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突然的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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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在下不该愚鲁地直接问这种问题。”秦乐拿起酒杯，往苏辰置于桌上的酒杯轻轻一碰，然后一饮而尽。火辣的浆液入喉却没有刺激性的疼痛，而秦乐被对方的外形搅动得心绪荡漾，有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秦公子不必在意，官府的人已经问过我很多次了，我没能提供帮助，官府也一直没有破案。说到底是我的错，问询而已，不必自责。”苏辰说得云淡风轻，眼角却是一片晦暗的神色。
“如此详尽的解释，嗯......我不知以何为报，不如我也跟你透露一条消息吧。”秦乐挪了下椅子，神秘兮兮地靠近了苏辰。
“说来听听？”
“新帝登基失败的事情，你知道吧。最近江湖上都沸沸扬扬的。”秦乐挑了挑眉，一副自然神气的语态。
“略有耳闻，只是后来似乎没有下文了。”苏辰心中一惊，用指腹摩擦着酒杯，心想难道秦乐其实是偷窃了宫中人物的窃贼？
“新帝之所以登基失败，是因为帝王剑失窃了。”秦乐压低声音，用略带狡黠的语气说到。
“？！”苏辰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呼，诧异地看着秦乐。
“高祖提剑建国以来，帝王剑一直是每任皇帝登基的象征。没有帝王剑不得登基。据说是先帝传位给新帝之后，新帝在登基大典上才发觉帝王剑失窃了。”秦乐谈到这件事，语气里略带轻薄和傲慢。
“听秦公子的语气是，你知道是谁做的？”
“不知道，当今朝堂之上，有能力与新帝抗衡的只有梁九王。九王是先帝之弟，军功煊赫，才情过人。他的名望胜于新帝，如果新帝无法登基，那么梁九王就是最可能称帝的人。但是....”
“但是没有帝王剑无法登基，梁九王如果得到了帝王剑，大可以找借口利用帝王剑登基。可是现在却声称帝王剑失窃了。”苏辰笑了，“想不到秦公子知道许多宫中秘闻嘛。”
“那肯定，在下可是江湖浪子，这天下就少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那剑四家......”苏辰的眉头拧在一起，看着秦乐，感到一言难尽。
“哈哈，苏兄就有所不知了。这不是江湖路远，人心偏僻嘛。”
“这档子的情报与我无关，我只是想尽快恢复记忆，查明真相，替我家族报仇雪恨罢了。”苏辰低头又看向酒杯，淡淡的风声在耳边响起，煎熬般的苦痛又灌上心头。
“没事，我这里有一个更加重要的情报，肯定可以帮助到你。”秦乐又挪了下椅子，凑近了一步。苏辰的芳容胜仙，靠近之后还能嗅到一点点香味，。
“你知道天机会吗？”
苏辰本想说你靠太近了，结果秦乐一开口之后就打断了他的思绪。
“天机会，当然知道。仅次于剑盟的天下第二大组织，是江湖上最神秘的地下帮派，拥有连朝廷都无法媲美的地下情报网，天机会的首领八方通，拥有全天下所有的情报。只要能满足八方通想要的宝物，就能向他打听到天下间的任何一件事。但是问过的人不能再问，每隔几年才会公布一次他想要的宝物。即使公布了，宝物的内容也只会在北方的少数情报贩子那里公开.......等等，难道说你？” 苏辰圆瞪着眼，抓住秦乐的肩膀，脸贴过去看着他，“你知道宝物的要求是什么了？”
看着苏辰靠近自己，秦乐强忍着让自己保持自然和冷静。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感到不自然，兴许是因为确实惊诧于一个男人容貌的美丽。
“对的，我知道。而且这个宝物，是只有你这种高手才能拿到的。”秦乐已经隐约能感觉到苏辰的吐息就在自己的脸上，眼睛已经有点不敢看向对方，“八方通这次想要的，是五块剑玉。”
剑玉，乃是剑盟分发的宝玉。自高祖和无霜剑客两人合力起兵推翻旧朝之后，高祖称帝，大兴剑道，而无霜剑客则成立了天下最大的武林组织————剑盟。剑盟以剑为尊，每十年会举行一次剑术大会，选出天下剑术最强者作为盟主。而盟主亲自选拔两大护法，四大堂主统御剑盟。在此之后，会分发五块剑玉，赠予一城之最强剑客，剑玉同时也指拥有剑玉的剑客。凭借剑玉，剑客可随意在剑盟选取二级以下职位。任何人通过挑战剑玉夺取剑玉，但不得私自买卖。如若有人收集到了五块剑玉，即可凭借五块剑玉挑战剑盟盟主，无视十年一次的剑术大会的规定，胜者则为盟主。
“这是为什么？八方通想要挑战方盟主吗？”苏辰惊呼。
“我也不知道，这确实很奇怪。上次八方通想要的只是珍贵的紫烟香炉罢了。这次居然想要剑玉。而且剑玉似乎是只能通过比武来夺取。如果被剑盟的人发现直接交易的话，肯定会被阻止的。而且剑玉是无霜剑客成立剑盟以来代代相传的宝玉。虽然历史悠久，但据说实际的流通价值并不高。说不定是天机会想要借五块剑玉向剑盟宣战也说不定。”秦乐又喝了一小口酒，“而且，古往今来虽然挑战者众多，但是似乎还没有人成功收集到五块剑玉。”
“多谢秦公子.......不管怎么说，这都值得我去尝试。八方通知晓天下事，天底下就没有缺少过天机会的探子。如果我能收集到五块剑玉，那么我一定能问到家族惨案的真相了。”
“你真的要做？”秦乐眯着眼，露出的细小眼波里隐藏着深邃，“要知道，剑玉可不是说拿到就能拿到的。况且就算你收集了五块剑玉，恕在下直言，你哥哥轻功那么高都没能逃脱魔爪，你当夜估计也输给了凶手一次。你有把握赢吗？”
“我的人生已经没有多的事情可以追求了，说到底都是浮生一梦罢了。不报此仇，我誓不为人。与其在这里无所事事，倒不如逆流而上。我一定要给我的家人复仇。况且这也和我本来的事情是顺路的。”
“哦？顺路是什么意思？”
苏辰回头，用眼神指向了自己身后背负的黑布包裹的剑，而这不经意间的侧脸又让秦乐感觉到喉咙里有奇异的灼烧在跃动。
“我的家族在时，一直都以信誉着称。现在家族灭亡，没什么钱粮，虽然我曾做过剑术师父，但是周围的人因为担心我作为漏网之鱼被仇家杀死而不雇佣我。只有父亲昔日交好的富商朱先生雇佣我送剑到北方给他的一位故人，不仅给了我很多盘缠，更是嘱托我不要急于送剑，游历大好河山，平复心情最为重要。”苏辰的眼睛里闪烁着悲凉，像是极易倾倒的枝丫，在阳光下晃荡。
“那，苏兄是决定要北上挑战各路剑玉了？”秦乐问他。
“嗯，一定要去。不仅要送剑给人，也要复仇。秦公子就没有什么要做的事情吗？”
“还真没有诶，我只不过是游戏人生罢了。不如苏兄，让我与你结伴同行如何？我刚好有几个小钱，也对你挑战剑玉的事情颇有兴趣。今日逢酒便是友，不如我们共游此天地？”
苏辰又忍不住上下打量他这诡异的装束：“秦公子可会剑？此行必然凶险万分，秦公子为我指路我已然感激不尽，但是如果真要同行，没有一点傍身的功夫可不行。”
“我的剑法卓绝，世间罕有。苏兄如果不信，可以与我比划比划，不过得点到即止，我可不想伤了苏兄，你可是难得的说话的朋友啊。”秦乐得意洋洋地看着苏辰，脑袋都不经意地晃了起来。
“........那好吧。来比试一下。”苏辰依旧用狐疑的眼神看着秦乐，秦乐更是吃惊，完全就是没想到苏辰会应允的样子。
“呃......好吧，比试，比试一下。”秦乐一副懊恼的样子，跟着苏辰一起去到了巷子后面。
在无人的巷子当中，两人摆好了架势。苏辰的宝剑出鞘，通体雪白，寒光乍现，隐隐呈现出鬼魅的压迫感。苏辰的剑斜指大地，从容不迫的向秦乐逼近。而秦乐的则是摆出了一副古怪的架势，右手持剑高举过头，剑尖居然对准了自己。
“.........”苏辰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又想说些什么，“秦公子，要来了！”
电光火石间，苏辰大踏步袭向秦乐，剑招盈若流云舒畅，直直地从侧面砍向秦乐。秦乐慌忙来挡，苏辰转动手臂，连出三招。剑刃交错之间，想不到到了第二招秦乐的剑就已经脱手落地，苏辰的剑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沉默，两人都沉默着看着彼此，秦乐则涨红了脸无言地凝视苏辰。苏辰则偷偷地把剑收了起来。
“是因为兵器不称手！不然不会输得如此凄惨的。苏兄你.......”秦乐憋了半天，率先打破了沉默。
“噢噢！原来是因为兵器不称手啊。”苏辰哈哈大笑，也跟着打破了沉默。
“是的，是的，我这剑不行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秦乐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秦乐还没笑多久，突然停止了笑声的苏辰就走过来，低着头拉住他的手往他的掌心里塞了几块碎银子。
“秦公子的情报之恩无以为报，我如果能活着回来的话，余生定将报效秦公子。这是一点盘缠秦公子你先拿着，你可以去找找辙城比较有名的武馆，行走江湖最重要的就是有点武艺傍身。山高路远我们就此别过。”苏辰抬头看着他，一脸愧疚的神色。
“停停停。这就就此别过了？不是说结伴同游吗？”秦乐立马把碎银塞回到他手里，苏辰的手指凉丝丝的，让他有一点奇特的舒适感。
“可是秦公子你的剑术实在是.......”苏辰尬笑了两声。
“咳咳，那你是时候看看我的真本事了！”秦乐豪气干云，大声说着，然后立马向后退了两步。
苏辰叹了口气，把剑收回剑鞘。他感觉自己不用剑也能几招内擒下秦乐。
结果秦乐也把剑捡起来收了回去，然后闪耀着眼睛看着苏辰：“看好了啊！”
看到他收剑的动作，苏辰有点慌乱，这人不会又要胡闹吧。结果秦乐伸出了自己的双手，做出了很明显就不是武艺的动作。
他的双手瞬间像是水波痕迹，在空中曲折翻转，整个身子都化入了一种轻盈的质感当中。腰肢仿佛水蛇舞动，协调的上肢变换出了各种鸟禽的形态，同时又在日光里勾勒出了曲线美。
他在起舞。
而且这不是一般的舞蹈，这是宫廷舞曲《羽舞曲》。舞者自身梦作羽毛，在空中变换着婀娜的形态，周身的气息像作幽兰，仿佛摇曳的云雾，缭绕的烟霞。此舞只在十年前，先帝大办祭祀庆典时，于京城给百姓们观赏过一次。当时的苏辰随父亲观赏到了这个舞蹈，想不到今日又重现了出来。虽然秦乐身上隐约有一股傲慢的男子气息，而且他身穿紧束的服装，难以表现出长袖似飞的感觉，并且苏辰记忆中对这个舞蹈的动作早已模糊。但是秦乐这不合拍的气质和古怪的装束一起舞，苏辰就知道这一定是声动天下的《羽舞曲》。看着秦乐锋利如星月的眉眼，看着他刚健又坚实的身形，他却依然沉醉在自己的舞步当中。即使是那么不协调的人跳那么不协调的舞。但还是被他绝美的舞姿深深吸引了眼球。
可谓是，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