慢亮了起来。
天亮了?
还是……睡着了?
看着突然出现的地平线,她还朦胧的泪眼怔住了。
她显然已经离开了没开灯的卧室,而是正在一个黑漆漆的大鸟笼中坐着,鸟笼三四人宽,破损得很厉害,被一根手臂粗的弯弯铁杆垂吊离地面七八米的高度,一阵风吹来这“鸟笼”晃了晃,迫使她先从悲伤中回复过来。
看着支撑鸟笼的只有一根长长的细杆,她很快认识到靠自己是下不去了,把两条腿穿到栏杆外面,还有对岸伤心的她坐在悬空的鸟笼上干脆任凭自己随风晃荡。
地面上寸草不生,看起来像是沙粒和黄色的碎石片堆叠而成,地平线处出来的阳光也不是熟悉的温暖的橙黄色,而是一种冷漠的银白色。
又一阵荒凉的风带着沙粒被吹来,风中一丝水汽都没有,蕊蕊觉得脸上被吹得干痒,人哭久了就算只流眼泪不出声音也会觉得嗓子涩得难受,此时她脸上的泪水已经干得毫无痕迹了,但是理智回笼,也能看出来这并不是一个佯装无害的梦境了。
看着四下这一片荒凉的废土,需要靠支撑杆才能做到垂悬状态的“鸟笼”,太阳的颜色虽然冷漠,却并不是不可能出现,而且侧耳倾听时除了风声还能听见苍鹰的嘹叫。她擦了擦脸,基本确定这不光并非是梦境,还是一处真真实实的世界。
“樱柠!滚出来!不守约定的家伙!!!”被困在高空鸟笼中的蕊蕊生气地大喊,能做出这种事情的除了那个红毛的外星人还能有谁?
一阵风吹来,远处有发动机的轰鸣渐渐驶近,很快地平线微弱得有些模糊曲折的朝阳中开始出现一只庞大的车队。
漫天黄沙之中,车队形式的越来越近,他们驾驶着拖着外壳和零件的摩托,缠绕着沉重铁链的四轮车,背着巨大的粉色小熊的重制大卡,只有碎片玻璃和铁丝缠绕的数层楼高的“花车”,还有造型怪异地带着涂鸦的坦克,一台被等比放大十余倍的黑色越野,甚至有隐藏了车轮制造视觉误差的一艘幽灵船,最离谱的是移动长了机械腿的木屋……
这个车队带着尘土逆风而来,驾驶的人员也形形色色打破了所有普通人的常规。有人穿着皮质套头连帽衣看似来就让人窒息,还有人背后背负数百把匕首,也有人利用彩绘化妆将自己的脸完全涂黑,在自己的后脑勺上贴上了仿真脸的面具,更有人利用自己的残疾在断肢上连接了各种奇怪的武器。
难以接受的夸张妆容以及奔放的穿着让蕊蕊怀疑自身处境是否为真实世界,她抬起头看着被大型车辆拖过来的“风筝”们,巨大的,破格的,有力量的,有冲击的充气风筝们,他们被以俯视的姿态随着车队拖行到这片荒漠中,用震骇人心的视觉冲击冲淡了蕊蕊的悲伤。
驶来的车辆们有些就此停车,有些则往更远的地方驶去,很快他们利用所有车辆围成了一个“广场”,每台车上着装怪异的人们都各自拿出一部分燃油、木制品、布偶,甚至是燃烧瓶。有上半身穿的极少的丰满女人拿着巨大的十字架在地上画了一个叉,顺手将木作的十字架丢弃在地上,所有木柴被堆叠起来,等木柴高度超过了车队里最高的那台巨型吉普后,所有燃油被浇上,又有人一声令下,其余人便将燃烧瓶、点燃的衣服,打火机……统统丢向中心,喧嚣声中一座带着黑烟的篝火瞬对着朦胧的天际伸出撩人的火舌,丢东西的众人被扑面而来的热浪惊地倒退一步,但是随后又齐齐发出畅怀的大笑。
有些人被留下来专门看管篝火,更多人驾着车离开寻找安营扎寨的地方,他们在这一片荒凉的陆地上连夜制造出了各种只有在想象中才能出现的怪异巨物。
有人利用带灯管的玻璃瓶堆砌出一轮残月,有人在戈壁的碎石间插上了机械的树林,有人展示被对半切开的人偶剖面,有枯枝做成的拥吻情侣被从中烧毁,还有痛苦绝望的“脸”被平方在戈壁上,好像在对天空呐喊。而这些东西无一例外全都有着匪夷所思的尺寸,如果只是站立在平地上根本无法完整地看到所有东西的全貌,但是蕊蕊所在的鸟笼的高度就刚刚可以将所有这些惊世骇俗的“艺术品”一览无余,随着所有作品都渐渐被安置好,她也看得入神了。
被关在铁笼子里的蕊蕊在夜风里眼神空洞地看了一夜这些作品,有拿着酒水饮料的人们结伴路过笼子下方,其中一个穿着带血芭蕾服的粗壮男人问身边穿着吉普赛舞裙的女人。
“这里为什么关着一个亚洲女孩?”
听到有人在此停留,蕊蕊终于确定自己没有在虚空的维度里,并且终于有人看到了不知道怎么被关进来的蕊蕊。
穿舞裙的女人看了粗壮男人一眼,她自以为是的解释道:“你看她穿着睡衣,眼神空洞,还被关在鸟笼里,这个作品应该是在影射亚洲小孩被教条约束的困境吧!”
听闻此言的芭蕾舞服男人恍然大悟地点头,两人满意的继续浏览下一个行为艺术作品。
一连被好几个游客当作行为艺术,再加上清晨地平线上越来越强烈的阳光刺得她眼睛疼,蕊蕊逐渐开始暴躁起来,她明知道这是樱柠做的,她想着反正自己已经没有多久可活了,不由得硬气起来,她开始在高空的鸟笼中疯狂地辱骂樱柠的任意妄为,激烈的动作让用单独一根杆子支撑的鸟笼开始剧烈摇晃,发现出金属零件“吱呀”的摩擦声,但是那根手臂粗的黑色弯杆只是弹性的晃动几下,所有零件都结结实实的根本没有损坏的迹象。
于是蕊蕊又开始踢打笼子栏杆,并问候樱柠全家。
再次路过的芭蕾舞男惊叹:“我知道了,现在表现得是亚洲小孩对于这种不平等压迫的反击,在晨光中这样的呐喊真是很有冲击力!但是这个铁笼这么结实,看来这种禁锢还是很难推倒的!”
“你太棒了,理解力很有进步。”吉普赛满意的认可对方。
能听懂英语的蕊蕊突然就不想骂樱拧了,她反口一句完美的F词组送走了阿呆二人组。
因为脱力和缺水瘫坐在笼子底部,蕊蕊开始后悔晚上哭得太多,导致她现在上面顶着大太阳,下面烤着篝火口干舌燥,也后悔因为生气而拒绝吃完饭,搞得自己现在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
饥渴交迫让她的大脑反而清醒下来,她面无表情地在大脑内推翻了所有定好的“终年计划”,将所有关于家人的部分无形的撕烂推翻,丢到思想的长河里,她决定解放自己的天性,放开手脚,蔑视一切不舒适的规则,以自己为中心,开开心心,丰富多彩地度过这一年。
“你看,我就说不用开口安慰她吧!”
一个穿短裙戴墨镜梳油头的长腿男人撑着一把油纸伞举着一只高脚杯踩着十几公分的红色高跟鞋,十分艳俗的地袅袅走来。他身边一名高大的男人将自己化妆成为末日僵尸,遒劲的肌肉上“伤痕累累”,俊美的脸上还有一道贯穿全脸的伤口,翻开的皮肉上贴了一张画着皮卡丘的黄色符纸,另有一个红色毛躁头发的小女孩穿了一身天使裙,背着完美洁白的双翅跨坐在男人的肩上,双手还好玩地握住男人脖子上闪着金光的项圈,正是被骂了半天的樱柠。
蕊蕊只用一瞬间就认出了樱柠那一头染不出的鲜艳红发,她只剩下怒视樱柠的力气,恶狠狠地盯着下方的樱柠时,樱柠竟当着无数普通人的面缓缓张开了身后的翅膀,向半空中的鸟笼飞去。
正在开车瞎晃的阿呆双人组不小心再次路过。
“啊!她要被救赎了吗?”
“应该是吧,这个天使的翅膀怎么做的,好像真的啊!”
被关在笼子里忍无可忍的蕊蕊对他们自以为是的理解再次送上全球通用的“问候”。
樱柠惊讶地看着被骂跑的小皮卡,为口语十分不错的蕊蕊鼓起了掌。
“放我下来!你到底要干什么?说好的一年内不再打扰我的!你为什么总是出尔反尔?啊!!!”
突然的下坠让还在骂她的蕊蕊惊慌了一秒,在神奇的地穿透铁笼底座稳稳的坠落到沙土地上之后,蕊蕊看着脚上掉了一只的拖鞋,忍无可忍地脱下残留的一只,毫不保留地保留得向樱柠甩去。
眼看就要砸到那张跟自己幼时相似的小脸上时,一根有力的豹尾像极粗的辫子轻松的把这只携风飞来的拖鞋击飞。
“好了,不要生气了了,你看你现在不是想开了吗?一直哭唧唧的话你练最后一年都活不过去,我是在帮你哎。”
见樱柠露出一副狗咬吕洞宾的感慨,气急败坏的蕊蕊不得不双手张开掌心朝上,之后吸气,呼气,来回数次。
“这是那只豹子?”
“对啊,我的新男友。”
“这也太……”变态了。话说到一半,豹子男冷冷地看了蕊蕊一眼。
她此时已经被逼上了梁山,也破罐子破摔的不打算带着害怕生活。
“你现在玩得倒是更野了。”
这句话是气话,也是故意挑衅,但是对面三个“人”却都笑了。
“他又是谁?你该不会彻底道德沦丧了?玩人妖?”
“小妹妹,我可不是人妖。”他摘下一只戴着的墨镜,一双骇人的蝴蝶重瞳露了出来,穿着短裙的高挑男人甚至还而已地给了一个wINK。
“我是你的噩梦。”
被这双梦里才出现过的可怕重瞳注视着,巨大的恐惧让蕊蕊立刻吐了出来。周围不明所以的游客和艺术家都以为她只是喝多了,习以为常。
彻底没了力气的蕊蕊被“半强迫”带到一座巨大的充气头颅下方,这座漂浮的充气头颅下一座不知道如何建造的石材旋转楼梯直接延伸到头颅内部。
不情愿地跟着樱柠几人上到头颅内部,头颅内部竟然是一处非常静谧舒适的存在,以楼梯为圆心,这个“头颅”的直径超过了二十米。内部舒适的沙发,餐桌椅,小电器应有尽有,就连进入后周围的空气都突然湿润且甘甜,不似荒漠中的粗糙干燥。
很不客气的直奔卫生间而去,蕊蕊感受到皮肤暴晒后每个细胞都渴望浸泡的急切,她自顾自泡澡泡了一个小时,等她出来时以为三个怪物多少会有些生气,却没有想到刚出卫生间门就闻到了饭菜香。
厨房传来“刺啦”的炒菜声,在这个超现代的戈壁滩上,穿短裙的蝴蝶眼男人抽单手夹着一根细烟,墨镜被他挂在头顶上当发箍,中式的大铁锅旁还放着刚刚拿着的高脚杯,里面的红酒还余一些,蕊蕊被他的重瞳吓得不行,站在浴室门口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操,我已经要死了,还有什么是值得我浪费时间恐惧的?”越这么想蕊蕊越郁闷,还对自己这个不争气的样子十分生气。
正在用铁锅翻炒牛排的二流子蝴蝶眼,在等待厚厚的牛排熟透之前,他的双瞳感觉到旁边有人静悄悄地靠近。
“小妮子,你这是被吓坏了脑子了吧?怎么着了,不害怕我了?这小眼神直勾勾地。”
面对他的调侃,蕊蕊忍着恶心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
不行,还是想吐,她还是放弃了。
“丫头,这牛我自己喂的,正儿八经的草饲牛肉,死的时候都是听得‘少女的祈祷’被瞬间电击大脑致死的,脸上都是带着笑容重入轮回滴,这肉到我手里的时候新鲜的还抽筋呢,可带劲!这种东西你们穷人没吃过吧?等会儿哈,哥哥给你露一手!”
他特殊的眼瞳无法像正常人那样透过眼神表达情感,但是他兴奋挑起的眉尾和快要扯到耳根的嘴角,实实在在表达出了他的开心。
“谁他妈是你妹妹。”蕊蕊不屑。
蝴蝶眼“嘿嘿”笑了一下,把高脚杯里没有喝完的红酒直接倒入锅里。
“小妹妹,你别看我这大铁锅不好看,可好用着呢!我这黄油直接吃都行!再说呀,你是我妹妹的朋友,我就是你哥哥,不冤枉你。”
“你妹妹?你又是樱柠的哥哥?她到底有几个哥哥?”
“你说呢,我排行老四,叫我老四,四郎,四哥哥,都行,叫我的名字也行,我全名:尉迟簪绅。”
“……名字倒是不错。”
听到蕊蕊的夸奖,尉迟簪绅不掩饰的勾起了嘴角。
牛排出锅,似乎煎的时间并不长,但是确实有专属于肉类的香气传来,饿了很久的蕊蕊默默咽了口口水,自觉地端了盘子等吃。
“喝点啥?”樱柠从楼梯口再次上来,身后的豹子抱着一篮子各式饮料。
没跟她客气,“给我一瓶冰的健怡。”她话音刚落,又改了主意。
“冰的可乐吧,无所谓健怡不健怡了。”
樱柠也露出笑意,递给她一瓶带着水珠的可乐。
没等也没问别人吃或不吃,刚切下一块带血水的厚牛肉毫无形象地塞进嘴里,眼泪就开始“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还委屈呢?”尉迟给蕊蕊另外倒了一杯红酒,继续抽着那根对男人来说香味过于浓郁的细烟。
“搁你,你,咯,你不,咯,委屈?咯……”
“得得得,你是受害者,你有道理,五子,快给你的小姐妹排忧解难吧!”
被点名的樱柠依偎在豹子男的怀里,眼睛滴溜溜地转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用你假好心,咯!你别再叫你那个变态的大,咯,儿子恁死我,我就,咯,谢谢你,咯,了。”
看李蕊蕊哭得直打嗝,还不放弃把牛排往嘴里塞,一副临了也要让自己吃好再上路的样子,又听见儿子也被拎出来说事儿,樱柠也觉得有些丢脸。
“那你准备怎么办?剩下这一年还要上学呢,你还上吗?”
蕊蕊擦干眼泪想了一会儿。“咯,上!我这二十几年最开心的日子都在这所学校里,我还有自己的好朋友了,咯,跟你没有关系的那种好朋友。”
“哼,可拉倒吧,不也都是我的同学。”樱柠看蕊蕊吃得香,也要了一块,蝴蝶男毫不介意。
“哎!猫子,你吃生得熟的?”在厨房的当老妈子的蝴蝶眼问豹子男。
豹子男则用纯纯的动物吼叫回答了他。
“行,给你来一块神经还没死透的屁股肉,这家伙嚼着贼香,油水多,肉也带劲。”
不明白两个不同属性的人是怎么交流的,蕊蕊忽然一个问题。“你那天晚上,为什么要那样看我?”她问的是正在背对着她做饭的蝴蝶眼。
“他‘看’过你了?”樱柠似乎很感兴趣。
蝴蝶男的背影却僵直了一下,装作耳聋。
“嗯,把我关在一个黑洞洞的地方,到处都是他的眼睛,就是这么‘看’的我。”
樱柠觉得很有意思,她那时还在人间受大苦呢,明显四哥没有告诉过她这件事。
“我这四哥,按人类的角度来看纯粹就是个娘们唧唧的大奇葩,但是,在我们兄妹几个当中,他却是真正的‘亲地派’,就是十分亲近地球的那种。”樱柠能这么好心的主动给自己解释,蕊蕊不由得想到可能是因为自己命不久矣的原因。
“小时候很多事情想告诉你,但是没有合适的代名词能表达,现在咱们都是成年人了,有些事你现在也可以知道了,这个老变态,在某种意义上可以看见你的所有细节,小到能看到你的基础粒子变化。”说到这些,樱柠还有些感慨,“多亏我看了不少书,哈哈!”
端着一盘子比脸还大的煎牛肉,尉迟因为秘密被拆穿脸色不善地把盘子“哐”地撂下,转身去给大猫切牛屁股。
搂着樱柠的豹子眼神追逐着蝴蝶眼,忍不住舔了舔嘴巴,露出一截尖牙。
“哎,你看他今天穿的短裙骚气十足对吧?他是我们兄弟里面唯一一个大哥从来不会去管的,因为他足够热爱这颗星球,比你们都爱的那种哦!你梦见的被他关在黑暗地方‘看’,实际上是他在分析你,他就像一个巨大的行走的圆球,把感兴趣的能量体吃到自己的身体里,‘看’了之后品品味道再给吐出来。不过被‘看’过的,你的记忆、你的能量、你的一切,就在他那里留过痕迹了,所以他常常处于一种吃的太杂导致表现的更杂的状态中。”
听她这样贴心的解释,被“看”过的蕊蕊想起那晚自己的梦境,突然有些反胃。
晚上大篝火被燃烧得更加旺盛,全球更多的青年从四面八方赶来这处荒漠之中。他们或坐在车顶,或在车里,在原本荒凉的无人区里围着篝火透过黄沙看血红的夕阳。
被樱柠拉着上了车队中东土豪的定制特大悍马,从一架梯子上了车顶后,蕊蕊才发现车顶上已经坐了十几个人了。中东土豪还不知道怎么地把一只拔了牙的美洲狮也弄了上去,一群火辣的美人都坐在车顶精美的地毯上。
“中东土豪你也认识?”蕊蕊小心翼翼地踩了一下脚下的车顶棚,有点害怕这么多人这精烤漆的车顶会难以支撑。
樱柠则无所谓地拍拍身边豹子男的脑袋,“我把他借给他玩了一天。”
“难怪,他脖子上的金环这么厚实。”
对她的揶揄樱柠和带着金圈的豹子都不在意,他们还算和谐的跟中东土豪在车顶上跳了一晚上棍子舞,源源不断的酒水美食以及人们放纵的歌舞竟让蕊蕊难得的放松了下来。
见李蕊蕊既不哭不闹也不在钻牛角尖主动提出要回家,明明刚认识的尉迟却拿了一串子用树枝穿了的烤,硬给蕊蕊塞了一串。
有些狐疑的蕊蕊被温暖绵软的甜品彻底治愈,她看着尉迟和樱柠,又看看跳动的火舌,和围着篝火舞蹈的人们,心里又多了一些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