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已知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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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昊在驾驶室里放的音乐声特别大，诡异的音乐风格倒是挺吸引樱柠，汉斯和瓦利金娜不用守在驾驶座旁，正在机舱内的小水吧处聊天，他们看不见樱柠和蕊蕊，说话间就没了遮挡。
汉斯好歹喝了一口无酒精的饮料，很嫌弃地把酒杯里剩下的都倒进下水道里，又从酒水柜里把贴着“特供饮品”的一个玻璃瓶翻出来，自己倒了一满杯，还给瓦列金娜倒了满满一杯。
“可爱的瓦列，你不担心你的积分吗？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入伍前是什么人，我们都已经那么亲密了，你完全可以信任我。”汉斯作为商场上的老手，心里的想法并不像他表面那样坦坦荡荡，像瓦列金娜这种年轻的小姑娘，有什么理由会让她杀人如麻，抛弃全世界呢？汉斯心想，总不会是那该死的叛逆期作祟吧？汉斯对这个想法自己也笑了笑，举杯引了一大口，特殊调制有兴奋作用的月桂水立刻从口腔化开，从黏膜传到血液，像是给神经点了一把火，让汉斯不自觉地打了个激灵，他摇晃一下脑袋，感觉整个人都舒展开了，视野突然清晰，鼻腔、口腔，皮肤，好像每一个细胞都按在清冽的泉水里狠狠地喝饱了。
“呜呼！这感觉还是那么棒！”汉斯做了两下扩胸的动作，突然间瓦列金娜很不犹豫地把满满一杯月桂水倒掉了。
“喂！你这也太浪费了吧，月桂圣水你想喝花钱都买不到的！小瓦列，你在发什么疯？”汉斯一把打在瓦列金娜转身的背上，“啪”清脆的巴掌声连吴昊都听见了，跑过来看情况。
瓦列金奈没有生气，她一把拽住汉斯打她的那只手。“你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吧，汉斯，你是个聪明人，你真的认为这是圣水吗？哼，有钱也买不到的，从来就只有人心，这种东西，跟神一点关系也没有，只不过是刺激战士的兴奋剂罢了，用你以后的生命刺激你一时的脑力。”
“瓦列金娜！快别说了！”吴昊眼神示意飞机上还有实时得的监控系统。
瓦列金娜毫不在意地走开忙别的了，倒是汉斯，第一口的劲儿下去了，他有些狐疑地看了一眼瓦列金娜，但是什么也没说，还是一个人郁闷地把剩下的月桂水都喝了。
“你们都不喝，我喝！没有月桂水，我打开茧仓刚的手都不会这么稳！还有喷火枪……真是个好东西……”
没有理会喝了月桂水就发疯的汉斯，吴昊顺道走过来看了一眼两个睡着的小孩，为了保鲜这两个特殊基因的实验品，吴昊给他们提前打了昏睡的营养针，按照比例来讲让他们睡个三四天都没问题，对于即将发生什么事情也不会知道。他过来的时候还在想要不要给这个惨白的小男孩先把手上的布料解下来，不知道这孩子是因为什么原因被捆起来的，他一直没敢给松绑，吴昊的手刚要解开那些布料，没承想突然就直勾勾地对上方麓人刚刚睁开的朦胧的双眼。
“嚯，这小子怎么醒了？”
药剂不足量的情况基本不会发生，看来这个男孩有着很强的意志力，不过这些都不是吴昊向关心的，再次给了方麓人一针，之后给他换上活体专用的手铐，这才松开他手腕上的布条。
因为皮肤都肿起来了，所以布料刚松开的时候能明显地看到一条沟壑。小孩子的皮肤本来就嫩，现在肿的那边已经有点充血，皮肤原本就比较正常孩子更苍白，现在几乎已经是半透明的状态了。对此吴昊也就是淡淡地看着，心里一丝怜悯都没有，他眼里这个孩子跟旁边这个小女孩虽然都是纯血的亚洲血统，但是因为有基因缺陷，已经不在他认可的“人类”范围内了，这两个小孩子现在的地位，等同于实验室里的兔子和老鼠。
“小小年纪气性那么高？这可不是好事呀。”吴昊担心这个未知来源的实验样本是因为药物滥用才导致耐受度的提高，这样的实验体质量其实并没有那么好。
不满意的“啧”了一下，吴昊决定不操这个心，还有个把小时的航程就要到另一个大陆上了，这些问题不影响他的积分就好。
飞机行驶在云端之上，粉色的云在飞机下方像静止的雪糕一样，正在自动巡航的飞机突然连续颠簸，瓦列金娜头发散乱地从后舱跑到驾驶舱，身后的汉斯一脸的不耐烦。
“怎么了？气流那么强烈？”
“不是气流，” 吴昊皱眉，“是磁场攻击！”
瓦利金娜不可置信的反驳，“怎么可能！吴昊，你的航线正确吗？”
三人一起看向显示屏上的航线图，发现飞机确实在正确航线上，但是现在已经开始失去动力向下倾斜。眼看着飞机马上要开始因为失去推动力旋转向下，三个人立刻开始穿逃生装备。
“汉斯！一人一个！积分分给你你三分之一！”吴昊大吼着将装了两个孩子的航空箱打开，把黑头发的小女孩塞进汉斯怀里，自己勉强抱着白发男孩，瓦利金娜顺手拿了紧急武器箱，此时飞机已经开始旋转着向下栽去，下面赫然是一片已经千疮百孔的城市废墟。
三个人已经无法站立，但是生死之间只有顽强活下去的欲望能帮助他们逃出生天。在飞机闪着红灯的紧急报警中瓦列金娜率先坐上座椅被强制弹出机舱，两个男人随后被弹出，三朵蘑菇似的逃生伞在半空中炸开，小型机械气流驱动让他们立刻停止旋转并且往远离飞机坠落的地方飞去。
不到两秒钟，飞行器坠落在一栋大厦上，和大厦顶面几层同归于尽。
巨大的灰尘开始像怪兽一样以爆炸的飞机为圆心向城市蔓延，半空中三个人身上突然爆发出泡沫薄膜似的球体保护屏障将他们紧紧包裹住，保护躯体的同时也帮助他们躲开爆炸时迸射的残骸带来的伤害。
吴昊看了一眼手臂上的KL，“往北降落！”他还抱着方麓人，不得不艰难地腾出一根手指在电脑上找出一个显示安全的地点。
蕊蕊和樱柠漂浮在半空中，樱柠觉得好玩似的很是仔细地研究他们突然爆发出来的保护罩。发现这个保护罩是从他们腰带上一个手指粗细的胶囊上瞬间爆发出来的之后，简直叹为观止。
“这个年代科技进步很厉害啊。”樱柠又想起来什么似的问蕊蕊，“你不觉得奇怪吗？”
蕊蕊被问得莫名其妙，她实际上一直在注意黑发小女孩的安全，毕竟她确实是无辜被方麓人牵扯进来的。
樱柠指一指废弃的城市，“你看，大陆上到处都是这种规模的城市，而且你看他们的科技，说明这个时代的经济、科技都比我们当时好不知道多少倍呢。怎么还会有他们嘴里说的是什么神能当做主？都这么发达了，还能让新的宗教起来，而且，还干了那么大一件事，这个‘神’够厉害的啊！”
虽然樱柠说的确实没错，但是蕊蕊还是不怎么上心，这些东西跟她的年代距离两两百年，她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的过二十年，两百年实在太远了，有些事情她即便知道了，了解了，也改变不了她还要回到原来的家的这个事实，她或许有过好奇心，或许有过上进心，但是见识过那间城堡，再见识这种多年以后的高科技城市，她有点麻木了。
“樱柠，这个小女孩必须要跟着吗？她看起来很可怜，为什么要跟方麓人一起受罪？”言下之意，蕊蕊想乞求樱柠先把这个小姑娘送回去。
“你说萱灵？你别看她磁场不全，她的家里经济条件也不好，但是她妈妈是个很厉害的女人，她的坚持让他们一家人有机会遇到我大哥，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这跟让她过来受罪有什么关系？”
“找到了坯胎转生的磁场如果出了问题，大多数都是就是因为其他磁场的干扰导致的，这个女孩子的磁场特殊，可能是孕期的时候跟其他磁场争夺一个胎体导致的。实际上将这部分磁场补齐只要大哥动动手指，但是这次主要的目的并不是要治她，而是利用她唤醒方麓人作为人类的那部分情感。”
听到这小姑娘是无辜受到的连累，蕊蕊还是心疼的用手指想摸了摸萱灵尖尖的小下巴。
樱柠看她跟怜恤花花似的怜悯萱灵，不由得觉得好笑。“蕊蕊，你不用担心，不出意外的话她未来过得会比你幸福的多。”
说实话的方式有很多种，樱柠偏偏选择了最让人生气的一种，偏偏蕊蕊还没开始生气就自己明白过来樱柠话里的意思。她只好张张嘴，又自觉无趣地闭嘴，樱柠没眼力界的劲儿又上来了：“真的你别不信，你看她这张小脸，别说治好了之后有多么活泼可爱了，就是还是这么呆呆的像个娃娃似的，人们都不会亏待她的，这么好看的小孩子，正常人类都喜欢。”
樱柠滔滔不绝地劝蕊蕊，她认为蕊蕊又开始爱心泛滥却忘记了蕊蕊此时已经恢复正常的理智的大脑，现在蕊蕊知道自己又犯了爱心泛滥的老毛病之后，也为自己的自不量力尴尬。
临时集结的三人小队在另一栋高楼楼顶的大型停机场降落。这里几乎每一栋楼都是楼顶有太阳能收集片以及小型家用机的停车场，因为遭受磁场战争的影响，在磁场干扰范围内所有带芯片的东西都无法使用，所以现在停机场上的小型客机都还停得满满当当的。
“这里磁场还是混乱的，这些飞行器都没有用。”
吴昊有点无奈，磁场战是肉眼看不见的伤害，主要针对的就是科技城市对于数字科技的依赖，但是吴昊他们驾驶的飞机以及随身的电脑都携带了小型的磁场屏障，不应该被这种攻击影响到，他有些不服气地在检查坠落飞机的遗留信息，结果信息显示，飞机操作面板的失控是因为“主板信息传送带物理断裂”。
这就是很明显的人为的了。
吴昊默默地关上电脑，向瓦利金娜瞄了一眼。
金发碧眼的瓦利金娜正在一旁的机场上暴力破门，企图找到能驾驶的飞行器，完全没有注意到吴昊探究的眼神。
“嘿！瓦列！别砸了，这里磁场乱的不像话，我们去找找博物馆，看看有没有古董车，古董飞机能用一用！”
汉斯大手一捞，仅仅用了空着的一只右手就像抓小鸡仔似的把瓦列金娜脱离那架无辜的小飞行器。
带着瓦列金娜凑到吴昊旁边，汉斯把怀里的萱灵一把丢在地上，小姑娘脑袋立刻磕碰出“咚”的一声闷响，看得蕊蕊又不自觉地心疼。
吴昊早就把方麓人丢在地上了，但是这时候看见瓦利金娜也过来了，不自觉地用身体挡在瓦列金娜和两个实验体的中间。
作为小队类似于军师的存在，利用具备小范围反磁干扰的KL，吴昊给出了最佳搜寻交通工具的方案。
“这里是西海岸的奇卡城，人口只有三百万，在上个月第一次温柔消杀里已经清除98％的常规人口，所有登记在案的茧仓都被搜集完毕，在磁场消杀之后这里只剩下被揪出来的135名中间人和6名备用实验体，也都已经运输到了乌口火山基地，这之后这座城市的供水，供电厂被全部摧毁，我们的目的地并不远，依次是300米处的市博物馆，3.5公里处的市公共维护点，还有7.5公里处的私人停机仓，再远的话，就是20公里开外的农具店了，但是因为这座城市的物种特殊性，市区应该会有大量人工培育的动物，也就是说我们有可能会遇到很多大型小型生物，这一个月来城市被摧毁，这些生物不知道是个什么生活状态，我们可能要做好心理准备……”
汉斯和瓦利金娜立刻点头表示明白。
此时两个男人一个女人，带着两个昏迷者的实验品，在这座已经没有人类的废城中寻找一台能够不被磁场武器波及的交通工具。
吴昊和瓦列金娜两人各自背负一个实验品，保留汉斯作为最高的武力保障，打开外骨骼辅助之后，两个孩子的重量实际上几乎没有存在感，但是谨慎的吴昊还是详细规划了有可能遇见的突发事件，三人维持作战行进队形向大厦的中间楼层转移。
这座叫做奇卡的城市实际上是这个年代数万座群居人类城市中非常普通的一座。人类发展到科技已经相对稳定的时候，城市的存在感已经渐渐被削弱，在某个历史节点的时候，反而有很多人类开始向往比较原始的生存空间。因为交通的便利，知识的普及，语言、文化、地域，对个体人类的影响已经微乎其微，现在地球上虽然还是存在国家地域的名称区别，但是人类混居的程度已经达到了巅峰，本土居民越来越少，不同种族、文化已经走向了“大融合”，当然也有反对“大融合”的潮流的，“谒厮真神”就是反对派中的代表。
在吴昊刚醒来的接受基础教育的时候，也率先学习了这一特点。当时战争还未爆发，对这个未来世界他也并不讨厌，甚至觉得还挺有意思。像他这种被复苏之后孑然一身的人，虽然一无所有，但是国家也有非常人性化的政策，给他安排了一个非常合适的工作：在历史博物馆中针对吴昊所存活的年代的这个区域进行讲解，每天都有上百名学生、游客，专门跑来博物馆问他一些颇有意思的问题。
回想起在博物馆打工的日子，吴昊还是觉得十分神奇，当年那些平凡的小事在200年之后看起来竟然都是阻碍发展的愚蠢琐事。
曾经每天，吴昊都会听到很多曾经觉得稀松平常，现在才发现的问题，例如为什么“古代”人类每天浪费这么多的时间去制作食物，为什么“古代人类”一边不睡觉一边还要锻炼身体，为什么人类能为了金钱出卖自己的器官，又为什么有人得了病却不去医院医治……
这些问题看起不着边际，也有种“何不食肉糜”的感觉，但是依旧也撞击着吴昊的灵魂，起初他还能不厌其烦地一遍一遍给他们讲解，讲得多了，吴昊就觉得他自己说的这些就好像是一场梦，他渐渐地也觉得“古人”蠢笨又愚钝。
在这个年代呆久了，每天却讲着已经逝去的那些东西，甚至自己的“同事”们都是高仿真的助学机器人，这让他感觉生活过分失真，尤其是那时候他已经对着对面清朝的美丽女人连续好几天暗送秋波，却发现人家是24小时都维持上班状态的拟真机器人之后，吴昊除了觉得空虚，还是空虚，于是他毅然决然地辞职了。
为了偿还博物馆“解冻”并治疗他的花费，辞职之后的吴昊背上了巨额债务，在辗转打工的时候，他无意识的接触到了“谒厮”的筛选范围内，同时也对这个200年之后的世界也有了更多的认知。
现代的人类自然寿命已经达到了150岁左右，极少数长寿的已经可以达到180岁。但是大部分普通人的工作时间是从25岁一直到去世，因为这有限的一百多年，所有人都会为了死后的生存空间做积攒，此时人类的工作目的已经不是为了金钱，而是对应的死后服务器空间。
地球上已经有了独占鳌头的生物科技公司，甚至这几年还收购并吞并了原本制霸世界的三哥通讯巨头公司，现在地球上的所有数字通讯和生物科技都被按在一家公司手中，这是一种非常危险的格局，可是当下的地球联合政府里少数敢于反对这一垄断式扩张行为的领导人都在莫名其妙的意外中去世了。
不是没有人质疑过联合政府是否被资本插手，但是当下所有的沟通都被这家数字科技公司掌握着，就连故意跑到野外对话，也会被布满全世界各个角落的隐形监控截取到内容，如果是在网络上或者通讯器里，那类似的话更是直接说不出去。
原本就被平稳安逸的生活浇灭了血性的30亿地球居民也都因为沉浸在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舒适生活中选择性的忽视了这一前兆，他们都没想到，拥有强大资本的那人有着灭绝生物级别的野心。
战前几年，这家生物联合数字科技中心在一片欢呼中研发出了可以将除了脑死亡之外其他死亡的人类的脑神经转换成为可识别的数字信息，在攻破了大脑“饲养”的技术难点之后，在全球发行了“身后养老计划”，这种用工作赚取身后服务器空间的“养老”计划很快获得了全球人类的追捧，很快服务器空间代替了当时的数字货币，成为全球人类交易的新数字货币。
被侵蚀依旧的联合政府依旧没有泛起一点波澜，不少看透了形式、有些责任的官员们还在螳臂当车，没等他们迎接资本的制裁人为的第六次生物大灭绝就如洪荒猛兽一般吞噬了整个星球。
原联合政府划分的城市分为三种。
第一种占据百分之就九十九的存在，就是能源型城市，依靠21世纪突然被勘测出的各种新矿产为中心而建的城市，这些城市中往往能量充足，工作机会也都围绕着矿产的开采和能源设备的维护产生，产业链已经十分成熟，体系基本类似十九世纪七八十年代出现的石油小镇，矿业小镇，以及二十世纪中期成熟的核能生活区。
第二种则是吴昊现在投靠的“谒厮”组织的前身，生态型城市。这种城市依靠已经成熟的太阳能技术，在保证地球所有生物正常生活的情况下进行不破坏生态平衡的生产和生活，并且这一类城市还负责修补因为矿产业城市对地球带来的伤害，这些城市中人口并不多，加起来也不到一亿人，但是这些人却有很大的共同点，相当一部分人口不进行大规模的移民，因为保护环境的原因，这些人口大多数都是世代定居在一处，以定居点为中心开始做生态系统的复苏，所以，这些城市虽然运行的技术和规则是一样的，但是人口却保证了相当大的差异性，也是现代地球上唯一保留了“人文风俗”的地方。
第三种可能不能叫做城市，更趋向于“基地”的前身，这些加起来自然人口只有不到四万的“基地”中，一大部分都是自然脑力值相当高的生物科研人员和数字技术人员，以及具有先天领导性优势的“领导者”，这些人是从所有人类幼童一直到45岁之前所有的生活学习数据中选出来的佼佼者，有专门的评分系统像无处不在的监控一样通过大数据绝对公正挑选出来的特殊人才。这种人往往万里无一，但是一旦被选中，在25岁到30岁之间的特别优秀者会被送到“基地”中深度学习和训练，在25到45岁之间被选中的会根据个人优势再次进行划分，调配，一般超过30岁被选中的几乎都是“策略型”人才，而年轻的几乎都是“智力型”人才，无论是哪一种人才，只要有被选进“基地”的实力，那么就可以抛弃普通工作带来的少量服务器空间，基地上的所有储备人才在“上传世界”中都会有对应的工作空间，达到一定贡献的甚至可以在以后的几百年都不用工作，在自己创造的小宇宙里做一个快乐的“自由人”。而基地能够有如此强大的能力优势，让所有自然人都趋之若鹜，完全是因为整个地球最大的服务器和最大的技术团队都掌控在基地中，所有人类死后的生存基础，就捏在这几万人的手里。
而吴昊，瓦列金娜，汉斯等人正是早期被选中的“基地人才”。基地现在的最高领导人也就是从未露过脸的“谒厮”，这人生物智力和策略智力都在基地顶峰，也是他，带着四名高级追随者说服了人口不占优势的生态型城市和基地城市联合起来，开展了这场人口清洗计划。
这场清扫将除了对科技进步有意义的基地人才之外的所有混血人种进行大清洗之后，通过将世界人口压缩到10万人以内，减小过多人口对服务器带来的压力，并通过这种最直接的方式让人类最小化对地球的影响，让地球恢复到几千年前的良好运行状态，然后聚集顶尖的人类发展更为和谐的新生态系统，将地球剩下的所有能源作为抵抗未来宇宙先进文明的能源储备。
自然，这些事情是蕊蕊和樱柠现在都不知道的，她们现在还不觉得这些变化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就好像每一只蚂蚁都不知道堤坝崩塌的真正原因一样。
在废墟中前进的吴昊三人实际上并不费多大力气就已经跳跃行进了很远，现在外骨骼的技术已经十分成熟，他们每个人通过看似单薄的外装置骨骼已经能实现“力能扛鼎”，而且这座城市确实被清缴得很彻底，这一点从随处可见的人形的燃烧痕迹就能看出来，基本上可以确定这座矿井旁边的小城市已经彻底失去了活力。
从两栋大楼中间相连接的空中走廊穿过之后，寻找长途代步工具的三个人来到一栋灯火通明的商场中，很明显这栋商场有自己的供能来源，或许是地热电源，或许是小型反应站，这栋有着超大跨度拼花玻璃的商场在此时还保留了一些太阳能器械的运转，楼体表面也还算完整。
对这里的完整瓦列金娜觉得很满意：“太幸运了，我觉得里面的绿植店应该还能正常运行，如果不是在执行任务，真想去先去吃点新鲜的水果。”
她是很爱品尝天然食物的那一种人，除了每天保持食用营养丸来饱腹之外，瓦列金娜常常带着新鲜的水果在身边。
女人对商场的热衷是刻在基因里的，到了现在，商场已经不是主要购买物品的地方了，虽然他们保留了商场的名字，但是商场的基本作用已经变成了演绎、休闲、交友的地方。
商场各层仿真的日光灯还在亮着，甚至有一家节日礼品店门口的人造雪花不知为何还在喷洒，要是不看周围胡乱散落的鞋、衣物碎片、饮料瓶等等，真的会给人一种大战未来之前的和谐感，吴昊晃晃头，甚至会觉得自己仿佛看见愉快地穿梭在大人脚边的小孩子们。
沉默的三个人绕过这一层，找到这栋楼偏厅里的安全通道，虽然好几部电梯还亮着红灯甚至电梯门口停着某个女星等人的服务机器人。因为芯片遭受攻击，这个顶着明星脸的机器人已经失去了动力，它脸上按照规定有一处十分明显的露出内部机械特征的“窗口”，不过因为仿真的技术过于精良，把偷偷观察这一切的蕊蕊吓了一跳。
“我还以为这里站了个人！这时候的机械技术竟然已经这么好了？”
她和樱柠围着这机器人观察了好半天，突然听到原本应该寂静无声的商场里一阵孩子的嬉笑声传来。
“请让开，请让开……”
正在三人冷静无声的对视了一眼，立刻在眼神中做出临时计划。汉斯举起一只手示意他负责去看看，另外两人躲在安全通道宽敞的大门之后。
用一个巨大的植物挡住自己的身形，汉斯把一把小型高能激光枪对准声音来的地方：一个倾倒的前台倒在宽敞的走廊中间，声音从前台后面传来。
高能激光枪的电子靶有热成像功能，汉斯在靶子里只看见一个跟周围物体一样浅蓝色的轮廓在不断撞击这个倾倒的前台。
竟然是个还能活动的机器人？！
汉斯没有因为对方是个机器人就放松，他直接开枪，无形无声的高能激光立刻像一把透明的大刀，把大理石质地的前台和后面的小型机器人直接连贯切开。
确定周围没有活物之后，汉斯站在两半的前台后面，看了一眼刚刚发出小孩子声音的机器人，是一台小型的清扫机器人，比商场里的大型机器人粗糙很多，应该是哪家店里偷偷溜出来的家用型机器人，椭圆形的脑袋已经被切开了，里面的垃圾储藏盒里满满的建筑碎渣，看来是储藏满了要去垃圾投放处更换尘盒，所以改变了打扫路线，继而突然被这个前台挡住。
汉斯刚要走，却在散发出来的垃圾中发现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是一个多零件组装的复杂物件，让他突然警铃大作的是这个物件明显大于清扫机器人的入口，显然是人为拆开机器人外壳后再有目的的放进机器人内部的，而且这改装机器人为了避开雷达的扫射，被安装了一根外置信号线，这根不知道从哪里拆下来的弱电线弯弯折折地从机器人的吸尘口伸出来，沿着地面扯了十几米远，消失在不远处的一个拐角。
汉斯向后急退，周身的防护罩再次打开，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这枚粗制滥造的炸弹已经毫无预兆的自燃炸开，刚刚还在说话的机器音甚至都还在商场里回荡，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堆灰烬。
这种原始的炸弹威力比起新型作战炸弹威力虽小，但是在瞬间带起的无数石材碎片，能非常轻易地杀死有血有肉的普通人。尖锐的石材把汉斯的防护罩划的伤痕累累，虽然没能直接击穿从而戳中汉斯的身体，但是它散发出来的其他碎片和气体立刻让商场的报警器像一只聒噪的鹦鹉一样，把汉斯三人所在商场的位置暴露，残破的城市中央原本只有几只还没有被灭杀的鸟雀和宠物在游荡，突然响起来的警铃把这些小动物惊得四下飞散。
“快走！”
吴昊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他们自带的对于磁场武器的屏蔽器距离只有不到二十米，如果汉斯刚刚为了躲避爆炸出了这个范围的话，他们之间的连接也就只能靠喊的了。
汉斯被球形的防护罩挤压着不由自主地弹跳了数下，他干脆在弹跳中灵活的收回了保护罩并掌握了平衡。商场的噪音太大了，虽然能确定这片区域已经没有活人，但不代表没有活着的动物，这个市区内存在四家不同的动物园，其中一家互动型动物园存在大量被复刻地已经灭绝的生物，其中不乏野生食肉的，虽然在第一次战争中人类四处逃窜，当时在户外表演，和人类互动的动物基本已经一起被处理了，但是第二次清缴还没开始，偌大的城市一定会有漏网之鱼，更不用说许多猎食性动物的本能一经得以释放，那些来自大自然的野性呼唤不知道会带给他们怎样的危险。
为了快速逃离现场，原本不想招摇过市的三个人不得已在安全通道的窗口直接飞跃而下，还算完整的商场外墙原本是个一体的巨型广告牌，上面一只原生态养鸡场里一只正在下蛋的三维母鸡，一枚雪白的鸡蛋正在窝里，而从商场内部破窗而逃的三人正好冲破这颗鸡蛋的图像，利用机械骨骼从“鸡窝”里冲撞出来，然后轻松弹跳落地，飞快地在城市废墟中逃离这座正在尖锐报警的商场，向最近的市里博物馆飞奔而去。
“该死，那个是手工制作的非常原始的爆照物！”汉斯有些恼怒，疾跑间咬着后槽牙在联络器里提醒自己的队友。
吴昊皱眉，比汉斯瘦削不少的身形灵活跳跃绕过数台掉落在地上的圆形飞行器，他有着亚洲人种特有的精悍身材，在奔跑中比瓦列金娜和汉斯都轻快许多，像一只轻快的黑猫。
“先去博物馆，开了屏蔽器再说话！”
“了解！”
“收到！”
市立博物馆的大门已经在战争中被破坏了，三人刚进门就闻到了一股非常刺鼻的腐烂和腥味，是鱼类独有的水腥气，这味道熏得他们眼睛都睁不开，只能临时带上隔离面罩，吴昊在大门口就打开了成像仪。
“靠，这什么玩意？！”
三人聚拢在一块盯着屏幕上看，只见成像仪扫过的博物馆的图像里，一块巨大的生物热源在他们不满五十米的屏风后面，这个橙红色的图像边缘清晰，可以直接看得出来它生前的模样：一只死了的须鲸。
瓦列金娜抹了一把跑到脸上的碎发，她纤细如葱的手指间划过的金色碎发让她像一个废墟中不真实的精灵。得到吴昊的允许后绕过屏风，她近距离地观察这个死去的庞大生物。
“它是脱水死亡的，看这些人类干的好事。”
她绝口不提是自己所在的组织导致的机械失灵，也是因为他们杀光了所有市民才让这条几十米长的鲸鱼无人照，死在干旱的陆地上，反而她从心里认同接受的洗脑，觉得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不是他们，而是被杀死的那些人类，如果不是他们乐于享受，这些鲸鱼不会离开大海被捉来当做玩物。
瓦列金娜站在这头须鲸的眼睛旁，这头足足二十几米长的巨大尸体仰面翻倒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它的周围有一些干涸的水痕，以及人类被就地焚化后留下的黑色焦痕。这条须鲸原本光滑的皮肤上有许多撞击伤口，因为它自身体积过于的庞大，许多东西在被放大后都会有更加冲击的视觉效果，比如这些撞击台阶产生的血肉翻开的伤口。瓦列金娜有些不忍心的转过头去。
“应该是第一次清扫后反重力场失效，水源也被切断了，所以它就从上面掉下来了。”
吴昊的解说让三个人不自觉地想象这个巨大生物死亡时是多么的绝望和凄凉，它被反重力场托举在这个博物馆数百平方的大厅上空，在一团加了蓝色染色剂的果冻状的“海水”里来回穿梭，或许孤单，或许疑惑，或许也想触摸来回穿梭在它身下的小人们，当第一次清扫之后，或许它就在挨饿了，循环净化的水源也渐渐变得腐臭，然后当备用能源也耗尽的时候，它在虚弱绝望中，先是重重地被砸在地上，然后挣扎间滑行数米，最后死于缺水和窒息。
这头须鲸的尸体已经开始肿胀，虽然带上了呼吸口罩，吴昊等人也并不想在这尸体附近停留，生物体积越大，产生的磁场影响越大，他们难以避免的会被影响产生一些负面情绪。他们选择避开这具尸体，在地下三层的一间储藏间中打开了屏蔽帐，将声音，信息都隔离在外，因为无法确定在商场里埋伏的人是否也有红外感应仪，所以这个临时的沟通也是越快越好。
“我的红外仪确实没有监测到人类的图像。”
“但是这个东西不可能是早就组装好了放在那里。”
汉斯体格虽大，但是为人也十分精明，他粗粝地大手点击五吴昊的随身电脑，很不客气地调出刚刚在商场扫描好的一段图像。
图像中商场内部的热源实际上非常多，毕竟在矿物能源还在持续供给的情况下，很多小动物都得以继续存活，例如一家小型的室内宠物乐园，还有一家占据了半个楼层的水果盆栽店。根据AI的分析，这些热源的体型热能全都动物特有的，并没有任何类似人类的热源，并且吴昊手上的这台热成像仪连人或者动物刚刚行走过的地方或者抚摸过的地方留下的温度都能扫到，想要经过降低体温来躲避是绝对不可能的，就算是尸体，也会因为细菌的反应作用让尸体温度还是比周边温度高一些。
这个人是躲在那里的？他怎么做到不仅制造了一枚“土炸弹”，又能让清洁机器人把它送到他们面前来的呢？
吴昊盯着屏幕上仔细察看，瓦列金娜和汉斯已经不再纠结踱步出了屏蔽障，他们两人分头行动准备在博物馆的年代去寻找可以长途驱动的交通工具。
储藏间里的通风系统在外面自然风的吹动下扇叶兀自转了几圈，微弱的温度变化也展现在屏幕上，一缕太阳光随着时间流逝慢慢移动，角落里一台漂亮的玻璃展示柜把阳光折射到吴昊脸上。
这让吴昊突然想起来，商场的最底层，有一家专门为儿童开的“玻璃艺术宫殿”。这个时代中商场作为各种“体验型”社交场所，几乎每一家商场都会讲最中间的一层全部作为不同年龄段的儿童进行科教和安全运动的地方，这家“安东尼的玻璃艺术宫殿”就是一家玻璃水晶主题的小型益智迷宫乐园，玻璃作为热成像仪的阻挡对象，或许在一开始的第一批清扫中就藏匿了漏网之鱼。
“那里一定还有人活着！”吴昊立刻叫住了没走多元的两人。
在等待的数秒间隙内，吴昊再次打开刚刚那座商场的电磁波热成像录像，军用的热成像可以穿透数米厚的墙壁和泥土，以及常规的玻璃，但是这个武器并非全能的，早期热成像仪的原理就是机器接收到物体发射出来的温度，根据算法形成的图像，但是它不能穿透墙壁，也不能穿透所有光滑的物体，因为热量会被列入玻璃一类的物体反射出去，导致人体直接在成像仪中“隐形”，但是军用的热成像器不单单利用热量折射这一原理，而是适配了低频率的电磁波，利用电磁波对前方物体的触碰描述，弥补热成像仪对于玻璃方面的先天缺陷。但是，电磁波毕竟是一种能量形式，如果双方同时有相同频率的发射器，就可以直接干扰电磁波的成像算法，换句话说，这所商场埋伏的那个人很大概率不是普通人，而有一名了解军用武器并且会制作炸弹的技术型人员！
这么看来这座城市未按照约定时间撤销磁场武器，导致吴昊一行人坠机，很有可能不是上一批队伍工作的失误，而上一批工作组也没有对这里的情况提前预警，这样看来，上一批次的清扫人员中恐怕已经混入了反战派。
“耗子，怎么了？我和汉斯在三楼看到了了一台纯机械古董飞机，但是它只能容纳两个，而且它时能使用现有的燃油。”瓦列匆匆赶来，她背后的航空箱里那个小女孩被束缚带紧紧束缚着，睡得像个天使。
“我刚刚联系了基地，综合分析了这里的情况，我们的任务有变，暂时走不了，这座城里有叛逃的基地人。”
吴昊盯着屏幕，电脑正在反复分析商场里的录像，而他嘴里也没有停下。
“刚刚初步判定商场里最少藏了一人，但是根据基地的大数据显示，这座城市原本有人，其中在清洗计划当日基地打开埋在市中心的磁场摆锤时，所有的交通工具都不能使用，三天内负责的小组就完成了清扫，但是他们统计了已经飞去其他城市的，还有当天过来此市的所有人数，总人数上却有15个人的空缺。原本四百多万里只有15人的空缺并没有引起重视，但是根据每人的基因信息，很明显能发现漏掉的十五个人里面只有两个成年人，其他十三个全是十岁出头的孩子，这些孩子的所有信息我都看了，都是普通孩子，但是这两个成年人中有一位是在大清扫头一天才进入城区的基地逃兵，也是其中一名孩子的生物学父亲。”
地下室的仓库里一时异常安静。因为科技的进步，所有人的一日三餐，衣食住行都不可避免地会在“神知网”上面留下数据痕迹，“基地”也是在拿到“神知网”的最高权限后决定的清缴计划，利用每个人的生物学信息对比统计，大数据的协助几乎可以做到完美的消灭所有现有人口，也因此帮助了基地人屠戮有血有肉的几十亿人。
“可是，孩子怎么可能躲过成像仪的筛查？”
“你说这里有反叛军，两个人的反叛军？”瓦列金娜觉得有些好笑，两个人带一群孩子能干什么？
汉斯听说只有两名成年人后，略微皱眉疑惑，“应该是，刚刚那座商场有水有电，活着的动物更是有上百只，光从成像上看只能看出形状，小孩子们是借着体型优势混在里面了？”
“那也太会混了吧！”瓦列金娜明显不认可这个理由。
对于两名同伴的分析，吴昊没有反应，他的大脑正在飞快运转，思考正确的对方案。
“现在的问题是，对方实际人数十五人，但是存在会制作武器的反叛军，这人了解我们军用武器的弱点，并且能利用这些微薄的弱点藏匿十几个人。现在我们有两个选择，搏一搏杀了那十几人，另一个选择，直接小心点把这两个带回去领赏。”
他们讨论的屏障对于樱柠和蕊蕊来说完全无效，但是蕊蕊细心地发现樱柠对于吴昊手腕上的那台机器有很大的好奇，在樱柠触摸这台机器的时候，这台电脑的某个不起眼的图标还闪烁了一下，不过正好吴昊没有注意。
樱柠来回尝试触摸这台电脑几次，突然嗤笑一声，“嚯，真厉害啊！”
蕊蕊对于樱柠乱摸乱碰的行为早已经习惯了，她刚刚被那只鲸鱼已经干涸的不再有神的眼睛给吓到了，杀人的时候她可以偏过头假装自己只是在看一部电影，但是那只足二三十米长的鲸鱼却让她觉得悲哀地想哭。
樱柠直接在蕊蕊眼前晃一晃手。“再打个赌？”
“赌什么？”
蕊蕊几乎不想再费劲去掀开眼皮应付樱柠，她的磁场中慢慢荡漾开的悲伤樱柠也看在眼里，但是因为不会伤及本体，她也没有去管，她眼神闪烁，在这个灰暗的储藏间里像两颗闪烁的星星。
“我们来赌，看他们会直接去基地，还是会回去杀了那些孩子。你先选，我跟你反着来，”樱柠微微停顿了一下，“这样比较公平。”
蕊蕊有些懒懒的不想理她，樱柠则仗着自己不能被人类看见，很喜爱的把弄着瓦利金娜的纯金色长发，像是在把玩一个洋娃娃。
“你要是赢了，我可以允许你更改一个现实。”
“什么？！”蕊蕊差异，“更改现实？”
“对，怎么样？你可以彻底治愈你的父亲，或者让你的弟弟不再受梦魇困扰，不走你的老路，或者提高你的学习能力，改变你的未来，怎么样有兴趣了吗？”
蕊蕊跟樱柠在一起那么多年，非常明白她的能力，但是也很明白她受限制于她的哥哥们，不得在特们不知道的情况下干扰现实世界的原有历史进度，但是自从陆扶光莫名其妙的不再约束他的弟弟妹妹们之后，樱柠已经开始放飞自我，很明显她有这个能力可以做到这些事情。
蕊蕊立刻不让自己继续沉溺于悲伤，一口答应了下来。
她潜意识里开始分析更有可能的事情走向，她已经主动把“杀人的就是坏人”，“坏人一定是唯利是图的”这两点牢牢地地焊在自己的潜意识里了，这三个人原本就是为了积攒积分而将两个实验体运回基地，这一行为获得的积分也足够让他们在“天堂”里永远的获得足够的数字资源，完全没有必要冒险去杀十几个微不足道的小孩子，就算那里面毕竟她接受的教育，接触的影响，书籍，都是这么描述坏人的，于是她也欣然接受挑战。
“可以，那我就赌这些人会带着他俩跑回去找他们的基地领赏。”
樱柠一拍手掌，“那么我就跟你相反，我觉得他们会更希望回去‘杀’了那些孩子。”
谜底很快就被揭晓，出乎意料的是，这三个因为积分组织在一起的临时队友非常统一地选择了“回去杀了他们”这个决定。
蕊蕊看不懂了，这一个插曲让她开始提起兴趣开始试图了解分析这些人的想法。
“他们不光为了积分，太阳神向他们描述的天堂已经完全把他们的心神俘获了，他们看着还算正常，但是已经杀疯了眼，从理智上讲，他们已经不能称作“人”了，称呼他们为变态，魔鬼，都是轻的，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失去了自我。”樱柠淡淡地解释，并且为自己赢了一局而高兴 。这一说法很快得到证实，明明有大概率可以稳赢的三个人，像是有些兴奋地围合在一起，似乎在讨论怎么确定对方的人数和位置，以及制定对应的作战方案了。
蕊蕊有些懊恼，她差一点就可以，就可以为这个家做点贡献了，“可恶”她不受控制地抬脚踹了吴昊一脚，当然只是穿透了他的身体，对方压根不痛不痒。
就在蕊蕊生气的抬脚穿过吴昊的时候，吴昊三人都发现了那个不起眼的圆环图标，这个图标只因为一脚的瞬间闪烁了两下，但是三个埋头商量计划的人突然都睁大了眼睛，停止了对话，互相不可置信的对视，在看到队友间同样惊讶的眼神后，汉斯首先强壮镇定的延续了刚刚的话题。
“……我说，耗子，你的计划似乎还有些问题。”他声音压得沉沉的，是非常雄厚的有磁性的男性声音，但是此时这话里有些压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吴昊给了他们回了一个眼神，之后紧紧地盯着电脑，敷衍地回应汉斯，“嗯，你说得对，我再想一下，我要再想一下……”
细微尘土飞舞的储藏间里，一时间寂静了许久，蕊蕊和樱柠因为刚才对的赌约被分开了注意力，这时也好奇他们三个为什么突然安静了下来，樱柠觉得有些无聊地又去把玩瓦列金娜的金发，就在她触摸这金发的瞬间，吴昊三人看着抖动的图标，呼吸都要停滞了。
他们终于可以确定，自己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