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被揭示的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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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芙宁娜思考着这一系列事件的关联时，等候在一旁的卡萝蕾面带犹豫地开口提醒道：“芙宁娜大人，那个...我已经联系好逐影庭那边的人了...他们会在欧庇克莱歌剧院等我们...”
听到卡萝蕾的提醒，芙宁娜才回过神来：“哦——对，我们出发吧。”
不太熟悉的两人一同从办公室走了出去，芙宁娜本想让原海异种们带着自己走捷径，却突然想起自己让乌瑟勋爵暗地里保护薇莉娅...她只好用最朴素的方式赶路。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卡萝蕾有些无措，她拼命思考着该如何跟芙宁娜搭话，但一想起芙宁娜刚刚满是威严的问话便怂了下来。而芙宁娜则是思考着这一系列事件里出现的新的突破口——至冬国的商人...
他们是如何得知水仙十字社的事情，又为什么会怂恿弗朗索瓦家族张贴告示惹火上身呢？还是说...这背后隐藏着至冬官员们的政治阴谋呢？
芙宁娜的思考越来越复杂，为了不再深陷于这种无用的假设中，她用力地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过来。
当卡萝蕾看到芙宁娜突如其来的甩头，吃惊地问道：“芙宁娜大人...您是不舒服吗？需要我帮您看一看吗？”
芙宁娜这才意识到自己思考时太过投入完全忘掉了身旁的卡萝蕾...以至于动作幅度太大吓到了对方，她微笑着搪塞过去：“没事没事，不过是眼睛进沙子了而已。”
“这样啊，可是眼里进沙子的话...只要揉一揉眼睛就好了吧？”
天真的卡萝蕾一本正经地给芙宁娜提出了自己的意见，芙宁娜顿时为自己随口编造的这个借口感到羞耻却又不能将自己的真实情绪表现在脸上，只好淡然地点了点头：“嗯，揉确实也是一种方法，但如果手法不当，也许会让沙子在眼睛里越陷越深。”
“啊！原来是这样...我都不知道有这样的事情...芙宁娜大人真的很博学呢！”
卡萝蕾对芙宁娜的糊弄深信不疑，由衷地赞美着芙宁娜。尽管芙宁娜脸上还挂着得体的微笑，心里早就因为自己的犯蠢而整个人哭笑不得...
这一件小小的意外让一同步行前往歌剧院的两人打开了话匣子，卡萝蕾与芙宁娜轻松又随意地聊了起来，不知不觉便来到了欧庇克莱歌剧院。
一走到歌剧院门口，芙宁娜便发现歌剧院门口上铺设着全新的红地毯，地毯上还洒满了散发着芬芳的花瓣。在歌剧院门口还有整齐划一的一大群人，对着自己恭恭敬敬的行礼：“欢迎芙宁娜大人到逐影庭临时档案馆视察！”
望着这隆重的欢迎仪式，芙宁娜满脸疑惑地看了看卡萝蕾：“这是谁的主意？”
“啊...我也不知道。”
考虑到欢迎仪式如此铺张浪费还过于张扬...芙宁娜并没有半点欢喜，心里只有自己本想低调进行调查一事已然被幕后之人发现的懊悔和愤怒。她满脸不悦地将前来迎接自己的众人训斥了一遍，随后便让他们赶紧清理现场。
卡萝蕾被芙宁娜生气的模样吓了一跳，像是被吓得丢了魂的兔子瑟瑟发抖地跟在她身后。两人来到歌剧院二楼的一个小房间里，翻阅起当年的报告和一些没有被销毁的资料。
在翻阅资料的期间，两人都没再说话，整个房间里只有纸张的撕嚓声。
芙宁娜翻了其中一本笔记，上面是某位调查员的记录。
【自体自身之塔这一名称来源于古代枫丹的雷穆利亚古王国，这是一个用来描述统治世界维持世界、毁灭世界的强大自我的概念。而自体自身之塔是由民间组织水仙十字结社的领袖亲自设计，由成员们不断完善的建筑。】
【在水仙十字结社的成员们看来，这座自体自身之塔体现了人类灵魂的进化以及世界的奥秘...（完全不懂是什么意思）】
【在街头听到水仙十字结社的宣讲时，我特别地留意到了这样一句话：“人类在此前已经经历过三个文明的轮回，虽然在这三个古代文明里都没能取得灵魂进化的突破性成就，但从前人智慧里得到了不少启发。我们这一次一定可以成功！”（尽管知道的情报很少...但他们确实引起了我的兴趣，也许加入他们看看也不坏...）】
中间的文字像是被刻意涂掉了，芙宁娜只好接着翻了下去，结果一下便翻到了笔记的最后一页，上面只写了一句话。
【人类的精神经历了失乐园、战胜恶龙、原罪与洗礼，最后从神那里获得自由。也许，我已经见到了神...】
芙宁娜并不清楚中间发生了什么，但她已经明白这位调查员在加入水仙十字结社以后，确实发生了信仰的转变。但水仙十字结社又是用什么样的方式得到一位虔诚的信徒呢？
芙宁娜仔细地品味着笔记最后那一行，心里不断思考着...这位调查员到底是见到了什么才会觉得自己见到了神呢？
“芙宁娜大人！我这里有逐影庭的行动记录！”
卡萝蕾的轻声呼唤将芙宁娜从思考中唤醒，她接过了卡萝蕾递过来的资料，翻看了起来。
在她还未签署使用发条机关投入民间使用的法令前，发条机关的制造者阿兰便以水仙十字结社的武装力量强大为由强硬地准备了上百台发条机关。
阿兰与逐影庭的猎人们带领着一大批的发条机关与当时正在厄里那斯进行活动的水仙十字结社进行了一次大决战，即便是这样逐影庭也不过惨胜而已...
这份资料详细列举了逐影庭出动的兵力以及出战的发条机关的数量、种类...芙宁娜看着这些夸张的数字陷入了思考。
即便配备了发条机关，当时正处于鼎盛时期的水仙十字结社却也能够正面与逐影庭一战...这其中必然有问题。
她找出自己随手放在一旁的水仙十字结社的资助者名单，里面大多都是一些文弱分子...尽管他们在当时都是各个行业的中流砥柱，但论起战斗...他们是不可能比得过逐影庭的。
为了找出这个答案，芙宁娜在资料堆里翻找了好一会，才从一位调查员的笔记里发现了线索。
【雅各布最近总是阻拦我们，可大家都是因为想获得他的赏识才来这里的...】
“雅各布...”
看到这个名字出现在调查员的笔记上，芙宁娜轻声呢喃着，回想起雷内所做的‘深渊进化’的实验。如果真像她所想的那样，雅各布是水仙十字结社的成员...那么以他身上的深渊的力量确实能让逐影庭的大伤元气。
芙宁娜深呼吸了一口，心里已经认定了雅各布是水仙十字结社的成员是事实，而基于这个事实...毫无疑问天才雷内就是水仙十字结社的领导人‘大师’。
搞清楚这一点以后，芙宁娜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本想找到雷内一同商讨如何应付枫丹的预言，现在看来...想要拉拢雷内成为自己的助力已然不太可能了。
不仅如此，手头上的这些资料都只记载了水仙十字结社的‘大师’下落不明，说明他很有可能藏在了枫丹某处角落...
芙宁娜看向窗外渐渐落下的夕阳，心里已然缓过来不少。根据现在的情况，雷内也有可能是这一系列事件的幕后黑手...如果是这样的话，他的底牌又会是什么呢？
望着芙宁娜呆呆地看着窗外，卡萝蕾放下了手中的笔记向她搭话道：“芙宁娜大人？您是累了吗？要不要我陪你聊一会？”
芙宁娜点了点头，微笑着回道：“嗯，看了这么久也有些累了。”
卡萝蕾犹豫了一会，便指着芙宁娜手上蓝色的笔记本结结巴巴地开口：“芙宁娜大人，其实我有一个妹妹...她长得跟人类很相似...有着那样蓝色的大眼睛...”
为了鼓励卡萝蕾继续说下去，温柔的芙宁娜笑着追问道：“她叫什么名字？”
“希格雯，她是一个温柔又热心的孩子...视力也比我好上不少...”
说起妹妹的卡萝蕾眼里总是闪着柔和的光芒，没有亲人的芙宁娜有些向往地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她来枫丹廷了吗？”
卡萝蕾摇了摇头，坚定又温柔地说起了自己来枫丹廷的目的：“虽然希格雯的外表比我们都更像人类，可她终究也是美露莘...是大家不喜欢的东西。我不想她伤心，所以跟那维莱特大人要求先来枫丹廷...”
“那维莱特大人说过，两个种族的磨合不是一蹴而就的，刚开始总是会充满矛盾...”
“我不希望她受伤，所以只要我跟大家磨合好了...等她来到枫丹廷就能顺利地跟大家一起生活了！”
芙宁娜有些意外，她没能想到美露莘也会有像人类这般细腻又温暖的情感。她起身走了过去，伸手摸了摸卡萝蕾的头，认真地赞赏道：“卡萝蕾，你是一位很了不起的美露莘。”
第一次与芙宁娜靠这么近的卡萝蕾整个身体都僵住了，她有些不知所措地轻哼了一声：“啊？”
卡萝蕾害羞地顿了顿，“我...我不懂，这样就很了不起吗？”，随后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翻起了旁边摆放着的笔记：“我好像发现了什么...芙宁娜大人，请您等我一下！”
芙宁娜面带疑惑地看着卡萝蕾翻找笔记的身影，正当她想要开口帮忙的时候，卡萝蕾递给了她一本笔记：“是这个！找到了！呼...芙宁娜大人您看看...”
芙宁娜接过这个笔记，一翻开便看到了一副奇怪的图画，下面还有文字标注——‘密合之约印’。
“卡萝蕾，这是什么？”
听到芙宁娜的提问，卡萝蕾不太确定地开口解释道：“呃...一本画册？刚刚听到您说很了不起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看到这本画册的时候心里也出现了很了不起的画面...可是...”
卡萝蕾停顿了好几秒，芙宁娜看出了她内心的犹豫，便决定推她一把：“可是什么？”
卡萝蕾盯着芙宁娜看了好一会儿，随后下定决心将美露莘一族的异常坦白交代：“嗯...根据验证，美露莘眼里很了不起的东西大多数对于人类来说都是非常糟糕的...”
“也是因为这样...大家对我们才会喜欢不起来...”
卡萝蕾的声音变得沮丧了起来，而芙宁娜则是温柔地拍了拍她的头：“你们的这种特性能够比人类更早看穿危险，对人类的帮助可是非常大的。凡事不要只往一个方面想，世上所有的事情都具有两面性的。”
“两面性？”
“就像你午饭选择了吃昂贵的蛋糕，虽然满足了舌尖上的欲望，可是晚饭的预算就不够用了，只能饿肚子了...”
芙宁娜的举例说明让卡萝蕾更是摸不着头脑，为了不再耽误芙宁娜的时间，她只好转移话题：“芙宁娜大人，这笔记上的东西可厉害了...您不如先看看？”
在夕阳的最后一缕光芒消散之前，芙宁娜翻开了下一页。
这一页上面画着一些奇异的符号，还有好几条算式。可这都是芙宁娜看不懂的东西，她只好继续往下翻着...结果后面大半部分都是一些抽象的公式和线条...
正当芙宁娜怀疑着该不该继续看下去的时候，下一页的内容顿时让她浑身发冷。芙宁娜第一时间便认了出来，这是一幅壁画的拓印...可她难以理解自己为何会对这一幅壁画产生莫名其妙的心理恐惧...
尽管恐惧让芙宁娜有些喘不过气来，她还是硬着头皮翻开了下一页。这一瞬间，芙宁娜觉得自己就像是来到了画里的世界一般，亲眼见证了这一切。
芙宁娜望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神殿，一位坐在王座上的女子正垂着头，她身边一个个朦胧的身影在芙宁娜看过去的瞬间消融...取而代之的是那个位置出现了一个个全裸的人类...
芙宁娜有着一种强烈的直觉...她认为这是厄歌莉娅将纯水精灵重构为人的一幕。而下一幕，那位女子正带领着所有的枫丹人在枫丹廷里跪着乞求高天之上的赦免...
紧接下来，芙宁娜发觉自己从旁观者变成了舞台上的中心。她一步步地走着，舞台上的风景来回地变换着，她也渐渐地走到了被众人团团围住的鸟笼里...
在这一霎那，她能感受到慌乱和恐惧都在心里泛滥着...无论芙宁娜怎么压抑这股莫名其妙的情绪都无济于事...
可没过多久，潮水便像一只大手将这些围在她身边对她指指点点的人全都抚平，她的周围安静了下来。可更为强烈的绝望情绪却涌了上来，芙宁娜发现自己在鸟笼里不由自主地向深渊坠落...
当芙宁娜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已然坐在了王座之上，底下唯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汪洋。就像是感受到命运的残酷一般，坐在王位上的她只能默默垂泪...
“芙宁娜大人？芙宁娜大人！你怎么了？”
卡萝蕾的声音再次将芙宁娜的意识唤了回来，她一抬手便发现自己的眼眶已然湿润：“我没事，不用担心。”
经过这次短暂的切身体会，芙宁娜已然领悟到了预言所说的‘罪孽’到底是什么...可她还需要更多的信息才能破解预言，只好先将这件事埋藏在心里。
如今更为紧急的还是水仙十字结社的事情...这本画册的出现是不是意味着他们也对预言知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