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回 再来拜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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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旸听得咻咻风声，忙从地上抬起头来，却见那老仆倒撞在身后墙上，左手按着喉咙，指缝之间穿插着三根金针。

“阿黎，你……杀了他？”顾旸急道。

众伙计听得，争相向老仆望去，都惊慌起来。

“我……”苏见黎不知说甚么好。

她方才只是担心老仆要对顾旸痛下杀手，那是她脑海中忽然闪过的一个念头。此时想想却也不太合理，他若想杀顾旸，交手之时便可杀了。三根金针，却是那时不及多想，直接便飞了出去。

“咳咳！”那老仆哑然而笑，把左手移开喉间，四根手指之间却刚好夹着那三根金针，“我没那么容易就死。”

顾旸、苏见黎、徐濯埃和伙计们见了，都汗流浃背，长舒一口气。众人又见他在毫无防备之下竟能拈住那三根细微的飞针，这几非常人所能及，无不惊叹。

苏见黎忙向前半步，低着头小声道:“我以为前辈要对顾大哥下杀手，一时未及反应，便飞出金针，还望前辈见谅。”

“无妨，无妨。小姑娘，你想保护你那情郎，也没甚么不对。”

那老仆嘴角上扬，左手飞起，那三根金针已飞出医馆门外，打在离门口数丈远的松树上。

只听簌簌几声响，眨眼之间，交替坠下几团苍青的松针来，不多不少，正好三团。

众人见得，尽皆骇然。

老仆笑道:“鄙人姓关，双名世坚。打斗一番，还不知小兄弟姓名。”

顾旸道:“晚辈姓顾，名旸。这位是苏见黎姑娘，这位是徐濯埃公子。”

“哦。”关世坚轻应了一声，瞥了苏见黎和徐濯埃一眼，眉间微动，转而对顾旸笑道，“顾兄弟年纪轻轻，有此武艺，前途无量。”

顾旸抱拳道:“关前辈的‘虎鹤双形拳’果然厉害。”

关世坚微笑道:“差了。顾兄弟不知，关某人虽是黄先生弟子，却并未学过这‘虎鹤双形拳’。”

“啊？”顾旸大惊。

关世坚道:“为着关某人是半路出家习武，师父道我虽有天赋，却根基不深，故而‘佛山无影脚’和‘虎鹤双形拳’两大绝技都未相授，只是从这五十三式‘虎鹤双形拳’中选了几式名带‘虎’‘鹤’字样的招数，教与关某。故而，关某充其量是学了几招‘虎拳’、‘鹤拳’，可万不敢说是学了那‘虎鹤双形拳’。”

顾旸听到此处，方才明白，心中也暗暗纳罕:“想这关世坚还不算正经弟子，只学了几招‘虎拳’、‘鹤拳’，我便远敌他不过。那黄飞鸿先生和他的那些入室弟子，他们的武功却又到了甚么境界？”

顾旸思及于此，忽感自己仗着先师烟霞子功力卓绝，从他那里学了些皮毛，出山以来颇多胜绩，便有些轻狂自负，也真正懂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这句话的含义，自己离那些真正的高手还差得太远。

“前辈武功高强，小子深为佩服。”顾旸拾起剑，插入剑鞘，说道，“既如此，晚辈三人告辞了，不必相送。”

就这么走了？

苏见黎和徐濯埃都为之一愣。

顾旸却转过身来，朝二人使了个眼色，二人虽是不明所以，也知他自有计较，便跟着他往门外走去。

“且慢！”

关世坚的声音忽然在三人身后响起。

“顾兄弟何往？”关世坚跟众伙计追出门来，大声道，“请随我进书房来，关某人这就去请黄先生。”

“不必了！”顾旸回转身来，“小子败给前辈，技不如人，心服口服。前辈有言在先，除非胜了前辈，方引我等入见，岂可食言？”

关世坚和众伙计听得，默然不语。

苏见黎轻轻抓住顾旸手臂，悄声道:“可是，……咱们那么远来到此地……”

忽听关世坚笑道:“关某虽有此言，但见顾兄弟英雄年少，又并非不能变通。看你三人风尘仆仆，想是千里而来，且莫推辞，请随我入内。”

“不必啦！”顾旸朗声一笑，“晚辈说到做到。异日江湖成名，再来拜会！”说罢，朝关世坚和众伙计轻一抱拳，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