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还是回家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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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杞面无表情地说道:“我被推到了这天下至高无上之的位置面前,有许多人觉得我不配,若是放在以前我想都不敢想,但现在,我想通了,我乃高祖血脉,身上流的是和陛下、曹氏先祖一样尊贵的血液,我凭什么不配?现在,已经有人会因为那个位置处心积虑的想要杀掉我,凭什么我就要为鱼肉被他人宰割,而不是做那个宰割他人的人?我不甘心!既然有人想让我坐那个位置,争上一争又何妨?”
“我要去争皇位!谢二,你我自幼相识,脾气相投,你会真心助我的,对吧!”
曹杞背着手,回头看向谢时郢,神情严肃,明明是同一个人,可我总觉得他好像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谢时郢沉默不语,没有回答,片刻,曹杞拍拍他的肩膀:“想通了告诉我。”说罢转身离去。
我回头,看到阿姚趴在窗边的身影,似乎在偷听曹杞他们的,她看到了我,突然朝我微笑,从窗户上下去了。
舜王府的私兵赶到相山庄的时候已是午后。他们很熟练的在山庄前后搜寻一番,确保安全无虞后,将崔浚的尸首妥善安置在马车里,一行装备精良的队伍带着曹家姐弟和阿姚离开了山庄。
临行前,我嘱咐了彭烈几句:“这山里最近不太平,你在别处若是还有住处,便先去待上一段时间,小福那里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他的。”
彭烈抱拳谢过。
其实我有私心,他的射箭功夫了得,我很想把他留在自己身边保护自己安全,但看他似乎没有离开相山的打算,我话到嘴边还是忍住没问。
我和谢时郢驾着之前侯府留下的马车,远远跟在曹家卫队身后。
谢时郢驾着马车坐在车外面,一路上都没有像往常一样说话,我见他眉头一直就没舒展开来,猜测应该是还在发愁曹杞让他帮忙党争的那件事。
行过一座山头,到了我们来时的那片平坦坡地,从这里望过去能看到京城的风貌。
但今日和往常不一样,只见一群浩浩荡荡的队伍正井然有序的朝着皇城的方向前进,旌旗飘扬,声势浩大!
曹杞他们也发现了,停下来观望。
年前就有传闻,靠山王要回京,看这山下这么大的阵仗,也只有靠山王了。
放眼整个大郑王朝,靠山王的军功无人可比,作为当今皇帝陛下的嫡亲皇叔,靠山王的存在就相当于国之重器。
我从马车里探出身来,想要在山下的方阵人群里找寻一抹熟悉的身影,但可惜,除了人头攒动,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谢时郢转回头看着我,神色稀松平常,道:“兄长应该也回来了。”
我嗯了一声,钻进了马车。
因为让道的关系,我们到天黑时分才得以进入城门。城门口,曹杞只身骑着马来到谢时郢跟前,神色郑重:“谢二,我与你所说之事,你考虑一下,这几日宫中怕是要为靠山王接风洗尘,我少不了要随父王进宫陪饮,等过些时日,我再来侯府拜访!”
说罢,双腿一夹,马儿驮起曹杞直入京城大道,朝着舜王府的方向飞驰而去。
悯北侯府门口,多荣、彭小福等人老远看到侯府的马车,飞奔着跑过来。
“侯爷、大奶奶、你们可回来了!”
谢时郢似有心事,只淡淡问了句:“府中上下可都还好?”
多荣笑着回应:“一切都好,只是....”
我接过话头:“吟心的尸体你们寻回来了吗?后事处理的怎么样了?还有满月的伤,她还好吗?”
吟心和满月的事情我并没有第一时间告诉谢时郢,一是当时翟丹琼就在那里,正是共同对外御敌的时候,不便告知,二来,我也确实不知道如何开口,怕谢时郢担心。
但该来的总归会来,现在他知道了,额角的筋跳动着,压着声音问道:“吟心?阿观的婢女?她怎么死的?阿观有没有事?”
我正视他说道:“吟心被翟丹琼的侍卫一刀杀了,满月也中了一箭,其余大家都还好。”
彭小福在边上恨恨说道:“要不是夫人挺身而出引走那个坏女人,我们大家都要跟着遭殃!”
谢时郢面色铁青,一把抓过我的手臂,厉声问道:“昨日我问你为何会出现在山上,你怎么没说这些事?你身上可还有哪里受伤?”
我大惊失色,忙看向四处,挣脱开他的钳制,刻意保持了些距离,才冷静回答:“昨日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击退蒙面人身上,而且翟丹琼就在面前,我当时要是把实情说出来,我怕你会当场杀了她!”
“她欺我谢氏到如此地步,难道不该杀吗?”
相处大半年来,我从未见过谢时郢这般失控的模样,我微微叹气,温声劝道:“如今我们也安全到家了,你也教训过翟丹琼了,这事暂且就先撂过,如今靠山王回京,翟丹琼的事、曹世子的事,一切等你兄长归家,你二人仔细相商一番,再做打算。”
谢时郢眸色冷淡了几分,不发一言,半晌拂袖离去。
我也是又累又困,杏姑和弯月听到我们回城的消息,早早就在侯府里等着,一见到我,杏姑的眼泪就出来了。
“阿弥陀佛!谢天谢地!姑娘你没事就好!我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泪眼婆娑的杏姑抱着我,也在一旁跟着抹眼泪。
经历了两天惊心动魄的旅程,我实在是再无精力和她们感怀,任由她们将我扶回筠园璟樾居。
简单的清洗擦拭之后,我躺在床上,杏姑在给我换肩膀上的药,弯月端着药碗喂我,我问道:“满月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弯月摇着脑袋,一脸忧色:“从相山上下来,就开始发高烧说胡话、请了大夫来看过了,说是差一点就伤到肺腑了,到现在人都还昏迷着呢!只怕是要养上个把月。”
我听完着急,又想挣扎着起来,被杏姑一把按住:“姑娘你别动,满月那边有新月守着呢,你去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你自己都是一身伤,先好好休息最紧要。”
回到家里才觉得是真正的放轻松了,身上的疼痛才开始慢慢侵袭全身,我的脚因为在雪天的山地里奔跑太久,磨得到处都是血口子,起了好大两个水泡,后腰被狠狠摔在地上,摔得青紫。还有胳膊上、后背被翟丹琼马鞭抽的两条淤痕,此刻人一旦躺下来,浑身手软脚酸,竟是一点气力也没有。
杏姑懂我想问什么,一边擦着药,一边同我讲:“三姑娘那边也不大好,吟心去了,她很是伤心,回来之后就把自己关在荷风苑里不出来,不过姑娘你回来的消息我已经派人过去通传了,想必她知道你平安回来,心里会好受一些吧。”
我点点头,不知道是不是我真的太困,还是喝了药的缘故,昏昏欲睡,很快,眼皮子就重重的垂下去了。
等我醒来,已是第二天的傍晚,我整整睡了一天一夜。
迷迷糊糊睁开双眼,只见屋子里围了好多人。阿观坐在我身边,握着我的手,眼中噙着泪,轻声唤道:“嫂嫂,你终于醒了。”
我只是美美的睡了一觉啊,怎么感觉大家看我的眼神好像我大病初愈似的。
就连满月都来了,被新月和弯月搀扶着,脸色惨白、唇无血色,看到我暴哭出声:“我以为再也见不到大奶奶你了!”
我手足无措,挣扎着要起来:“你们在做什么啊?我只是太困了,搞得我好像......”
杏姑连忙呸呸呸。
阿观抹干眼泪:“你不知道,你那日被翟丹琼带走的时候,我以为......幸好,真人菩萨保佑,你一切平安,还遇到了二哥哥。”
听他提到谢时郢,我想起我两个日夜没有休息,都累成这样,他又要寻人、又要杀敌,也不知道受伤没有,斟酌着开口问道:“你二哥怎么样了?”
“他好得很,今日一早还随大哥哥一起出门了。”
“对了!嫂嫂,你知不知道?大哥哥回来了!”
我自然是知道的,我们回来的时候还看到大军入城,但我没有说话,沉默着靠在床榻上。
“昨夜陛下为大哥哥和靠山王接风洗尘,在宫中大摆宴席,直到凌晨时分,大哥哥才回府。”
我淡淡的嗯了一声。
“早上用过早饭,大哥哥二哥哥就一道出门了,这两个人啊,都不说来关心一下嫂嫂你的身体状况,男人真是不靠谱!”
曾几何时,阿观非常排斥谢时垣娶我,觉得我配不上做她的嫂嫂,如今她却开始帮我打抱不平了,数落起她的兄长来了,我心里尽有些暖暖的。
我拉过她的手,去瞧她的神色,虽然不想去提,但终归不能回避。我轻声说道:“吟心的事,你还好吗?待会我让账房支出二十两银子,拿给她的父母。”
阿观听闻,挂着两行清泪,幽幽说道:“她八岁就来我身边了,家里早没什么人了。”
我心里堵的难受,为奴为婢就像是那冬日里的浮萍,没有根基,随风飘零,死后也将逐渐被人遗忘。
我叹了口气:“吟心的尸首已经带回来了,她不用一个人孤零零的死在荒郊野岭,到时候给她寻一个好点的坟地,来世不用为奴为婢了,她也会自由的。”
阿观点点头,双手捂着脸,半晌没说话。
良久,她的声音嗡嗡的,夹杂着哽咽:“为什么我们只是出去玩了一趟,人就没了呢?嫂嫂,这是为什么?”
是啊,这是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