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孤独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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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谈会因遗珑埠出现异变而宣告暂停的第二天，继风卷残云下的流星雨之后提瓦特大陆又出现了另一场奇异的天象。
在这个阳光正盛的正午时分，温暖明媚的天空却下起了泛着七色光芒的寒霜。落入土地的每一片细雪都隐隐带着冰冷刺骨的光芒，像是在昭告某种变故正在悄然上演一般......
就在人们对这异样天气感到惴惴不安之时，在天空岛的某个角落里一场亵渎神明的大战已经爆发。
此时，那片为原神筛选装置而制造的空间已经分崩离析，而作为始作俑者的邦雅却毫不畏惧地簇拥着翻腾的冰雪，一动不动地等待着天理的审判。
“你是...冰系的...”
对方一开口，邦雅那颗悬着的心便安定了下来。与她先前料想的一样，阿斯莫德对自己毫无印象，看向自己的眼神也如同看向蝼蚁一般傲慢......
面对这样的情况，邦雅先是淡然地抬头跟阿斯莫德对视，随后如同展示力量一般朝着对方扔出一块巨大的陨冰。
在她的主动攻击下，阿斯莫德的愤怒瞬间被点燃。
下一秒，无数的红黑色的小方块如同含苞待放的花朵一般在这片空间舒展开来，将邦雅团团围在其中。
被包围的邦雅并没有表现出阿斯莫德想要看到的慌乱，她自信地通过缝隙对上阿斯莫德的双眸，轻声道：“空之执政，就只有这点程度吗？”
主动的挑衅并没有引来阿斯莫德的下一步行动，反倒是让她看向邦雅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
于阿斯莫德而言，提瓦特大陆上的一切活物都不过是小小的蝼蚁，但她的责任却是让这些蝼蚁安居乐业、好好生活在主人创建的永恒乐园之中。
为了这个目的，她在主人陷入沉睡之后便一直以维系天理之名监视着蝼蚁们的一举一动。
一切本该像她所想的那般既安稳又平和地过去，只是...主人的日渐衰弱让这座乐园引起了一系列连锁反应。她早就无暇顾及这些蝼蚁了，自然而然地也就对面前挑衅自己的邦雅缺少基本的了解。
作为上位者，阿斯莫德很清楚座下的尘世七执政是什么样的存在。他们既是主人碎片的一部分，又是主人与这座乐园深切连接的证明。
即便他们都拥有主人的一部分潜能，可他们终究只是‘主人的后代’。在遇到自己这样高位的存在之时，他们理应受到根源的压迫俯首称臣才是.......
“你是在想，作为冰之执政的我为什么可以摆脱上位者的掌控吗？”
看着阿斯莫德一直没有采取任何行动，邦雅便主动地朝对方搭话。她不紧不慢地伸出食指在空气中轻轻划过，那些红黑色的小方块瞬间消融，露出了一个个黑色的小点。
在无数轮回中与阿斯莫德交过手的邦雅很清楚，这些黑色小点就是阿斯莫德最引以为傲的空间奇点。
那是能够将空间里的一切彻底撕碎的恐怖武器，也是阿斯莫德惯用的必杀招式。
只可惜，这一招早就被邦雅看穿了。
“道理其实也很简单。我是纯正的提瓦特人，同时也是你们最渴望用来修复虚假之天的完美素材。”
只见邦雅毫不犹豫地向前走了一步，随后便徒手拨开那些挡在自己面前的空间奇点。她就这么轻描淡写地从这个包围圈中走了出来，再一次回了阿斯莫德的面前。
见到这一幕的阿斯莫德脸色一变，随后死死地盯着邦雅，眼神里充斥着疯狂的杀意：“是你毁了这里？”
“我说是，又如何？”
即便意识到了阿斯莫德身上恐怖的威压，邦雅的内心依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此行除了破坏原神筛选装置以外，她还计划着去执行那个被搁置了无数个轮回的计划。
“哼，不知好歹！”
邦雅身后的黑色圆点悉数被引爆，整个空间都变成令人不安的红黑色。紧接着，阿斯莫德一个挥手，一柄黑色的长枪便骤然于手中呈现。
在见到那柄长枪以后，邦雅便明白自己已经没了退路。她只能一边小心应敌，一边复盘着当初制定的计划。
*
在某个轮回里，邦雅遇见了那个为了挽回一切而触碰禁忌的老人。
他是坎瑞亚的遗民，是被天理排除在外的可怜人。作为尘世的执政，邦雅明白自己本不该跟这样的人扯上关系，但......他的话语确实勾起了邦雅的兴趣。
“要对付凌驾于提瓦特的七元素之上的力量，坎瑞亚当时的选择是引入原初之人最为厌恶的深渊作为对抗。但是，凭借外力终归是不可取的。”
“你的意思是...？”
“就像现在的提瓦特臣服于掌控星光的第一王座那样，引入深渊这样的行为不过是让自己的命运交托到另一个王座手中而已。”
老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眼神却直勾勾地盯着邦雅，“我们...人类的命运必须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尽管老人的声音很是坚定，但邦雅却只是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先向我证明你的价值，然后...我会决定你的命运。”
老人笑了笑，轻声道：“坎瑞亚从真正的地脉里找到了一份特殊的档案，里面记录了某位人类与高天的一段对话。而这段对话足以揭穿整个提瓦特大陆最初的真相...不知道您是否感兴趣呢？”
“说下去。”
“提瓦特大陆从原来的龙族天堂到被改造成人类的乐园，一切都只是出于第一王座的私心罢了。为了重新缔造他曾经失去过的人类文明......”
“才会以自己为模版重新制造人类并从中选出那些能够成长到更高维度的灵魂，并让他们不断繁衍......”
“这么说，提瓦特大陆不过是神选者的试验场...？”
“看来您对这件事也并非一无所知。第一王座的目的本是将整个提瓦特的人都进化为可以抵抗未来一切灾厄的‘原神’，这样...这座永恒的乐园才能真正持久地延续下去。”
聊起这个，邦雅的心中也翻起了一丝波澜。她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否定了第一王座的期望：“他的目的本就不可能实现...一切都只是镜中月水中花。”
“但事实上，我们都知道...现在的提瓦特仍在进行着神选者的制造。或许，将所有人都转化为‘原神’是无法做到的。但是，如果利用神选者机制创造出一位超越第一王座的‘原神’呢？”
“能够提出这种方案的坎瑞亚人还真是疯狂......”
“您认为...坎瑞亚只是‘提出’了这个方案而已吗？其实，我们早就已经着手去实现了...”
“哦？既然这个方案已经实行过了，想必跟你们期望的结果差太远了吧？”
老人摇了摇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个方案本身是可行的，只是那位‘神选者’在最后还是决定投入深渊罢了。在那以后...我一度以为这个方案不会再出现合适的人选了。”
意味深长的叹息里夹杂着老人对邦雅的期盼，而邦雅只是面无表情地打量着对方：“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虽然您身上的这份力量很微弱，但亲自研究过那位‘神选者’的我还是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那份力量的存在。”
“呵，看来你很有自信能再一次启动那个方案？”，邦雅自嘲地笑了笑，“但很可惜，这份力量并不属于我。它真正的主人...不知要到何时才会再次出现。”
“跟我走吧，等到她再次出现的那一天...我便要将这份力量还给她。而你的宏愿，也会在她的手中实现。”
“遵命，我的女皇陛下。”
*
对于如何将这份属于‘她’的灵光之力神不知鬼不觉地重新交还回去，邦雅早就想到了一个完美的解决办法。而现在，面前泛着杀意寒光的阿斯莫德便是这份力量归还计划里的核心。
只要让对方击碎那颗泛着微弱灵光的种子，这份早已认主的力量便会就此留在天空岛，随后生根发芽、慢慢地蚕食掉那些属于原初之人的力量......
这样一来，等她登上天空岛的时候，一切就会事半功倍了吧。
在这个想法冒出来的瞬间，邦雅下意识地在原地凝聚起无数的冰晶，它们如同镜子一般反射着那恶兆般的黑红。
手持长枪的阿斯莫德并不理会她的这些小伎俩，而是毫不留情地朝着邦雅冲了过来。
作为掌控空间的执政，她的动作远比邦雅想象得要快上许多，要躲闪必然是来不及的。邦雅自然也非常清楚这一点。只见她闭上双眼不躲不闪地站在原地...
而阿斯莫德那强劲的一击却没能刺穿她的胸膛，反倒是在无意之中将冰晶凝结而成的镜面击穿了一个大洞。
在阿斯莫德还未反应过来的瞬间，那些由冰晶组成的镜面尽数被引爆，整个空间顿时被冰元素力的残渣填满。
“居然敢戏弄我？”
理所当然的，七元素的力量并不能对阿斯莫德造成多少伤害，但邦雅一而再地挑衅也着实让阿斯莫德恼火不已。
正当阿斯莫德急着对邦雅发泄自己的满腔怒火之时，邦雅的身影从一片飘落的冰晶中再次显现：“以空之执政的力量，要取我的性命也得拿出真正的实力吧？总是对我处处留情，只会耽误您——”
话还未说完，这片冰晶便被阿斯莫德直接捏碎。紧接着这片空间的红黑色便极具侵略性地涌动着，将邦雅那泄露在外的冰元素力残渣吞噬殆尽......
当邦雅意识到对方准备靠高位力量对低位力量进行碾压式的吞噬以后，她便明白自己很快就藏不住了。可为了让阿斯莫德用空之执政的力量将这片空间彻底毁掉，她还需要逼对方做出最后一步......
这一次，不等阿斯莫德将整个空间压垮，邦雅便主动地显露了自己的身形。
只见她的身上裹着无数的晶莹剔透的水晶，身上还缠绕着一丝微弱的灵光之力，这让阿斯莫德眼中的愤怒越演越烈。
“你竟然敢从装置里窃取我的成果？！即使你也是那位大人的碎片之一，我也不会再容忍你的僭越！”
在这一声怒吼以后，整个空间都被阿斯莫德强大的怒火压垮，而在这片支离破碎的空间中，邦雅仍在为最后的反击做好准备。
专属于冰之执政的权能——那份来自无数子民的爱正在邦雅的心头蔓延，她的身体如同璀璨的水晶一般闪耀出七色的光芒，连围剿邦雅的空间之力都在这时黯然失色。
意识到邦雅的力量已经出乎自己的预料，阿斯莫德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力量尽数灌注在这碾碎空间的一击之中，而邦雅也配合着阿斯莫德的强攻做出了几近鱼死网破的反击。
与阿斯莫德所想的不同，邦雅动用这股被封存的力量并不是为了杀掉她，而是确保自己在死亡的同时能够将这份友人遗留下来的灵光种在这座失去主人的花园里。
当邦雅唤起的冰晶风暴被尽数吞噬，邦雅缓缓闭上了双眼，准备迎接这个早已准备好的结局。
即便亲眼目睹了空间奇点撕碎邦雅的瞬间，阿斯莫德依然心有余悸。考虑到虚假之天那日渐破碎的外壳，她也没空多想了，只能赶紧回到修复的忙碌之中。
她并不畏惧死亡，毕竟‘爱’的权能会让她在子民的信仰中涅盘重生。只是比起死亡的体验，她更害怕通过走马灯的方式再次回顾自己的经历。
毕竟轮回会将一切重置，唯独被选中的她...只能孤零零地一边摸索一边走下去。
在她渐行渐远的背后，不仅有那位一同成为神明一同学习治理国家的芙宁娜，那位由始至终都像亲人一般照顾着自己的温迪，还有那位耐心教导了自己近百年的老师钟离以及无数位相信着她能够挽回一切的子民......
他们都是邦雅再也无法触及的幸福，也是支撑着她走到现在的理由。
即使被所爱的一切唾弃，她依然会走在这条疯狂的道路上。毕竟为这座乐园寻找一个能看到希望的未来，就是她在最初的轮回中与所爱的大家立下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