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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许仁宓杀上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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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昨夜二婶二叔又打起来了?”

平儿也微微叹口气,“据说二夫人伤得可重了,脸上嘴上都是淤青,手上都绑着绷带呢!大夫都请了好几个。”

说着,平儿拉开窗帘,这会入了秋,院中谢长安给谢芸种的辛夷花都谢完了,就剩几朵枯败的干枝,一地秋色。

“说来,二夫人和二爷也是结发二十余载的夫妻了,现在就同仇人似的,动辄辱骂殴打,真是不成体统。”

平儿走过来,给谢芸沏上今年北境那边送来的白山雪茶。

谢芸放下手中毛笔,推开刚写完的小楷,微微皱眉,伸手接过茶,语气冷淡:“二叔就是窝囊废一个!只敢窝里横的人在官场上,只怕是阿谀奉承的小人了!”

平儿忽然感慨说一句:“说来二夫人也是可怜人一个,高门贵女受这种气,哎.....”

“可怜?”

谢芸抬眸看着她,眸色冷淡无波,语气也很平淡。

“平儿,你可听过一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平儿一听,脸色骤变,立马跪下,惶恐地说:“姑娘恕罪!都是奴婢多嘴了。”

谢芸慢慢站起身,身上乌青色的宽袖长袍在暗影中显得阴沉沉的,素净的脸上也是阴沉沉的。

没过一会儿功夫,一双冷清的眸子盛满泪光,下一刻,豆大的泪滴砸在桌上。

谢芸抬手抹掉眼中泪,叹口气走到平儿面前,小心将平儿扶起来,语气平淡的问:“她们三番五次欺辱陷害我,我不可怜吗?”

“老夫人仗着我父兄远在北境,对我随意辱骂撵走,我不可怜吗?”

越说谢芸心中越憋屈,赤红的眼中都是恨意,怔怔的望着窗外的秋色,半晌后,才说:“我父兄在北境生死难说,我母亲怀着身孕整日躲在院中,担惊受怕,他们不可怜吗?”

平儿低着头,闷闷说一句:“姑娘,对不起。”

“没事,你去忙吧。”

谢芸挥手让她退下,一个人慢慢走到窗边,看着外面萧瑟场景。

她何尝不知道邱氏的可悲,可是她不可悲吗?

前世,她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邱氏和谢清表面上是慈善温婉的主,可背地里,一个比一个心狠手辣!

三番多次欺辱她不说,最后还害死了她一家!

没有人知晓她捧着她父母亲血肉模糊头颅,无声哭了一夜又一夜......

北境人迹罕至冰原防线上,重重雪松苍翠挺劲,是吸食无数将士血肉枯骨繁荣生长的!

谢芸把脸埋在掌心里,尽管竭力压抑却无法控制住颤动的肩膀,滚烫的热泪从指缝中滚落,一滴滴打在冰凉冷寂的漆黑窗台上。

她兄长本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满腔热血,报效国家,没死在战场的刀剑下,却死在最信任的妹婿计谋中!

她父母一生清正廉洁,忠心为国,保疆护民,却落得人头落地的凄惨下场。

谢芸低低嘶声:“到底,何至于此啊.....”

我与君本是同林鸟。

我为君肝胆数年。

我精忠为国

我克己慎行。

何以至此啊!

杀我双亲,灭我手足,逼我死!

谢芸忽地抬头,只盯着窗外的那颗枯败的辛夷花拼命地看,把眼中泪水一点一点忍下去......

第二天一早,谢家大门才刚打开,就被人从外面泼了一桶金汁,接着就是烂菜叶子臭鸡蛋。

“哎呦!谁!是谁啊!不要面了!”

负责开门的小厮抹掉脸上金汁,大惊失色的吼起来。

“让你家二姑娘滚出来!”

许仁宓肿着双眼,手里还提着长刀,身后跟着十来个家丁,来势汹汹。

小厮一见来人是许仁宓,吓得拔腿就往府里跑。

许仁宓直接提刀冲进去,一路上,横冲直撞,无一人敢阻拦,她直接冲到谢清的院子里。

“你!你站住!”

露柊领着几个家丁挡在门前,一脸紧张的望着许仁宓。

许仁宓停下脚步,冷冷盯着露柊,语气冷厉:“给我滚开!”

说完,直接提刀三两步冲过去。

露柊鼓起勇气,准备上前将她拦下,“许——”

“嗤——”

许仁宓抬手砍了她一刀,抬脚用力踹开露柊,“好狗不挡道!”

她一把推开门,径直走进屋里,结果屋里空荡荡的,压根没见着谢清的身影。

“人呢!你家二姑娘!”

许仁宓一脚踢翻腿边的小圆凳,随后已普谷坐在椅子上,一刀砍在桌上。

“你家二姑娘一日不出现,我便住这府中一日!”

......

“姑娘,我们还是走吧,全是许家姑娘发疯。”

清明挡在谢芸面前,深怕在谢清院子里发疯的许仁宓冲过来伤了谢芸。

谢芸不可置信的笑了笑,“疯了才好看,不疯我才懒得看呢。”

刚才许仁宓没找到谢清,直接提刀拆了她院子,能砸的,能砍的,全毁了....但谢家无一人出来阻拦。

清明无语自家姑娘,低低说一句:“亏得啊,姑娘你是没看见今早上,二姑娘穿着亵衣光着脚狼狈的从狗洞里爬出来的模样。”

“哈哈哈哈....”

谢芸没忍住,捂着嘴闷闷笑起来,“她往哪里跑啊?”

清明看了看还在乱砍乱砸的许仁宓,低低说:“往老夫人那边,我看见时候,二姑娘还摔了好几跤,脸都摔破了!”

谢芸听的又是朗声笑起来,眼泪都笑出来。

下一瞬,她陡然敛去面上的笑,淡淡说一句:“热闹看够了,走吧。”

静安堂这边,谢清周身狼狈的跪在地上,低低哭着说:“祖母,您救救我吧,给孙女一条活路吧....”

谢老太太前些天元气大伤,这会气若游丝躺在床上,脸色憔悴的看着谢清,浑浊的眼中挤满不耐烦。

“.... 我能如何?我能作甚?我自己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谢清面色惨白,满脸都是泪,她踉踉跄跄的爬到谢老太太面前。

“祖母啊,这家中我一日都待不下去了,昨日这个骂一句,今日那个说一句,孙女还要不要活了!”

谢清一边哭一边说:“那日狩猎上,明明就是阿宓自己撺掇许仁嵘去欺辱大姐姐的,这许仁嵘出了事,把责任全推在我身上,我就是有千百张嘴,也洗不清冤屈啊!”

谢老太太撑坐起来,皱着眉:“冤屈?感情许仁宓是在推卸责任?”

“可不是啊!孙女也是气大姐姐仗势欺人,才想法子要折腾她,可孙女从没想过要害她的,让许仁嵘去欺负大姐姐,也是阿宓自己提出来的。”

“现在好了,赔了夫人又折兵,许仁嵘死了,就把所有责任推到我们谢家头上来,这京中大大小小的都在看咱家笑话啊!您说说,孙女还有脸活吗?!”

谢清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直接上气不接下气的,实在叫人不心生怀疑。

谢老太太眉头紧皱,“你母亲那边如何一个态度?”

谢清瘫跪在地上,嘶声力竭的痛哭道:“祖母啊,尤其是今早,阿宓尽然提刀来府中,毁了我院子还不够,竟然还想要我赔她一条命!我实在太委屈了!”

“偏偏母亲被许家捏着痛处,既不能替我说半句话,也不能责骂阿宓一句,这让我们母女如何活啊......”

哭完后,谢清挣扎着要站起来,结果重心不稳,重重往后砸在地上。

谢老太太大叫一声,慌乱的从床上下来,赶紧抱起谢清就叫人请大夫。

没一会儿,静安堂就乱成一锅粥,大夫丫鬟婆子挤成一团,谢清最后是被两个婆子架着送到邱氏院子里的。

一见谢清来,邱氏绷了一早上的心才落回肚子里去。

等谢老太太的人走后,谢清慢慢悠悠睁开眼,叹口气说:“这三天两头的装晕,真是难受死了!”

“还不是你惹的事情,这会知道难受了?!”

邱氏撩开她裙摆,仔仔细细给她跪得通红的膝盖涂药,“只希望这次让老太太出面,把这事压下去吧,至于选妃那头,让淑妃娘娘自己折腾吧。”

谢清躺在罗汉床上,眼中都是恨意,“父亲呢?”

“哎,不知道去哪里鬼混了,随便吧,这种糟心日子我过够了!不想过了!”

邱氏放下药膏,扶着额头长叹一口气。

“母亲有些时候就该心狠一些,外头那些左右不过是姬妾,要杀要卖全是你一句话!”

谢清冷下脸,面上尽是讥讽之意,“哼!父亲就是窝里横的窝囊废!这会家中出了事,他不管不问只顾逍遥快活,活该母亲那晚打他一顿!”

邱氏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看着谢清,满脸无奈憔悴,连自己嗓音发颤了犹自不知:“.....你们....你们都知晓了,我也是投鼠忌器....”

“母亲!”

谢清高声打断,直接坐起来。

“行于天地间,若往前怕三步,往后怕五步,那母亲什么事都别算计了,都是无用功!”

邱氏一噎,不自觉捏紧双拳,指尖都是泛白的,坐在那里静默不语。

谢清往她边上靠一些,柔柔叹口气:“母亲,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邱氏深吸一口气,顿时就明白谢清的话,下意识抓着她的手:“清清,我要如何?家中一个两个都不要我好活,若是你父亲真的......”

邱氏说不出口,只能深深的看着谢清,“你兄长还未成家,不可啊。”

谢清声音微微发冷,“这天下,没有谁是谁的靠山,凡事,最好也别指望谁,依照父亲这样的公公,母亲觉得什么样的人家会把姑娘嫁给大哥?”

“还有做事之前要想明白,自己到底要什么,母亲要什么我不知晓,可我想要的,无非就是那至高无上的尊贵和权望。”

“不能自己选择的人生,母亲不知道过得多艰难吗?”

说着,谢清戏虐的笑一声,怔怔看着邱氏,她这一生同样都不能为自己选择,多说无奈。

此刻心中像是有一只手,慢慢攥紧,让她生出几分心死。

邱氏不说话,只扬手朝旁边的丫鬟挥了挥。

侧边的青竹门帘被轻轻卷起来,一个鬓角白发的老嬷嬷走进来,恭敬的朝邱氏和谢清俯身行礼。

沙哑的声音让人听了很不舒服,就像被按在案板上待在的鸡鸭嘶叫一样。

“窦老婆子见过夫人和姑娘。”

谢清坐直身体,一脸狐疑的望着窦老婆子。

邱氏脸上表情不是很好,语气也是淡淡的:“这是宫里出来的掌教嬷嬷,前些年我在庄子上遇见的,一直以为没用处,这会正好用上了。”

“母亲你是同意了?”

谢清心中惊诧,邱氏不是最痛恨与宫里有勾扯吗?

这会都把宫里掌教嬷嬷叫来了?难不成是让她私底下学宫中规矩?

“我能不同意吗?你哥哥整日躲在屋里,颓废荒度,你若是没个高门显赫的婚事,日后如何替娘家长脸!”

邱氏倒了一杯凉茶,推到谢清眼前,半晌才说:“说来,还是母亲太自私了。”

谢清端了茶杯,轻轻晃动茶杯,慢慢说:“无事,都是自己选的路,就算日后过得再苦,我也认了。”

邱氏默然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日后好坏不在富贵,只在人心,母亲会求你外祖姨母多多庇佑你。”

谢清笑了笑,站起身来,行了个礼,“那女儿便不多说了。”

随后,谢清独自一人推门出去。

......

随着刑部给的碎尸越来越多,许谢两家的矛盾越来越重,在朝堂之上,许大人甚至冲着谢二叔破口大骂,毫无形象的扭打一团,惹得京中人笑了许久。

隔着一条人命,就是天大的交情都会决裂的,许淑妃和邱氏决裂是在她小产那天。

这天下午,天阴沉沉的,邱氏才把家中安排妥当,刚躺下歇息,一个婆子着急忙慌的跑进来。

高声的喊起来:“夫人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邱氏满脸不耐的坐起来,心中怒火蹭蹭往外冒,冷声吼一句:“蠢东西!你家主子好得很!”

婆子一噎,勉强冷静下来,低低说:“刚才宫里那头传来消息,说贵妃娘娘下毒,让淑妃娘娘小产了!”

“什么!”邱氏一下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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