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家就我一个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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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约定的时间过去一个小时，裘媛有点儿坐不住了，因为不想亏了一壶的茶钱，她喝的有点儿多。俗话说，“世间第一不能忍当属如厕。”
她环视一圈，看见屏风后边有一扇门，凭生活经验她猜测应该是卫生间，当她打开那扇门，面部表情龟裂。
这神特么的卫生间，这是私密性更好的一间茶室，屋里坐着一位穿着盘扣立领，领口暗绣回字纹唐装衬衫男人，他身后站着一个身姿挺拔的着黑色衬衫的男人。
显然裘媛所处的那个房间是这间茶室的外间而已，而这间茶室是也能通向外面，只是不是裘媛进来的走廊而已。
猛然看见屋里的两人，裘媛先是心上一紧，而坐着的男人看见裘媛进来没有半点惊讶，“裘小姐比我预计的早进来半个小时。”
裘媛暗自腹诽，“难道我要说全部仰仗膀胱小，让我睿智增了几分吗？”面上却不敢造次，谦恭道，“您叫我裘媛就好。其实，我只是想去卫生间。”
裘媛的直白，让段宏远一噎，他活了六十几年，应有尽有的圈子里都找不出一个说话这么直愣愣的人，更别说还是个女人。他无奈的抬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裘媛顺着他的手看见这间茶室另一侧也有一扇门，心里直嘀咕，“这老板莫不是喜欢玩儿迷宫？”嘴却快于心的说，“谢谢。我想我更喜欢去外面。”说着躬身向后退。
段宏远刚想说，“不必那么麻烦。”只是未等他开口，裘媛却转身补充了一句，“您放心，我能找回来的。”
段宏远没有开口，裘媛自顾自的走了。
“先生，用我跟去看看吗？”身边的战勇说。
“不用，她不会尿遁的。”段宏远看了敞开的门说，“你说，她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我们在里面的？”
“她不是说她在找卫生间吗？”战勇不解的说。
“哈哈，首长说的真是没错，你呀，真的只能当兵。”段宏远笑着说，“你刚刚有注意她推门进来的动作吗？”
战勇回忆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你顺着她的说法想一下，如果她不知道这是卫生间，她推门应该是带有试探的，她刚刚推门有犹豫吗？”
战勇想了想，“没有。那她就误会这是卫生间呢？”
“那你再顺着她的说法想，她认为这是卫生间，她笃定的开门，然后看见屋里有人该是什么反应？”
“吃惊，吓一跳？”战勇不太肯定的说，“先生，刚刚裘小姐进来的时候表情也有点儿不自然，或许她。。。”战勇有限的词汇还真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汇来形容。
“你呀，想法太单纯。”段宏远说，“她表情不自然可能是他没想到看到的是我而不是二弟，也或者是没想到我会带着人，也或者是只是好奇我们的穿着。”说着，他看了看战勇的一身黑，“我刚刚看那个丫头看打量你的时候，表情可是有点儿嫌弃。”
30岁的战勇听到先生这样说，心中腹诽，“我需要在乎她嫌弃不嫌弃吗？”嘴上却说，“先生是怎么看出来的？”
“哈哈，年轻人还挺争强好胜。”段宏远有点儿愉悦的说，“因为我看见她看我的时候，眼睛里是欣赏。”
裘媛不知道两个人正在屋里讨论她，她现在心烦意乱的脚指头能抠出三室一厅。
看了裴皓的微信，她心中就有了猜想，毕竟之前段宏志是把手段用到了裘正身上，这次能找她也是情理之中。吃茶的时候她就已经开始想对策，想好对策付诸行动的时候，没想到开门看到的居然是段宏远。她想不石化都难，她肯定老裘家往上数十代，都没有人见过这么大的官，她再是“铁憨憨”也不敢造次。
不知道魏桂女士这“家族恩仇录”能出几集电视剧，她这个智商在剧情的推动下会不会开局就领盒饭，全看今天这局怎么应对了。
裘媛深吸一口气，脑袋里迅速回想当初燕回巢吧开业那天，二老板欧阳琛如今的影院一线给大家讲的微表情管理。
裘媛回到包间，屋里只剩段宏远一人，气氛好像也跟着她的节奏紧张起来。她进屋打过招呼后，选了一个斜角的位置坐下，双手交叠放在双膝上。
段宏远在裘媛打招呼的时候轻微点了一下头，没有说话，只观察她的反应，看她选了一个离自己比较远的位置坐下，笑着问，“你害怕我？”
“不害怕，我和别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会紧张。”裘媛回答。
“呵呵，这些话术是你自己总结的，还是跟谁学的？”段宏远问完又补充道，“战勇去选茶了，一会儿就回来。”
裘媛没有吭声，只是轻抬屁股向椅子里边坐了坐。
“丫头，你很聪明。你应该知道我约你来是谈什么事情的吧。”段宏远观察到她的小动作问。
“领导没说，只说有个很重要的大客户，我就来了。”裘媛回答。
“呵呵，丫头。你确定你要跟我打太极吗？”段宏远听出她语气里夹带的意有所指，语气也沉了下来。
裘媛没有回答，只是将双脚换了个方向。
“丫头，你是真的无知者无畏，还是笃定我不会生气？”段宏远被裘媛的无声顶撞也激起了火气，莫说身边的小辈就是所有人都算上，还没有人敢这么绵里藏针的跟他说话。
裘媛听出了段宏远语气里的火气，抬起头与其对视，“段先生，这件事由始至终都是我们家处在被动，我父亲、我哥哥和现在的我，我们都是无知的被我母亲的一些旧事卷进这个漩涡里。而我母亲也明确表示过去的事，她不想理会了，当然也包括过去的人。”
裘媛见段宏远手垂在下方的衬衫袖子有了轻微的颤动，知道自己这老虎嘴上拔须的行为马上就要触怒老虎，连忙话锋一转，“我家上数十代连个县官都没有出过，都是升斗小民，所以祖祖辈辈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安心的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我父母没出过远门，甚至连飞机都没乘坐过，段二爷找上门，我父亲或许会说些不中听的话，惹了段二爷不喜，也无非是被欺上门逞一时之勇罢了。”她眼角偷偷斜瞄了一眼，看段宏远的双手又搭在了桌子上，心中暗舒一口气，“我家到了我们这一代，堂兄弟姊妹十人，也就我一个俗人，好高骛远贪慕京城繁华，其他的人都是规规矩矩的守着孩子过日子。”
段宏远原本还仔细听着，可往后听越听着不对劲，掀起眼皮一看，裘媛眼珠乱转都在使劲儿想词儿了。“咳咳，战勇！”段宏远轻咳，喊战勇进来。
战勇进来，后面跟着一早上那个茶博士，战勇表情有些难看，想来是茶博士自己要跟着来的。段宏远没有理会战勇的意思，指了指裘媛，“给裘小姐倒茶。”然后笑着对裘媛说，“说累了吧？喝点儿茶，润润喉。”
裘媛本来被打断了，心里还在想着一会儿要不要继续往下接，好像听见段宏远问她累了吧，结果嘴巴快过大脑，“没说累，一个‘累’字都没说。”
屋里诡异的安静下来，战勇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裘媛，茶博士的茶倒洒了，急忙边擦边道歉，赶忙出去了。这一刻裘媛觉得她应该尽量补救一下，但是看段宏远盯着她，自己脑子先是一片空白，然后却莫名其妙的闪过权策给发的那盘红烧肉。短暂的一秒过后，裘媛伸手在自己嘴上一划，低下了头。
段宏远被她这番操作弄得先是一愣，随即气笑了，心想，“这是怎么教育的出来的活宝。”
裘媛听见段宏远的笑声，觉得想来不算是生气，于是破罐子破摔的说，“我可能是饿坏了，嘴不听使唤了。”
段宏远听她这句找补的话，笑的更厉害了，“行。战勇安排饭吧。”
战勇不敢置信+1，他分不清是自己不对劲儿了，还是先生不对劲儿了，应了一声“是”又出去了。
段宏远问裘媛，“你觉得我找你是强人所难？”
裘媛看了段宏远一眼，没有吭声，心里却腹诽，“你强不强你没感觉，我反正是挺难的。”
段宏远说，“看你这个样子，我倒是很想见见你母亲了。”
裘媛心想，“还是别见了吧，我怕我妈会让你绷脸。”嘴上却说，“我母亲年纪大了，不太喜欢出来走动。”
段宏远见裘媛不愿意说起她母亲的事儿，于是转移话题说，“我了解到你最近在卫城那边跟踪竞争一个项目？”段宏远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我虽然不关注这些，但是也听过一些。常言说，‘越拿乔说明越心虚’。”
裘媛没想到段宏远会跟她说这些，从之前她回来专门绕道去S市到秘书长家守株待兔，等着专门拜访秘书长，她就觉得这个项目或许会有这样那样的难言之隐，平台公司可能也是拖着想找个“冤大头”公司跳坑。
裘媛很认真的说，“谢谢您提点，我知道该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