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又是中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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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题还是摊在了赵昀的面前。

可是也就难了那么一下罢，赵昀依旧快速再下了一封密旨，继续查。大宸的藩王世子就这么离奇被害，不可能不查。

但燕王世子的丧事还是办了，只能说是急病去的。密旨下完后，赵昀又让内阁拟了一道册封燕王世子嫡长子为燕王的旨意，晚膳前旨意就已经拟好，赵昀迅速扫过，并盖上御印。

新任燕王就是赵昀的堂兄，比赵昀大三岁。连奉祖父和父亲的两桩丧事，新燕王的册封和袭王位的仪式也就都从简了。

八月十二日，燕王受礼，正式继任王爵。

今年的中秋节宫里比去年还热闹，皇后有了身孕快要临盆，皇帝又格外看重这一胎。按着惯例，初十前都会将上至妃嫔、宗亲、藩王们、下至宫中各处的赏赐分发下去，因着伺候皇后得力的缘故，凤仪宫上下又额外赏赐了一年的俸银。

大皇子和身边的奴婢，还有大公主和身边的奴婢也都得了赏赐。

大公主明显就没有大皇子高兴，比起这些，她显然更关心母亲能不能出来跟她与妹妹们团聚。

不过在中秋的前一日傍晚，赵昀发了话，允王嫔明日从延福宫出来向太后皇后请安。

凤仪宫的书房内，大公主小心翼翼地站在赵昀的身前，微微抬起脸对赵昀小心而恭敬：“父皇，孩儿明日下午能回延福宫，跟两个妹妹一起给母亲请安么？”

赵昀暗自叹口气，搁置下手中的湖笔，起身绕过紫檀木书案，走到大公主面前，和声道：“明日中秋，自然是可以的。”

大公主高兴地点点头，然后又对赵昀一福。

赵昀心中不忍，张了张嘴想要再说点什么，喉咙像被堵住了，怎么也开不了口。

彼时陆暄仪正在椒房殿的外间看着流影领着人布膳，是刻意把空间留给父女俩谈话的。

父女俩说完话，膳厅里正好摆好了菜肴，罗康等人伺候了大皇子浣手，大公主的乳母也伺候了大公主浣手，一家四口齐齐坐下用膳。

菜品准备了十道，主食有三样，汤有两道。

大公主在凤仪宫里住了这么一阵，也渐渐适应了凤仪宫里吃饭时无人布膳的习惯。不似从前在延福宫，里里外外光是伺候布膳的奴婢就站了两三圈。

得到了父皇的应允，大公主用膳也用地多了，大皇子时不时看看大公主，大公主也回看他几眼，眼睛里隐隐有着期盼而纯真的笑。

用过晚膳，兄妹俩依次告退。赵昀抱着陆暄仪说着贴心话：“等过几日，朕就让暖儿回梓英殿罢。下月你就要生了，国公夫人、稳婆、乳母都要来凤仪宫里住下，产房也要布置起来了。”

赵昀话语温柔，但打定了主意，所以陆暄仪也没有挽留，便点头道：“既然陛下已经决定了，暄仪也就不多说什么了，梓英殿那边暄仪会吩咐人仔细打点，只是，”有意一顿：“暄仪以为若是只叫暖儿一人迁出去，会叫暖儿吃心。”

赵昀微微颔首，他明白陆暄仪的意思，要就两个孩子一块儿迁，要就都不迁：“那就等下月重阳后，两个孩子一块儿迁出去。”

顿了顿，赵昀声音温温地说起了另一件事：“朕想着，等你生了孩子坐完月子，朕抽个空，陪你回一趟国公府省亲。”

陆暄仪一怔，柔柔的目光横睇过去：“怎么想起这桩事来了？暄仪自有孕以来，得陛下照拂，祖母和母亲能时时入宫陪伴说话已经是天恩了，暄仪如今于社稷无功，怎敢要这样天大的荣耀？”

这回换赵昀一怔，他原以为这么说陆暄仪一定会高兴地狠狠亲他，就像前几日出其不意地亲吻他的下巴一样，再欣然接受，没想到陆暄仪竟然以对社稷无功为由推辞。

想到这里，赵昀又苦笑道：“你啊，有时候真叫朕哭笑不得。你说说，朕与你大婚这一年多，去过几次建章宫？也没有一夜留宿在明元殿罢？朕知道你守规矩，可你也......”

“陛下是认为暄仪守规矩太过？嫌暄仪古板无趣么？”陆暄仪别过头哼道。

“朕可没这么说，”赵昀仍把陆暄仪搂在怀里搂地紧紧地：“你若嫌明元殿里睡地不安稳，不来也罢，只是朕也盼望着朕的暄仪能常去建章宫陪陪朕，也不必为朕研墨洗笔，哪怕就坐在旁边陪着朕，朕也欢喜。”

“陛下早说就是，您心里想着这些还藏着掖着的不告诉暄仪么？”陆暄仪伸出食指，轻轻抚摸着赵昀的下巴：“以后暄仪隔三差五地就去烦陛下，当然，还要带着孩子一块儿。”

“一言为定。”赵昀爽朗一笑。

第二天是中秋，自然是与去岁一样，天还没亮就开始操持起来。

今年司衣司那边送来的礼服也没有因为陆暄仪有身孕而做地格外宽大，腰身和下摆处做了修改，陆暄仪穿在身上依旧雍容华贵，仪态万方。

需要行跪礼的时候都免了，已经大着肚子看不见脚尖的陆暄仪，连折腰都是极难做到的事情了。

午膳过后，畅音阁照样开起了戏，陆暄仪陪太后看了一出时间短的，也就起身告辞回去休息了。

许久没有露面的王嫔也看了一出戏就跟大公主，二公主还有乳母抱着的四公主一起回了延福宫。

母女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差点抱团哭成了泪人。四公主才八个月，被乳母抱在怀里，吃着手，看着面前的三人哭，许是没有见过这么多人哭，她竟然还咧着嘴笑了起来。

王嫔把大公主二公主搂在怀里亲了亲脸，大公主懂事地替母亲擦去了眼泪，还安慰着母亲，说自己在凤仪宫一切都好，最近是每日都能见到父皇，只要她再像父皇求几次情，说几次好话，父皇一定会同意她们母女团聚，就跟以前一样。

可是除了大公主的乳母外，并没有人注意到大公主说这样的话的时候，小小的身体抖了两次。

二公主似乎也长大了，却也变地木然，不像第一回与母亲分离再重逢地哭闹不休，只是听着姐姐说这样的话时，还不断地流泪。

“母妃，你说父皇真的会让我们回来跟您团聚么？”二公主也不擦眼泪，只眼巴巴地望着母亲，在她的心里，她始终称呼着母亲为母妃，恍如她的母亲还是生下四公主的慧昭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