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亲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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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在景文殿都是要学习一天的，中午也有御膳房的内监的将膳食送去，而身体健康的皇子到了五六岁开蒙的年级后，也会渐渐地独自生活，不是跟母亲居住在一起了。
大皇子是身子不好的缘故，一直和母亲康淑容住在一起，可康淑容的身体也一向不好，所以若真的说起照顾这件事来，康淑容是未必有能力完成的。陆暄仪入宫前，太后曾经向赵昀提起过给大皇子另择养母的事，可都没有让赵昀最终下定决心的人。
德妃没有生育过，还管着宫里大大小小的事，王昭仪有两个女儿，其他的妃嫔资历也不够抚养皇子，于是一直拖到了现在，赵昀终于下了决心把大皇子养在了凤仪宫。
这几日也还是忙着，但赵昀特意在午膳前抽了点时间来了趟景文殿，是临时起意，也没有浩浩荡荡地带着一大堆人跟在身边，就是邓远、樊震川和几个侍卫、内监，一共不到十个人。师傅们起先还未注意，后来发现陛下驾临才匆忙丢下手中的书卷，跪下迎驾。
赵昀示意师傅们与大皇子起身，之后留下听了一段师傅们的讲的课，还看了大皇子所写的字，鼓励大皇子用心学习才摆驾离去。这对于大皇子来说，无疑是最大的鼓励与满足。
这天晚上是初一，赵昀是在兰陵宫里陪宁修仪用了晚膳才摆驾来的凤仪宫。
“太医今日诊了宁修仪的脉象，后来朕随口问了一句，太医想了好半天，才回了一声儿，也许是公主。”
陆暄仪回头望着赵昀，随意半躺在贵妃榻上，面上的表情说不出多么好，可也不是冷若冰霜，语气里听不出明显地喜悦或明显地不满，有几分疏离在，好似是平常人家中的家主，在说着隔壁人家中的故事。
“公主也没有什么不好，”陆暄仪莞尔，递给赵昀一盏温热的金骏眉，茶汤面上还漂浮着两朵白梅：“妾瞧着三个小公主都贴心知冷暖的。再说，民间也有说法是先开花后结果，下一胎修仪就会生出皇子了。”
赵昀低头看着茶汤上游荡的白梅，微微笑了：“朕瞧着满宫里就暄仪是最贴心的。”陆暄仪没来由地脸红，微微偏头看着赵昀，笑道：“暄仪与夫君说正经事，夫君倒是打趣暄仪。暄仪倒是有件事想问夫君。”说罢便挨着赵昀坐在贵妃榻上，冲他狡黠地眨了眨眼。
赵昀不答，笑意不改地乜了陆暄仪一眼。
陆暄仪捂唇笑：“不知暄仪未与夫君成婚入宫前，母后可有说过夫君，让夫君广施雨露于后宫，也好让后宫的姐妹们多多有孕？暄仪私心瞧着，宫中眼下正有三位姐妹相继有孕，说明夫君命中的子嗣运已经来临，倘若以前母后当真问起过，今后想必是不会再问了罢。”
赵昀失笑：“问自然是问过，当然也不止母后了。”想起祖母来，赵昀脸上地笑就略淡了三分。先皇后的手段，太皇太后从前自然是知道的，只是这知道也是明里暗里的默认。不论是以孝治天下也好，还是为了保持和维护朝政的平稳运行也好，赵昀从来没有在明面上对先皇后有所指摘。
可是在许多个夜阑人静的深夜里，赵昀是不想跟先皇后有太多肌肤之亲的，甚至不想让先皇后的儿子在他百年后继承大统。许多年月里的初一十五，他都是在明元殿中独自度过的，甚至记不得凤仪宫中的摆设，可小皇后入宫后，不止是每月的初一十五，其他的日子他也想多来凤仪宫。凤仪宫后花园里的花是什么时候开的，他都能记得。
陆暄仪知道赵昀是想起太皇太后了，便点了点头，没有再深究这个话题。赵昀也不想深究这个话题，金骏眉喝完，也就洗漱安置了。陆暄仪今日不算很困，好好儿地陪着赵昀享受着巫山云雨地快乐。
第二日清晨下起了雨，赵昀起身更衣的时候陆暄仪也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赵昀笑着让她再多睡会：“今日的晨省没什么要紧事免了就是，你多歇息会儿。”陆暄仪打个呵欠，正要点头，想起西偏殿的大皇子，忙唤来雪时问过，雪时说大皇子已经起身，待会儿应当要过来向陛下请安。
陆暄仪点点头，又打个呵欠对赵昀道：“怕是睡不了了，既是外面下着雨，就更要送一送佑儿了。”赵昀笑地很欣慰：“有奴婢伺候着，你也不用担心。”
陆暄仪没有理会，坚持要起床，衣裳刚穿了两件，赵昀就回过神低头来吻了吻陆暄仪的额头。是喜悦，是欣慰，也是肯定。陆暄仪起身来为赵昀整理了袍子，这才将衣裳慢慢穿上。
赵昀刚出椒房殿门口，大皇子就已经在殿门外候着请安了，父子俩倒是很亲切地说了几句话，赵昀还伸手摸了摸大皇子的发顶，这才起驾去建章宫上朝。大皇子则在外面等候着陆暄仪更衣梳洗完毕后，去往正殿用早膳。
早膳里有一道山药滑肉片汤，大皇子多喝了半碗，陆暄仪看出大皇子喜欢这道汤，当即就让人赏了厨子。
陆暄仪一边领着大皇子出了凤仪宫，一边又道：“往后课业上有什么不懂的，也只管问你父皇，师傅们讲地隐晦的，你自个儿琢磨地不明白的也只管问就是。”
大皇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了陆暄仪一眼，陆暄仪明白那个眼神，便示意他继续说。大皇子想了想问：“可若是父皇太忙，或者，父皇认为这个问题很简单，我却还要请教，要如何回答父皇？”
陆暄仪倒是赞赏地看着大皇子笑道：“好孩子，你父皇身系天下和江山社稷，自然是一年到头都很忙的，不过你也不用因此担心，父皇再忙也会有休息的时候，你将不懂的地方集中记下或抄写下来，待父皇来用膳的时候你再问他。至于后面那个问题，倒是孩子你想地太多，容易也好，困难也好，从来都不绝对。只要是你用心思考过的问题，你父皇都不会嫌你问地简单，明白了么？”
大皇子似懂非懂，略带迟疑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