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医治豫州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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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落一晚上都睡不着觉，第二日走出房间的时候，发现豫州王在院子里徘徊着。
豫州王看见她，那干枯的脸上挤出了笑容。
“你起来了，昨晚睡得可好？”他问。
“一夜没睡。”她一点都不客气地说。
“你随我去书房吧。”清落想，他应该是在这里等着她。为何看见他单薄的背影，她的鼻子不断地发酸？她为何觉得他的身体比真相更重要？
她偷偷抹了一眼泪，一进入书房，对着他严肃地说：“为什么要杀了我父亲？”
“我没有杀他。”他忽然激动地说。
“你就要自己的痛苦让别人偿还。”清落大声地说。
“我没有要别人去偿还，我就要让这所谓天下大乱，我就要让所有人陪我一起失去亲人，为什么就我承受就是应该的，别人承受就是我的罪过？”他忽然像发了疯一样说，“那些所谓的大义都是吃人的东西，我母妃有什么错？为什么她得承受那样的耻辱，我又有什么错？为什么要失去母妃？什么是安定平和？安定平和就是让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人安静吃着，我得保持沉默？我为什么要那样？为什么要那样？”
“那我父母有什么错，他们就应该替你去死吗？你们宋家人就可以用别人代替吗？你自己失去母妃就得所有人跟你一样吗？你这些年让多少家庭失去亲人，你就是最大的罪魁祸首！你就是！”她吼着。
“我不是，我不是，那都是他们欠我的，欠我的。”
“你自以为是，你草菅人命，你让百姓家破人亡，你活着就是最大的耻辱！我恨你！我恨你！”她大声吼叫。
“你……”他哇的一下吐出了一大口血就昏了过去，王妃推门进来哭着说：“求求你，饶过他吧。”清落擦干自己的眼泪，打出药包，拿出针，开始在他头上各部位上施针。
王妃看着她的样子说：“对不起。”
清落一句话都没说，只管自己认真的医治。她翻过他的身，在他背上使劲一拍，又吐出了一大口血，她往他嘴里塞丸子，再在他的腿上施针拔针，房间里安静得只听到王妃的喘气声。
她搭上他的脉，然后仔细写着药方。
半个时辰后，她帮王妃一起把他抬到床上，对着王妃说：“一柱香后，他会醒来。让他别多说话，这药一天三次连续服用三天。”她把药方交给王妃后就走了。
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整天，谁来都不理。她没有料到是这个结果，可自己总还是想听他亲口说。
从见他第一面开始就知道父亲为什么会把事情揽在自己身上，他是父亲认为值得为他牺牲的人吧？是不是父亲也是痛惜他失去的一切？说出“我恨你”三个字后，她觉得自己好像也解脱了。
晚上的时候，宋文远过来在她的房门外放了好多的饭菜，他只说了一句“别让饭菜凉了”就走了，清落打开房门，想想肚子好像是饿了。
她自言道：“以为我会绝食糟蹋自己的身体？那是不可能的。”
吃完后，她坐到走廊上，抬头看着寂静的天空，一轮明月正从树梢后探出了头。月光温柔如水，微风拂面，闻着熟悉的栀子花的味道，她拿出自己的笛子吹起了父亲教她的第一首曲子——《月光引》，乐声如歌如泣，犹如婴儿在母亲的怀抱，犹如春风吹过大地，犹如沉浸在甜蜜的梦中。
不知何时，宋文远已坐在了她的身边，他靠着柱子就那样看着她。
她放下笛子。
他说：“你为什么要救我父王？”
“他死了我找谁报仇去？”她说。
“他醒来后一直没有说话，我以为再也没有人可以医治他的病，想不到最后还是你救了他。”他说。
她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看着星空。
“他应该不知怎么面对你，听我娘说他好几次欲言又止，其实清醒后的他也是另一种折磨。”
“人逃不走自己的责任，我只是不想让我父亲的心血白白付出而已。”她说。
“我不知怎么谢你，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我这里好像也没有你需要的东西了。”
“等等，谁说我不想要什么的，我又不是神仙不用吃喝，我想要的多着呢。”她忽然转过身来说。
“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想，我想要你们醉仙楼的什么菜来着？”她作冥思状。
“明日我把醉仙楼的招牌菜都给你买来。”他笑着说。
“嗯，你们安陆还有不少的特产，我也要带回去一些给我的姐姐弟弟妹妹们。”
“好，你说得出的，我一定办得到。”
又过了三日，清落准备给豫州王换药方，她让王妃陪她走进他的寝室。
他先是假装闭上了眼，她给他搭了脉，简单施了几针，拔针的时候他睁开了眼。清落假装看不见，到案上开完方就走了。
眼见着王爷好几次张开嘴又合上了，王妃笑出了声，说：“你都多大的人了，还跟孩子置气。”
“我没有跟她置气，只是想起她说恨我的时候，不知怎么开口跟她说话。”
“你知道她那是为了给你治病，我也想不到她小小年纪医术如此高明，真是随她娘。听远儿说这两天她让他给她找各种好吃的，应该没事了。她像她父亲，心胸坦荡。”王妃说。
“终究是我对不起她，也对不起他们，从小他们就青梅竹马，就因为我让两个孩子再也没有缘分了。”
“看到你现在别扭的样子，我倒放心了。你先好好休息，别想太多。”王妃说。
“我还记得她刚学会说话时候，就老学着卫兄喊我‘元琨’‘元琨’，六岁以后就再也没见过她了。”他说。
“有些都是缘分。”王妃说。
又过了两日，清落见他病情稳定就准备回去了。
“我父王在书房等你，你去跟他聊几句吧？”
清落来到书房，见他的脸上终于有些血色。他们都不知怎么开口，沉默了一会儿，他说：“你要回去了？”
“嗯。”
“你不回宫？”他说。她没有回答。
“我不知道父亲跟你是怎样的感情，但既然他愿意为你而死也肯定觉得你值得他这么做，这是我救你的原因之一。再者觉得文远应该有个正常的父亲，带他走正确的道路。我没有父亲那般无私，我只想自己以后有安定的生活才做这一切的。我没有原谅你，但我知道你的病情后不再纠结过去了。”
“宋家人对不起你的只有我，跟其他人没有关系，跟老五更没有关系，他从小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你回宫吧！有你在老五身边，我很放心。你是不是想知道你父亲当年那些事，今日我都告诉你。其实并不是所有的事都是我发病的时候做的……” 他陷入了回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