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炊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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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上的访客大都是熟客，不是像廊桥里的访客，逐着魅影而来，而且还在廊桥里四处都翻检过了。这就不像是村上访客的做派。来村上的访客大都有些闲空，没有时间也就只能在廊桥里随意的转上一转，在氤氲密布、苔影风声中浏览一二，不会来村上。

就是村里人去了大道远方，也不会像柳含絮一般待在廊桥里。访客就是访客，只要不是熟识的旧径往事，还是要保持些距离才好。访客也就不会是散漫的翻检，不能喧宾夺主，可以在廊桥挽留一二，入了村里，似乎就是登堂入室了。村上常来的访客中，也就是常先生，能够严丝合缝、不落窠臼。其余的也都是廊桥里的酬和了，柳含絮一般大声的读、慷慨的读、用心的读，出了廊桥又是大道、空来空往，不是村口里的俨然巷陌、窃窃私语了。

小五儿没有向廊桥里张望许多，早早就回了村里，倒不是瞅见了老吴头不在村口的空当。而是十分肯定的不把柳翠儿俯拾皆是、捕风捉影的瞥见，当作打扰日常作息的波澜与起伏。柳翠儿平时相跟的虽然近些，可并不是日常的随花摆柳、日上月起、星移影动。只是日常的相跟，就如同流水里的风影一样，当日里的酬和，就是细心的谈起、认真的说着、肯定的表露，也不是严丝合缝、不落窠臼，大道风起、空来空往的，难以有些俨然钦慕的辨识。

柳翠儿就好比是水中鸥、云中莺、花里蝶、风筝线，得隔着些距离，才能望着到底指明的哪方哪处。不见得还是村上的炊烟、河畔的细流。兴许还是真有魅影去了廊桥里一般，也就是柳翠儿的瞥见一瞬，才能有特意的幸会。真要是把柳翠儿比作水中鸥、云中莺、花里蝶、风筝线，也不是准确的把拿。柳翠儿不是常先生，是地道的村人，不是廊桥的访客，是特意的幸会了。

小小的际遇，并不见得会起多少的新起形貌。小五儿想，还是村上的事清明剔透，此时也并不与平时不同，没有风骤雨暴、流水湍急，纵然春和景明、风翻花浪，也不是流水里望过去的那样。村里似乎依然方方正正的、循规蹈矩的。若是真有些水中鸥、云中莺来访，倒有些出人意料了。

也就是常先生素日里能来村上，并不像柳含絮赶着紧着去廊桥一般突兀。印象里常先生来村里也不同往常，大多是日高才至，事毕拂去，不与村上的炊烟争时论分，不多留分毫。这不像廊桥的酬和。常先生来这里已经不少年月了，似乎从上到下也都有些村烟的熏绕了，不是那么鲜明了。倒是柳含絮，急着赶着从村烟的熏绕里出去，进了廊桥，用心的读、慷慨的读、认真的读，好让村里都看上了，不再算是村里的烟熏缭绕了，有些秀色可餐、风翻花浪的意味了。

能绕过村里的缭绕炊起自然是好，要不还得赶着回来，提前预备下。毕竟，有些事情也是日常里耽搁不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