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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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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买这些树苗,就整整花了五十两银子。

为此,余氏和梁高山都十分的肉疼,倒是奶奶常氏,却表现得比较云淡风轻。此时此刻的奶奶,对麦香那是一百二十个放心,只要是麦香做出的决定,她老人家都会无条件的支持和拥护。不然的话,麦香如何可以那么轻易的,就说服爹娘同意买下那么多的树苗。

在山顶的位置,麦香从山里移栽了几棵二十年以上树龄的大树,一棵是杨树,一棵是梧桐树,一棵是榆树,一棵树是玉兰树,一棵是樟树。另外,还栽种了几棵果树苗,有枣树、梨树、桃树和樱桃树。

这几棵树木,在山顶围成一圈,圈内是一个小小的绿草坪。草坪的四周,也就是大树的脚下,栽种了一圈的花儿,有野菊花,有杜鹃花,有石榴树,还有叫不出名字的山野的花儿。

种下树苗之后,梁高山就不禁有点发愁,如果他没有估计错的话,如今家里剩下的银钱,恐怕最多只有一百两了!

如今,是麦香当家作主,银钱在麦香的手中。所以,到底还有多少银钱,他心里也没有个准数。

种完了树苗,他就急切的催促麦香:“如今,是不是该捉一些小鸡去山上喂养了?”

麦香就笑着道:“爹爹,如今才三月初,还早得很。眼前最重要的,是在山上种草种黄豆、绿豆和苞谷。”

后山有很多腐烂的树叶,也算得上是一种肥料了,而且在冬天的时候,她已经请了十个大汉,去村里的池塘里挑了好些塘泥来山上。如今的后山的南坡低缓的地带,已经被麦香改造成了一块肥沃的旱地。

可以在南坡种植苞谷,缓解一下家里没有田地的遗憾。几个月之后,家里有苞谷了,奶奶就不用一直念叨家里连一粒粮食都不产了。

女儿的话,就是金玉良言。

老实的庄稼汉梁高山,就跟在女儿麦香的后面,满野地里寻找牛羊喜欢吃的野草。全家的人,除了奶奶和五弟黄连之外,都背着背篓,手拿小锄头,挖野草去。

村里人见了,都不禁风言风语,就有那眼红的人嘲讽道:“这家人到底怎么回事?不是挺有钱么?怎么,竟然全家出动挖野草?”

对于村里人的嘲讽,麦香充耳不闻,一笑置之。

华氏却没法淡然处之,满脸的愁容,以及隐隐的不安:“麦香啊,这养牛养羊,到底靠不靠谱啊?”

麦香:“娘啊,反正俺家又没有田地,如今花大价钱买了这座后山。不养牛羊不养鸡的话,能做什么营生呢?再说了,娘你别急啊,好歹南坡那边,我还整出了三亩多肥沃的旱地呢。这么大的山林,就算养牛和养羊不靠谱的话,养鸡那是肯定行的!”

梁高山也不着急,他站在女儿这边:“她娘啊,你别担心,靠那三亩多的地,还有养鸡挣的银钱,俺们一家老小肯定是饿不到的。”

旱灾那么艰难,都熬过来了,如今家里有这么一座大山,还有一百两银子。只要不大手大脚,没有大的天灾人祸,三五年之内,家里的日子还是可以过得不错的。

全家出动,花了十来天的时间,好不容易才把北坡给种上了草。此时,种下的树苗,九成五以上都活了。

麦香想要个雇人挖草,把东坡和西坡也种上草,华氏坚决不答应:“不行,再不能雇人干活了!余下的银钱,除了拿一些出来买粮食之外,再也不能轻易动用了!”

这花出去那么多的银钱,还没有收回一个铜板,如何还可以再雇人挖草种草?华氏的心里非常的不踏实,坚决反对动用家里的存银。

麦香没有办法,只好道:“那好,我们自己挖好了!这一次争取在五天之内,把东坡给种上草吧!种疏一点没有关系,反正时间不能拖太长了!”

把草种活了,才可以开始养鸡。牛和养的,得再等一段时间,得等种下去的草长了一尺长之后再说!

麦香情急之下,就去了十五六里之外的一座山,终于在一个僻静的山谷里,发现了苜蓿。这一下,她高兴得快要哭了。

整个山谷,满满的,都是苜蓿。

麦香连忙赶回家里,跟梁高山说明情况。

梁高山欢喜的道:“好,爹爹这就去借一辆牛车,再叫上你田生叔和茂林叔叔!”

牛车是跟村长家借的,如今的梁高山在村长的心里,很有一点地位。听说他要借牛车,很爽快的就答应了:“行,只要回来之后,你好好喂一下牛,那就可以了!”

梁高山兴高采烈的拉着牛车,在麦香、半夏和田生、茂林的陪同下,往那个发现苜蓿的山谷赶去。牛车上,放了五个大篓筐,还有几把大锄头。

苜蓿长得很茂盛,密密麻麻的,只挖了一小块地方,就装满了五个篓筐。快速的运到后山,还不到申时。

麦香就对弟弟半夏道:“你回家一趟,煮十几个鸡蛋,带一桶凉白开过来。大家都又累又渴,不喝点开水,吃点东西,恐怕没有力气把这五篓筐的草种下去!”

半夏连忙应道:“好的,俺这就回去!”

田生叔连忙道:“半夏,不用回去,俺们不饿!”

半夏却早已跑远了。

半夏回到家里,常老太太一听孙子的话,立刻就去捡了二十个鸡蛋,洗干净放在锅里带壳煮:“这是得让人吃点好的,不然的话,那么多的草,如何有力气种完?”

要知道,这种完草不算,还得挑水去浇灌啊。挑水的话,还得走老远呢,山脚下虽然有一条小溪流,可是这草可是要种到山顶的。从山脚下往山顶挑水,可是很累的。

大家一口气种完草,坐在山坡上吃完鸡蛋,猛灌了一水瓢的凉白开,又歇息了好一会儿,这才去挑水浇灌草。这草是从山顶上往下种的,大家一直忙到太阳快要落山了,这才总算完成了任务。

麦香掏出钱袋,给了田生和茂林一人五十文钱:“两位叔叔,今天辛苦你们了!这是给你们的工钱,是俺家的一点心意,希望你们不要嫌少!”

田生和茂林连忙推回去:“俺们不要,俺们就是来帮忙的!”

梁高山就道:“你们别推辞了,大家都不容易,你们也都没有分家。如果来白白干活,家里人肯定是会有意见的。”

麦香就不由分说的,把铜板塞在了二人的衣兜里,还劝说道:“二位叔叔,你们回去之后,就说一人十文钱。余下的四十文钱,你们就自己存起来,等日后分家了,手头也好有点余钱。”

梁高山听了,就呵斥道:“你这丫头,这是什么话啊?你这样,不是撺掇叔叔们分家么?”

麦香不以为然的道:“叔叔们的家里乱成那样,老实本分的,就卖力的干活,却连饭都吃不饱。那些偷懒耍滑的,却吃香的喝辣的,这是什么道理?早就该分家了,拖下去,只对那些奸滑之人有好处,对好人却半点好处也没有!”

梁高山更加生气了,扬手要打麦香:“你这孩子,叫你不要说,你还说!”

田生连忙拦住:“高山大哥,麦香这孩子说的很对,俺们那个家早就该分家了!这样下去,小枣她娘就没有活路了!”

小枣,就是田生的女儿。

田生的大嫂,是个混不吝的人,每天都要欺负小枣的娘亲。大嫂的几个侄儿侄女,也以欺负小枣姐弟俩为乐。

小枣今年十岁,还有一个八岁的弟弟。

田生大嫂家的几个孩子,都养得白白胖胖的,小枣和弟弟小路,却都又黑又瘦。

茂林也叹息道:“高山大哥,俺弟媳妇也是个不好的,二弟也懒得很。然而,俺爹俺娘都偏向我二弟一家,平日里要吃什么好的,都避开俺们一家四口。如今,俺的手头一点银钱都没有,如果跟俺爹俺娘说一天五十文钱的话,俺的手头肯定一个铜板也不剩。俺觉得,麦香这孩子说得很对,俺也得存一些银钱,做好分家的准备才是!”

梁高山想起自己的大哥大嫂,不禁无言以对。

或许,麦香这孩子说的没错,田生和茂林家,都应该分家了。如果这个时候,自家跟大哥大嫂家还没有分家的话,自家的人,日后应该也还是吃不饱穿不暖吧?

接下来的日子,田生和茂林都跟着麦香和梁高山,一起去深山里拉苜蓿,又一起帮忙种草和浇灌。半夏和华氏也一起种草浇灌,大家一起忙了整整一个多月,总算把一座五百亩大的山种满了苜蓿。

麦香累得连手指头都懒得动一下。

唉,这做庄户人家的闺女,可真累啊!

不过,虽然很累,然而这种一家人相依为命,齐心协力,努力拼搏的生活,她还是很享受的。尤其,家里人对她还非常看重,非常支持。

她非常庆幸,庆幸自己穿越到了这样的家庭。若是她穿越到大伯家的话,她估计会憋闷得吐血。大伯母那样的泼妇,如果是她的母亲的话,她会觉得生活没有了奔头。

梁高山和华氏,虽然都目不识丁,然而他们都是质朴勤劳的人,对儿女又十分的慈爱,对老人家也很是孝顺。作为他们的女儿,她感动十分的骄傲和自豪,也愿意为了这样的父亲和母亲,努力努力再努力,领着家人努力奋斗,过上衣食无忧的好日子。

如今是春天,草种下去之后,当天浇灌过,就再也没有去理睬了。如此过了十天,麦香去山上巡逻了一圈,回到家里,就对梁高山道:“爹爹,如今草都活了,可以去买小鸡养了!”

梁高山高兴的道:“好啊,你打算养多少只啊?五十只,还是一百只?”一百只,会不会太多了?

麦香:“先养三百只!”

什么?先养三百只?这是说,日后鸡的数量还会增加?

华氏不禁惊呼了一声:“哎呦喂,麦香啊,这会不会太多了?要不,就养一百只好了?”

麦香:“娘,一点也不多,那么大的山,有五百多亩呢,养三百只鸡,一点也不多!”

牛和养的食量大,为了让草可以休养生息,必须分区放养。然而,鸡的主要食物是虫子,即便是吃草,也只是一点点,却没有这个必要分区放养,可以让鸡满山的跑。

种完草之后,麦香请了五六十个庄稼汉子,去别的山里挖了很多的荆棘和树篱,围绕自家这座山各种了一圈。在几个出口处,还用土砖围了一人多高的围墙,无论是鸡还是牛羊,都是无法出去的。

并且,还请人在山脚下修建了牛圈、羊圈和鸡圈。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常氏最后一锤定音:“就听麦香的,买下这座山,是麦香的主意。要养什么,要养多少,这孩子肯定早就有了成算。就听她的,准没有错!”

华氏无语:“……”婆婆,你就惯着她吧!这孩子才十二岁,如何可以让她当家作主啊?

梁高山却点点头:“嗯,娘说的是,如今咱家是麦香当家,就由她说了算吧!”

哎呦喂,俺滴亲爹哟,你对俺可真好哇!

麦香的心里有一个小人儿在欢呼。

为了便宜爹的这份信任,无论如何,她也要做出成绩来,领着家人过上好日子。

明天,就是赶集的日子。

这一天,梁高山又去借了村长家的牛车。三百只的小鸡,得装好多只大的鸡笼,单靠麦香和梁高山,是没法从集上挑回来的。

有了牛车,常氏也跟着去了集上,她擅长挑选鸡苗,可以防止挑选到病的或者不好的。

今天是大集,卖小鸡的有不少人,三人很快就买够了三百只。麦香又道:“奶奶,要不再买三十只母鸡!”没有母鸡,只有鸡苗,估计小鸡会害怕吧?

常氏点头:“嗯,也好!这样的话,就有生蛋的鸡了!”反正,有那么大的山,有的是地方。

麦香对梁高山道:“爹爹,咱们老是借村长家的牛车,这一次买点礼物送去村长家。”

梁高山:“好孩子,还是你想得周到,是得送点礼物给村长家。你说,送点啥好呢?”

麦香:“村长喜欢喝酒,就买一小坛五斤装的莲花白,两斤五花肉,两包点心,一匹中等的蓝色棉布吧!”

常氏欣慰的笑了:“嗯,麦香这孩子靠谱,想得确实很周到。送这样的礼物,村长估计会很高兴!”这么些礼物,估计得三两银子,算是比较重的一份礼了。

梁高山就笑呵呵的道:“行,那就这样吧!麦香,你跟奶奶在这里稍等片刻,爹爹去去就来!”说完,就迈开大步,隐入了人群之中,买礼物去了。

回去的路上,梁高山就道:“再过十来天,咱们家也要买养买牛来养了,到时候再置办一辆牛车。日后,就不用去借村长家的牛车了。”老是去借,说实话,他都十分不好意思。

麦香:“爹爹,没事的话,你就去寻访一下,看看哪里有羊卖,最好是那种专门用来产羊毛的羊。”

梁高山:“没有这种羊,至少咱们这个地儿,没有这种羊。咱们这个地方,羊都是杀来吃的。俺知道一个地方,离这里七八十里,听说那个地方几乎家家户户都会养羊。到时候,俺叫上你田生叔和茂林叔,一起去那里买就是了!”

麦香有点遗憾,没有专门产毛的啊,这实在太可惜了!不过,也没有太大的关系,养食用羊也可以。

转眼,十天就过去了。

梁高山就叫上田生和茂林,坐上牛车,去了老远的地方,买了二十只羊羔,五只母羊,一只公羊回来。隔了两天,又去了集市上,买了五只小牛,两只母牛,一只公牛回来。

至此,家里的银钱几乎都用光了,只余下五两备用的银子。这五两银子被华氏藏了起来,她戒备的看着麦香:“这五两银子,你可别打主意,是留着救命用的!”

麦香哭笑不得:“娘,俺不会要你这五两银钱,你放心好了!明天,俺就上山去挖草药,会把家里的生活费挣出来的!”

六百多两的银钱,如今只余下五两了,不得不说,麦香的心里也是直打鼓的。之前,她似乎太大手大脚了。

钱花完了,她才猛然惊觉,她竟然忘记了一件大事情,一件非常重要的大事情。

二弟半夏,如今都快十岁半了,早就应该送去学堂念书了!不过,幸好还来得及,邻村的私塾一年也只要二两银子,还可以分两次缴纳,也就是半年交一次即可。

麦香手头一个银钱都没有了,没有办法,她只好开口跟华氏借:“娘,我打算送二弟去上私塾,跟您借二两银子。”

华氏被她吓了一大跳,连忙摆手:“不行,你一开口就要二两银子,如今只剩下五两银子,那是留着救命用的!你二弟都十岁半,现在才去启蒙,也太晚了!而且,他一看就不是读书的料!”

听了她的话,麦香不禁瞪大了眼睛。

她万万没有想到,一向对儿女很疼爱的华氏,竟然会反对送半夏去读书!

果然,又听到华氏说:“读什么书啊?以你二弟的能耐,是指定考不上秀才的,送他去私塾,那就是把银子打水漂!再说了,他都十岁多了,留在家里,还可以干不少活呢!”

麦香大吃一惊,连忙分辨:“娘,二弟一点也不笨,只要他肯努力,一个童生是肯定可以考上的。再说了,也不一定要去考科举,送二弟去读书,俺就是希望他可以识几个字,不至于做个睁眼瞎!”其实,她是想说,可以考个秀才。不过,她不想给二弟太大的压力。

华氏就白了她一眼,不以为然的道:“考上童生又咋样?什么东西都免除不了,田地照样还得交税,那劳役和兵役,也一样免除不了,有什么用呢?再说了,那去读过书的人,大多数都是没有良心的。”

麦香听得目瞪口呆:这话,是几个意思啊?

常氏就插嘴道:“麦香啊,你娘说的是,那读了书的,真的没有几个是有良心的。就说你大伯吧,当初俺们一家人累死累活,省吃俭用的,俺还卖了自己的嫁妆,好不容易把他供了出来。他考上秀才了,又花钱帮他娶了媳妇了,他竟然听那恶婆娘的话,坚决的跟俺们分家了。”

顿了顿,常氏又叹息道:“分家就分家吧,他还嫌弃俺是小脚不能干农活,不愿意养俺。俺就说,既然这样,那么俺跟你爷爷就跟你爹娘一起过。然而,那恶婆娘打死都不肯,要死要活的,非嚷嚷着要你爷爷跟他们一家过。这是因为,你爷爷身强力壮,能干很多农活。你爷爷也是个耳根子软的,被人家拿话一哄,竟然就答应了跟那家人过日子。可是,你爷爷那过得叫什么日子?有什么好吃好喝的,你大伯母就把你爷爷支使出去干活,然后一家人偷偷的吃香的喝辣的。”

说到这里,常氏就不禁抹眼泪:“大旱的时候,你弟弟黄连都快要饿死了,奶奶想要跟你大伯借一斤碎米,给你弟弟熬米糊喝,你大伯母一句话就把俺给打发走了。唉,说起来,都是一把辛酸泪啊!这越是有文化的人,就越是没有良心啊!送孩子去读书,有个什么用啊,什么好处都得不到。”

麦香听了奶奶的话,心里也不禁很是难过。不过,她想要送二弟去上学的决心,那是谁也不可动摇的:“奶奶,话虽如此,可是那也不能一棍子打死。上过学,有了功名的人,也有许多的人是好人。别人我不去说,就说二弟吧,他可是个品性很好的孩子。奶奶,你说呢?”

常氏就叹了口气:“你说的是,半夏是个好孩子。”或许,这孩子上了学,有了功名,依然还会是个好孩子吧?半夏的人品,可是要比他的大伯好太多了。如此,是不是可以相信这孩子呢?

麦香:“奶奶啊,二弟是个勤快憨厚的人,跟大伯不一样。俺可是听说,大伯在很小的时候,就是个奸猾的人。而且,从他上私塾之后,就再也没有干过任何的活。如今的大伯,是个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人。大伯母又是个恶毒的,势力的。

若是大伯母稍微好一点,大伯也不可能会那么没有良心。以二弟的为人品性来说,他日后就算做了大官,也会是个有良心的人。奶奶啊,咱们不能因噎废食,不能因为大伯没有良心,就不让二弟去上学!以我对二弟的了解,只要他肯努力,应该是可以考上秀才的!”

常氏被说得动心了。就又叹了口气:“唉,你这孩子说的是啊,不能因为你大伯这个没有良心的,就不让半夏去上学。”

华氏的态度却依然很坚决:“秀才哪有那么好考的?你大伯是从五岁开始就进学,一连考了两次才过的,去考一次秀才,就得花上五六两的银子,把你爷爷奶奶的家底都掏空了。因为要供你大伯考秀才,你爹爹连认字的机会都没有,你奶奶让你大伯教你爹认几个字,你大伯都以没有时间为借口拒绝了!”

说来说去,她的言下之意,还是想要说,上过学的人都是没有良心的。她不想送半夏去上学,生怕半夏会变成没有良心的人,连爹娘都不认。

麦香有点哭笑不得:“娘啊,你不要老是提大伯,大伯是大伯,半夏是半夏。半夏是多么好的孩子,大伯那个人,哪里配跟半夏相比?我再说一次,我要送二弟去上学的目的,只是希望他可以多认几个字。家里有识字的人,咱们家日后出去,才不会被人欺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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