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谣言四起倪栋承压,为了爱人做出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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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梅工的爱人也在学校的后勤，跟崔校医很熟，女人的嘴是什么都藏不住的，于是倪栋的老丈人是腐败分子、已经被“双开”、马上受审的消息迅速在所里传开。李工、梅工等人利用这个大做文章，诋毁倪栋，给苏教授、代所长施压。他们先是在所里的工作群转发魏楚明被移送司法机关的新闻，代所长发现后立即制止，并提出了批评，那几个人干脆另外建群，除了苏教授、代所长和倪栋，把所里其他人和实习的研究生都拉了进来，他们把收集到各种关于魏楚明的新闻和小道消息统统放到群里，特别注明此人就是倪栋的岳父，不止如此，还影射魏馨徒有其表，靠着其父的关系、运作上的大学、读的研究生，而且那女孩儿浑身上下都是奢侈品、出手阔绰，花的肯定是其父贪污受贿的钱；倪栋之所以大四就能来化工所，悉心培养、委以重任，之所以用了不到四年就拿到博士学位，一定是他岳父走了校领导、所领导的门路，不然怎么可能把他提出的课题列为攻关项目，调动全所、乃至全校的力量把项目做成，不就是为了给他今后铺路吗？
三人成虎、众口铄金，假话说一万遍相信的人也就多了，化工所很多人对倪栋的看法也发生了转变！
倪栋开始对此一无所知，轮到他值班的时候就呆在宏光化肥，干完公事搞自己的设计，该他休息的时候也会回到所里，外面的项目组有什么活儿他照样帮着做。后来发现同事们的眼光越来越异样，语气也越发怪异，就连同在宏光共事的刘工对他的态度愈加冷淡，言语间总有含沙射影、夹枪带棒的感觉，弄得倪栋莫名其妙。
乔工当然知道原委，也知道师弟和魏馨是个什么样的人，本来她还在群里替倪栋辩解几声，无奈力量单薄，得不到呼应，开始她不想把这些情况让倪栋知道，后来跟丈夫一商量这些人是有目的的，必须得让倪栋知道并有所准备，于是把情况如实相告。
倪栋看到乔工转发的群里的截屏恍然大悟，怪不得呢！指责自己的评论倒还无所谓，当他看到对魏馨无端的诋毁彻底愤怒了，人性怎能如此的丑陋呢？他们根本拿不出什么证据，甚至连魏馨的面都没有见过，怎么能捏造这样卑劣的谣言？难道她的父亲有罪，她也要接受道德的鞭笞吗？那些跟自己合作过的工程师、高工，对自己的品行、学识应该是了解的，在这个时候为什么没人仗义执言呢？自己真的做错了什么？倪栋的情绪差到极点，开始对自己是否应该留在化工所犹豫了！
老欧也向倪栋证实了这些谣言在校内也迅速传播，矛头直指马校长，好事者联想到马校长也是省政协委员，一定跟倪栋的岳父有交集，保不齐也接受了“好处”所以才对倪栋关爱有加、着力培养。老欧提醒他保持沉默，不要做出不理智的举动，事实会让这些谣言不攻自破，可是倪栋的心彻底凉了！
有一个人按捺不住了——石教授，当他听欧华说起从化工所传出的关于倪栋的谣言，简直怒不可遏，大骂人心叵测、世风日下，气汹汹的找到代所长，劈头盖脸的一通斥责，代所长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叫来小仝、用她的微信号进到群里，看到那些尖酸刻薄、别有用心的＂小作文＂气的浑身发抖，立刻给群主梅工打电话，勒令他注销这个群，并再次提出严厉批评。虽然梅工按照要求做了，但他们知道目的已经达到，剩下的就看效果了。
事实上马校长、苏教授早在春节期间就知道了魏楚明出事，省政协春节团拜会，有知情的告诉了他们两个。马校长和苏教授私底下商量如何应对，结论是假装不知道，一如寻常，况且他们坚信倪栋绝不会利用准岳父获取什么利益，而魏馨应该也是个好姑娘。对于谣言，马校长懒得辩解，对于倪栋，马校长认为这算是对他的一个考验，进入社会前磨砺一下不是坏事。
2、
这天傍晚，倪栋离开自己在宏光化肥公司的宿舍，在不远处的一个小公园里默默的走着，他很想把脑子放空，可怎么也做不到，微信群里那些尖刻的文字像一把把刀子戳在他的心里，他甚至可以想像到魏馨如果看到这些东西一定会欲哭无泪、痛不欲生的，作为一个男人没能保护好心爱的女人是多么失败啊！魏馨好不容易走出来，前些天两人刚去办理了交房手续，她对他们的家有着太多太美的憧憬，对他们的未来有着太多太美的期待，他不能让心爱的人知道这些针对她的、龌龊的事情，必须独自扛下这一切！
还有，马校长、苏教授也因自己受到牵连，声誉受损，他几次想拨通马校长的电话，可是该说些什么呢？他很痛苦、很自责！
“倪栋！”有人喊他，是康永琪。
康永琪是昨天来的，控制系统研发是他们做的，要定期回访，看看应用效果和存在问题，此外8万吨工艺改造项目dcS还要他们做，提前采集数据是必不可少的。
倪栋停下脚，目视着康永琪气喘吁吁的跑过来。
“我说，你怎么连晚饭都不吃？不知道饿吗？”康永琪问道。
倪栋的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答道：“坐了一下午，不太饿。”
“要不我陪你走走？”康永琪试探的问。
要说他俩认识时间不短了，也有一定的交情，可是康永琪知道他们还不是朋友，交心的那种。倪栋的事情他当然知道，没影儿的事也被编的跟真的一样，受到伤害的人还百口莫辩，真憋屈啊！本想找倪栋一块儿去食堂吃饭，结果听人说他出去了，就赶紧跑来找他，也是想尽己所能安慰一下。
看着康永琪真诚的样子，倪栋无法拒绝，点了点头。
两人慢慢的走着，都没开口，走了好长一段，康永琪忍不住了，“倪栋，那些事别往心里去，说穿了他们就是嫉妒你，犯不着跟小人置气。”
倪栋微微一笑，“我有什么好嫉妒的？”
“切！你这家伙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康永琪“指责”道，“六年的硕博连读你四年就干完了，就这多少人眼红呀！”
“你也眼红？＂倪栋故意反问。
“当然了！”康永琪倒是蛮坦诚，“但是我觉得你配的上，理所应当！＂
倪栋一笑，“行了吧，别给我脸上贴金了！”
“我可是诚心诚意、发自肺腑，你的能耐多大可是有目共睹的。”康永琪真诚的说。
倪栋当然知道。
“评审完了你有什么打算？＂康永琪问。
“还没有考虑，到时候再说。”倪栋的回答有些敷衍。
“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应该有计划了，而且我还可以肯定，化工所和理工大你都不会考虑。”康永琪肯定的说。
“我还没想好，你倒替我整的挺明白。”倪栋调侃道。
康永琪停下脚，正色说道：“虽然我们都是一介书生，但也是有尊严、有胆气的书生，更何况凭你倪栋的才学到哪儿干不出一番惊天的事业，何必委身于此看他们的脸色。”
倪栋笑了笑，说：“老康，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
“真的，倪栋，你的潜力无限，能做大事，从认识你的第一天起我就这么认为！”康永琪越说越激动。
倪栋被感动了，伸出手握了握康永琪，“老康，谢谢你这么说！”
“还有，‘为你心动’可是我们心向往之的爱情典范，你可不能……”康永琪的话留了半截。
倪栋赶紧给他打住，“行了，用不着你提醒，我们年底结婚。”
“那我就放心了！”康永琪玩笑的说，“别忘了通知我喝喜酒。”
“饶不了你！”倪栋笑着说。
3、
五一节，方文绰给倪栋打电话让他到家里来一趟，倪栋就知道是关于魏楚明的事。果然，表哥向他介绍了目前可以公开的情况。
立川官场的整治工作告一段落，包括魏楚明在内的一批官员落马，市委书记在一次全市干部大会上专门讲到立川，“一个地方的经济长期滞后，社会矛盾日益积累，根源就在于地方官员的腐败！”
魏楚明把自己的问题基本上都交代了，主要就是收受贿赂、以权谋私、权钱交易，仅从鸿山区的家中搜出的现金达200多万元，其他的有价证券、异地房产、珠宝首饰等总值超过3000万。给他行贿的主要就是地产商汪海波，当年汪某只是一个卖地板砖的小老板，为了承揽政府的工程想方设法接近时任副县长的魏楚明，取得信任后便送钱送物，汪海波为了把魏楚明彻底拉下水，还把远房表妹邹萍送到魏楚明的身边，发展成情妇，那时候邹萍才中专毕业、二十出头，两人在一起不久邹萍便怀孕了，后来汪海波在鸿山区给他们购置了一套别墅，这样魏楚明便跟邹萍过上了小日子，但也不敢明目张胆，正如蔡工的亲戚描述的，经常是天快黑了开车过来，天不亮开车又走了。
魏楚明给汪海波帮了很多忙、做成了很多“高效益”的事，蔡工所在的化学制药厂就是在魏楚明的操作下一步步被汪海波侵占，好端端的企业被搞垮了，那些黑心的官商腰包鼓了！很多干部群众向上级举报、反应这些问题，汪海波等人组织了一批地痞流氓暗中打击、迫害举报的人，造成多人重伤，可是连公安系统也有他们的“保护伞”，遭受迫害的无处伸冤，要么背井离乡、要么含冤离世。在这些不法官商的勾结下，立川这么多年来经济没有多少实际增长，当地很多人都去江城或是南方打工，在家呆着连温饱都难以维持。
目前魏楚明的案子已经移交到检察院，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开庭审理，按照他所犯的罪行至少要判二十年，不过他主动退赃、还交代了一些不被掌握的问题，可能会减几年。那个汪海波罪行更重，他被抓后，很多被他欺凌过的都纷纷举报，即使按目前已查实的证据定罪，那家伙至少也是无期，还有他一被抓就交代了向魏楚明等官员行贿的事实，金额之大、手段之多令人咋舌。
倪栋听的很认真，心里明白魏楚明的确是罪有应得，幸好自己一直跟他保持距离，魏馨也没有从他那里获得什么助力，否则也会受到牵连的。
“魏馨现在怎么样？”方文绰问。
“还好，已经没事了。”倪栋答道。
“那就好，她今年要毕业？” 方文绰又问。
“对，过几天预答辩，6月正式答辩，通过以后就毕业了。”倪栋答道。
方文绰点点头，“那就好！你们两个多好，一个博士、一个硕士，一个理工、一个艺术，多完美呀！”
倪栋笑笑，“哪有什么完美？还好啦！”
方文绰又问：“对了，你们元旦结婚，房子怎么考虑的？”
倪栋笑笑，“已经买过了。”
“啊？”方文绰一愣，“买到哪里了？”
倪栋微微一笑，“还没收拾好，到时候再请你和嫂子去做客。”
又说了一会儿，倪栋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那个女人和孩子现在在哪儿？”
方文绰听出来倪栋问的是魏楚明的情妇和私生子，“听说那母子两个回到了邹萍的娘家、同山县，好像暂住在一个亲戚家，那女人十几年不工作、什么也不会，也没什么积蓄，日子过的挺不容易，不过也不值得同情，都是人、都有一双手，别人能干、你为什么不行？吃吃苦也好，做一个自食其力的人！”
倪栋点点头，“我知道了，就是随口问问。”
正说着，表嫂宋茜回来了，一见到倪栋首先就问魏馨怎么样了？
倪栋笑着说：“已经好多了，每天除了准备毕业答辩，还坚持练功。”
“那我就放心了！”宋茜说，迟疑了一下又问：“她今年研究生毕业，工作怎么打算的？”
倪栋说：“之前听她说过，省台、市歌舞团、省歌舞剧院都想要她，艺大也想让她回校当老师，到时候看吧。”
宋茜绷着嘴、停了一会儿，说：“小栋，嫂子给你讲实话，你们得有心理准备。魏馨他爸在位的时候能量很大，交际也很广，现在一出事肯定很多人都知道了，或多或少对魏馨都会有影响。”
表嫂没讲完，但倪栋听懂了，他点点头，“我知道了，嫂子，我会安排好的。”
宋茜的提醒倪栋其实已经想到了，魏楚明手眼通天、人脉极广，连自己的事情都想插手，更别说自己的宝贝女儿了，假使那几个单位的领导之前确实对魏馨很欣赏、很希望把她招进来，可是现在的情况，避嫌还来不及，哪能上赶子要人呢？他需要为爱人考虑周全。
4、
5月中旬，原课题组的成员陆续从外地回来，准备迎接省厅组织的最终评审，评审会需要的材料全都是倪栋搞的，卢工等人回来后立即着手审看，几个人逐字逐句的核对，竟然没有一点纰漏，嘴上都没说、心里都暗自夸赞：这个小倪真的是太厉害了！
卢工签过字后交给代所长，代所长浏览了一遍，忽然注意到成员的排名顺序变动了，原本倪栋排在第二位，现在的版本被放到了最后一位。
项目组或是课题组的排名是很重要的，尤其是评职称的时候，差一位恐怕什么也得不到、白忙活儿。
代所长的脸一下就沉了下来，用手指敲着这摞材料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卢工假装不明白，“什么什么意思？”
“别跟我装糊涂，项目组成员排名！”代所长的口气很严厉，“小倪为什么放到最后？”
“这个、这个……”卢工有些尴尬，“这是大家的意思，我也得采纳不是。”
“大家的意思？”代所长语气充满了嘲讽，“老卢，咱们都是读书人、讲脸面的，你们这样强取豪夺真的能心安理得？”
卢工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羞臊的不行，口齿越发不利落，“是、是，小倪毫无疑问是贡献最大的、出力最多的，这不是因为他还没正式进所嘛，再说了，他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
代所长鄙夷的哼了一声，“没进所就得给别人做嫁衣，年轻就应该温良谦恭让？”
卢工接不上了，低着头、红着脸，手心都是汗。
“告诉那几个，把心思都放在工作上，凭真本事拿荣誉，你们扪心自问这样做有愧吗？”代所长的语气很重，卢工的脑子里嗡嗡的。
代所长摆摆手，卢工灰溜溜的出去了。
几天后，评审会如期进行，倪栋作为主讲介绍了工艺改造的情况，回答了专家们提出的各种专业问题，专家们对倪栋的解答非常满意，根据工业化实验的各项数据，专家组给出的评价是：此项工艺的各项指标均达到或超过国内现有同类装置的水平，与国际先进水平的差距大大缩小。这个评价是相当高的，项目顺利通过评审。
评审会一结束代所长就把倪栋拉到一边，“小倪，你抽空回所里一趟，所里要把你的关系办进来，一大堆表格需要填呢，抓紧办完你就是所里的正式职工了。”
倪栋面无表情的说：“代所长，填表的事先不急，我有点累了，想休息几天，等会儿的宴请我也不参加了。”
代所长看看倪栋的脸色确实不好，只好同意，关心的说：“这段时间你的确太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几天。”
倪栋说声谢谢便悄然离去，甚至没有跟苏教授打声招呼。
评审通过对宏光公司来说也是件大喜事，宏光集团摆下庆功宴，几个高层专程赶来，化工所这边苏教授、代所长和项目组的都参加了，除了倪栋。
宏光公司的郝总工程师看了一圈唯独不见倪栋，问代所长小倪去哪儿了？
代所长如实告知。
“哎呀，真是的，首功之臣缺席庆功宴，遗憾!”郝总说。
集团公司钱董听到了，关心地问：“小倪身体不舒服？严重吗？这个小伙子可是立了大功的！这样，郝总，你负责等小倪好些了再专门宴请他一次，咱们都去！”
卢工等人一听都默不作声，谁的功劳大、贡献大，人家局外人都明明白白，咱们搞那些小动作有什么意思？
酒过三巡，不知不觉又说到了倪栋，化肥公司的安总对着苏教授说：“苏教授，你的这个关门弟子真是难得的人才，年纪轻轻就主导这么大的项目，了不起、了不起呀！”
一旁的公司项目办赵主任附和着，“是呀，年轻有为、前途无量！”
苏教授笑笑，客气道：“他还年轻，还需要好好磨练。”
钱董接过话，“苏教授，不是我有意夸奖你这个学生，虽然跟他只有数面之交，可是这个小伙子理论功底扎实、工作严谨细致、为人谦逊低调，我们公司要是能有这样的人才那绝对是……”
“一件幸事！”郝总补充道。
其他人也都附和着，“人才难得！”、“栋梁之才”……
郝总接着说：“这套装置那么多设备，而且管线非常复杂，物料流、能量流循环交织，一个不注意就会出错，可是小倪的脑子也不知是什么做的，所有数据烂熟于心，他不仅对国内同行的工艺水平了解很深，连国外的最新进展也都十分熟悉，不仅精通本专业，相关专业的知识也都达到极高水准，实话讲，我这个总工自愧弗如！”
苏教授笑着连连摆手，“过奖了、过奖了！他还是有不足之处，但说句心里话，小倪确实是我所有的学生中资质最好也最努力的一个！”
“那不用说了，你的衣钵传人非小倪莫属了！”钱董的一席话令在座的都大笑不已，苏教授也开心的笑着，真心地为拥有这样一个学生感到骄傲！
而代所长用眼角的余光扫视着卢工等人，心里说：“看到了吗？听到了吗？最好把今天的事转告那些诋毁小倪的人，你们对小倪做出那样的事不觉得羞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