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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若我非要强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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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柏顺着枯枝望过去,却未见人影,只见它无风自动!

两人俱是心中一凛。

那枯枝如同长了眼一般,它虽看着脆弱不堪,可那短刃一时竟无法抵挡。

它招式巧妙,角度极其刁钻,并不正面接下短刃的力道,只不断变化着方位。

假星云不由心下骇然!

便是这愣神的功夫,身上数处均已被抽中,甚至那面庞之上都挨了一下。

伤处顿时肿胀起来!

黄柏见状,立即加入战局,长剑与枯枝配合默契,不过须臾,便将假星云制服!

明砚舟挑了挑眉,枯枝在手中挽了个剑花,见黄柏毫不留情地卸了那人的下巴,他转身便走。

容昭在不远处望着那道玄青色的身影,见他眉眼恣意,不由弯起一抹笑意。

但心仍揪着。

陵游与明骁舟双拳难敌四手,且那几人招式狠戾,招招奔着面门与心脏而来!

陵游大喝一声:“王爷,快走!”

“要走一起走!”明骁舟闪身避开刺来的一剑,扬声道。

“倒是主仆情深,如此便把命都留在此处吧!”其中一人一剑贯穿了一名守卫的胸膛,鲜血溅上他的脸,直如修罗一般可怖!

其余几名贼人闻言,哈哈一笑,握紧剑便刺过来。

陵游闪避不及,被刺中臂膀!

他咬着牙,未发一声。

那人微微一笑,还待再上前,可却被一截枯枝狠狠抽中腹部,腹中所有器官似乎都移了位,他不由倒退几步,偏头吐出一大口血!

他抬眼望过去,目光从狠戾变得震惊。

另外几人还未看到那截枯枝,剑招奔着明骁舟而去,后者横剑在胸前,抵住那刺来的剑锋,眉眼一凛!

他正待闪身,便看见那截枯枝仿佛挟着风而来,一下便抽中那几人执剑之手!

骨骼断裂之声隐隐传来,手中握着的剑顿时委地。

还来不及痛呼,那枯枝又抽向他们的胸膛与腿弯,毫不留情!

明骁舟眼睁睁地看着那截枯枝大杀四方,眼中震动不似作假。

陵游捂着伤口,也怔愣在原地。

他手中的剑紧紧架在一名贼人的脖颈之上,剑刃锋利,皮肤被割破渗出了血。

几名贼人被这万钧之力砸中腿弯,身形顿时一矮,“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剩余的守卫见状,纷纷上前来。

几人见回天乏术,立即咬破了口中预先藏好的毒,陵游还未曾来得及卸他们的下巴,便见他们已死在眼前。

他长叹一声。

身后马蹄声起,却是那小兵士带着援兵来了。

已算快速,但尚不及时。

见局势稳定,最后头载着容昭的马车才缓缓上前来。

那小郎君未等马车停稳,便匆忙跳下了车。

明砚舟看着她朝自己快步走来,面上露出个笑。

众人见着她走到那截枯枝身旁,低声问:“可有受伤?”

“我为残魂,寻常利器伤不了我。”他摇了摇头。

黄柏正提着那假星云上前来,而陵游他们早已瞪大了眼睛。

明骁舟望着那截枯枝,对众人道:“此间之事不可外传,如有违者,杀无赦!”

“属下遵命!”

“黄柏,检查下兄弟们的伤,”他又转头看向滩涂上横七竖八的尸首,低声道:“将他们的尸骨收敛好,派人运送回汴京。这些都是为护本王而牺牲的兵士,务必给他们的家人发厚厚的抚恤,平日里尽量多照拂些。”

“属下明白。”黄柏应道。

那假星云喘着粗气,藏于齿中的毒药已被黄柏拿了出来。

他察觉已回天乏术,可又不得咬舌自尽,只愤恨地看着众人。

明骁舟睥睨着他:“说吧,受谁指使?”

他瞥过眼,并不回答,眼中是赤裸裸的嘲讽之意。

“死士?”传言中纨绔的泰亲王轻笑:“不怕死,那不知可承受得住牢狱之中那七十二道刑罚?”

那人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眼里嘲讽之意更甚。

“带回去吧,等本王空出手来,再好好审!”

几人心事重重地回到府中。

容昭沉默了一路,直到进了门,身旁只剩下明骁舟与黄柏、陵游几人时,才出声:“王爷,之后您打算如何?”

陵游正坐在椅子上,由黄柏为其裹伤,视线却一瞬不瞬地看着那小郎君。

“不知。”明骁舟摇头道。

“那您对此次的刺杀,是何看法?”

明骁舟抬眼,不解地望向她:“此话何意?”

“本不明白您为何要将明砚舟藏得如此之远,如今我明白了。当年他初回汴京时,这种刺杀怕是更多吧?”

明骁舟闻言苦笑:“何止是更多,简直目不暇接。直到不逾昏迷不醒的消息传出后,才渐渐少了些。”

“此次的刺杀,可称得上是处心积虑了。”容昭轻声道:“以明砚舟的病势为饵,以星云大师赫赫之名相诱,甚至还找了与他极为相像之人前来,若不是因为您发现的早,要是让这群人进了府,那明砚舟便危险了。”

她言及此处,突然一顿:“不过您是如何看出来,那星云大师是假的?”

“我本只是起了疑,此人掩饰的极好,身形、装扮,甚至头上的戒疤都伪装得甚好。可他双手虎口处,却有厚厚的茧。”明骁舟拧着眉:“这是习武之人的特点,随后我又以你之前所言,试探于他。”

“我?”

“嗯。”明骁舟颔首:“他不记得与你见过,这并不说明什么,可他甚至都不知道星云大师何时去过金陵城大昭寺。”

几人闻言,瞬间了然。

容昭点了点头:“可如今星云大师没有来,我们该如何救明砚舟?”

气氛顿时沉默下来。

明砚舟站在她身旁听了半晌,他轻声道:“不若便将我遇刺,且危在旦夕的消息先传回汴京吧。”

容昭抬眼看向他,只听他继续道:“背后之人的目的,就是杀了我。若能得到泰亲王府的亲口确认,想来便不会再派其他人前来,我们也可获得喘息的机会。”

容昭将他的话复述给众人,明骁舟闻言,思索了一阵,颔首:“确是如此,我本忧心地是这几人只是起引路之用。”

“若是如此,府中还需加强守卫。”黄柏接下话茬:“可要从汴京城调些兵士过来?”

“也好,不逾如今不得有误。”

“既如此,明砚舟遇刺的消息要尽快传出去,以防那背后之人留有后手。”

“对。”明骁舟当机立断:“黄柏陵游,你们依容小郎君的话去办!”

“属下领命。”两人行了礼后便转身离去,步履匆匆。

容昭仍旧拧着眉。

“既不是星云大师的承诺,那便不用再寻他了。”明砚舟道:“生死有命,强求不得。”

“若我非要强求呢?”那女子闻言,骤然红了眼眶,她抬手攥住那人玄青色的衣袍:“不管是否有用,世间所有的可能,我都要试一下!”

明砚舟望着自己的袖子,不由垂下眼深深地望着她。

容昭转头看向明骁舟:“我本没有想到星云大师,可他既能预见我与明砚舟的相遇,说不定便会有些法子。还请王爷广派人手,去寻他踪迹。”

“好。”他颔首:“你言之有理,既未至绝处,那天下所有的法子,我们都该试一试!”

“多谢王爷。”

“谢什么,本王是在救自己的手足。”他笑起来,望向她身侧,依旧什么都没看到:“不逾,我们都没有放弃,你也不可以!”

明砚舟闻言,笑道:“好。”

两日后,荣成帝罕见地收到了明骁舟递上来的奏折。

“这倒是奇了,泰亲王竟还记得上折子!”他笑着对身旁的古齐月道。

“泰亲王是放浪形骸了些,但想来还是记挂着陛下的。”

荣成帝冷哼一声:“他该记挂那烟雨楼中的花魁才对。”

言毕,他翻开折子,看了几行之后眉眼瞬间拧成一团。

古齐月见状,并不开口,只让随侍的小太监去换了盏茶。

直到荣成帝看完折子,语气凝重:“砚舟这孩子,怕是不行了。”

古齐月才掀了掀眼皮,接过茶盏置于案头。

又听得荣成帝继续道:“有一伙贼人伪装成星云大师去给他诊病,其实却伺机刺杀于他,泰亲王不备,竟被他们得了手!”

“那伙贼人可有活捉?”

“泰亲王折子中言,他们均是死士,得手之后便服毒自尽了!”

古齐月面露诧异:“可贼人为何要刺杀于他?明砚舟昏迷不醒多年,杀他所图为何?”

荣成帝闻言,看了他一眼:“你如何作想?”

“奴婢认为,费尽心机刺杀于他,应是想谋求些什么,可他多年不在朝,”他佯装不解:“是以奴婢也想不到了。”

“你哪里是想不到啊,你是不敢说。”荣成帝轻哼一声:“这帮人肚肠百转千回又野心勃勃,怕是担心明砚舟一旦醒过来,这兵权便会落于他之手吧。”

“陛下英明。”他口中如此说着,但内心冷笑。

兵权?

武将如今处处受掣肘,谁又会将这兵权放在眼里?

“这心也太急了些!”荣成帝将那道奏折扔到一旁。

“眼下泰亲王是如何打算的?”

“他?”荣成帝冷笑一声:“简直懦弱至极,自己手足出了事,他竟央求着朕替他查明真相!”

“泰亲王无人可用,想来也只有陛下可以仰仗了。”古齐月笑道。

果见荣成帝面露满意之色:“这一点,确实令朕放心许多,那几个学子如何了?”

“回陛下,都已无罪释放了,就是其中有名学子双眼已盲……”

“怎会如此?”荣成帝皱紧眉:“这张覃是如何办的差?”

“不仅如此,定国公的孙子郑秀,双腿也被打断,其余几人身上或多或少也有些伤。”

“这张覃,朕让他严审不错,可他下手怎如此狠辣!”

“张大人或是为陛下分忧之心尤甚吧。”

果见荣成帝沉下眉眼,怕是这分忧是假,彰权是真吧!

古齐月仔细打量着他的神色,见状不由露出些笑意。

“传朕旨意,给这几名学子都送去些抚恤,郑秀和那盲了的学子,便多送去些。切记不可让百姓再对朝廷不满!”

“奴婢领旨。”

侍候荣成帝写成了圣旨,古齐月也不耽搁,带着抚恤便出了宫门。

陈让望着他远去的身影,不由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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