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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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妞？”
罗玉宁试着喊了一声，毕竟她来之后，还没有见过大妞，也只是有一些原主的记忆，罗玉宁怕认错，喊了大妞的名字。
那四个小姑娘齐齐看向罗玉宁，都没有回答。
罗玉宁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问她们：“你们有没有见过一个十一岁，这么高，瘦瘦的小姑娘，她叫大妞。”
四个孩子惊惧地往后头退，尖叫哭泣，她们都把罗玉宁当成了刚才进来的那群坏人。
罗玉宁不再问了。
问也问不出来。
她只得离开。
走了两步，罗玉宁回头看了看抱在一块的四个姑娘，眼中满是愤怒。
愤怒又能如何？
她也救不了这群孩子。
无能为力和没找到大妞的绝望让罗玉宁身子都在发颤。
大妞呢？
大妞在哪里！
这种鬼地方，她是一秒钟都不想让大妞待下去了。
“小孙，你在这儿啊，快快快，帮个忙，昨天说好得，你去帮我上菜，我跟人约好了。”其中一个伙计连忙把手里的托盘递给罗玉宁：“快去快去。”
罗玉宁连忙哦了一声，脚步往前走，又问了一句：“哪桌啊？”
“红袖添香。”
罗玉宁硬着头皮上，来到热闹的大堂。
大堂里的十几张桌子已经坐满了，台子上有穿着清凉的姑娘在弹琴，有衣着暴漏的姑娘在跳舞，桌子前坐着的那些男人，左拥右抱，吵杂声嬉笑声，闹哄哄的。
大堂虽然人多，可四下看去，都是在外头，桌子上还写着桌号，罗玉宁正好站在八号桌，旁边是九号桌，红袖添香应该是二楼的雅间。
罗玉宁端着饭菜上楼。
果然，到了二楼之后，紧闭的房门上头挂着一个个小木牌。
牌子上写着字，应该是房间号。
且听风吟、在水一方、高山流水、豆蔻梢头……整个二楼闭环，数下去，二楼厢房就有十五六间。
罗玉宁一间间房间过去，最后终于找到了红袖添香。
“你没吃饭吗，送个菜都磨磨蹭蹭的，还不快送进去，惹怒了王老爷，我打断你的狗腿。”红袖添香门口站着一个穿金戴银涂脂抹粉烈焰红唇的上了年纪的中年美妇，罗玉宁刚才听到有人喊她妈妈。
看来应该是红坊苑的老鸨了。
罗玉宁不敢说话，点头哈腰地矮身进了红袖添香。
一进去，里头跟外头就全然不同。
不同于楼下大堂闹哄哄的，红袖添香里很安静，只有“铮铮铮”的琴曲在房间里回响。
有人在弹古筝。
罗玉宁压着头，眼睛却四下看过去。
红袖添香不大，却布置的温馨雅致。
整个房间都是粉红色的基调，塌前坐着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正优哉游哉半躺着闭着眼睛地跟随着琴曲拍打着节拍
，罗玉宁蹲下，摆放好饭菜的功夫，看到了弹琴的姑娘。
漂亮，四肢纤细，红唇粉衣，弹琴时，粉色的帐幔在夜风的吹拂下飘动着，更营造出了朦胧的意境美。
罗玉宁没时间欣赏美，送了菜就出来了。
刚才的老鸨又到其他厢房招呼客人去了，她身后跟着两个身材高大的打手，正眼光锐利地扫视着全场。
罗玉宁站在二楼，将楼下的布局看了个清楚，然后压低头，迅速地进了后厨。
她已经进来有小半个时辰了，外头的那个人随时会醒，若是醒了一告密，红坊苑一关门，就是瓮中捉鳖。
罗玉宁担忧大妞的安全，但是知道大妞今天晚上没有危险，只能作罢。
她明日再来，一寸寸地找，总能找到大妞。
罗玉宁提了两桶泔水出门，守门的彪形大汉并没有怀疑，罗玉宁将泔水一倒，将两个空桶放在还在昏迷的小孙身边，再将红牌子还给他，做完这一切，罗玉宁立马离开。
而小孙在罗玉宁刚走出巷子就幽幽转醒。
他摸了摸酸疼的脖颈：“咋回事，脖子怎么这么疼。”
再看身旁两个泔水桶，想起自己还有事情没干，提起泔水桶就往里头冲，进门之后，两个守卫的大汉并没有斥责他。
小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要是平时在外头偷点懒，晚点回去，门口那两个大汉会把人骂疯，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不骂他了？
不过不骂就是好的，小孙麻溜地跑进了厨房的。
罗玉宁又到了红坊苑的大门。
灯红酒绿、美酒佳肴。
一片欢声笑语、歌舞升平。
这是男人的销金窟，女人的沦落场。
这些风尘女子，显露出妖娆的身段，卖着笑，又有多少是逼良为娼。
罗玉宁想到刚才见过的那四个小姑娘，愧疚又无力。
她连自己的女儿都救不了，怎么去救别人。
原主连生四个女儿，就为了拼一个儿子，在这个重男轻女的地方，女人生下来，除了嫁人生子，还能做什么？
眼前笙歌不断，可罗玉宁却有一瞬间的迷惘。
那种迷惘，直到罗玉宁回答宁安饭馆，看到饭馆上四个大字，罗玉宁迷惘的眼神才渐渐清明。
她只有先安定了自己，才能能力拉一把在深渊的其他女人。
罗玉宁走进宁安饭馆，前院黑漆漆的，后院还亮着一盏灯。
虽然微弱，却能看清前方的路。
罗玉安一直没有睡着，听到动静，从屋子里蹑手蹑脚走了出来：“阿姐，回来了？”
“你还没有睡吗？”
“我担心你。”罗玉安担忧地说：“见到大妞了嘛？”
罗玉宁摇摇头：“没有。不过，她今夜应该是安全的。”
“明日我去吧。”
“不，还是我去。我今天进了红坊苑，对里头的环境有了了解，比你熟悉。”
“可那毕竟是红坊苑，他们要是发现你是女人……”罗玉安担忧不已。
红坊苑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女人进去，无异于进了狼窝。
罗玉宁转了转手腕，她的体力和爆发力恢复了不少，若是真被发现，她有功夫还能逃脱，罗玉安那小身板，也不知道能不能挨那几个彪形大汉一拳头。
罗玉安：“……”他明显感觉阿姐看不起自己的身板。
“我知道分寸的，你早些睡吧，我去厨房准备明日的食材。”
罗玉安跟在后头：“阿姐，我刚眯了下，我跟你一块打下手，速度更快些。”
罗玉宁随他去了。
今夜在红坊苑在一趟，确实劳心又劳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