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人心不足蛇吞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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轧钢厂钳工分为普通钳工、机修钳工和工具钳工三个大类。
普通钳工主要对零件进行装配，修整和加工，也叫装配钳工。
机修钳工主要从事各种机械设备的维护修理工作。
工具钳工则主要从事工具，模具，刀具的设计制造和修理。
秦京茹被分配到普通钳工的工作，干的活就是以锉刀、钻、铰刀、老虎钳这些为工具，对散装部件进行装配。
在整个车间里，已经算很轻的活了，还有座位可以坐，但秦京茹干起来还是费劲。
才一上午时间，手上就磨起了两个水泡。
好不容易撑到午饭时间，秦京茹忍不住在秦淮茹面前抱怨。
“姐，这活儿也太累了吧，你看我这手。”
她说着便把手伸过去给秦淮茹看。
秦淮茹作为过来人，只能好言-相劝，“大家都是这样，别的工位比你那个更累，忍着点，习惯就好。”
说话间，秦京茹一眼瞧见正在窗口打饭的刘岚。
顿时眼睛一亮，这活轻松啊!
于是忙向秦淮茹打听，“姐，你看你看，食堂窗口打饭那个女职工，她这活儿看起来好轻松啊!”
秦京茹用手指着不多远处的刘岚，语气兴奋地说道。
秦淮茹朝那儿看了一眼，想也没想就说，“这活儿是轻松，但你也干不了啊!”
秦京茹听后，有些不服气的说：“我咋干不了?钳工车间的活能干，食堂打饭的活还能比那个更难吗?”
“那倒不是难不难的问题，只是你现在是钳工车间的职工，也没法调去厨房啊!”
听见这话，秦京茹顿时有些意兴阑珊，但还是不甘心。
盯着面前的饭菜想了一会儿，然后又对秦淮茹问道：“姐，你就帮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换个岗位?”
秦淮茹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觉得秦京茹也太娇气了。
她自己的岗位比秦京茹的累得多，也没有跟谁抱怨过。
即便有时被贾东旭激得说说两句埋怨的话，也没说撂挑子不敢。
有什么难处都往肚里咽。
为的是什么?还不是她那一大家子的生计。
要不是生活所迫，谁又心甘情愿去吃苦呢?
秦京茹也就是还没有尝到生活的苦头，多磨练磨练，就知道现在的工作有多来之不易了。
不过秦淮茹虽然心里对秦京茹的表现有些埋汰，嘴上却没有说出来。
还是好言相劝。
“我劝你啊，还是别琢磨这些有的没的了。除非个别特殊情况，厂里员工的岗位一般不会发生变动。”
“你好好想想，这年头，外面有多少人饿着肚子，根本没有工作。你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还是踏踏实实做好这份工作。”
顿了顿后，秦淮茹担心自己这表妹心生怨气，又补充道：“你这是刚参加工作，肯定还没适应，觉得累是很正常的，你再坚持坚持，熟练了就好了。”
秦淮茹像哄小孩儿似的哄着秦京茹。
但秦京茹不乐意了。
她是一天也干不下去了，秦京茹压根不满足于现状了。
秦淮茹既然能把自己招来厂里，就肯定有办法换个岗位。
于是苦着张脸哭诉道：“姐，那车间的活都是男人干的，我可不像你能吃这么多苦，别说干一个月了，就是多干两天我也受不了啊!”
秦京茹苦着一张脸，实在是受不了这种又枯燥又累的工作。
说着，又把自己两只手伸了过去。
“姐，你看看我这才干了一上午，就起两个水泡了。
这要再干上两天，我就要步姐夫的后尘了，你就帮我想想办法。”
秦京茹缠着秦淮茹央求道。
秦淮茹摇摇头，被她缠得没办法。
这才干了半天而已，只开了个头就觉得受不了了，那以后还得了?
想了想，秦淮茹给了个折中的办法。
“回头找一大爷帮你说说好话，给你减轻点负担。”
秦京茹还是不买账，有些不耐烦了。
“扯这么多，你就是不愿意帮我换岗位。”
说完她又怕真的惹秦淮茹生气，换了个语气，好声相求道：“姐，你就帮帮我!算我求你了。”
秦淮茹被她这一通软磨硬泡逼得没办法，只能给她出主意了。
“傻柱就在后厨工作，你可以先去跟他打听打听，看现在后厨缺不缺人，要是缺人的话，问问看需要满足什么条件。”
秦京茹听到这话，顿时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对呀，我咋忘了这茬儿，等回去我就问问他。”
另一边，郝向阳从废品收购站回来后，心里惦记着要去找破烂侯取取经。
之前去娄知仁家的时候，破烂侯说他需要一面收纳柜，他那些古玩需要一个可以收纳的地 方。
当时郝向阳就应承下来，这些天也连夜在赶制。
目前这个收纳柜已经差不多到收尾部分了。
考虑到破烂侯收纳的都是一些极其贵重的古玩类藏品，价值不菲。
郝向阳还特别为这个收纳柜安装了一个安全锁。
除此以外，在这个收纳柜的上半部分，郝向阳给柜门安装上了一层防盗玻璃。
这样的话破烂侯可以把那些平时想多看两眼，或者是适合用来展示的古玩放在这个区域。
把安全锁安装上后，这项工程就彻底完工了。
叫上之前认识的开三轮车的陈师傅，装上车后便出发了。
上次在娄家，破烂侯就给郝向阳留了他的住址。
家住在胭脂巷。
从南锣鼓巷到胭脂巷还是有段距离，好在陈师傅对四九城的路线很熟悉。
坐三轮车过去也没用多长时间。
胭脂巷是一个全长一百米，宽约五米的巷子。
其北口开在百顺胡同，南口开在两广路上珠市口西大街。
郝向阳按照门牌号找到了破烂侯家。
到的时候破烂侯正坐在自家客厅研究着手里的一个古玩。
听到外边的动静，连忙出门来看。
发现是郝向阳带着家具来了。
乐呵呵地上前招呼，“好小子，这收纳柜这么快就做好了，哟，手艺可以啊!”
几人合力将这个收纳柜从车上搬下来后，破烂侯绕着收纳柜转了一圈，里里外外欣赏了一 番，对这收纳柜的设计颇为满意。
郝向阳看到他眉开眼笑的，也乐呵呵地回道：“还凑合，您喜欢就好。”
破烂侯伸手仔细瞧了瞧这柜子的构造，样式还真挺新鲜，而且这安全锁跟一般的锁也不太一样，这小子一看就是用了心的。
另外，收纳柜上半部分的防盗玻璃摸起来也格外厚实，但是清晰度足够，人站在外面，不用 打开柜子就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里面放的东西。
忍不住连连赞叹道：“没想到你小子的木工活还真有说法，怪不得能让蛾子这么上心。”
说完又站远了点，从整体看这收纳柜，古色古香，独具匠心。
破烂侯满意地点了点头，笑道：“不错不错，越看越喜欢。”
郝向阳这时将出门时就准备好的火腿也从三轮车上取了下来，“侯爷，您再看看这是啥。”
破烂侯闻着香味就知道这是什么了。
顿时眉开眼笑地对郝向阳说道：“好小子，你这是把我的喜好摸得透透的。”
“不过这么用心的重礼，我也不能让你吃亏。
除了按市场价买下这些，我再送你个好东西。”
郝向阳疑惑道：“好东西?什么好东西?”
破烂侯卖了个关子，“你跟我来就是。”
说着，便招呼郝向阳跟他一起进屋。
陈师傅则和其他的搬运工人一块将那收纳柜抬进了破烂侯家里。
郝向阳被破烂侯领进了里屋。
只见他从一个抽屉里翻出了几本书。
拍了拍上面的灰尘，转身交给了郝向阳。
“这个你收着，就当是我的回礼了。”
郝向阳接过书，每本各翻了几页，发现正是破烂侯搞古董收藏这行用来鉴宝的书。
一共五六本，有《明清瓷器鉴定》, 《龙国文物精华大全》, 《真赝书画对比图录》等等。
扬了扬上面的灰尘，转身交给郝向阳。
每一本都是收藏界不可多得的宝贝，也正是郝向阳想找的东西。
本来这趟过来，就是想跟破烂侯取取经。
没想到人主动把这好东西送给他了。
郝向阳自然喜出望外，“您怎么知道我需要这些的?”
破烂侯有些得意地说道。
“我就见了你两回，两回你都带着古玩物，还能不知道你对这些东西感兴趣。”
郝向阳也没打算藏着掖着，“还真被您猜着了，不瞒您说，我这趟过来就是想找您取取经的。”
“多大点事，有什么想问的随时问我，对了，我再给你看一件宝贝。”
说着，破烂侯又从卧室拿来一方黄色灿锦布盖着的黄花梨木盒。
郝向阳一瞧，便知道这就是上回他说的乾隆亲笔题过字的帖盒。
顿时眼前一亮，这可是不可多得的宝贝，放在后世那绝对是价值连城。
两人相谈甚欢，郝向阳又问了几个关于古玩的问题。
一直聊到天色开始变暗，郝向阳才起身回家。
刚到院外，便瞧见下班回来的秦家俩姐妹。
不过也没打交道，秦京茹惦记着调去厨房的事儿，于是又去找傻柱打听。
“咚咚咚——”
雨水打开门，看到站在眼前的秦京茹，她有些诧异。
“秦京茹?你是来找我哥的?”
自打傻柱和秦京茹的亲事吹了之后，她就再也没见这两人说过话。
这次秦京茹主动找上门，雨水猜测，莫非这是回心转意了?
秦京茹点了点头，“嗯，你哥呢?”
“我哥还没到家，估摸着这会儿也该回来了，要不你先进屋坐吧。”
“也好，那我在这儿等他一会儿。”
说着便跟随雨水进了屋，在桌子旁坐下。
这边秦京茹前脚刚进屋，傻柱后脚就踏进中院的门， 一眼就瞧见秦京茹进了他们家。
心里莫名一喜，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秦京茹可能是回心转意了。
于是连忙快走几步回了家。
雨水见状，连忙迎了上去。
“哥，你回来了!
快过来，秦京茹找你呢。”
傻柱嘴快道：“我知道，长着眼睛呢，你还愣在这儿干嘛?回你屋去。”
雨水被嫌弃了，撇着嘴回了屋。
傻柱连忙走到秦京茹身旁，拉了条凳子凑近她坐下，殷勤问道：“京茹，你今儿怎么有空过来找我?”
秦京茹也没有绕弯子，直接把自己想法说了出来。
“你也知道我今天入职轧钢厂了，不过钳工车间的活太累了，我看到你们厨房有个专门给人打饭菜的活，就想着我能不能也去厨房工作。”
“你不是在后厨掌勺么,所以就想来问问你，看看最近后厨缺不缺人手，要是缺的话，需要满足什么条件才能进去。”
傻柱一听这话就乐了。
这摆明了是想跟自己一块儿工作。
又不好意思直接说，所以才编了这么个理由。
不过也是，姑娘嘛，面皮薄，可以理解。
想到这儿，傻柱躁动的心又死灰复燃。
像是再次看到了希望。
秦京茹见傻柱有些愣神，忍不住出声问道：“傻柱，你听到我说的话没?”
傻柱这才回过神，认真考虑她的要求后，又觉得有些为难。
后厨这边，人手方面说缺也缺，说不缺也不缺。
要是多招个人帮着分担活儿，厨房里的活也能轻松些。
只是厂里还没到招新的时候，而且厨房待遇比车间工人要好很多，每一个工位都是香饽饽， 人挤破了脑袋都想进厨房，就算有机会，凭啥留给你一个刚进厂的新职工。
于是傻柱认真回复道：“这事可能有些难办，我得去问问我们食堂主任，看看他怎么说，回头我再给你消息。”
秦京茹听后，也松了口气。
觉得傻柱肯帮着去问，没准儿有戏。
不过她还有些不放心，又叮嘱了几句：“那你一定要记着这事儿啊，我等你消息。”
傻柱难得见秦京茹对自己这么殷勤，对她的事自然上心，连忙拍着胸脯承诺道：“你放心，这事儿我一定帮你问，包在我身上就行。”
听到这话，秦京茹稍稍放心了，这才回了家。
暗自祈祷傻柱明天就能带来好消息。
与此同时，贾家。
贾张氏从窗户口瞧见秦京茹从傻柱家出来，疑惑道：“那不秦京茹么,怎么从傻柱家出来了?”
秦淮茹正做饭，听见这话，也探了探脑袋。
想起白天的事，连忙解释道：“还能有什么事，她今儿刚做半天就跟我诉苦。”
贾张氏有些摸不着头绪，疑惑地问道：“她有什么苦可诉的。”
“还能是啥，京茹说钳工车间的活太累了，她想调去厨房工作，这调换岗位的事儿，哪像她说的那么轻松啊。以为动动嘴皮子就能换。”
“谁不想去厨房，可厨房有那么容易去么,再说了，刚进厂谁一开始不是这样啊，她就是被家里给惯的，太娇气了。”
“我看啊，要照这样下去，没准这活儿她都干不了多长时间。”
贾张氏听到这话，有些急眼了。
“干不长久?那怎么成?咱们还指望着靠她的关系去让李怀德帮忙，这八字都没一撇，她可不能就这样撂挑子啊!”
秦淮茹见贾张氏急了，连忙安抚道：“您别这么心急，我就随口一说，她还没说不干呢，就是想调去厨房而已。”
贾张氏这才稍稍放宽心，又问：“那你咋跟她说的?”
“还能怎么说，当然是劝她打消这个念头，但是她哪听得进去啊。一直缠着我，问有没有办法。我就说傻柱也是后厨职工，让她问问傻柱去。”
贾张氏听后，脸色又变了。
天天傻柱傻柱，心里就记得傻柱。
“傻柱只是一个普通职工，他有什么能耐。问傻柱，屁用没有!你咋不让她去找李怀德?人那可是副厂长，调岗位就他一句话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