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堆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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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上的传言，多没有实在的景致，至于柳含絮读书，也不会明理正义的传言，毕竟不是村上流行的主题。柳含絮读书，一半是欣于所遇，一半是老先生审问，至于去了廊桥里，那只是不在寻常间而已，不是多少年不遇的奇闻。若是能有些际遇，也不是村里人出外的大道明理，只要不是魅影，都可当作耳旁风。

欣于所遇，大概也不是寻常间的物事，在这村景社下尤其难寻，村上的乐事并不是柳含絮欣然的由来，要不，在村上寻佳处即可，何必非要来到廊桥里，让村里人都望见了。所以要有些邂逅的相逢，不在寻常巷陌，这样才能把书中原本拗口的段落、章句捋顺了，展开了，连缀了，体悟了，原来并不是村上佳处，而是别有洞天。如此方为欣然事。

柳含絮能欣于所遇，当然也是读书的好苗子，纵然有些不明所以、浮光掠影，也是经行过、浏览了、过渡着，能不能像老先生那样另提，当下也是一条正路，不像春风三言两拍的，只在大面上谈拢些什么，绿者自绿，华者自华。读书需用意，一字值千金。所以柳含絮不在村上读书了，选点佳境要处，总归会有些助益。来廊桥里，不光可以借景抒情，而且距村上又不远，定活两便，与春光暗流连，等闲识得万紫千红，就是有些不妥帖的地方，到底违仁不远，可以安然。

至于老先生审问，自然，读书若只是自知，看似明了，多有愚昧，有老先生提点着，虽然路远山高的，也有石径可拾，不是自顾自欣然，忘乎所以。就是有些平仄的转换，也是常型常式，不是新奇。老先生那里见多识广的，不会再在意这些后生们的欣然事。书中之事，除了典故，多是自然自有自在。柳含絮想的事情，多半不在书中。

此时柳含絮也把想的事情放在一旁，特别是遗落书本在流水里的事情，得多少掩饰掩饰，这如果传言出去，审问那关就不好过。书中自有的许多事情，不是流水浅底里那么明晰，若不细细审问，也无从知晓事情理的许多道理。所以柳含絮颇费踌躇，到底现当下是不是直奔老先生那询问些往事，还是从长计议，把事情沉淀澄清了一些才好。

村上有村上的乐事，读书有读书的佳境。村里人忙忙碌碌的，日出日落，里里外外，哪有心思去探知书山的幽境，只望望村边的密林影响，听听老吴头的秘传村言，谁也不能真把谁当成村上春树来看。柳含絮也知情知意，不光把读书放在村上，那还是从前了，幼时训诂的故事，不是进益的途由，至于哪里寻进益的途由，书上也没有明提细点，大抵都是勤为径、苦作舟，踏平坎坷成大道，没有捷径可循。

时光把许多的影堆垒起来，这也密实、那也连缀，山连山、影叠影、浪打浪、云堆云的，像老先生的审问一样，生怕漏下一处要津，把柳含絮这些后生们的乐事都先放在一边，自始至终、从上到下、耳提面命的连续起来，常讲常新，常提常理，不是新奇，也有道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