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金鱼酒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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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阳光稍显刺眼，但新伯伦希尔城目前还处在舒适的春季，所以阳光虽然强烈但也只会带给人一种暖洋洋的舒适感。
随着门上铃铛的一声脆响，又有客人走进了金鱼酒馆，然后轻车熟路的来到了二层贵族区。
“哟，这不是鲁因吗？听说你马上要去上那个什么格拉斯学院了。”一位正在喝酒的贵族年轻人明显认识来人，举起杯子打了个招呼。
“是圣格雷尼学院，雷吉诺德，这么简单几个字都记不住，难怪你连拉文斯学院都没考上。”被叫鲁因的人慢悠悠的脱下外套挂起来，然后找了个位子坐下。
“那又如何？我才不要跑那么老远，去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上什么鬼扯的学，在家呆着多好。”雷吉诺德满不在意的回答。
这时候，不远处围着的一群人里传出大声的口哨与加油声，其间还掺杂着诸如“第六杯了”“坚持住”“樱老板厉害”“再来”等喊声。
“哦，是伊诺克那小子，又在追求樱小姐了。”雷吉诺德一只手拿着酒杯，另一只手摊了摊，“樱小姐说拼酒赢过她就给他机会，今天这是第5次挑战了吧……”
“请问先生您需要些什么呢？”一位漂亮的女服务生走了过来，礼貌地看向鲁因。
“桃花酒，这里有吗？”鲁因微笑的问。
女服务生明显一愣。
“欧~~！”就在这时，另一边人群里爆发出一阵欢呼。
“躺了！躺了！伊诺克又躺了！”
“14杯！樱老板威武！”
“恭喜伊诺克喜提五连败~”
人群中，一位黑发御姐走了出来，瀑布般的黑发一直垂到腰际，东方人特有的精致五官，白净的皮肤被一身紫色的旗袍衬托得更加动人。她边走边回头一笑：“好啦，把你们家少爷搬走吧，走之前请把账结一下，小本生意，恕不赊欠。”
鲁因淡淡一笑，看向服务生：“有吗？”
“哦，因为这种酒很少有人点呢客人”，服务生立刻反应过来，“我在酒窖里好像见过，但不知道是否是您说的那种，能否跟我过去确认一下呢？”
“没有问题。”鲁因站起来，跟随女服务生向着后面走去。
“添毛病了啊，威尔斯甜酒多好。”雷吉诺德举了举杯子，“去了格拉斯别给咱们伯伦希尔人丢脸，最好泡个其他国家的公主回来。”
“是圣……算了，反正你也记不住。”向好友挥了挥手，鲁因一直随服务生走到一个供着神龛的房间，细心的人能够发现，神龛上供奉的并不是大陆常见的那些神明。不久后，随着一阵脚步声，名为樱的女老板款款走来，她身后则跟着不少还在小声谈笑的女服务生。走到鲁因面前，樱老板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然后单膝跪地：“花组首席八重樱，参见团长大人。”
她身后的侍女也有样学样单膝下跪：“参见团长大人。”
“夏兰，我说过，不用每次见面都这样的……”鲁因揉了揉眉心，“好了好了，快起来吧。”
女服务生纷纷起身，只有被称作夏兰的酒馆老板依旧跪着。
“自我发誓效忠亚布大人的那天起，这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了夏兰，有的，只有花组的八重樱。”
“好了我明白了，你先起来。”没办法，变化成鲁因的亚布只能伸手将对方扶了起来，“接下来我要离开一段时间，过来跟大家打个招呼”。
八重樱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我知道，您这是准备去圣格雷尼报道吧，是学院有什么委托吧。”
“不愧是花组，这情报来源也太快了吧，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亚布摊摊手。
“您坐，茉莉，去倒茶。”八重樱转过头看向其他女服务生，“好了，去招待客人吧，有人找我帮我挡一下。”
这时候，一个10来岁的小女孩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边走还边喊：“姐姐，我回来啦，肚子饿了！”
走进屋里，看到变成鲁因的亚布明显一愣。紧跟着就被自己姐姐一瞪，一脸委屈的单膝跪地：“见过团长哥哥。”
“我说啊，小云就不用这样了吧……”亚布赶紧拉起小女孩。
“亚布大人，您太骄纵她了。”八重樱看向小女孩，“记住，亚布大人是我们的主君，要保持臣子的礼节。”
“小云有一点说对了，我的肚子也饿了，要不中午大家一起吃吧。”亚布拍了拍肚子，“以后估计很长时间吃不到栀子做的美味料理了。”
在一个豪华包间里，酒足饭饱的亚布捧着一杯热茶：“这么说，你是从科斯塔侯爵身上得出这个结论的？”
“是的，”八重樱手上拿着一把折扇，轻轻摇着，“这么多年来，老科斯塔每周二、四晚上都会来酒馆，风雨无阻。前段时间，还因为儿子考入圣格雷尼学院请所有酒客喝了几杯。但两周前开始老侯爵就再也没出现过，加上您光明正大的以这幅样貌出现……”
“是的，这次要借用这个身份去圣格雷尼调查一些事情，风组在那边有联络点吗？”亚布拿起热茶喝了一口。
“风闻社没能进驻圣格雷尼，那所学院排斥一切这类机构和佣兵团。”八重樱利落的收起折扇，“不过商业区有一家名叫不是道具店的道具店是风组的产业，有一些咱们人手但不多，要不我让朝颜和夕颜随您同行吧。”
“不行，我这次需要隐秘行动，带着她俩太显眼了。”亚布摇了摇头，“而且看资料，鲁因出门不喜欢仆人跟着，我一个人行动比较好……等等，你刚才说那道具店叫什么？”
“不是道具店。”
“不是道具店……那是什么？”
“是道具店。”
“……”
“团长哥哥，那个圣格雷尼是什么地方呀？”小云一边咬着一根青菜一边问。
“那是一个专门教授如何使用战技和魔法的学校，将来小云也可以去的。”亚布放下茶杯，摸了摸小姑娘的头。
“对了，我今天在学校用出火球术了！”小姑娘仿佛忽然想起什么，“我来给您表演一下！”
郑重的拿出一根粗陋的法杖，小姑娘对着旁边的立柱开始默念咒文。随后，她小手用力向前一挥：“火球术！”
……没有任何东西出现。
“火球术！”“去吧！火球术！”“来呀！火球术！”她开始不停挥舞法杖，满脸憋的通红。
“没事没事，魔法还是需要多加练习……”亚布笑了笑没有在意，端起茶杯准备再喝一口。
就在这时，小姑娘再次用力一挥法杖：“给老娘出来！火球术！”
“噗！”随着法杖挥动，一颗火球歪歪斜斜的射向立柱，但又在空中转了个圈，绕出一个优美的弧线，“轰”的一声在亚布脸上爆炸开来。
众人手忙脚乱抢救自己的团长不提，另一边，艾利克已经来到了平民区一栋木屋前。
“咚咚咚”，艾利克轻轻敲着门。
不久后，一个看上去七八岁的小女孩打了门：“您好，请问您找谁？”
“请问这里是古坎的家吗？古坎·辛津……”艾利克用尽量平淡的语气询问。
“你是爸爸的朋友嘛？”
小女孩的问题让艾利克瞬间如遭雷击，队长那种冷血动物……居然有个女儿？
“是谁呀？”一位看上去40多岁的女人走了过来。
“伯莎姑母，又是找爸爸的。”女孩一蹦一跳的跑了回去。
女人看向艾利克，明显面色不善。艾利克勉强露出一个笑容，他感觉自己肯定笑的很难看。
“好了亚莉克希亚，家里有客人，你出去玩一会吧。”女人看向小女孩，递给他一个玩具熊。
“好的伯莎姑母。”女孩抱着小熊，高兴的出门去了。
“她是队……不，她是古坎的女儿吗？”艾利克坐下后迫不及待的问出这个问题。
“是的，全名叫亚莉克希亚·辛津。我是古坎的姐姐，这孩子目前由我收养。”被叫做伯莎的女人上下看了看艾利克，“城卫军的人已经来过了，您这是……”
“哦是这样，斥候团此次决定追加一些抚恤金……”艾利克赶忙从身后的背包中拿出一袋金币，“希望您节哀。”
“我就知道以他的性格，早晚会死在战场上。”伯莎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眼泪，“不过他也说过，战士就应该死在战场上，他最不愿意的就是老死在病床上。”
“家里还有其他人吗？”艾利克把金币递过去，随即问到。
“过几天我就带着小亚莉克希亚出发了，我们家在东边的斯特林商盟，这栋房子也准备卖掉。”伯莎指了指旁边几个大箱子，“您看，我正在收拾行李，到时候会坐车行的马车走。”
告辞离开时，艾利克在路边看到了抱着小熊的亚莉克希亚。犹豫再三，艾利克还是向她走了过去。
亚莉克希亚看到艾利克过来，没有说话，依旧低头看着自己的小熊。
“古坎……我是说，你爸爸。”艾利克不知道如何开口。
“爸爸已经好久没回来了。姑母说爸爸去很远很远的地方执行任务，要很长时间才能回来。”小亚莉克希亚抬头看着艾利克，“大哥哥也是军人吧，能告诉我爸爸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吗？”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但我相信你爸爸一定会回来的。”艾利克摸了摸小女孩的头，紧跟匆忙离开，拐过一个街角，泪水已经忍不住流了下来。
用力擦掉脸上的眼泪，艾利克知道今天的任务还没有完成，拿出一个小本子，按照上面的地址在平民区继续寻找起来。
杰克的未婚妻没有在家，家人说她去商铺广场了。艾利克拿出杰克给他的项链，上面的魔晶石已经被他用掉了，但存放相片的小盒子完好无损。对照着上面的相片，艾利克在广场寻找起来。
现在时间还是上午，商铺广场的人并不是很多，很快艾利克就锁定了目标。那是一个身穿火红裙装的女人，面貌也和照片上一模一样，唯一让艾利克不确定的，是对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一点都看不出是刚死了未婚夫的样子。
就在艾利克犹豫要不要上去攀谈一下时，这女子却一下扑进了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哦，我亲爱的可妮雅，你怎么才来？”男人明显很高兴，用力抱了抱女人。
“还不是我老爸，非让我为那个杰克守灵，那种男人我才不喜欢，什么都不懂还一身汗臭味。”被叫做可妮雅的女人满不在意的撇了下嘴。
“但你们也在一起很久啊。”男人假装吃醋般说。
“哎呀，还不是因为我们两家一直关系特别好，父母给定的亲事，我一直就没同意过，跟那家伙在一起的时候都是敷衍他的，我连手都没让他拉过呢。”被称作可妮雅的女子明显急了，赶紧向情郎撒娇。
站在不远处听着这一切，回想起杰克，回想起他把项链交给自己时的表情，艾利克感觉怒火渐渐充斥着自己的大脑。
“好了，现在那蠢货死了，我们俩在一起你家里也不会说什么了……”男人正低头跟心爱的女人说着什么，冷不丁旁边一个拳头打了过来。
艾利克没有用全力，但男人也跌飞出去老远。
“你是谁？为什么打我男人？”可妮雅吓坏了，但还是拦在自己情郎面前，“卫兵！卫兵在哪里？”
“你应该庆幸，”艾利克死死盯着这个可妮雅，一字一句的说，“因为我从不打女人。”
说完这句，艾利克转身离开，杰克的那一份还是都留给他的家人吧。
当艾利克走远后，挨打的男人翻身站起，一只手揉着挨打的脸颊，另一只手则向可妮雅伸了出去：“我赢了。”
“切~真是个没种的小白脸……”可妮雅一脸肉疼的拿出一个钱袋，咬牙递了过去，“我刚才表现得不好吗？这种女人我要是见到了肯定会给她两巴掌的。”
“人家是贵族，贵族懂吗？”男人数着袋子里的银币，时不时还为左脸的疼痛倒抽凉气，“贵族是讲究风度的，更何况这还是在大街上。”
“不过他力气够大的，你脸已经肿起来了。”女人摸了摸男人的脸，“虽说挨打有补助，但破相终究不是什么好事，算了，就当老娘做善事了……”
临近中午时，艾利克又敲响了一座灰白房子的门，但敲了半天没有人回应。当他正准备离开的时候，门开了。
打开门的是一位满面愁容的中年人，看向他：“你找谁”。
“请问，”虽然已经确定，但艾利克还是要确认一下，“这里是克拉拉的家吗？”
“她已经死了，你走吧。”中年人面无表情，就准备把门关上。
艾利克连忙一推门：“等等，我是城卫军派来……”
“你给我滚！”谁知道男人打开门一把将他推了个趔趄，然后冲着他大吼起来，“我女儿死了！死了知道吗？都是你们这帮人害的！你们这群凶手！”
男子还想动手，屋子里跑出一个女人，一把将他拉住。
“发脾气，发脾气，一天到晚发脾气，发脾气有用吗？你发脾气女儿就能回来吗？”女人一边拉着自己的丈夫，一边眼泪流了下来。
“都是你们害死了她！”嘭的一声，艾利克右眼挨了一拳，瞬间变成了熊猫眼。
“滚！都滚！你们这群杀人犯！凶手！”男人骂着骂着，坐在地上哭了起来，“把女儿还给我，把克拉拉还给我！啊！啊！”
艾利克没有办法，扔下一袋金币，落荒而逃。
不久后，路口出现两个人，冲这边打了个oK的手势。
女人一脚踢在男人屁股上：“好啦，别哭啦难听死了跟驴叫一样，他走远了。”
男的立刻停止哭泣，迅速站起来还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如何，老子的这次演的不错吧？”
“不错个钉头锤啊！”女人上来就给了男人一记爆栗，“你那拳怎么真的打上去了啊？”
“是啊，”男人挠了挠头，“按照剧本，你应该继续拉住我，我那一拳应该在他脸上擦一下，你咋回事？”
“拉？我倒是想拉啊！”女人指着男人的鼻子，“按照剧本，你应该先说，都是你们害死了她，把她还给我，然后嘭的打过去，想起来没？”
男人挠着下巴，小声念叨着：“都是你们害死了她……把她还给我……然后……嘭！对了，我漏了一句……”
“鉴于你差点搞砸任务，你这次奖金减半。”女人捡起艾利克丢下的钱袋，在手上掂了掂。
“减半？别呀，大姐，妈，奶奶！求你了，别扣了，不够生活啦！”男人一听扣钱立刻急了，连连作揖。
“要不这样，”女人打开袋子拿出一枚金币，在嘴里咬了一下，“咱们去找团长大人，让大人定夺。”
“团长大人。”男人打了个激灵，“哎，扣吧扣吧，对，应该扣，这样下次我就长记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