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真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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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昧打扰非常抱歉，请原谅我无法透露身份，但我与巴格纳相识，希望你们相信这一点。”亚布蹲下来，拿起袋子开始捡起地上烤泥豆。
“你……你是谁？你和我丈夫是什么关系？”妇人依然没有放下棍子，而是警惕的看着面前这个突如其来的访客。
“关系啊……”亚布拿起一颗豆子，仿佛陷入回忆之中，“我们是战友。”
“叔叔也是帝国军团的人吗？”男孩似乎一点不怕生，跑过来蹲下和亚布一起捡豆子。
“不，你可以理解为，我是一个曾经和你父亲并肩战斗过的佣兵。”亚布将袋子递给男孩，拍了拍手站了起来。
“你说你们并肩战斗过，什么时候的事？在什么地方？跟谁的战斗？不回答清楚的话，我无法相信你。”妇人放下了棍子，但依旧不信任来者。
“喂喂，不让客人先坐下吗？”亚布摊了摊手，“常听巴格纳说，他的妻子是个漂亮大方又温柔贤惠的女人，唯一的缺点就是做饭总喜欢放基罗香葱，他很不喜欢那个味道。”
“妈，真是爸爸的朋友，一般人谁知道爸爸那古怪的口味！”男孩高兴的拉起母亲的手，让她把棍子放到了一边。
“感谢你的帮忙，佣兵先生，如果你想为刚才的出手要求佣金，请说一个价格。”妇人依旧不肯相信眼前的陌生人，“如果你只是出于正义感帮助我们，那么你现在可以走了。”
“哎呀哎呀，看来我是真的不受欢迎啊……”亚布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魔法水晶并对男孩招了招手，“你就是利文吧？”
“对，我叫利文斯顿，利文斯顿·约罗。”男孩把袋子递到亚布面前，“先生，要不要来点盐烤泥豆？”
“谢谢，我还不饿。来，你过来，我教你这东西怎么用。”亚布晃了晃手上的水晶。
“不，我们不能收你的东西，利文，快回来。”妇人上前阻止。
“呃……先生，请原谅……”利文斯顿后退了几步。
“哦，你们不用担心，这不是我的东西。”亚布摇了摇头，“这水晶，是巴格纳的东西。”
母子两人一惊，利文斯顿轻轻接过了水晶，并按照对方示意用手指在水晶上划了两圈。
一阵光芒亮起，水晶上空出现了立体的影像，一个他们记忆中的声音传了出来。
“什么？你怎么有这东西？你怎么带进来的？”
妇人的泪水涌了出来，那是自己丈夫的声音。那是亚布还在战俘营时，偷偷为巴纳大叔录的影像。
“跟家人说点什么？咳哼……你忽然来这一出我也不知道该……啊？已经开始了啊……等，你等下……”
画面随之一黑，很快又重新亮了起来。巴格纳重新出现在画面里，头发和衣服明显认真整理过。
“亲爱的斯宾，你肯定无法相信，我现在兽人大陆——是的，骑兵团战败，大部分人都死了，这边还活着被俘虏的只剩下瑞利、埃尔贝和瓦卡巴。有机会，我一定会想办法回去，但是，如果我没能回去的话……”
巴格纳将脸凑近了水晶，画面中老爷子的脸变得更大了。
“好好照顾利文，他是个好孩子。不要告诉我的父母，就让他们当我还活着好了。我在仓库装清扫用具的架子左边第三块地板下面藏了个袋子，里面有些金币，应该够你们用一阵子了。让利文好好上学，将来不要丢约罗家族的脸。好了，接下来是我可爱的儿子……利文，不要哭，约罗家族的男人没有孬种。很抱歉，之前总是强迫你做一些你不喜欢的事情，但你要在这个世界上生存，很多事情是必须面对的。接下来的日子爸爸不能陪在你们身边，要照顾好你妈妈，我相信你，因为你是我巴格纳的儿子……好了好了，别录了，我也不知道还有啥可说的……”
影像消失，屋子内瞬间暗了下来。
妇人已经泣不成声，这时她才发现，那位陌生的旅者早已没了踪影。她急忙开门跑到外面四下张望，街道一如既往的清冷，就连之前被丢出来的小混混也都不见了。
瑞利的父母住在附近，两位老人靠编织草席过日子，生活比较困难。埃尔贝阿姨的丈夫也是士兵，死得更早，她的孩子被姑姑收养，就住在炉钳大街18号。至于瓦卡巴，他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和三个姐姐，炉钳大街的麦酒店就是他们家的产业。
一个不成熟的想法在亚布脑海中酝酿，但他暂时还不能分心去考虑，因为除了拜访故人家属，他还有事情要做。
“放……放开我！这是哪里？你是谁？”
亚布面前，一位拥有硕大啤酒肚的军官被影索五花大绑。他穿着波曼帝国军官制服，脸上写满了惊恐。他从酒馆出来，刚拐入一条比较暗的巷子，忽然感觉脚下一空，再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灰色的世界。
“6年前那场战斗，你当时是战场指挥的副官，我相信你这里会有答案……”亚布开始仔细询问当年战斗的细节。
“不……大人，我什么都不知道，请放过我吧，我家中还有花甲的老母与尚在襁褓的孩子……”军官似乎认清了现实，开始哀求。
“你看，知道当年真相的肯定不止你一个，我完全可以换一个人询问，其他副官？或者联络官？最多是再耽误一些时间而已，但你……”亚布让自己的身影仿佛燃起了黑色的火焰，“则要为我耽误的时间付出代价。”
“哦不，大人，您看，我忽然想起来了！”军官的右手摇晃了一下，若不是被影子紧紧束缚住估计会做一个拍额头的动作，“6年前，对，就是6年前，门扉战场南侧冈比斯平原上的那场战斗，弓骑兵和翼骑兵军团损失惨重，当时我就在现场！就在现场！”
从军官口中，亚布得知了那一场战斗的真相。
巴格纳大叔所属的翼骑兵第五大队隶属于帝国贵族尼格尔·本内特伯爵，而这位伯爵当时正在与掌控翼人兵团的另一位贵族——玛鲁·奎特曼伯爵争夺帝国“十人委员会”的名额。“十人委员会”是波曼帝国很早就设立的政治机构，其成员清一色都是为帝国做出过杰出贡献的贵族，拥有极大的权利。虽然如今在波曼皇帝的压制下政治版图有所缩水，但依旧不是普通贵族能够比拟的。6年前，“十人委员会”中的一位因年纪过大退出，空出来的位置引来无数大贵族的觊觎。
同样掌控帝国高端战力，并且在与兽人的战斗中都做出过卓越贡献的玛鲁与尼格尔当时是最被人看好的两位竞争者，玛鲁曾经仅带领40名士兵死守一面城墙，抵挡住了超过300名兽人士兵的进攻。而尼格尔则是在一场战斗中成功用诱饵引开兽人部队主力，顺利斩杀了对方位于后方的萨满。风头正盛且针锋相对的二人彼此矛盾日益加剧，双方都没少给对方使绊子。
对玛鲁来说，让尼格尔失去竞争资格最直接的方法就是使其经历一场大败，于是他通过安插密探、收买士兵的方式，在6年前发生在冈比斯平原上的那场与兽人展开的战斗中，给玛鲁的翼骑兵军团传递了错误的情报。翼骑兵军团第五、六、七、八四个大队在错误的指引下陷入兽人大军包围，在完全没有援军的情况下几乎被屠杀殆尽。
事后，玛鲁以指挥不当的罪名对尼格尔提出控诉，尽管事情看上去有些蹊跷，但将近400名精锐翼骑兵的损失，这个责任没人敢于承担。最后在各方势力的相互平衡下，尼格尔担下了所有罪名，被贬为平民。随后他在街上行走的时候被人杀死，官方的说法是那些阵亡翼骑兵家属愤怒之下的报复，但有在场目击者称刺客着装统一，训练有素，拥有大战师实力的尼格尔招架没超过3招就被一刀刺入后心。
站在一座粮仓屋顶，亚布任凭冷风吹在脸上。
大家，只是一场丑陋政治斗争的牺牲品而已。但至少，该为大家悲惨命运负责的人，找到了。
粮仓下面的道路旁，军官打了个哆嗦醒了过来。
他站起身，揉了揉脸：“奇怪……今天喝得不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